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皇室驛館,小德王爺看着屬下送來的飛鴿傳書,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公主,小王爺正忙着呢,您還是先回去等小王爺忙完了再來吧。”

“你讓開,本宮有急事要見小王爺,你給本宮讓開。”彩雲公主一臉怒氣,她貴爲一國公主,如今卻連這小小的侍衛也不把她放在眼中敢攔着她,真以爲是德王府的侍衛就耐他不得嗎?

院門口,無論彩雲公主如何擺出公主的架勢,侍衛也是一臉木然的攔着不讓她進去,能跟着小德王爺離開大同出使天昭,自然都是忠心耿耿於德王府的,至於皇室公主的命令,自然遠遠不及自個主子小德王爺的,再說這彩雲公主反正是要和親嫁到天昭再也回不去大同的,他們就算不給彩雲公主面子,一個和親的公主又有什麼辦法處置他們,更別說以小王爺的身份,彩雲公主想要處置他們也要掂量掂量。

彩雲公主的聲音過於尖銳,小德王爺的眼閃過一抹厭煩,這女人,真是不知所謂,若不是看在她是和親公主的身份,這種恬噪的女人按他以往的性子早就亂棍打出去。

“讓她進來。”強行按下心中的厭煩,他吩咐身邊貼身侍衛三九。

在門口吵嚷着要進的彩雲公主見小德王爺貼身侍衛三九請她進去,衝着不於阻攔她的守門侍衛得意的哼了一聲後緊緊跟在三九後面,邊行邊問:“三九,你們王爺他當真要娶蘇府那個五姑娘爲妃?”

三九卻是搖頭:“主子的事,三九不知。”

彩雲公主暗中翻了個白眼,都是些逢高踩低的,這三九可是小德王爺的心腹,怎麼可能一點都不知道,想來不過是不願說罷了。

“王爺好大的架子,區區一個守門的護衛都敢攔着本宮。”進了廳房之後,彩雲公主冷哼一聲,略帶不滿的看着小德王爺。

小德王爺強行壓下的厭煩因着這一句話又冒了上來,面無表情的看着彩雲公主,很是不耐煩的道:“公主來找本王,難道就只是想抱怨護衛?還是公主忘了這一路上吃過的苦頭?公主若是忘了,本王不介意讓公主重新溫習一遍。”

這女人,以爲到了天昭自己就不敢捉弄她了麼?

小德王爺滿是不耐和森冷的眼光讓彩雲公主不由自主的顫抖,想到這一路上小德王爺動輒不給她飯吃,也不准她休息等等諸如此類的事情她就害怕,眼前這人雖然長了一張英姿煥發的臉,可那心卻跟個惡鬼似的歹毒無比,自己這兩天過得太過順風順水,竟一時忘了形在這個惡魔面前端起架子,真是該死!

“彩雲哪裡敢抱怨,彩雲只是覺得王爺治下有方,還望王爺莫要生氣。”她壓下心中的害怕,小心冀冀的賠上笑臉,心中卻是將小德王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看着這一臉諂媚豔俗無比的女人,小德王爺心中的厭煩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愈發的濃烈,“說吧,你找本王,究竟是爲了什麼事?”

見他滿臉的不耐煩,彩雲公主也不想在這裡多留,便直截了當的開聲:“彩雲想請王爺幫彩雲一個忙,當然彩雲也會回報王爺。”

小德王爺濃眉一挑,不置可否的看着彩雲公主:“你想要什麼?又能替本王做什麼?”

“彩雲想要嫁給北堂琊,只要王爺肯幫彩雲,彩雲也會讓王爺娶到蘇五姑娘。”彩雲公主很是信心十足的回答。

這女人,到底有沒有長腦子?

小德王爺怪異的盯着彩雲公主,這女人想要嫁給北堂琊倒也罷了,畢竟出使之前皇上也鄭重交待過,若是能讓公主嫁給北堂琊當記一大功,問題是這女人憑什麼覺得他堂堂大同手掌兵權的王爺,需要她的幫忙才能娶到那個虛僞做作的蘇若若?

