“你說雲蒂拉痊癒了?”小心將小提琴放回琴盒,蘭澈溪擡頭看向玉祁馨。
玉祁馨點頭,面色有些沉凝。
“怎麼回事?”蘭澈溪並不意外雲蒂拉能走出陰影,但花費的時間太短了。
“具體並不清楚,只知道雲蒂拉將自己關在病房幾天,再出來時,她的情況不說恢復如初,但也沒什麼大礙了。”玉祁馨也覺得非常詭異,雲蒂拉這麼快速地治癒,讓人忍不住懷疑她之前病入膏肓、束手無策的樣子是不是裝的。
玉祁馨這樣懷疑了,也說出口了。
蘭澈溪聞言想了想搖頭道:“不可能,她沒有這樣做的理由,難不成她還能知道是我算計了她?”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的通她故意裝得悽慘想要藉此讓自己放過她。
玉祁馨一想也是,以雲蒂拉能認識的人脈,除非是竟軒冕下告訴她,她並沒有其他渠道知道。
而據她所知,竟軒冕下是絕對不可能將此告訴雲蒂拉的。
相比蘭澈溪,林肆在知道雲蒂拉“不藥而癒”的消息時很平靜,挑了挑眉看向虛擬屏中的如燕,“她是不是要求出院了?”
如燕點頭,“她的確是這樣要求的,我和沙蓉不敢擅作主張,便來請示您。”她約莫能猜出雲蒂拉的想法,這次事件,雖說看在冕下的份上,雲蒂拉的經紀公司並沒有對她進行冷處理,但不滿和微詞是不可避免的,她應該是想要趁早回公司挽回高層對她的印象。
當初雲蒂拉拿到新人舞臺名額本就是藉助的外力,如今出了事,卻要經紀公司爲她奔波善後,又怎可能一點怨言都沒有。
“隨她去吧,既然身體沒事了,就不要管她了。”林肆並不打算過多幹涉雲蒂拉的事,以前如此。現在就更是如此了。
蘭澈溪從家裡出來的時候,林肆已經在門口等她了。
“你的事情處理完了?”林肆之前說有點事要忙,所以蘭澈溪才這樣說。
林肆點頭,“忙得差不多了就來看看你。”他這幾天一直忙着更新手中反叛者的信息,對從反叛者基地收繳回來的戰利品進行整理歸檔。
蘭澈溪點了點頭,並沒有問他具體在忙什麼事。這些事情以後多的是時間弄清楚,她不急。《哈十八純文字首發》
“我現在要去錄音室,你一起?”蘭澈溪手中拿着樂譜問道。
林肆點頭,只要能陪在澈溪身邊,他並不在意去哪裡、做什麼。
錄音室的人看到林肆跟在蘭澈溪身後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這位也不會打擾他們工作,有什麼好在意的。
“你們交上來的歌我都看了,大部分都很適合收錄進鄭嬌俏的新專輯。但有幾首不甚理想……”一進入錄音室,蘭澈溪就進入了工作狀態。
林肆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託着下巴含笑看着專注到工作中的蘭澈溪。
從工作室出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蘭澈溪活動了一下關節,轉頭問道:“一起吃晚飯?”
林肆爲她語氣中的自然隨意愣了下,點頭道:“好,去餐廳?”他知道澈溪很注重自己的私人空間,平時在這方面都很注意。
“去我家吧。”蘭澈溪理了理領口。語氣稀疏平常道。
林肆微微瞪大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呆了好幾秒才道:“……好。”
離吃晚飯時間很有段時間。蘭澈溪進門先給林肆泡了杯紅茶,自己進臥室換了身居家服。
【主人,你今晚想吃什麼?】剛出來。佩佩就出現在客廳問道。
“有什麼食材?”
【庫房中有剛送來的普納安鱸魚和粟南花椰,還有兩隻花酥燕雞和糯蓉蛋,您前段時間變幻的鮮牛肉和素豆腐還剩一些在保鮮櫃裡,其他普通食材家裡很齊全。】
蘭澈溪皺眉思索,半晌,瞥了眼林肆。
“怎麼?”林肆立刻問道。
蘭澈溪眨了眨眼睛,“我想吃你做的。”語氣不自覺有些撒嬌。
佩佩做的不是不好吃,但總覺得比林肆做的少什麼味道,她有段時間沒吃林肆做的東西了,還真是想念。
林肆心立刻軟了,寵溺地道:“好,我給你做。”
蘭澈溪一時興起跟去了廚房,看着林肆乾淨利落地將普納安鱸魚清理乾淨切成片狀,她好奇地問道:“你怎麼會去學做飯的?”這件事她疑惑好久了。
林肆動作一頓,將切好的魚片裝盤,猶豫了下還是說了實話:“不學的話會餓死。”
蘭澈溪雖不明所以,卻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傷心處,正要道歉,卻聽林肆繼續說了下去。
“你去過貧民區嗎?”林肆也不需要蘭澈溪回答,繼續說道:“那裡的混亂遠不是書面上的文字能夠描述盡的。”語氣帶着絲絲感嘆和懷念。
蘭澈溪靜靜地聽着,並沒有出聲打擾。
“貧民區其實並不像外人以爲的那樣貧窮,或許沒什麼通用點,但物品器材方面並不像資料上描述的那麼差,他們真正貧窮的,大概只有心靈吧。”
“和外界以通用點交易不同,貧民區如今最常有的交易方式還是以物易物。只是,因爲沒有嚴密的法律約束,主腦也多那裡置之不理,長久下來,那裡的人心理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同與常人,有些甚至非常扭曲而哈十八來,他們其實非常的……單純。”
單純?蘭澈溪爲他的形容詞感到訝異。
“冷漠、自私、自大、卑鄙刀省12槲薄2腥蹋廡┤死嚶滌械母好媲樾髟謁巧砩銜尷薹糯螅幢閎鞝耍諼已壑校塹哪諦囊彩塹ゴ康摹!?
