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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晨兮踏入了二姨娘的小屋,一股子黴味臭味就衝向了她。
她不自覺的皺了皺眉,守門的小丫環連忙打開了所有的窗,幾縷熱風衝了進來,衝散了一室的味道。
“大小姐,請進吧。”
小丫環聞了聞屋裡沒有味道才戰戰兢兢的道。
眼卻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晨兮,生怕被晨兮斥責。
她是新買進來的丫環,並不知道晨兮與二姨娘之間的仇恨,只是知道所有的人都不願意服侍二姨娘,所以她才倒黴被送過來的。
她倒不敢虐待二姨娘,畢竟她是新來的,膽子也小,二姨娘再怎麼着也是半個主子。
不過府裡的人都剋扣給二姨娘的費用,她想好好侍候也不可能。
還好晨兮只是皺了皺眉後淡淡道:“出去候着吧。”
她如釋重負立刻溜了出去,這雖然來了不久,但也知道大宅門裡的陰私知道的越小越好。
待這小丫頭出去後,晨兮才走了進去。
就算是心裡有準備,晨兮也被二姨娘此時的模樣嚇了一跳,眼前的二姨娘哪還有之前那奸滑狠毒妖嬈的模樣,簡直象是一個六七十歲的老嫗!
她那頭永遠掛滿了珠翠的烏絲已然變得花白乾涸,那之前吹彈得破的皮膚也皺起了無數的褶子,脣乾得起了皮,而身體已然縮得只有之前的三分之二了。
唯一不變的就是那對眼睛,不是說睛睛還跟之前那般水靈,而是當看到晨兮後眼裡射出怨毒的光芒,一如之前那般的濃烈。
看來二姨娘一如既往的憤她入骨呢。
晨兮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輕笑:“多日不見,看來二姨娘過得很舒心呢。”
二姨娘怨恨的瞪着晨兮,不說一句話。
晨兮也不以爲意,笑了笑道:“我看二姨娘這麼活着也累的,是不是該休息了?”
二姨娘聽了眼陡然突了起來,嘶啞着嗓子道:“楊晨兮,你敢殺我?我可是你父親明媒正娶的妾,你這是要遭雷劈的。”
“明媒正娶?”晨兮美麗的眼裡全是譏嘲,慢悠悠道:“二姨娘果然是病得糊塗了,這妾不過是納進門而已,哪有什麼明媒正娶?再說你不是一直自詡與父親情深義重麼?現在父親死了,你更該跟着去了。”
“你說什麼?”
二姨娘頓時呆在那裡,半晌沒緩過勁來,待她終於咀嚼出其中的意思時,發出了歇斯底里的哭喊:“將軍……”
她一聲高似一聲的鬼哭狼嚎讓晨兮更是不齒。
可別以爲這二姨娘對楊大成多有情義,而是楊大成的死終於幻滅了她的希望!
她知道這輩子再也不能翻身了。
“如琳,我的如琳呢?”
二姨娘哭了一會突然死死的盯着晨兮。
晨兮亦盯着她,兩人的視線在空中撞擊了好一會,終於二姨娘支持不住了,立刻變得搖尾乞憐,哀求道:“求求大小姐,告訴妾身,如琳她怎麼樣了?”
晨兮微微一笑:“二姨娘這樣就對了,我只能告訴二姨娘,如琳當上了四皇子的妾呢,以她這庶女身份該是多麼大的榮耀啊。”
“什麼?當了四皇子的妾?!”二姨娘聽了目眥俱裂,頓時沒了剛纔伏低做小的僞裝,恨道:“楊晨兮,你簡直太惡毒了,你怎麼這麼狠心啊,她才十一歲,你就讓她當人的妾?還是當四皇子的妾?你簡直不是人啊!你會遭報應的!”
