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牀推出搶救室,何詩雨的腳步因眼前的人而定住。
江山站在搶救室門口,他看到江一陽被推出來,腳步急忙迎上來兩步,彎腰看着病牀上江一陽。
醫生見狀對他說,“病人已經沒事了,現在送病房修養。”
“哦。”江山鬆了一口氣,他直起身來,目光落在何詩雨的身上。
何詩雨被他這目光看得不由自主倒退一步,心裡發慌。她的目光不由自主落下去,不敢跟江山對視。
她知道害江一陽受傷是她的過錯,江山會朝她發飆,興師問罪,也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令她沒想到的是,江山對她說出的是這樣一番話。
他說,“詩雨,我知道是我錯了。你願意原諒江伯伯嗎?”
啊?何詩雨在心裡驚訝了一聲,不由擡起頭來,這也太玄乎了吧?
江山望着她又道,“詩雨,伯伯先向你主動承認,這一次的事是伯伯事先安排,派人乾的。”
何詩雨的心不由微微顫抖,江山這話她一點也不意外,因爲她早已猜到,這一切都是由江山設計安排,派人去幹的。
可是她只是不明白,爲什麼明明躺在病牀上,差點因爲這場設計而喪命的是他兒子,而江山他怎麼可以還這麼淡定的跟她說出這樣一番話?
“詩雨,我知道是我錯了,所以請你先原諒伯伯好嗎?”
何詩雨緊緊的捏着拳頭,她沒有說話。
江山又繼續道,“是我老糊塗了,不理解你們年輕人的愛情。現在我知道了,一陽沒有你是沒法活的。也知道,他是爲了你連命都不要的。”
“所以,詩雨,請原諒伯伯一次,伯伯希望你還能成爲我的兒媳婦,叫我爸爸。詩雨,我請你,哦,不,我求你,求你一定要留在一陽的身邊好嗎?請你幫我好好照顧他。”
何詩雨的拳頭捏得死緊,她的手腳冰涼,她不知道面對江山這樣一個如惡魔般的人,聽他幾句這種懺悔,她該要做什麼反應。
江山看着怔仲的何詩雨,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大概是很難原諒他,和再相信他現在是真心想讓她跟江一陽在一起。
江山臉上顯出痛苦神色,一臉坦誠,“詩雨,難道你要我跪在你面前才肯原諒我,才肯答應我,留在一陽的身邊嗎?”說着,他作勢,真要跪下,“那我跪下求你好了。”
何詩雨連忙拉住他,“江伯伯,請你不要這樣。”
江山作勢下跪的身子又站起來,被何詩雨這樣一拉住,他就知道,在何詩雨的心裡對他是原諒了一大半兒了。
連忙趁熱打鐵說,“詩雨,那你這樣是原諒伯伯了對不對?既然原諒了,就請再也不要離開我兒子。我會請人儘快爲你們籌備復婚的事宜。”
何詩雨的臉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她哪裡是答應他,她只不過是無論如何也再不會離開江一陽的,江一陽已經爲她連命都可以捨棄了,那她還能有什麼來報答江一陽?
唯有她這個人了。
她這一輩子,能遇到江一陽這樣的一份愛情,是她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這份愛來得太偉大,她無以償還,唯有賠上自己給他。
於是,她對江山說,“江伯伯,你放心,就算是你不求我,不對我說這一番話,我也是不會離開江一陽的。只是,請你以後收起你的那些伎倆和手段。就算是天塌下來,我跟一陽也是不會分開的。”
江山一笑,眸底卻閃過不易察覺的暗色。
他分不開他們嗎?
這世上就還沒有他江山辦不到的事情!
病房。
奢華如酒店總統套房的佈局,地板光華的可以照見人影,白色羊絨地毯鋪在沙發的周邊,江山坐在沙發上,翻看手中文件。
江一陽在病牀上睜開眼睛,第一個詞叫,“詩雨……”
江山擡起頭來,目光落在江一陽身上,“嗯哼!”他故意咳嗽一聲。
何詩雨守在江一陽身邊,第一時刻伸手握住江一陽的手,“我在,一陽,你要什麼?”
他的目光與她交匯,蒼白的臉上扯出一抹笑容,“你在就好。”
何詩雨伸手爲他擦一擦額頭上的虛汗。
江一陽已經聽到了江山的咳嗽,當然知道江山是在這裡,於是他的目光又向着沙發這邊搜尋,“爸爸,你也在啊?”
他雖是很客氣,但是語氣裡卻繃着力度。
江山放下文件,走到他病牀邊來,關切的彎腰看他,“是啊,老四,爸爸在呢。你好好養傷,爸爸已經跟詩雨說好了,等你傷好出院,你們就去辦復婚手續!”