林肆繼續道:“外界認爲貧民區的人大多好逸惡勞鄹呤值停涫擋7僑鞝恕庋娜瞬皇敲揮校詞親釕俚摹!?
“真正說起來,貧民區的人除了一小部分剛剛被貶斥成爲貧民的人,其他都是最初那些貧民的後代,本性上早就沒了先祖的劣性。”
“若是剛剛貶斥爲貧民的人,在貧民區其實是活不長的,因爲他們是大家共同的敵人。”
“這是……恨屋及烏?”蘭澈溪猜測道。
林肆點頭,“貧民區的人對造就自己那樣境遇的先祖都非常憎恨。”
“照你這樣說的話,貧民區其實不是政府以爲的貧民區了?”蘭澈溪驚愕。
要知道,政府最初建立貧民區的目的是爲了避免將社會福利浪費在一羣蛀蟲身上,同時也是不想姑蟘椋し勒飫噯嗽嚼叢蕉啵癖岢饢睹瘢仁淺頭#彩腔幔切┖貿嶽磷齙娜嗽謔芄ツ押竽芨墓孕隆?
只是真正拿回平民身份的人並不多,不管是政府還是民衆都認爲他們是惡性難改,後代則是詮釋了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現在想來,這事絕對是想當然了。
“如你所想。”林肆的聲音淡淡的,“貧民區不是沒有出過人才,但外界卻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反而是一些平庸老實的普通人能夠離開貧民區,在勤勤懇懇一輩子後爲後代爭取到平民身份,你知道是爲什麼嗎?”
蘭澈溪搖頭。
“因爲走不出去。”看着她臉上的不解和質疑,林肆挑眉道:“政府並不去管貧民區,貧民區的面積並不小,除了政治權利上的落後,人力資源與普通城市並沒有差別,你難道認爲會一直沒人想要掌控它?”
蘭澈溪一臉吃驚,“你是說……”
“被流放的貴族在貧民區是非常特殊的存在,出色的幻能、高人一等的出身,卓越的學識眼界,失敗者的身份,這一切都很容易讓他們獲得他人的同情和好感,可以說,他們在貧民區擁有遠超他人的‘先天優勢’。”
林肆嘴角勾起一絲諷刺的笑意,“可是那些人忘了,哪怕是失敗者,他們也不是普通的失敗者,在爭權奪利中失敗,又能讓勝利者不惜名聲也要流放到貧民區的人物,哪一個是簡單的?要麼長於智謀,要麼野心勃勃,他們完全是在引狼入室。可以想見,沒過多久,貧民區就成了那些流浪者的囊中之物。”
“等到最早那批貧民反應過來,已經無力迴天了,他們那點腦容量根本翻不起什麼風浪。”
“自那之後,貧民區的權柄幾經變換,卻一直沒有脫出流浪者的掌心,普通貧民不是沒有過反抗,但生長的環境所限,在勾心鬥角和各種陰招上他們根本玩不過那些流浪者,只能鎩羽而歸。”
“到了後來,貧民區的孩子連上學的自由都沒有,基礎學院還好,若想要離開貧民區去上綜合學院,難如登天。若是有心去查,便能發現貧民區不少孩子通過了外界綜合學院的入學考試,卻沒有去上。外界都認爲他們是囊中羞澀,其實卻是身不由己。”
“哪怕那些因爲運氣好或頭腦精明的人爭取到了上綜合學院的機會,畢業後一旦被發現有所長才,便一輩子都出不了貧民區。”
“所以,貧民區更多的人是自學成才的,結果就是那裡的人成爲兩個極端,要麼一無所成要麼身懷大才,平庸沒有威脅的人則在掌權者的默認下尋機離開了。”
蘭澈溪蹙眉,“這樣的話,那些出了外界的平庸之輩怎麼從來沒向政府彙報過這種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