“二姨娘這話說的,又不是我要讓她當四皇子的妾的,是她自己眼巴巴湊上去了,要不是我在其中周旋,以她未婚失貞的狀況,就一個通房的命,能當四皇子的妾,二姨娘不感謝我還怪責我,這年頭真是好人難當啊。”
說完還煞有其事的嘆了口氣,彷彿受了多大了委曲般。
二姨娘氣得手緊緊的握緊,破口大罵一堆的髒話。
晨兮只是一言不發的聽着,直到二姨娘罵不動了,晨兮才聲音帶着冷意道:“怎麼?二姨娘心疼了麼?看來二姨娘心目中早就知道四皇子不是良人啊,可是既然知道,爲什麼卻想着把我許給四皇子呢?”
“你……”
二姨娘驚駭的看着晨兮,彷彿見了鬼般的害怕。
是的,她是有這個想法,自從大西北時四皇子來時,她就想着怎麼跟楊大成撒嬌想法將晨兮許給四皇子。
因爲她能感覺到四皇子暗藏在骨子裡的陰冷與隱忍,她怕錯過了司馬琳這匹可以投資的黑馬,所以不放過一絲示好的機會。
可是她卻不會拿自己親生的女兒示好,那麼只會拿晨兮去示好,以晨兮的家世,外祖家的後臺,相信會給四皇子很大的支持,只等有朝一日四皇子真的榮登大寶,那麼到時再把如琳送到四皇子身邊,才能讓她的如琳享盡榮華富貴!
因爲作爲對男人十分了解的二姨娘深深知道,象司馬琳這種沒有後臺的人一旦登上高位,一定對患難時支持他的人而產生厭惡之情,誰會願意天天面對一個對他知根知底的人?時時刻刻提醒他是怎麼成功上位的?
所以不管司馬琳成與不成,晨兮就是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所以晨兮就是給如琳鋪路的!
因爲她更知道以司馬琳這種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的人,一定會打一巴掌給一甜棗,弄死了晨兮這個讓他坐立不安的人,他爲了在天下人面前作出知恩圖報的樣子,他定然會善待另一個楊家之女!
可是這一切只是她心裡想的,楊晨兮怎麼會知道?
這楊晨兮還是人麼?怎麼這麼可怕?
晨兮雖然笑着,眼底卻一片冰冷,她怎麼能不知道呢?這一切都是她用生命換來的教訓啊!
想到二姨娘之前虛情假義的騙她嫁給了四皇子,還是以不足十四歲的身子嫁了人,晨兮就恨不得親手殺了這狠毒的女人。
“爲什麼?”她突然問道,想聽聽這個女人會怎麼辯解她狠毒的心思。
“爲什麼?哈哈哈…”二姨娘聽了瘋狂的笑了起來,笑得氣喘吁吁後才怨毒的瞪着晨兮:“你還問我爲什麼?要不是林氏,我就是正宗的楊夫人,要不是你,我的如琳就是嫡長女,要不是你弟弟,我的如就是楊府的嫡長子,就能成爲這候府的小候爺,你說我是爲什麼?你還有臉問我爲什麼?”
見二姨娘歇斯底里的嘶吼,醜陋得讓人作嘔,晨兮輕搖了搖頭道:“那個位置就算沒有我娘也不可能是你的,如果父親真愛你,就不會與你無媒苟合,讓你斷了當正妻的機會,你從一開始就被父親認定了是妾室的地位!而造成這樣後果的不是別人,恰恰是你自己,是你的輕佻,你的心計造成了你今日的結果。”
“你胡說,你完全是嫉妒!將軍是愛我的,一直最愛我,是林氏用權勢逼得他不得不娶林氏!是林氏搶了我的位置,我恨死你們了,所以我要林氏去死,我要讓你們兩個嫡子嫡女給我的孩子們鋪路,讓你們知道嫡女嫡子又如何,還不過是我的棋子?”
晨兮聽得眼睛冰冷,寒聲道:“所以你準備設計讓人把旭兮往歪了帶,想讓旭兮從此死無全屍?想讓我母親死後變妾?連牌位也移到家族裡最偏僻的地方?”
