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不想讀破萬卷書的人去讀破萬卷書那對於那個人來說這一定是一件飽受煎熬的事情,整日的精神會萎靡,也可能會茶飯不思,看着奔跑在山間的大黑驢,看着在水中像是魚兒一般暢遊的小破鳥,會很想揍它們一頓。
當然,對於一個不想去掃落葉的人去掃落葉,對於他來說那同樣也是一極其煎熬的事情,陳皮皮在葉朝身上想通了某些事情,可是,他依舊不想掃落葉,他想要背書,即使那書很無聊很無聊,那他也願意去背而不想動。
某日清晨,葉朝坐着一條很不舒服的凳子看書,至於原先的躺椅則是七師姐以他傷勢好的差不多爲由而被徵用,他的一旁有着一張書案,案上放着很多很多的書,書案的一邊,餘簾正用簪花小楷抄書。
一陣歡快的鳥鳴自水面傳來,原來是小麻雀玩夠了,自小湖水面而出,它身上不斷低着水,可是,它就是要往葉朝懷裡鑽。
“我說你個小破鳥,是看我不夠煩……不,是見不得我提升自己的品德還是怎麼的,盡是給我找麻煩!”
葉朝將書放下,一把抓起溼漉漉的小麻雀毫不留情地扔進了小湖中。
小麻雀自湖面露出了自己的腦袋,衝着葉朝很是挑釁地嘰喳了一聲,邊朝着在角落偷偷餵魚的大白鵝遊了過去。
葉朝放下了書,自然便能夠看到辛苦勞動的陳皮皮,也似乎能夠感覺到陳皮皮看向自己的幽怨眼神。
“師姐,我總覺得皮皮很可憐。”
餘簾擡頭,看着葉朝淡然問道:“爲何?”
“你看他那麼小就整天掃着落葉。”
“嗯。”
“我想幫幫他,比如幫他清掃一下夫子的居所,比如幫他喂一喂大黃牛,師姐,我認爲這是學以致用,你覺得呢?”
餘簾看着葉朝那很嚴肅的小臉蛋,問道:“學以,致用?”
葉朝點頭,嘿嘿笑道:“君子不是該有德嗎?我認爲我去幫小師弟幹活兒,這便是君子有德的具體體現。”
餘簾搖頭,道:“在皮皮被二師兄接進山的時候,老師便從外地傳信言今後後山所有雜務皆歸他管,這是老師給他的修行任務。”
“我不懂,這明顯就是欺負人!”葉朝握緊拳頭裝成了很有正義感的樣子說道。
餘簾瞪了他一眼,道:“一個洞玄修行者做這些並不苦,再說,就是欺負他了,怎麼的?”
葉朝無語沉默,良久之後道:“那師姐你這樣對我也是在欺負我。”
“嗯。”
……
……
很久之後,當陳皮皮掃完了小湖周邊的零散落葉,拔完了小湖以北通往後崖青石小路上剛剛長出的小草,摘了五個青澀的桃子餵了大黑,割了一捆新鮮的青草餵了老黃後,隨後他奔向廚房,準備幫助七師姐做飯。
葉朝合住手上的書,將書案上放着的羊奶一飲而盡,看向餘簾道:“師姐,這本書我背完了。”
餘簾點頭,她雖抄書,但也在暗中用着神識觀察着葉朝的一舉一動,知道他此時說背下來那就一定是背下來了。
“你去吧。”
葉朝起身,對着趴在大白鵝身上曬太陽的小麻雀揮了揮手,真的便向私塾剛剛放學的孩童一般衝着夫子的居所方向跑去。
小麻雀知道那一揮手代表着什麼,故飛在了葉朝頭頂上空很高很高的地方。
往夫子居所方向跑並不代表着是要去夫子居所,也有可能是去大師兄居所,發生在葉朝身上,不去找夫子那隻可能是去夫子的酒窖之中找酒。
以前他無法偷酒是因爲無法修行,現在因爲能夠修煉又連番與強者大戰的他到了知命中境,而大師兄在夫子酒窖處象徵性的禁止已經無用了。
他輕鬆地穿越了禁止,將酒窖的門打開,便跳了進去。
來到酒窖,聞到酒香葉朝就很開心,可是,當酒窖出現了一個人,不管那人是誰,葉朝一定開心不起來。
因爲他來酒窖偷酒的事情要被傳出去,指不定會被餘簾與木柚整成什麼樣子,所以,他都未來得及去看清那人是誰,便下蹲小腿準備跳出去。
“十二師弟別慌,是我。”
葉朝聽到了那熟悉又粗獷的聲音後,緊繃的心絃稍微的放鬆,但是,他依舊想要跳出去,畢竟他不敢保證以豪爽著稱的六師兄會對一件事情守口如瓶。
“我偷喝了老師珍藏三十年的九江雙蒸,這可以算作是投名狀了吧?”六師兄拿着一隻很破舊的酒罈說道。
珍藏三十年的,那一定是夫子當命來珍藏的,六師兄既然喝了它,用作投名狀自然是夠了。
葉朝終於是放鬆下來,看着雙臂luolu着像鐵塊一般肌肉的六師兄,問道:“好喝嗎六師兄?”
“自然是好喝的,來點?”
“來點。”
很快,夫子又一罈酒便被兩人吞在了肚中。
“六師兄,我沒有想到你也會做這種雅事。”
六師兄往嘴裡扔了兩粒花生米後,說道:“自從當年小師弟你做雅事被發現,我就受到了啓發,我也是愛酒好酒之人,而全天下,除了皇宮酒窖的酒,還有哪裡能夠比得上這裡的?”
葉朝抱起罈子往嘴中再是倒上一口,道:“也是,也不知道夫子藏這麼多酒幹什麼,平時也不見他喝。”
“能幹什麼,當然是夫子知道我們好酒,專門留給我們的。”
“六師兄所言極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