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別怪她心狠……
“我問你，她昨天晚上什麼時候離開的老金家！”電話裡，楚怡然的態度很是焦躁。她的聲音帶着點嘶啞，如果回想昨天她在老金家的包廂裡和郭鍾賢說的話，就不難猜出這是因爲什麼了。
“在，”電話另一頭的電子合成音顯得一如既往的難聽，“而且很巧，就在你包廂的隔壁。”簡單的話語，隔絕了楚怡然最後的希望。
這人似乎以向楚怡然毒蛇爲樂，她聽見了楚怡然因爲吃驚和害怕倒吸一口冷氣，然後又補充了一句：“你們的聲音可沒有‘輕一點’，每一句話，那位可都聽得一清二楚呢！”
此人說話間帶着尖銳的笑聲，讓楚怡然恨不得衝過去，將那變聲器拆下來踩爛，然後再扯開對方的嘴巴，讓她懂得，什麼才叫做好好說話。
“全都聽見了？”她沒有辦法順着電話線爬過去，只再一遍的確認。
如果可以，她是真心希望對方是在騙她的，只是，那難聽得有如尖銳金屬劃過的聲音，讓她失去了最後的希望：“你當然可以自欺欺人，我不介意。”
對方的回答並非直截了當，但其中的意思卻已經足夠的明顯。楚怡然咬了咬牙，扔下了一句“我知道了”，便重重地掛斷了電話。
她連連做了幾個深呼吸，似乎在壓抑着過分激動的情緒，隨後嘴角揚起了一抹冷笑。她的指尖在手機的屏幕上劃過，在屏保上帶出一道道漣漪，隨後輕聲開口：“既然這樣，那就別怪我心狠了……”
別怪她心狠，她不想再被郭鍾賢那個人面獸心的傢伙控制了，所以，她一定要嫁給霍熠謙，達到那個最後的目標……
兩個小時後，楚怡然站在了霍奶奶別墅的門口，按響了門鈴。
如果蘇容容此時在這裡的話，她會發現，此時楚怡然按下的門鈴聲，是最爲標準的“叮咚”聲，而並非是她前一天過來時候所聽見的《致愛麗絲》。
“你好。”開門的人居然不是小姝，而是于思慧。她打開門，看見了面前那個雖然精神糟糕，但卻難掩麗色的女人。她並不認識來人，只是尋常地問候了聲。
楚怡然看着陌生的那張臉，心裡不知不覺鬆了一口氣，臉上原本強扯出來的那個笑容也顯得自然了不少。她開口，自我介紹：“你好，我叫楚怡然，是林家林楠清的外甥女，也是薇薇和熠謙的朋友。想到好久沒有過來拜訪奶奶了，今天恰巧有空又在附近，所以過來看看。”
她本就是那種很有交際手腕的女人，平日裡擅長的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前一天的失態也只是因爲原本想製造一個和霍奶奶的偶遇，結果出了意外，既然今天已經想好了解決方法，那麼那些擔憂盡去，當然也恢復了原本的本事。
“難爲你有心了。”于思慧在霍奶奶家裡的身份特殊又尷尬，但她不愧是大家小姐出身，並不將此放在心上，舉止依舊落落大方、不卑不亢。
不過，如果在晚輩——而且還是希望成爲自己兒媳婦的女人面前還畏縮不前，那也就太跌份了一點。
“應該的。”楚怡然微垂着腦袋回答，看起來溫馴柔和，且適時地紅了紅臉。也不知道她畫了淡妝，又是怎麼保證得了臉紅的時候可以紅得恰到好處的。
“請進吧。”就短短的見面說了幾句話，于思慧對於面前的這個女人倒還算滿意。如果說一百分是滿分，那于思慧應該能夠得到七十五分——家世就可以讓她獲得及格分，再加上態度上的加成，這個分數已經接近給蘇容容評分的兩倍。
于思慧對於蘇容容的評分是四十分——女的加十分，活的加十分，爲霍熠謙孕育了霍一諾加四十分，家世和身材扣二十分。
“慧兒，是誰來了？”說話間，霍奶奶從琴房出來，看向玄關處。
只一眼，她就變了臉色。不過畢竟是年紀大了，幾乎是瞬間，霍奶奶就收斂了神色，看向楚怡然的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溫和慈愛。
“是怡然啊，請進吧，你恰好錯過了我們的上午茶。”霍奶奶的態度很客氣，只是，卻也有點太過於客氣了。好在，這樣的態度對於楚怡然來說，已經讓她感受到了受寵若驚。
“是我的運氣不好，”她討喜地做了個鬼臉，“沒能趕上奶奶這裡的好吃的呢！”她嬉笑着說，腦後束起的馬尾隨着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顯得青春可愛。
其實楚怡然已經二十七歲了，早就已經不再年輕。只是她的這番做派，在兩個長輩的面前就顯得有活力起來，很招人稀罕。
只是，這還需要建立在霍奶奶沒有聽到昨天那些內容之前。
