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失業者聯盟
下午四點出頭，寧畢書回到王府錦繡嘉園時，和塵律所裡頭，已經只剩下穆善明一個人。
寧畢書走進她的辦公室，就看到她在噼裡啪啦敲着鍵盤，跟個拼命三娘似的，工作狀態十分投入。見到寧畢書進來，穆善明也沒工夫搭理，只是說了句：“你先坐一下。”
寧畢書也不打擾她，就靜靜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刷起了X博。這幾天沒發博，也沒了狄國鋒贊助的流量，他的粉絲也不怎麼漲了，而且好像還掉了幾萬。
看着自己200萬出頭的粉絲數量，寧畢書屬實覺得把這點流量浪費了有些可惜。於是忍不住又嘴欠，發了一條：“好累，管理幾個億的資金，真的好累。
以前我只想隨便賺個一兩千萬就收手，當個普普通通的混吃躺贏狗就好。誰成想一個不小心就賺多了，現在這麼大一筆錢壓在肩上，身邊那麼多人眼巴巴看着我，每天一睜眼，就要考慮他們的吃喝拉撒，還有他們的家人和未來。
能力越大，鈔票越多，鈔票越多，責任越大，責任越大，項目越大，項目越大，風險越大，風險越大，收益越大，收益越大，鈔票越多，能力越大。唉，最近打算要做點利國利民的事，屬實是犧牲自己，回饋社會。再也趟不平了。”
發出去後，等了五六分鐘，纔有第一個人在底下評論。
“你去死了就不累了。”
寧畢書看得眼皮一跳，回覆道：“朋友何故如此恨我？”
但發評論的這位沒有回覆。
回覆寧畢書的，是另外一個黑粉。
“寧畢書，你這個人的格局真的是挺有限的，可能和你的原生家庭還有出身有一定關係吧。就是屌絲習氣難脫，稍微有一點成績，就迫不及待想拿出來裝逼炫耀。
其實我覺得你真的挺low逼的，兩個億看起來確實不少，但國內有這筆錢的人，誰像你這樣天天曬銀行卡餘額啊？真的是越缺什麼越喊什麼。你真的不配拿這筆錢，你的認知配不上你的財富。你這筆錢是怎麼來的，早晚也會怎麼輸回去。立帖爲證，歡迎打臉。”
寧畢書摸了摸下巴，然後給這人點了個贊。
又過了一會兒，底下的評論漸漸多了起來。
有問寧畢書最近又買了什麼股票的，還有問寧畢書要做什麼項目的，以及必不可少的，A友們的咒罵和鼓勵。
寧畢書卻心如止水，一點也不覺得這些話有什麼殺傷力。
不多時，就眼睜睜看着最上面那條說他屌絲low逼的回覆，點贊突破了四位數。寧畢書淡淡笑了笑，又發了一條：“感謝各位A友的鼓勵和支持！我一定會努力的！”
發完這條，見穆善明停下來了，他便把屏幕一關，放下手機，對她微微一笑：“做完了。”
“嗯。”穆善明點點頭。
屋外西下的斜陽照進辦公室裡，餘暉的光側打在她的臉上。
寧畢書由衷誇了句：“你今天看起來好美啊。”
穆善明嘴角一揚，“那我哪天不美？”
寧畢書不接這話，問道：“你剛纔在寫什麼？”
“寫強制執行的申請書啊。”穆善明嘆了口氣，“上次那個宋仙仙，不是讓他們賠十萬塊嘛，他家裡打電話來說，要錢沒有，要命有一條。”
“還沒完啊？”寧畢書道，“我還以爲事情早就結了呢。”
“結個屁啊，你收沒收到賠償，自己沒數啊。”穆善明道，“接下來還有300多個要告，明天第二個和第三個被告就要來這邊了，我早上和下午都要出庭，忙死了。”
寧畢書道：“慢慢來，別累着自己。”
穆善明翻白眼道：“還不是爲了你？”
“但是賠償金歸你啊。”
“我不先幫你把官司拿下來，哪來的賠償金啊？”
“好吧……”寧畢書不想跟穆善明擡這種槓，只是淡淡揭過，又說，“我新公司這兩天要開張，你明天把葉律師借我用一下，我有好多公司的文件需要有人幫我弄一下。”
穆善明笑道：“你隨便用，給錢就行。”
“這還能少了你穆總的嗎？”寧畢書站起來，“你可以下班了嗎？”
“可以了。”穆善明把文件保存了一下，關掉電腦。
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然後就撲到寧畢書懷裡。
兩個人站在窗前抱了抱，寧畢書問道：“餓不餓？”
“嗯，有點……”她靠在寧畢書懷裡，細細享受着這種忙碌過後的放鬆和溫馨。
這時寧畢書的手機又響起鈴聲。
穆善明輕聲道：“寧總，接電話了。”
寧畢書笑道：“我還想拉窗簾了。”
“真是死相……”穆善明蹙眉嗔笑，受不了寧畢書這時刻動物本能發作的德性。
寧畢書當然也就隨口一說，隨即放開她，拿起了手機，“喂。”
“寧總，人到齊了。”
