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4 覺察
24 覺察
菜市場人不少，大多是些上了年紀的大叔大嬸。這個市場離他們住的地方近，所以每走幾步就能碰上個熟人。
附近的鄰居都是認識肖勉和肖振宇的，自然也都知道肖振宇考上重點高中的事，一見到肖家父子，難免寒暄兩句，倒是讓肖勉後悔起沒讓肖振宇在家歇着了。
“寶寶，累不累？”捏着肖振宇的手，肖勉悄聲在他耳邊問道。
肖振宇搖搖頭，“沒關係，這幾天都習慣了。我看那邊有賣西瓜的，你喜歡吃那個，我們去買一個吧？”
肖勉笑得嘴巴都咧了起來，重重了點了點頭，“寶寶還喜歡吃什麼，爸爸買來給你做。”
“不用了，這些就夠了，這些菜今天都吃不完，還想吃什麼明天再過來就是了。”因爲肖勉不捨得放開自己的手，所以只能兩人都拎着些東西，還只能放在一隻手上，還真是挺沉的。
由於買了西瓜，肖勉不得不忍痛放開肖振宇的手，接過肖振宇手裡的東西，讓他能抱着西瓜。
回去的路上仍然有不少人跟肖家父子打招呼，正是下班的時候，過來買菜的人也很多。面對熱情的鄰人，肖勉和肖振宇都好脾氣的一一耐心迴應了。
回到家，肖勉舒了口氣，“寶寶，你先去洗個澡歇一會兒，爸爸這邊馬上就好了啊。”
“我幫你摘豆角吧？”肖振宇倚靠在廚房門上，看着肖勉忙碌的背影。
“乖，去休息一會兒啊。”肖勉去推肖振宇，直到把人推到了浴室才放手。“一會兒功夫的事兒，爸爸一天總閒着，做個飯能累到哪兒去！”
“那好吧，我先洗澡，你別做那麼多的菜，咱們兩個吃不了。”
“嗯，行，我就做兩個菜啊，你多泡一會兒，解解乏。”
“我知道了！”肖振宇笑着將肖勉推了出去，“我要泡澡了，你先出去吧。”
“這孩子……”肖勉搖搖頭，笑盈盈地又回了廚房。
等到肖振宇滿身水汽的從浴室出來，就聞到一陣陣香氣飄來，椒鹽小排骨、炒蒜薹、嗆拌土豆絲。三個小菜，做起來方便，顏色味道也引人食慾。吃了幾天軍營的飯菜，肖振宇實在是想念肖勉的手藝。
“多吃點兒，看看都瘦了。”雖然看着結實了不少，但是也讓他這個做爸爸的心疼，好容易補出來的一點點肉，現在又沒了。“多吃點兒肉，都是小排骨，吃着不費事兒。”
肖勉一個勁兒的給肖振宇夾菜，很怕自家寶寶吃得少了。肖振宇看得直笑，“你也多吃點兒，別挑食，這麼大人了還挑食。”說着，夾了一塊兒排骨給他。
肖勉皺着眉頭看碗裡的排骨，因爲是寶寶給夾的，所以怎麼也要吃下去，但是實在是不喜歡吃肉。心裡的想法全都都寫在了臉上。
肖振宇笑得滿臉寵溺而不自知，“爸，你這樣挑食，怎麼給兒子當個好榜樣啊？”
肖勉苦着臉，覺得兒子說的很有道理，自己是做人家爸爸的麼，怎麼也要做一個好榜樣纔是。肖勉很有做人父親的自覺，不過卻忘了，他的兒子可是從來不會挑食的，根本不需要他起什麼榜樣帶頭的作用。
見肖勉將排骨放進了嘴裡，肖振宇滿意的笑笑，“這才乖麼，吃飯不能挑食，要不然陳曦都要笑話你的。”
“知道了。”肖勉努力嚥下嘴裡嚼了半天的肉，“寶寶你也要多吃點兒。”
肖振宇笑着又添了碗飯。
父子倆用完了飯，肖振宇還要收拾，就被肖勉趕去看電視了。他收拾這些都是慣了的，況且他可不捨得自家寶寶動手幹活。
肖勉心情極好，哼着鄧麗君的《我一見你就笑》滿屋子轉悠着收拾東西。肖振宇正在看整點播放的中央新聞，一點兒沒受肖勉跑了八丈遠的音調影響。
“我一見你就笑，你那翩翩風采太美妙……究竟爲了什麼……因爲我已愛上你……”
肖振宇的心微微一動。
“究竟爲了什麼，我一見你就笑，因爲我已愛上你，出乎你的預料……”
肖振宇覺得他的心又輕輕顫動了下。
“因爲我已愛上你，出乎你的預料……”
肖振宇盯着肖勉忙進忙出的身影發呆，總覺得自己發生了些變化，究竟是有哪裡不一樣了？
“我一見你就笑……”肖勉嘴裡唱着歌，回頭瞧見肖振宇正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更明顯了，唱歌唱得也更歡快了。
肖振宇覺得心跳的有些太快了，莫非心臟真有什麼毛病他自己沒法發現？否則這擂鼓一般的心跳聲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要死了，肖振宇本能的覺出了危險，但是卻又有種說不出的興奮，很微妙的感覺，明知不該碰觸卻還忍不住想要抓在手裡，這種感覺太奇妙，肖振宇從沒有過。他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麼，本能的，他選擇了隱藏。也許慢慢他會明白，但是現在，他選擇忽視它的存在。