“是的,哈哈,我就是這麼想的!”二姨娘大笑了起來,彷彿是已經看到這樣的結果了,可是她笑了一會,突然呆在那裡,嚇得渾身發抖,指着晨兮尖叫:“鬼啊,你是鬼啊,你怎麼會知道我所有的想法?我還沒來及說出來過?你不是人……”
晨兮冷冷的站着,輕蔑的看着她。
這時千兒走了進來?:“小姐,四皇子府送禮來了。”
晨兮的眼睛一亮,若有所思的看向了正瘋癲不已的二姨娘,輕道:“拿到這裡來。”
“是。”
不一會千兒拿着一個包裝完好的錦盒走了進來。
二姨娘這時也慢慢地平靜下來,只是眼卻防備地看着晨兮,待看到錦盒時,卻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不明白晨兮爲什麼會把別人送的禮帶到這裡來,難道是想讓她眼紅麼?
那楊晨兮真是太小看她了,現在的她還會想這些身外之物麼?
她鄙夷的瞪了眼晨兮。
晨兮示意千兒將錦盒放到了二姨娘的身邊後,突然展顏一笑:“二姨娘,這四皇子怎麼說也是你的女婿呢,不如這禮物由你打開?”
“哼。”二姨娘冷笑道:“楊晨兮,既然你知道如琳是四皇子的妾了,也該知道皇家的媳婦不是你能比擬的,你還不好好待我,否則我定然讓如琳對你不客氣。”
見二姨娘死到臨頭還異想天開,晨兮不知道是笑還是氣好了,就這麼個人竟然將前世的她騙得團團轉,還失了性命,她都爲前世的自己而不齒了。
“二姨娘說得我真是很害怕。”她嘴裡說怕,臉上卻笑眯眯,哪有害怕的樣子?
二姨娘哼了聲,不理她。
這時晨兮淡淡道:“二姨娘既然這麼相信如琳,說不定這禮是如琳送給二姨娘的呢,二姨娘不打開看看麼?”
明知道晨兮這話是取笑她,四皇子府怎麼可能送禮給她?而如琳就算當了妾也恨不得沒有她這個娘,更不會理她的死活,可是爲了楊晨兮的這話,她卻還是被激怒了。
“拆就拆!”
她動作很大的撕開了錦盒,從錦盒裡滴溜溜的滾出來一個東西。
她定睛一看,頓時嚇得尖叫起來。
那披頭散髮的竟然是一個人頭,脖子上還帶着鮮血正流淌着。
晨兮站在那裡,淡淡的笑,沒有一點的驚異,對於司馬琳她是太熟悉了,如琳身爲楊府的女兒,父親又勾結外敵而獲罪,司馬琳爲了摘清自己,自然要親手殺瞭如琳向聖上表忠誠。
所以這人頭送到候府是代表着四皇子府與楊府一刀兩斷呢。
從她把楊如琳送到司馬琳的牀上,她就預見了楊如琳的這個結局了。
前世楊如琳不是一直想當四皇子身邊的女人麼?作爲長姐,她就幫如琳圓這個夢,讓如琳不但成了司馬琳的人,還死在了司馬琳的手上,這也算對如琳仁至義盡了吧。
就在晨兮冷眼旁觀時,二姨娘突然顫抖地伸出了手,將那人頭的發撫向了一邊……
“啊……如琳!”
二姨娘發出一聲慘烈的幾近瀕死的哭喊,把如琳的人頭抱在了懷裡,痛哭了起來。
晨兮皺了皺眉,突然走到了二姨娘身邊,用只有二人才能聽到的聲音道:“想知道爲什麼我能知道你所有的心思麼?”
哭喊中的二姨婦戛然而止,呆呆地看向了晨兮。
“因爲那一切我都經過去,所以我是厲鬼來報仇了!”
“啊!”
二姨娘眼睛一突,抱着如琳的頭顱嚇死過去。
千兒將手往二姨娘鼻下一探,道:“她死了。”
“把這屋子燒了,晦氣死了。”
說完她轉身而去。
當她走出屋外,火已經燒了起來……
她站在遠處,看着火焰燒得熱烈,看着焰火跳躍出隱約的節奏,神情漠然。
一切從火開始,就讓所有的一切在火中消失吧。
明天,她將是一個新的開始,從此告別前世……
“千兒,從明天開始調動所有的資金購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