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真君手中的山水畫卷緩緩舒展開。
畫卷上,原本那些盤坐在大樹底下的世家弟子紛紛睜開眼睛。
諸位,該是你們出手的時候,許真君沉聲道。
那些坐在樹下的的弟子紛紛從畫卷中跳脫出來,融入到中天陣營中。
距離戰場五百里處,葉霖的心神微微一顫,面色微變。
終究還是打起來了,許真君正在通過陣法溝通我的世界。
那我們也從那條通道走吧,這樣便能瞬間趕到戰場吳道子提議道。
葉霖面露難堪之色,爲難道:“那座山水畫所構造的陣法,是建立在亂流之上的通道,你與我的法力太強,一旦降臨,會將整個法陣壓垮。”
這樣一來,非但沒能快速感到戰場,反而容易捲入空間亂流中,難以尋得真正的方向。
吳道子點了點頭,道:“那我們也只能快點趕回去,看這陣勢,魔神想要逐個擊破。”
葉霖深以爲然的點了點頭,他們原本距離戰場並不遙遠,甚至只需要眨眼功夫便能夠趕到戰場。
但冥冥中似乎有人暗中不斷的干擾兩人,迫使他們行走的方向發生變化。
兩人也在不斷的調整方位,以便找到路途。
與此同時,與此同時,戰場上,許真君手中的山水畫卷中不斷走出人影。
這些都是中天未來的中流砥柱,這些青年的實力,最差的也有府臺境,甚至也有道臺境巔峰的修士。
他們在葉霖體內的那方世界感悟道法,彼此交流心得。
由於時間加速的原因,雖然外界過去短短几年,但他們在葉霖的體內甚至感覺度過了三十幾年的時光。
數十息後,這裡已經多了百名強者。
也就在這瞬間,一具巨大無比的肉身出現。
這具肉身遙望不可及,他實在是太大了,將半個天空都撐住。
此時天空之中,陰雲密佈,碧天不開,無數的生靈有些驚恐的看着這巨大的身軀。
魔神……衆人的眼中露出警惕之色。
咚咚!
伴隨着魔神的心臟發出咚咚的響聲,衆人只覺得自己的心跳不自覺的隨着這巨大的心臟跳動而感到壓抑。
魔神的這具肉身雖然被鎮壓了幾百年,但幾百年後的今日,這具肉身依舊強橫無比,所向睥睨。
畢竟,曾經的魔神是這個大陸上風華絕代的人物。
從來沒有人聽到魔神這個名字還能夠從容鎮定,即使是道心堅如磐石的人,聽到魔神這兩個字也會心驚膽戰。
魔神的這種強大,並不侷限於實力上的強,而是強的離譜,強的讓人震顫不已。
他一出手,便是地動山搖,天地浩劫。
他的這種強大,已經被天地所不容,他的強大,已經是一種毀滅的象徵。
沒有人能夠與魔神正面抗衡一二,這便是魔神,曾經輝煌時代的王者,今日回來啦!
所以每次魔神的出動,總會引起上天的懲罰,這是對所有逾越規則者的懲除。
此時,天地轟鳴,一道道的雷火不斷降下,這些雷火直擊魔神的身軀。
天道降下懲罰,懲罰的對象正是魔神,因爲他在這片大陸上已經是逆天的存在。
去殺了他們!
魔神口中吐出字眼,他的胯下,地魄雷獸揮舞着巨大尾巴,朝着衆人襲來。
中天大軍以及那數百名強者紛紛結成陣勢,抵擋地魄雷獸的攻擊。
那地魄雷獸也被關押了幾百年,如今放出來,更是如魚得水一樣,他的兇性即使是經歷了幾百年依舊沒有被磨滅。
嘶嘶!
他的口中發出異樣的響聲,巨大尾巴橫掃而來。
中天一干人等竭力抵擋,只是片刻後,陣法破碎,數千名中天修士紛紛吐血。
就連那數百名中天修士也不曾他逃脫,他們有的肉身破滅,元神遁出,有的則是被打的萎靡不振。
幾個呼吸間,便有數百人喪生在地魄雷獸的手中。
地魄雷獸的口中不斷的噴出雷電,這些雷電具有強大的麻痹效果,一擊即中,修士便無法凝聚真元。
在雷電的侵襲下,他們的肉身很快焦灼,就連元神也都被磨滅。
結成陣勢,千萬不能亂,許真君淬了啐口中的血沫子,不斷的催促道。
那些能夠一戰的修士,聽到許真君的話,紛紛打起精神,結成陣法,不斷的轟擊這隻地魄雷獸。
然而他們的攻擊畢竟還是太弱,就連地魄雷獸的鱗甲都未曾穿透,也只能給地魄雷獸撓癢癢,根本無法傷其分毫。
地魄雷獸也如同魔神一樣, 帶着強烈的毀滅,這種毀滅,極爲可怕。
兩方的戰鬥正酣,另一邊,魔神不斷的凝望着蒼穹,口中發出一聲冷哼。
無數的雷火從天而降,轟在他的身上,想要將這巨大的身子轟倒。
這是天道降下的雷罰,懲罰一切超脫這個世界規則的存在。
而眼下的魔神,正經歷着天道的雷罰。
我出生的那一刻,你這賊老天便沒有將我劈死,現在更加不可能,魔神有些嗤笑的看着蒼穹。
他能夠夠感受到體內的每一處細胞都在擴散,他那久違的力量在不斷的迴歸。
越是使用這種力量,毀滅的力量便會越來越強大。
強大的雷火轟在魔神的身軀上,電石火花間,發出滋滋的響聲,但這些雷火依舊不能傷其分毫,魔神的體表發出滋滋的聲音。