“一會兒要不留下吃中飯？”但是，那些事情于思慧不知道。她所清楚的，只有各種報道中於思慧對於霍熠謙的一往情深，因此想留楚怡然下來吃飯，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霍奶奶雖然和于思慧想的不同，但對於留楚怡然下來吃飯，她也是相同的意思。畢竟，有些事情就算是不能夠說清楚，但隱約暗示一下，卻也還是有這個必要的。她隨意地看了楚怡然一眼，也不說好或者不好，算是個默許的態度。
“那會不會太麻煩了？”楚怡然不敢對上霍奶奶那雙似乎能夠看透世間一切浮華的眼，只好和于思慧推脫。
她這還真不是客套，因爲對於自己接下來計劃要做的事情，她也是有些惶恐。
“這有什麼好麻煩的，既然是熠謙和薇薇的朋友，就留下吃個便飯吧。”于思慧見霍奶奶不反對，便繼續挽留。楚怡然坳不過熱情的于思慧，只好留了下來。
“小楚姑娘，”定下了留飯的事情霍奶奶開了口，“難得來一趟，也陪我這個老太婆聊聊天吧。”她的態度看上去還算是和緩，就像是前一天的事情並沒有發生一樣，只不過，就這個稱呼而言，有些改變已經不期然發生了。
“那就承蒙老夫人不嫌棄了。”楚怡然從善如流，如同霍奶奶將對她的稱呼由“怡然”變成了“小楚姑娘”一樣，她也不敢再託大稱呼霍奶奶爲“奶奶”，只是按照平常人那樣，老老實實地叫了一句“老夫人”。
于思慧並不傻，只是事情涉及到了霍熠謙，她才偶爾會亂了分寸。這大抵是所有母親的通病，精明的江露碰上江航碩的事情變得歇斯底里，蘇容容碰上霍一諾的事情掉了智商，但事實上，她們中也沒有一個是真的蠢笨的。
聽霍奶奶和楚怡然之間的幾句對話，于思慧也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楚怡然在霍奶奶的眼中，恐怕並沒有那麼優秀，更有甚至，恐怕還比不過那個即將要和霍熠謙離婚了的蘇容容！
這麼一想，于思慧看楚怡然的眼神就更帶了幾分審視。
亦步亦趨地跟着霍奶奶往談話室走的楚怡然並沒有錯過身後的眼神，她轉過頭來衝着于思慧露出個甜甜的微笑，回過頭去，陰狠在眼中一晃而過。
——這個女人究竟是誰，居然敢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凡是阻礙她和霍熠謙在一起的絆腳石，她都會將其毀滅掉！
“好久沒看見你了，怎麼近來也不看看我？”走進談話室，楚怡然所聽見的並非是霍奶奶的質問。她愕然擡頭，看向霍奶奶那慈祥的面容，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纔好。
她的心裡亂的很，明明是來之前就做好決定的，但是霍奶奶的態度實在是太過於詭異，讓她吃不準其態度。
要說是霍奶奶很生氣，但卻也沒有不讓她進門，甚至於現在和她說話都還算和顏悅色；但如果說霍奶奶沒有將前一天聽見的當成一回事，那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且不說稱呼的改變在一定意義上已經證明了些什麼，就算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但她也不能相信霍奶奶可以對於這種事情若無其事。
“最近工作有些忙，是我疏忽了。”心裡一團亂麻，但霍奶奶的話卻不能一直不回答。她微微垂着腦袋開口，一副乖乖寶寶的模樣。
但是，她很清楚，就算是自己裝得再像，有些事情發生了就是發生了，她亦沒有辦法清洗掉霍奶奶前一天的記憶，所以這也不過是一場表面上的功夫罷了。
“最近阿謙也挺忙的，不過還好他身邊還有人幫襯着，也沒有什麼問題。”霍奶奶繼續開口，只是說出的話讓楚怡然有些摸不着頭腦。
“熠謙的能力擺在那裡，您也不必太過於擔心。”楚怡然附和了一句，直接用“您”這個字眼代替掉了稱呼。
“不過說起來，既然你們兩個都你們忙，那也都要以公事爲重纔好。”霍奶奶點點頭，又補充了一句。而這一句話出口，楚怡然纔算是明白了，霍奶奶之前的兩句話都不過是鋪墊罷了。
她不能應下，卻也不能否定，只好非常客觀地評述：“公私分明就好。”
公私分明？說得好聽，但其實不還有一個詞語叫做假公濟私麼？微垂着的眼瞼下閃過一絲諷刺，反正那樣的事情她也不是沒有做過，相反，她有她的舅舅幫忙打掩護，那些事情她可以做得更好。
只是，霍奶奶接下去的一句話，卻是將她的希望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