“本王對這個交易沒興趣。”懶懶的收回打量彩雲公主的視線,和這種人交談簡直就是浪費時間。

彩雲公主一愣,細細看了一眼小德王爺,咬了咬牙又道:“若是王爺能幫彩雲嫁給北堂琊,不管王爺想要做什麼,彩雲都會答應。”

“真的?不管本王叫你做什麼你真的都會依本王的去做?”小德王爺挑了眉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看着小德王爺臉上壞壞的笑意,彩雲公主不由想到大同國關於小德王爺生性好色,見到貌美膚白的女子決不會放過的傳聞,這心中就不由有些後悔,轉念又想到這一路小德王爺可勁的捉弄她,卻不曾動過她一根毫髮,想來多少還是顧忌着自己和親公主的身份,量他也不會將主意打到她身上。

這樣一想,她便安了心點頭:“是,只要王爺能幫彩雲嫁給北堂琊,不管王爺要彩雲做什麼,彩雲都會答應王爺。”

她這般斬釘截鐵,倒讓小德王爺一雙桃花眼眯了眯,一抹饒有興趣的笑意便溢開,端起茶杯他懶懶的綴了一口,慢條斯理的道:“既然公主有如此決心,本王成是會想辦法成全公主,只不過本王要先收點利息。”

一聽他答應了,彩雲公主不由狂喜,忙不迭的點頭:“王爺需要彩雲做什麼只管說。”

“把衣脫了來取悅本王,若是能取悅了本王,本王自會成全你。”小德王爺行至塌邊半臥下,一雙桃花眼滿是輕浮的看向彩雲公主。

取悅他?

他竟然敢叫她這個公主脫了衣像那些歌妓一般去取悅他?

無恥!混賬!可惡!

在心底將能想到的罵人的詞全唸了一遍之後,彩雲公主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終是不敢罵出口,只憋了一口鬱氣道:“王爺當真會說笑話,既然王爺不肯幫忙,本宮也就不打擾王爺了。”

她便是再想嫁給北堂琊,也不會用這樣的方法去作賤自己,那個該死的混賬東西,她便是再不得父皇寵愛,可也是實打實的金枝玉葉,他居然用這樣的方法來羞辱她,簡直就是目無王法!

心中邊狠狠咒罵邊往門口行去,眼看她即將踏出門檻,小德王爺才冷冷開聲:“本王不過是想試試本公的耐力,卻不曾想公主連這點都忍不下去,當真是可惜。”

彩雲公主提起的右腳又忍不住放了下來,緩緩轉身她看着依然一副慵懶模樣半躺在塌上的小德王爺,壓了心中的疑惑,她道:“小德王爺當真只是和本宮開玩笑?”

“自是開玩笑,公主可是來和親的,本王若是將一個殘花敗柳的公主嫁到天昭,豈不是給了天昭皇上發兵大同的藉口,天下美人何其之多,本王又豈會因爲女人而自毀前程。”小德王爺面帶笑容的看着彩雲公主,繼續道:“至於本王所說的利息,等本王想好了,自會派人通知於你。”

彩雲公主這才感覺心頭舒適了一些,見小德王爺一副你可以走了的表情,她就點頭:“如此彩雲就多謝王爺了,彩雲靜侯王爺佳音。”

她離去之後,小德王爺卻又睜開了眼,“你們查探到沒有?那金烏令老王妃真的交給了安樂郡主?”

一九點頭:“回王爺,屬下和二九反覆試探過幾次,安樂郡主身邊的婢女只怕也是出自金烏衛,還有安樂郡主每次出行,都有人跟在後面保護,以屬下和二九的功夫尚會被那些人發現,若不是出自金烏衛還能是誰?”

“你以爲北堂琊手下就沒高手了?”

小德王爺冷哼一聲,對於別人他或許會輕視,但對北堂琊此人,他卻從不敢掉以輕心,此人一身功夫高深莫測決不在他之下,又心機叵測,實在讓人難以揣摩,安樂郡主是北堂琊親自向皇上求娶之人,想來在北堂琊心中安樂郡主佔了極大的重量,既然這般看重,北堂琊又怎會不安排人保護他心儀的女人。

“這——”一九稍稍猶豫又道:“王爺,北堂琊手下自是不缺高手,可是以屬下之見,忠勇王府如今也只得安樂郡主一個血脈,老王妃雖說收了一個義孫,可到底不是百里子嗣,這金烏令老王妃不傳給安樂郡主還能傳給誰呢?”

這番話卻是說進了小德王爺的心坎,看來這金烏令老王妃一定是給了安樂郡主,若是自己能娶安樂郡主爲妃,那隻聽命於金烏令的暗衛不就會落於自己之手?

