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少有人知隆慶皇子善飲,只李漁旁邊的燕國太子知道,或許月輪過的皇族也知道,但此地沒有月輪國皇室,燕國太子也不可能放過這個讓唐國丟臉的機會。
華山嶽喝了三碗九江雙蒸倒下,隆慶皇子臉色平靜一碗一碗的喝着。
唐國很強大,所以每一個唐國之人都有異於別國之人發自內心的優越感,可是現在這優越感正在被人踐踏,雖說那人是被西陵譽爲光明之子的隆慶皇子,但這心理依舊是不好受。
李漁有些失望的看着倒地的華山嶽被人擡走,看着那些一臉呆相的書院學子們,手上攥着的袖角被折出了數道雜亂的褶皺。
角落處,寧缺的小侍女桑桑則是一大口一大口喝着。
所有人都在看着驕傲的隆慶皇子,沒有人注意到角落處的主僕二人,更不會注意到,主僕二人的桌子上已經堆滿了四個酒罐。
“敢問公主,大唐可有人善飲否?”
對於華山嶽公主很瞭解,他的家就在盛產九江雙蒸的固山郡,可以說是聞着九江雙蒸的味道長大的,但就是這樣一個人,也只是喝了三碗九江雙蒸便就醉倒,而隆慶此時喝下的,怕已超過十數了。
場間安靜的可怕,所有人都想要看一看面對隆慶皇子的挑釁公主會怎麼回答,亦或者公主會讓誰來陪這位隆慶皇子繼續喝酒。
就在公主喉頭涌動欲要說話之時,忽然出現了一陣因爲場間安靜故顯得極大的“咕嚕”聲,場間之人下意識便就向着角落看去。
只見小臉黝黑的桑桑正舉着一罐九江雙蒸喝着,又見滿桌的空罐,聽着那若飲水一般的咕嚕聲,公主此刻笑的很美。
“誰說我大唐沒有善飲者?”
……
……
“我說皮皮,那酒就要被他們喝完了,你到底要不要進去?”葉朝面帶急色地對着陳皮皮說道。
陳皮皮擡頭看向葉朝,只是那兩條眉毛一上一下的,如同兩條打鬥的魚兒一般顯示着他此刻糾結的內心。
“十二師兄,你知道的,我是自西陵走出,那個人是現在的天諭院副院長莫離神官,他曾在知守觀修道,認識我,見面會很尷尬的,我要不還是別去了?”
葉朝拍了拍陳皮皮肩膀,指着透窗剛好可見正在喝酒的隆慶,道:“你看他那一臉驕傲的樣子,擡起頭來比你都要像一隻孔雀,且人家長的還比你好看,你就不想搓一搓他的傲氣?”
陳皮皮點頭,又道:“可是……”
葉朝抓住了他那充滿着肥肉的胳膊,道:“沒什麼可是了,我感應到九江雙蒸就剩下十幾瓶了,再不去就真的沒了。”
書院後山最重要的一條規矩便是尊長,葉朝是十二,陳皮皮是十三,葉朝自然是長,且又是即將破五境的大修行者。
陳皮皮儘管是萬般不願,也只能仍由葉朝拽着向大廳中走去。
大廳門口傳來了侍衛的呵斥聲,依舊安靜注視着隆慶皇子與一位小侍女比酒的場間衆人向着門口處看去。
莫離神官眉頭皺着,頗有些不悅地看向了李漁,說道:“敢問公主,你們唐國有着書院教導萬民,向來以禮儀之邦著稱,怎麼還會出現這種強闖別人宴會之人?”
他話中的諷刺之意極重,先是明說了唐國之人不懂禮法,再是隱晦的說,竟然還有人敢強闖你唐國公主所舉辦的宴會,那你公主的權威似乎並不被人肯定啊。
李漁撇了一眼身邊的護衛,而後護衛抱拳便就要出去解決麻煩。
卻在這時,一道聲音想起。
“哎呦,西陵的人也在啊,我還以爲剛剛是什麼阿貓阿狗在叫呢。”
話音完畢,一襲白衣的葉朝便帶着陳皮皮便走了進來。
莫離神官緊握着拳頭,接近知命的他自有威嚴自周身散發,只是他沒有立刻爆發,當然,原因絕不是因爲這是在唐國,而是感覺到那人似曾相識,看到了那人身後的胖子,也看到了公主臉上的喜色。
寧缺很高興,沒想到自己想見也找了多日的晉王殿下來了,還有,自稱是天才的小胖子。
葉朝對着寧缺一笑,走到他桌前毫無彆扭的拿起了一瓶剛好開封的九江雙蒸送在嘴邊。
“原來是二弟與十三先生,那侍衛真是不開眼,快,來人添座。”
葉朝的身份從來不是一個秘密,當李漁叫了聲二弟之後,所有人都確定了他的身份。
莫離大神官的怒氣瞬間消散,他當年還是天諭院大司座的時候,曾經參加過劍閣的賞劍大會,親眼目睹了柳白將穿透自己衣袖的碎劍遞給了這位,也親眼看到了這位只是因爲月輪國曲妮大師說了他聲黃口小兒,就被削落了境界,甚至他相信,當時這位若不是真的在劍閣,曲妮大師是必死的。
隆慶的眼神中再也沒有了驕傲,他堅信,即使比自己強大無數倍驕傲無數倍的葉蘇也不敢在這個人面前驕傲,且他也永遠忘不了這個人還是孩童時斬向柳白的那一劍,如今已是十年,他該會有多麼強大?
看着公主旁邊新添的兩張桌椅,葉朝很是直白的看向了隆慶與莫離二人,道:“大家繼續啊,我和小師弟來此呢就是聞到了好酒的味道,什麼比喝酒比辯難的,你們繼續,我就只是看看,不過,若再有人說我唐國無人,我可能就不高興了。”
剛入書院的學子們不禁一陣興奮,因爲他們看到了傳說中的晉王殿下,也看到了之前囂張到不可一世的隆慶與莫離神官都不敢與晉王殿下對視。
寧缺也開心,心想這葉兄不愧是書院二層樓的弟子,不愧是目中無人陳皮皮最爲佩服的天才,就是霸氣。
同時,他更加堅定了入二層樓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