悽悽黑夜,瑟瑟冷風之中,仇嘉寶一回頭便看見一身白衣的中年女子以一種奇特的姿勢站在原地。
左臂彎軸放在胸前,右臂打直擱在身後,左腳踮起,右腿微曲離地而戰。在車燈的映照下,臉色煞白,可眼底燃燒的卻是灼紅的小火苗。
明明今天沒有戴隱形,明明鼻樑上的框架根本就沒有度數,明明看什麼都是霧裡看花,花朦朧,鳥朦朧,可是這一刻,仇嘉寶卻清清楚楚的看見那白衣阿姨的一臉尷尬,以及不共戴天的怒意!
即便是多年以後,仇嘉寶每每看到對自己一臉和笑的白衣,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夜,宛如李莫愁的一抹白。
成沐也是看見了呆站在原地的白衣,再看仇嘉寶一臉的哀怨的表情,不由的疑聲問道,“你剛剛說的是誰啊?”
隱隱有些不安,仇嘉寶下意識的反問道,“你問的是誰啊?”見窗外那白衣阿姨慢慢講手臂腿腳恢復原位,仇嘉寶抑不住內心的波濤駭浪,壓低聲音怒吼,“你說的不是郭天王麼?”
郭天王?
成沐皺眉,腦海裡將所有的事情向前倒退,這纔想起來,剛剛看見站在醫院門口等着的白衣,回頭問話的時候,電臺裡放的正是郭富城的那首曾經紅遍大江南北的《櫻之花》。
合着這女人就因爲一首歌那般苦大仇深?自己還以爲她認出了那白衣,還以爲她記起…
想想,微蹙的眉頭一下舒展開,狹長的眼睛微彎,斂下下顎,不由的低笑,自己怎麼還是忍不住高估眼前女人的智商啊
?
仇嘉寶這時候可沒閒心去欣賞成某人一笑芳華的容顏,一顆心隨着愈發近的白衣阿姨提到了嗓子眼處,也顧不得什麼美男不可褻玩只可遠觀的人生格言,一把攥住成某人爲自己解安全帶的手。
“那她剛纔那姿勢…”說完,仇嘉寶就聽見自己鼓動一聲吞嚥口水的聲音。
“應該就是某人嘴裡,傳說中大把年紀了,不好好走路,非要一蹦一跳的,一副爲老不尊的樣子,讓人看着就像是跳樑小醜一樣的姿勢吧!”
仇嘉寶忽然想哭,想回家,躲在老媽那彪悍的身軀後面,可是現在只能委屈的哀嚎,“大哥啊!這不是給我看病的醫生吧?”
成沐愣了一下,大手反握,忍住笑意,沉聲問道,“你說呢?”
“我說?”聽出來成某人語氣裡的狹促,仇嘉寶連死的心都有了。
眼看着白衣馬上伸手打開車門,仇嘉寶慶幸自己竟然還能理智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升上車窗,在白衣收回錯愕之前,將車鎖按上。
無奈自己的脖子好死不死的扭到右邊,仇嘉寶將白衣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看了個遍,前調是錯愕,中調是憤怒,後調是喜羊羊預測到灰太狼必將完敗的眼神。
看着看着,仇嘉寶的汗毛全部跟國慶閱兵一般,有組織有紀律的排排站直,可小心臟卻跟漢奸一樣,瞬時狗腿的倒戈。
閉上眼不忍再看白衣阿姨的犀利眼神,軟下聲音,做黛玉葬花,西施效顰狀,“成先生,我說吧…”
“嗯?”
仇嘉寶看不見成某人眼底燦然的光,只能聽見那磁性十足,直電心尖的微微調高的聲音,可這一刻,仇嘉寶全然沒有覺得這個男人腹黑,心底竟油然升起一陣安心,膽子也就放大了。
“我說啊,咱們還是回去吧!這荒郊野外的,指不定是個黑店呢!萬一他們劫財又劫色怎麼辦啊?”
“劫財劫色啊~~~”成沐上下打量着眼前這個只留給自己後腦勺的女人,嘴角不由勾起,握着柔薏的手不由收緊,“放心吧,你既沒財又沒色的!”
毒舌!毒舌!
是誰說高幹子弟讀四書五經,學英式皇家禮儀?自己遇見一個高幹女是個毒舌,就忍了,偏偏還讓自己碰上這麼一個高幹毒舌男!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把這倆毒舌湊成一對兒,讓他倆雙宿雙飛,比翼成奸!
仇嘉寶發誓,自己要不是脖子動不了,一定要咬死眼前這個毒舌男,虧得自己剛剛還覺得他是個依靠!
可是回到現實,歪脖的仇嘉寶只能一臉諂笑,字字句句皆是諂媚之意,“呵呵,我是怕小鬼小妖壞了您二十多年的純陽之身!”
“也是!”聽見成某人應承,仇嘉寶胸口的心才慢慢的放回肚子,只是還沒等安然回到原位,成某人便再次發揮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威力了。“有了家室,他們應該就不稀罕我這種不是原裝貨的人了!”
原裝貨?
仇嘉寶真是恨自己沒有把脖子扭到那邊,看不見成某人的表情,只能無力的懦懦開口,“你,你什麼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