若得了這一支可媲美千軍的暗衛,自己何愁大事不成?

看來自己的確要想個辦法讓天昭的皇帝將彩雲公主嫁給北堂琊才行,這樣一來,自己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向天昭皇帝取出迎娶安樂郡主爲妃的請求了。

心中有了決斷,他便不再猶豫,“一九,二九,你們且過來聽本王安排。”

一九二九便俯了過去聽他安排。

陵南王府,蘇心妍搗鼓着手中的藥椿,毛毛時不時的將蘇心妍挑選出來的毒藥吞進肚子,邊吃邊來回跳躍,那鬼靈精怪的模樣不但逗得紫娟笑開了懷,沉穩如顧嬤嬤也展開了眉。

“姑娘,蘇若若連續下了幾天的貼子約您出府一聚,看她樣子,您若不答應她似乎不會死心,還有大同的彩雲公主今天也下了貼子約您遊玩泣水河,您看——?”碧月匆忙而至。

這兩個女人倒是不出她的意料果真勾結在一起了。

蘇心妍停手淡淡一笑:“告訴她們,三日之後,我當於彩雲公主和蘇五姑娘同遊泣水河。”

碧月離去,顧嬤嬤卻有些擔憂:“姑娘,老奴看那公主不懷好意,您爲何要同意?”

“嬤嬤,她二人打定主意要設下陷阱於我,我若不去她二人必不會罷休,以彩雲公主貴爲大同公主的身份,我老避而不見也不是辦法,她總是會想到辦法逼我相見的,與其到了那時被動見她,倒不如我主動出擊迎戰。”她早已做好準備,不管彩雲公主和蘇若想做什麼,她有了防備自是不會容那二人得逞。

見她主意已定,顧嬤嬤便不再相勸,這些年來她看着姑娘一日的兌變,也知姑娘再不是從前那個膽小懦弱任人欺凌的姑娘了,她相信以如今姑娘的聰慧,自是有辦法,再說了,就算出了什麼意外,不是還有金烏衛在暗中保護着姑娘,有金烏衛在,誰能害得了姑娘呢。

“沫沫,我帶你去見兩個人。”北堂琊匆忙而入,一臉欣喜的對她說道。

見兩個人?

蘇心妍心中就是一動,起了身問:“可是哥哥他到了?”

北堂琊輕輕點頭,他的沫沫就是聰明,自己只說帶她去見兩個人,她就知道是樓輕狂那小子到了。

“好,我隨你一起去。”得到肯定的答覆,蘇心妍眉眼彎彎,快步行至北堂琊身邊後又問:“祖母那邊可知道了?需不需要我派人通知祖母?”

北堂琊牽住她的手往前行,“你放心,他如今正在王府陪着你祖母,不過此事不宜聲張。”

哥哥是祖母義孫之事在陵京城是衆所周知之事,可哥哥回來的事爲什麼不宜聲張?

心中滿是疑慮,北堂琊安撫道:“此事說來話來,此處多有不便,等到了王府你自會清楚明白。”

忠勇王府,老王妃一臉慈愛的看着幾年不見的樓輕狂,這孩子,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竟瘦了這麼多,不過卻又比從前多了份沉穩和貴氣,又少了些許從前的——什麼呢?

“祖母,這是睛兒,孩兒和您提到過的,您還記得嗎?”樓輕狂將站在他身邊的姑娘輕輕往前一推。

季睛睛端端正正的給老王妃福了禮,“睛兒見過老夫人。”

老王妃和藹的看着眼前明眉星目的姑娘,心中卻忖着這姑娘看上去朗眉星目,可這眼底卻似乎隱藏着什麼,狂兒重情義,記得兒時這位姑娘和他的患難與共,可這姑娘卻未必就像狂兒一般重情義,隔了這麼多年,誰知道這姑娘曾經經歷了些什麼,又如何能保證這姑娘還像兒時一般天真無邪。

只是——狂兒心心念念這個睛兒姑娘這麼多年,這纔好不容易找到,若是貿然說這位睛兒姑娘的不是,怕是狂兒不會輕易接受不說,若是還傷了祖孫之情,這卻不妥了,罷了,還是先觀望一段時間,若是這位睛兒姑娘有所圖謀纔跟在狂兒身邊的話,那她既有所圖就定然會有所行動,自己只需要派人好好盯着這位睛兒姑娘,總會知道這位姑娘有何居心。

