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腦中反覆回憶着,從前,澈戴着面具的影像……
她一遍一遍地複習着那個面具冷獸的一切,卻不知道,她也終有被套上面具的一日!
忽然,‘咣噹’幾聲,似是鐵門鎖釦的聲響。
接着,嘎吱,地下室的門被人推開,迅速走進幾個穿着制服的女子……
“上頭有令,要將這個女的帶去清洗,今晚有一個很重要的飯局!”
領頭的女子用俄語說完,其他幾個點點頭,紛紛圍到蔚晴身旁,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地板上那癱軟虛弱的女子……
蔚晴半睜着眸子,許是吸入太多迷香的緣故,癱軟的她有些使不上力氣。
只看見那幾個穿着制服的女子,胸前佩戴的LOGO,清晰地標着‘姆達宮’!
她來莫斯科之前,就專門查了這幾個俄文,因此可以肯定,這幾個女人是來自姆達宮的人。
或許那幾個女人被她臉上的面具嚇到了,遲遲不敢彎下腰做事。
“別磨蹭了,上頭交代過了,我們要儘快,否則小心被開掉!”領頭的女子吞嚥了一下,催促了兩句,然後趕緊彎下腰身,托起蔚晴的肩膀。
其他女子不敢再猶豫,紛紛托起蔚晴的手臂、腰身、腿腳……
“你們……”英語從她口中逸出,她的聲音有絲乏力,透着不安的驚恐,整張面具箍得她連做個表情都非常吃力,“你們要帶我去哪裡?”
其中一名女子低斥一句,“別問這麼多,要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就乖乖的一句話都不要問!”
或許這也是她們在姆達宮的生存守則,雖然不知道這個被扣上面具的女人的身份,但她們聰明地知道,不該問的,一句話都不會多問!
“不……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蔚晴被她們幾個輕而易舉地加起來,輕盈的身子如同柳絮一般。
她身上穿的還是她在莫斯科機場的那身衣裳,不曾被人換過,可是厚重的外套卻被人剝了,只剩單薄的毛衫。
她慌亂地想要掙扎,卻渾身無力,只能眼睜睜看着她們將她擡出地下室。
一路上,她快速看着四周的一景一物,如果這裡就是姆達宮之內,那麼,她突然被人襲擊、打暈、被扣上面具的一系列遭遇,或許與喬治的死亡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究竟是什麼人,要這麼殘忍地對待她?
澈……
她在心底冷抽一氣!
不願懷疑他,可是……她失約了整整一年,甚至躲在他永遠都抵達不了的炎熱城市,他難道……怨恨她?
可是他手下衆多,若他要抓她回來,大可以叫奇巖去巴士拉!
如果不是澈,那會是誰呢?
被扣上面具這麼殘忍的手法,究竟是誰要如此對她?
“叮!”一聲,電梯到了。
她緊接着被那些女人擡進電梯,離開迷香的味道。
她的體力正在逐漸恢復,透過清冷的面具,她看着電梯牆上的數字,—3,—2,—1,1,2…
…
一層一層逐級遞升!
那麼,方纔她所處的地下室,應該就是地下三層!
心噗通、噗通不停跳動着,攢握的掌心,冒出一層溼冷的薄汗,面具下的她,怕是早已冷汗涔涔……
“叮!”七樓到了。
她再被那些女人抱出電梯,然後通往一條長長的走廊,期間,並沒有遇見任何人。
走廊裡,監視器的探頭隨處可見。
終於,將她帶進走廊最尾的一間房中……
開門的是一位瘦瘦的穿和服的女人,化着一臉粉白粉白的妝容,恭敬地躬了躬身子,用流利的英文說道,“把她帶到浴室去吧。”
“是。”女子們點頭應允,將蔚晴直接擡去浴室。
蔚晴的心猛然一沉,她的視線一直望着那個和服女人,直覺眼前這個容貌漂亮,卻化着如同日本藝伎一樣濃厚妝容的日本女子,有種讓人不寒而慄的寒意。
“放開我!我自己可以洗澡!我自己能走!”她大聲朝那日本女子喊道。
日本女子揚眸,眸光裡有絲不可思議,她嘴角勾起一抹獰笑,叫住擡着蔚晴的那般人,“那就讓她自己去清洗乾淨!記住,裡裡外外,要清洗得一、幹、二、淨!”
順應日本女子的話語,幾位俄級女子點點頭,倏然鬆手……
咚!
蔚晴悶哼一聲,那突來的失重,讓她掉落在地板上,幸好地板上鋪着地毯,否則真能摔斷她的腰骨!
她全身乏力地幾乎站不起來,但咬緊牙關,腦中唯一想的便是如何逃脫,就算死,她也絕不能死在這不明不白裡!
她不能死,至少……在她還沒見澈最後一眼之前,她不想自己死!