很快,雷火消散。
又有風雨降臨,風吹起,魔神的皮包骨只覺得一顫,他的靈魂與肉身似乎在漸漸分離。
這是什麼東西,他的內心深處微微一顫,從未感受到這種危機感。
就在他思索間,又有雨滴滴落到他的身上,這些雨滴,每一滴都蘊含着天道威能,每一滴似乎都比雷火還要強。
如此密密麻麻的雨滴落下,即使是魔神,也隱隱有些吃不消。
他的肉身,在這雨滴下,漸漸消融,原本巨大的身軀,漸漸變小。
沒有人能夠將我毀滅,即使老天,也不能……魔神憤怒的吼叫。
他的體內,無數恐怖的力量不斷的鎮壓那些天地大道。
他不在壓抑實力,而是全面解封,很快那些風雨被他撲滅。
他動用了接近一半的力量,方纔將這天地大道鎮壓住。
雖然他的身軀比之前小了不少,但依舊很大,他的腳趾,便有一座城池的大小。
就連賊老天也劈不死他,魔波旬及冥皇心中一凜,看向那巨大的身軀。
他能夠鎮壓體內天地大道的力量,便證明他已經靠着力量將規則扭轉,許真君平靜的開口道。
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已經超出大道的力量,黑道人氣息疲弱道。
應該還沒有,倘若是超出大道的力量,那麼他便無須用體內的力量鎮壓天地大道,而是據天地大道力量爲自己所用。
但眼下,他依舊用力量進行鎮壓,便足以說明,他仍舊在大道的範圍內,許真君嘆了口氣,道:“縱然如此,我們的力量也是無法抗衡,他有些心灰意冷道。”
此時,魔神鎮壓住體內的天地大道力量後,便騰出手來,準備收拾衆人。
他的眼中冒出火花,他的肉身如同熊熊燃燒的火焰,五江之水,從他的頭頂上涌出。
他那巨大的身軀形似懸崖峭壁,而那五江之水赫然成了瀑布,飛流直下三千尺。
水淹中天大軍,五江之水中,燃燒的正是世所罕見的天火。
剎那間,中天陣營中,慘叫連連,無數的修士被淹死在五江之水中。
五江之水乃是魔神引以爲豪的成名絕技,靠着這種大神通,他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毀滅一切螻蟻的存在。
他的生命,仿若就是爲了毀滅而存在。
而這些生靈,只是他屠殺的對象,甚至是供養他的養料而已,對於他而言,沒有人族的情感,更沒有太多的羈絆。
如同那隻地魄雷獸一樣,只有毀滅,毀滅一切阻擋在前面的東西。
一時間,中天大軍淹死過半,數百里的範圍內,如同汪洋大海,一片茫茫。
魔神,他們兩人已經趕過來了,我的法術已經擋不住他們太久,記住你答應我的承諾,在魔神的耳邊,響起一道響聲。
魔神巨大的身軀微微一怔,巨大的頭顱朝着後方的虛空望去。
那虛空之中,露出一隻巨大的眼睛。
放心,你所提供的煞氣,我會做到,但這一戰,你倘若干預,你是知道後果的,魔神了冷冷的開口道。
那巨大的眼眸緊緊的閉開兩次,巨眼之後,男子深沉的開口道:“你放心,我並非人族,自然不會干預你與人族之間的戰爭。”
魔神心神微定,有些傲慢道:“記住你的承諾!否則我必殺你。”
說完這句話,他擡起腳步,向着前方邁去。
處在巨眼身後的男子若有所思,他的眼中按捺住殺機。
他的心中冷笑一聲,道:“等我煉成了這口刀,我會讓你爲你的傲慢付出代價。”
他與魔神之間,本就是相互利用,魔神利用他,他也在利用魔神。
但魔神一旦統治了大陸,那麼兩人便會陷入對立面,畢竟魔神的存在只不過是爲了毀滅,而他卻是爲了一己私利。
爲了煉製這口煞刀,他需要無盡的煞氣作爲養分,這種煞氣需要成千上百萬人的死,才能夠聚集出驚天動地的煞氣。
這口刀,他已經暗中煉了幾百年。
也就是說,巨眼背後的男子,在幾百年便開始佈局,他的這口刀也已經吸納了不少的亡魂冤孽,刀的煞氣已經很重。
但他的這口刀,需要一場大戰的洗禮,魔神大軍與中天軍的大戰,便是他這口大刀出世的時機。
他已經在暗中佈局太久,他的耐心一向很好。
儘管他的實力很強,但他從來都是掌控者,很少參加戰鬥。
在男子的眼中,實力是碾壓一切的存在,什麼狗屁中天大帝、什麼魔神、什麼太玄靈尊、畫聖……甚至包括金甲燭龍王,都不是最強。
而他,將會成爲最強,一個最強的人。
強者,不是某些方面表現出來的強,更不是像魔神這樣沒有頭腦的存在,男子嗤笑道。
強者,應該是一把劍鞘,劍入鞘中,韜光養晦,毫無光澤,劍出鞘,必定震驚天下。
巨眼身後的男子發出一聲哈哈大笑,他的笑聲中帶着一絲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