老王妃雖久不出王府,可這識人的眼光卻是隨時沉澱鮮少看走眼的,她心中一邊忖着一邊卻又從腕上褪了一個鐲子親自給季睛睛套進手腕,“睛兒姑娘,你既是狂兒的妹妹,自也是個好的,好姑娘,你哥哥找了你這麼多年,可總算老天開眼,讓他尋着了你,也讓你們兄妹終於團了圓。”

看着老王妃不由分說往自個腕上套進去的鐲子,又聽老王妃左一個妹妹右一個兄妹團圓,這心裡頭就有些發緊,她細細打量老王妃,見老王妃一臉欣喜並無不妥之處,便思量着或許樓輕狂往時當着老王妃的面提到自己時只怕也是說的妹妹,所以老王妃纔會左一個妹妹右一個兄妹,看來不像是有心爲之。

“長者賜不敢辭,睛兒多謝老夫人賞賜。”任由老夫人將鐲子套進手腕後,季睛睛又端莊的了福身行了謝禮,然後望了樓輕狂一眼後又道:“這些年子秋歷盡千辛萬苦才找到睛兒,如今又恢復了他原本的身份,總算是苦盡甘來,老夫人不要爲子秋憂心。”

子秋?

這睛兒姑娘不以妹妹自居卻呼狂兒的表字,是在刻意提醒她和狂兒並不只是有兄妹之情?

老王妃不露聲色的朝樓輕狂望過去,見他對睛兒姑娘喚他表字並無任何不鬱反倒顯得早已習慣的樣子,老王妃心中就不免沉了下來,看來這位睛兒姑娘應該是很聰明的,不然就算狂兒顧念兒時共患難的情義,當不至於連男女大防都不顧忌了,不過——狂兒自幼活在萬骨城中,早已適應了江湖人的生活方式,江湖中人向來不像勳貴世家有那麼重的男女大防,狂兒不知道男女大防情有可原,可這睛兒姑娘身爲未出閣的女子,即便也像狂兒一般適應了江源湖生活,也不至於這般不顧忌的言行啊。

不過此時此刻卻不是追究這些的好時機,壓下心中百轉千回的思量,老王妃含笑點頭:“是啊,狂兒苦盡甘來,我也總算放下心來,狂兒,你原本的身份究竟是?”

樓輕狂臉色稍稍有些彆扭,正想回答卻聽得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了進來:“祖母,哥哥他真的回來了?”

他轉過身,迎上剛邁進房門的蘇心妍焦灼而又滿是喜悅的目光,含笑點頭:“妹妹,哥哥真的回來了。”

蘇心妍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悅,三兩步衝到他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後方不滿意的扁了嘴:“哥哥瘦了。”

樓輕狂笑着搖頭:“你這丫頭,這麼多年不見,也不問哥哥過得怎麼樣,過得好不好,居然就只說一句哥哥瘦了。”

蘇心妍眨了眨眼,將手往前一伸:“拿來。”

看着眼前細嫩的手掌,樓輕狂睜大了眼:“什麼拿來?”

“禮物啊?哥哥這麼多年都不曾回家,難不成就空手回來連個禮物都不曾帶給我麼?”蘇心妍斜了他一眼,一副你若是敢說沒帶禮物我就再也不理你的表情。

看着這樣精靈鬼怪的蘇心妍,和留在他腦海中那個有些不一樣卻又更好的蘇心妍,樓輕狂忍不住輕笑出聲,“哥哥怎麼可能空手而來,你的禮物哥哥早就準備好了,回頭就送過去。”

“子秋,這位姑娘莫不就是你常提到的心妍妹妹?”見二人流露出來的真情非常人所有,季睛睛笑盈盈的開聲。

縮回雙手,蘇心妍往季睛睛看過去,朗眉星目看上去倒似一個很直爽性子的人,她便也含笑迴應:“這位姐姐可是哥哥信中提到的季姐姐?”

哥哥信中曾說過這位睛兒姑娘姓季,還曾提到這位季姑娘真實身份乃金鼎國武成王世子幼時失散的女兒,她初看到這消息時甚是訝然,金鼎武成王,可不正是李錦華那位義兄的父王麼,而這位睛兒姑娘,又是武成王世子之女,算起來,還是李錦華義兄的親侄女了?

這天下居然還有這般的淵源,當真不知道是好亦或是壞!