卻連續踩了幾次,她根本使不上力氣,差點逼出眼淚來!
“怎麼,爬不起來?”日本女子用英語諷刺道,“世界上就是多了你們這些女人,假惺惺地扮可憐,以爲這樣就能圈住男人的心了?呵呵呵……”
一陣詭異的笑聲從日本女子口中逸出,她一步一步邁進蔚晴,彎下腰身,從和服的腰際,掏出一把鋒利的小刀,貼上蔚晴冰冷的青銅面具,臉上粉色厚重,得意的獰笑使得日本女子看起來猙獰至極!
蔚晴咬緊牙關,怔視着她的小刀,不寒而慄!
“我並不認識你們!而且,我也只是一個微乎其微的小人物,你們抓了我,又有何用?”
蔚晴抖着嗓音,身子悄然地往後挪,眼前這日本女子,眼底似是有種令人窒息的瘋狂,彷彿隨時便會發作一般!
“用不着認識,因爲……這世上很多人本就該死!沈薔薇是其中一個,不過,她比你好運,她時刻有個男人保護在身邊!至於你……”日本女子陰笑着,“就沒這麼走運了!”
蔚晴擰着眉,面具下的她,無論做何種表情,也沒有人看得見!
沈薔薇?不就是那個名模沈曼薇麼?
“對不起,我並不認識你口中的沈薔薇,如果你要找她報仇,我想你找錯了對象!”蔚晴盡
量逼自己冷靜,面對這樣一幫女子,她除了盡力不惹怒她們,什麼都做不到!
“不,我沒找錯!要怪就要怪你自己命不好,誰叫我這次遇上的男人是他呢……”
日本女子抓着刀柄,在提到‘他’的時候,她眸子中散發着光芒,接着,在蔚晴的面具上來回劃了幾刀,“嘖嘖,你真該感謝這面具替你擋了幾刀,不然,刮花了臉蛋兒,怕是沒人敢要了,哈哈哈……”
蔚晴倒吸一口冷氣,眼前的女子有種不可理喻的瘋癲,她努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儘可能地冷靜道:“到底是誰!抓我的人究竟是誰,你知道是不是!”
日本女子彎着脣角,勾出一道陰冷的弧度,刀柄瞬間抵在蔚晴的脖子之上,陰惻惻地說道……
“關於這個,我是不會告訴你的!如果你要喬伊斯·威治的母親安然無恙,就得乖乖聽話照做!”
蔚晴一驚,果然,她們和喬治的死脫不了干係!
這個日本女人主動提到喬治的母親,就必定有十足的把握來要挾她,然而,她也不是被嚇大的!
和澈經歷的那些歲月,在槍口下逃過劫難的她,又怎麼會如此輕易被她們嚇唬到!
“哼!我怎麼知道你們是不是在唬我!見不到喬治的母親,休想我會聽你們的!”
日本女子恍然一怔,隨即低笑開來,刀鋒觸到她的青銅面具上,砰砰作響!
“不錯嘛,有種哦!”她咬牙笑道,接着從和服腰際的口袋裡掏出一隻手機,打開視訊電話,然後,日本女子將電話湊到蔚晴的眼前,用力揪着她腦後的髮絲,“是不是真的,你跟她交流交流便可!”
忍着髮絲扯着頭皮的疼痛,蔚晴看到電話鏡頭裡,是一位被綁在椅子上的婦人,容顏雖然有些蒼老,她仍是一眼認出,這位婦人就是她之前在喬治保險櫃裡看到的照片裡的喬治母親!
咬緊牙,蔚晴對着電話用英語喊道:“哈羅,哈羅?請問是喬伊斯·威治的媽媽,是麼?”
她記得,喬治在日記薄裡寫過,他的真名叫喬伊斯·威治。
叫了好幾聲,鏡頭裡的婦人才有些反應,無助地張望着,她本身看不見蔚晴,只能聽見房間裡喇叭裡傳出蔚晴的聲音,急忙地迴應道,“是的!喬伊斯,喬伊斯……我的孩子,你在哪裡?”
說不到兩句,婦人便低泣起來,恐懼和害怕這些日子以來已經將她折磨得精疲力盡!
蔚晴一陣鼻酸,不忍地望着鏡頭裡蒼老的婦人,不忍告訴她喬治已經遇害,只能安撫道,“你別擔心,喬伊斯很好。他拖我告訴你一聲,千萬要挺住,他一定會來救你,你千萬要挺住啊……”
啪嗒一聲!
不等她說完,手機收線!
“人你見到了,活生生!”日本女子陰笑着,“不過,如果你不乖乖聽話,我可不敢保證接下來,她會不會死翹翹!”
蔚晴冷抽一氣,閉上眼,用力收回面具下的眼淚,她抖顫着手指,握成拳頭,再緩緩睜開眼睛,“說吧,你們要我怎麼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