肖勉像只勤勞的小蜜蜂，從這邊飛到那邊。被褥需要拆洗晾曬，衣裳也都是髒了直接換下來的，都需要清洗。
肖振宇是個很有計劃的人，連帶他的東西都是序列擺放，方便尋找。所以肖勉在收拾肖振宇的行李時還是很方便的，洗漱用品歸置到洗手間，書放到書房，被褥拆好後被罩牀單都放到洗衣機裡，其他的等晴天拿到外面好好曬曬，祛祛潮氣。
洗手間裡的洗衣機正在轟隆轟隆的響着，肖勉邊哼哼歌邊把肖振宇揹包裡的衣裳拿出來。雖然是穿過的髒衣服，不過肖振宇仍然疊的整整齊齊，外衣疊在一起，內衣疊在一起，倒是免得肖勉洗之前分類了。
肖勉將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褲子打開，該翻個兒的翻個兒，顏色深的放在一起，顏色淺的放在一起，今晚是洗不過來的，這些都要明天洗出來，大後天寶寶上學是要換穿的。
“過來歇一會兒吧，新聞聯播開始了。”肖振宇喚住肖勉。
“等等我把這幾件褲頭泡上就過來。”肖勉說着，就去翻肖振宇替換的褲頭。
“別……”肖振宇扶額，雖然他無論外衣還是內衣一向都是由肖勉洗的，但是褲頭已經放了幾天了，不知道會不會有奇怪的味道。“這個，我自己洗吧。”
“你去歇着，爸爸給你洗，”一把搶過肖振宇手裡的褲頭，往沙發上趕他，“趕緊去歇着啊，這孩子，還害臊了！”
肖振宇一陣無語，他已經自己動手洗褲頭襪子好長時間了好吧。自己家裡完全沒有培養孩子自己的事情自己做的好習慣，肖爸爸可是個完全溺愛型的好爸爸。
“寶寶，你快進屋去吧，新聞聯播已經開始了。”對於兒子每晚都要收看新聞聯播的習慣，肖爸爸可是完全清楚，更是無條件支持的。
見肖勉已經開始揉洗內褲，肖振宇只好作罷，重新回到沙發上。眼裡雖然看着電視，但是內心總是在不經意間掃向肖勉洗白脖頸上的那一眼上，還真是夠白的了，這人好像完全曬不黑的樣子，不過就是有些太瘦了，彷彿一隻手就能掐住似的。
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在心底蔓延開來，難得的，新聞的內容肖振宇完全沒有看進去聽見去，視線裡一直晃着的都是那個在夢中一直出現的背影。纖細的腰身，修長的四肢，一雙手因爲常年在水中浸泡而顯得有些蒼白粗糙……
有一種感情說不清道不明，明知道不應該去碰觸，不應該去探究，但就是忍不住那份悸動。肖振宇覺得，他恐怕正在向着一個極度危險的方向前進着，更危險的是，他甚至根本不懼怕這種危險，反而樂於靠近這種危險，更是享受着這種在危險邊緣徘徊的感覺。
肖勉不知道肖振宇具體哪天回來，所以這一個多禮拜每天都在曬被子，很怕寶貝兒子哪天突然回來了沒有鬆蓬蓬的被子蓋。
雖然八月末暑氣尚還未消，但是早晚已經開始涼起來了。晚上睡覺要是不開着窗戶室內太悶，開着窗戶又有些發涼，只能蓋厚一些的被子保暖。
父子倆一個月沒見，親親熱熱的蓋着一牀被子睡在一個被窩，說了不少話才朦朦朧朧的睡去。
這一晚，肖勉睡得格外沉，許是這幾天寶寶一直不在身邊，他是吃不好睡不好的，可算是兒子回來了。肖勉收緊了懷抱，將兒子熱乎乎的身子摟在懷裡，滿足的彎起了嘴角。
第二天，自然而然的，肖家父子倆都起晚了。肖振宇這一個月在外面，雖然倒不至於吃不下睡不着，卻也沒怎麼休息好。窩在肖勉的懷裡，肖振宇也是難得睡得踏心。
這一晚，肖勉一直糾纏在一個夢中。他被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抱在懷裡，那個懷抱那樣緊，那樣溫暖，讓人莫名覺得心安。他總想看清那人的面容，但是一直看不清，他只能任由自己埋進那人的寬厚的胸膛，進入夢鄉。
醒來時，肖勉一直在思考，爲什麼會做這麼個奇怪的夢？最奇怪的是，爲什麼他的夢裡會是個男人。雖然看不清面容，但那確確實實是個實實在在的男人。
肖勉突然意識到，他似乎沒有對哪個女孩子動過心，雖然這其中有肖振宇的關係，但是卻並不影響他對某人產生好感不是？爲什麼是個男人，實在是太奇怪了，這件事困擾了肖勉一天。肖勉悶悶不樂一天，可是把肖振宇嚇夠嗆，以爲他生病了。
好在晚上時肖勉就恢復了精神，彷彿白天裡時不時發呆發愣的人不是他一樣。不過馬上就要開學了，需要準備的東西不少，這個時候張嬸兒又來了，倒是沒有多少時間讓肖振宇去探究這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