江一陽的眸中閃過什麼,他的目光流轉到何詩雨臉上,她微笑,輕輕朝他點了一下頭。
江山又接着道,“是啊,我已經知道是爸爸錯了。所以我已經向詩雨道歉,請她原諒我,並且一定要留在你的身邊。因爲我知道,我的四兒子,沒有她已經不能活。”
江一陽的臉上慢慢綻開一朵笑容,好大,好燦爛的笑容。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何詩雨的臉上,笑的那麼幸福,好像用眼神在問,詩雨,你是真的答應爸爸要跟我辦理復婚了嗎?
何詩雨只是望着他靜靜微笑。
可是詩雨,你可知道,這次復婚代表着什麼,代表着你將終身屬於是我的。我江一陽將永遠無法再放開你的是手。
何詩雨的另一隻手覆在江一陽的手上,她雙手緊緊的將他的手握緊。他所有想要的答案就在這一個動作中。
江一陽心裡幸福的像盛開了一朵花兒。
他笑,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明亮。
江山道,“好了,你們年輕人在一塊吧。看到你醒來,我也放心了,我就先走了。”說着,他給江一陽掖掖被角。
江一陽望着江山微笑,“謝謝爸爸。”
何詩雨也溫柔都江山道,“伯伯慢走。”
江山笑着望向何詩雨道,“你如果改口回來叫我爸爸,我會更高興。”
他的一句話,江一陽心裡樂開了花兒,何詩雨紅了臉頰。
江山轉身走到沙發前,收拾了他的東西,而後走出去。
江一陽死死握着何詩雨的手,他凝望着何詩雨,彷彿是怎麼也看不夠。
病房裡,被愛情的香氣繚繞。
“一陽,你渴不渴?我去給你倒杯水來?”
“不要!”他死死的抓着她的手,像個粘人的小孩子。
何詩雨忍不住笑他,“傻瓜!”
江一陽笑開,傻呵呵的模樣,一個陽光又帥氣的大男人,還是在病中,笑出這樣的模樣,着實可愛。
何詩雨忍不住又笑了他一句,“傻瓜!”
江一陽眸底閃過讓人不易察覺的一抹光亮,他忽然眉頭一皺,用打着點滴的一隻手捂住胸口傷處,喊疼起來,“哎呀!哎呀……”
何詩雨緊張的問他,“你怎麼啦?嚴不嚴重?要不要叫醫生?!”
江一陽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漂亮純潔的臉上,察言觀色,看着她焦急模樣,他說,“我傷口好疼。我要止痛藥。”
“哦,那我給你叫醫生。”何詩雨剛要起身摁鈴,又被江一陽一直抓着的一隻手摁住。
他說,“不要叫了,沒用的,我藥裡已經加了止痛藥了,可還是痛啊。痛的要命。”
他一臉痛苦神色,捂着傷口的手微微發白。
何詩雨也知道他一定很痛,他額上虛汗一直在不停的流,“可是那該怎麼辦呢?”她無奈又心疼的問他。
如果現在可以有一種讓她爲江一陽止痛的方法,她一定去做!
江一陽看着何詩雨上鉤的模樣,心裡不由涌過快樂的因子,可是他臉上還是一副呲牙咧嘴,被疼痛折磨的痛苦樣。
他緊緊抓着何詩雨的手說,“我現在的止痛藥唯有你。”
“我?”何詩雨不由的指向她自己,江一陽這話說的太無厘頭,讓她無法相信。
江一陽嘴角邊閃過一抹賊賊的笑容,他道,“對啊,只有你吻我,我就不會痛了。”
何詩雨的花容失色,這個江一陽啊,變着法的在這算計她!
她想怒,又想惱,更想狠狠的抽江一陽幾下。
可是……可是人家還生着病呢,還躺在病牀上,又是爲她差點沒把小命給沒了,她又怎麼忍心?
怎麼忍心呢?
江一陽撒嬌的搖一搖何詩雨的手,“要不要吻我嗎?”
“我真的好痛啊。”
他一臉賣萌,她臉紅成是火燒雲。
她的目光凝聚在他臉上,他的俊臉在她的眸中慢慢放大,吻就吻,哼,誰怕誰呢?!
反正這一輩子也是拿定了主意,要跟他一輩子!
何詩雨的脣瓣貼在江一陽的嘴脣上。
窗外的陽光透過落地玻璃灑進來,灑在兩個人的身上,這個吻似閃耀着光芒。
病房的門,忽然在這時‘嘎吱’一聲打開,俊美如霧的男子走進來……
他看到眼前這一幕,雙眸立時燃起洶洶的火焰!
他痛苦的低吼,“何詩雨你們給我放開!”
這一聲差點把病房都給震得顫三顫,何詩雨和江一陽不由同時都放開,而後兩個人的目光向着發聲的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