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他們想收安初夏當乾女兒爲的就是讓安初夏去對付凌風。
如今,安初夏有了南宮蕭麟給她當靠山,他們又拋出了誘餌,邀請南宮蕭麟入陣。
南宮蕭麟的笑容倏然變冷:“你們以爲夏會稀罕你們那一點點遺產?”
“當然不是,只是……只是我們對小夏一見如故,再加上,當初我對小夏的爸爸是有過承諾的,我答應過葉兄一定好好照顧小夏的。小夏,你可一定要給叔叔阿姨一個表現的機會。”
凌霄見南宮蕭麟對他的態度很不屑,連忙轉而對安初夏張開了柔情攻勢。
若是以前,安初夏肯定會不屑地冷哼一聲,然後大罵他們不要癡人說夢。
可如今,眼看着身邊的親人一個個走遠,她忽然也有種渴望親情的念頭。
她眸光深沉地看着莊淑敏:“你真心想認我當你的乾女兒?”
“是!”莊淑敏點頭。
“爲什麼?”
“因爲……”莊淑敏咬了咬牙:“我曾經丟失了一個孩子,現在我很後悔。”
沒辦法給安初夏應得的母愛,那是因爲她的心中對她的出生有陰影的存在。
那些年,每次打罵安初夏過後她的心也同樣不好受,只是,她總是控制不住自己。
如今,她的歲數是越來越大了,眼看着她和凌霄被人欺負了也沒有親人骨肉可以站出來幫他們,她這才意識到有一個至親骨肉是那麼美好的事情。
只是,她是不可能回過頭去尋找安初夏的。
所以,她將希望寄放在這個和她的女兒同名同姓的女孩身上,希望能從她的身上懺悔年輕時的過錯。
她不知道的是,眼前這個安初夏其實原身就是她的女兒。
安初夏在聽到莊淑敏說後悔的時候,她的鼻子陡然發酸,眼眶裡有熱熱的暖意在流動。
她別開臉,眨眨眼,將溢到眼眶上的淚水硬生生地給逼回去。
再回過頭來時,勾動脣角,她露出一個意味不明的笑意,語調淺淺淡淡的:“知道後悔是件好事。”
莊淑敏不知道她這話裡的意思,卻覺得眼前的女人越看越覺得熟悉。
曾經,她的女兒也喜歡這樣冷冰冰地說着意味不明的話,她下意識地叫了一聲:“夏……”
安初夏的心頭一顫,盯着眼前這張長上了魚尾紋,厚厚的粉底也掩蓋不了滄桑的臉蛋,恍惚又回到了從前。
從前,她每次捱打捱罵過後的深夜裡,她的耳邊總得聽到這樣壓抑的叫聲。
這女人從沒有對她的暴行道過歉,但她總喜歡用這樣似愛似痛的聲線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百感交集地叫喚她。
小的時候,她不知道這短短一聲呼喚裡有什麼樣的感情存在。
這一刻,她恍然明白。
曾經的莊淑敏就像一個心智被魔鬼控制了的傀儡,生活的壓抑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煩躁情緒,最終導致無辜的她成了受害者。
事後,她想道歉,又總是拉不下面子,或者更準確地說,她是過不了心裡的那一道坎。
其實,那一聲綿長的呼喚裡已經包含了她的自責與慚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