手機那頭，展昭問道，“咱們是等明天中午，還是今晚馬上就聚一聚？”
寧畢書一愣，“這麼神速的嗎？”
“老闆，十幾個三十五六歲被輸送給社會的精英，人均背每個月七八千的房貸，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嗷嗷待哺啊。這要還吃飯不積極，那絕對腦子有問題啊。”
展昭一張嘴就是中產階級的人間苦難。
寧畢書聞言一笑，“行吧，那你訂位子吧。”
展昭道：“好，我一會兒給你發個定位。”
寧畢書嗯了一聲。
那頭就麻利掛了電話。 “晚上又要出門？”穆善明挽住了寧畢書的手，“媽說晚上給我們做飯了。”
“媽？”寧畢書咧嘴一笑，“這麼快就叫上了？”
“哎呀~！我不叫媽，那叫什麼？非要我叫阿姨啊？”穆善明嬌嗔道，難得露出幾分羞澀。
寧畢書問道：“她主動跟你說的？”
“嗯。”穆善明點點頭，“我都答應她了。”
“沒事，臨時取消一下，你晚上先陪我去鎮鎮場子。”
“鎮什麼場子？”
“同學會。”
“啊？你的同學會？”穆善明看寧畢書的眼神，頓時就充滿玩味，還以爲寧畢書又要模仿小說橋段，拉她過去裝逼。
不想寧畢書卻來了句：“展昭的同學會。”
“展昭？”穆善明微微一怔，“誰啊？”
寧畢書道：“早上來這邊找我的那個老小子。”
穆善明奇怪道：“你去他的同學會幹什麼？”
寧畢書道：“這就說來話長了，這小子的高中同學裡頭，有一堆被裁員的企業高管，我反正現在缺人手，現在乾脆拿來廢物利用嘛。先把項目跑起來再說。”
“你好像很着急啊。”穆善明道。
寧畢書想了想，點頭道：“嗯，是有點着急，不過……早死早超生吧，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這塊料，行就抓緊幹，不行就早點收手。”
穆善明皺眉道：“那也沒幾個人，一次創業就成功的吧，你這麼搞，好極端啊。”
寧畢書淡淡一笑，“明明，你還是沒站在老闆的角度看問題啊。如果一個人三十多歲了，手裡又有錢、又有關係，他還覺得自己能力不錯，看別人都是傻逼，這種情況下如果做項目還是不成功，那以後基本也不會有成功的可能的。
這種情況下，經驗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手裡的資源，足夠抹平任何因爲經驗不足所踩出來的坑。一個有八方助力的人，搞不搞得定一個問題，只取決於兩點。第一，他是不是當老闆的這塊料，他決策和判斷的能力過不過關。第二，他有沒有成大事的命。你覺得我極端，我只知道越早把卷子答完，就能越早看到分數。”
穆善明道：“我覺得你是在趕着去投胎。”
“隨便啦，都一樣，忙着活就是忙着死，人哪天不是在趕着去投胎的路上？”他說着話，手機裡跳出一條展昭發來的信息：雲頂酒店，3樓XX廳。
這酒店名字看着有點熟。
寧畢書細細回憶兩秒。
突然想起，這就是上回他和狄國鋒密謀大事的地方。
“不錯，這酒店旺我，等以後有機會給它買下來。”
寧畢書嘀咕着，拉起穆善明就往外走。
穆善明忙喊道：“等等，我先上樓換身衣服。”
“有必要嗎？”
“我是你女人，出門就是你的臉面，你說有沒有必要？”
寧畢書抱住她的臉，親了一下，“我的女人，快，抓緊！”
穆善明白他一眼。
兩個人匆匆關了律所的燈，鎖門走出了一樓。
半小時後，穆善明打扮得漂漂亮亮從樓上下來。
本來下了班的趙虎，也匆匆趕到。
晚上5點40多，寧畢書的奔馳大G，開到雲頂酒店門前。
酒店門前的空地上，展昭早早就帶着一羣人等着。
車一停下，身形魁梧的趙虎就急忙下車，走到後門，將車門打開。寧畢書和穆善明手牽手，一身簡約又不失有老闆和老闆娘風範的打扮，緩步從車裡下來。
展昭身旁，一羣七八個人，男男女女的見狀，不知是誰帶的人，紛紛鼓起掌來。
寧畢書走上前，先跟展昭一點頭，隨即立馬挨個和衆人握手。
一句面試該說的話都沒說，張嘴就道：“歡迎加入碧樹健康。”
“歡迎加入。”
“歡迎你！”
展昭的同學們也連忙激動迴應：“寧總好。”
“謝謝寧總！”
“寧總好！”
“這位是我們碧樹健康的法務總顧問，穆善明律師。”
“穆律師好！”
“穆小姐好！”
一番寒暄下來，展昭的失業同學大軍們，滿眼都是欣喜。
那些原本想着要20萬年薪的，此時心裡紛紛都轉念暗道：其實退一步18萬也可以，15萬也不是不能接受，咬咬牙，12萬先幹着也不是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