“睛兒,你猜的沒錯,這就是我常和你提到的心妍妹妹。”說完樓輕狂又側了頭看着蘇心妍道:“妹妹,這位就是你季姐姐,她和你一樣擅長用毒,你若是有什麼不懂的,就可以問你季姐姐。”

蘇心妍眉頭就揚了起來:“不知季姐姐師從何人?”

季睛睛心中一緊卻是輕輕搖頭:“妹妹別聽子秋胡言,姐姐只跟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前輩學了些許皮毛,哪裡就擅長了,那位前輩是姐姐無意之中救下,他便教了姐姐幾天,之後就離開說是要尋找仇敵,自那以後再不曾遇見那位前輩,姐姐也並不曾拜師於他。”

這番話合情合理,讓人挑不出半點破綻,只是蘇心妍心中卻敲起了警鐘,她自已如今已是用毒的行家,自然能分辨得出季睛睛身上傳來的各種氣息,季睛睛這般藏拙,想來也不可能是爲了謙虛示人,不過看哥哥那一臉深信不疑的樣子,自己若沒有實證,又何必揭穿,再說,自己和這位季姑娘纔剛認識,或許她真有什麼不得不隱藏的苦衷也是有可能的。

“你們啊,就別顧着說這些有的沒有,心丫頭,你就不想知道你哥哥他原本的身份了?”老王妃嗔了蘇心妍一眼,這丫頭,見着狂兒,倒把她這個老婆子給晾在一邊忘了。

蘇心妍忙不迭的點頭:“祖母不說我都忘了問,哥哥,你信中也不提,倒讓心妍白白好奇了這麼久。”

樓輕狂臉上閃過一抹黯然,旋即又掩了下去,“不瞞祖母和妹妹,我此次返回天昭,是以金鼎太子的身份代表金鼎國前來商談兩國和盟一事。”

金鼎太子?

老王妃和蘇心妍不由愕然,雖然早已料到輕樓狂的身份有些複雜,但突然之間就成了一國太子,這落差也未免太過突然了,而且金鼎國那位老皇上膝下可是有十來位身體健康的皇子,樓輕狂認祖歸宗恢復金鼎皇子的身份也就罷了,怎的就一躍突飛猛進的打敗各皇子,成爲東宮太子了?

“狂兒,你父皇他已下明詔封你爲東宮太子?”老王妃終究是歷經世事,率先反應過來。

樓輕狂點頭,初時知曉自個的身份不願認祖歸宗,父皇傷心之下吐血昏迷他聽父皇身邊最信任的禁軍統領之言方纔知曉,當年父皇爲了保住他的性命才命人送他出宮,卻不料護送他的人半路被皇后及其江淑妃兩路人馬追殺,三方互相廝殺損傷慘重,恰逢修羅殿主路經此地一時興起將他給劫到了修羅殿。

他在修羅殿呆了一年時間,皇后和江淑妃的人終於查到了線索便派出了暗衛血洗修羅殿,卻不料又逢上蠻荒城城主胡不歸爲報往昔之仇帶着一衆城將去了修羅殿,而他便被胡不歸帶往了蠻荒城。

這些年來,父皇一方面一直命人暗中查探他的下落,另一方面卻隱忍十年,讓江淑妃和皇后一族心生罅隙,在江淑妃兩個皇兒相繼被皇后所害之後,江淑妃終於將當年他的母妃梅貴妃和梅氏滿門被滅的真相和證據交給了皇上,鐵證如山,皇后一族終於被打入天牢,並在同年誅九族,而江淑妃也在皇后一族被誅之後自盡了結。

得知父皇並不是遺棄他,而是爲了保全他的性命纔不得已派人護送他出宮之後,他如何還能意氣用事,自是聽從父皇的安排認祖歸宗,他以梅貴妃之子的身份認祖歸宗之後,因皇后早已被廢,皇后所出之子太子身份自也被廢,皇上早在皇后一族被誅後便已追封梅貴妃爲仁德皇后,身爲梅貴妃之子的他便順理成章的被封爲太子。

當然,初時百官並不贊同皇上的旨意,認爲一個從小長於民間的皇子並不適合成爲下一任君王,是武成王率先開聲,在朝堂之上反百官之言,道太子長在民間倒是成爲君王的一大幸事,因爲只有長在於間纔會知道民間疾苦,從而懂得爲君之道。武成王乃朝中重臣,他都支持梅皇后之子爲太子了,朝中百官自是再無異議。

他起先以爲武成王幫他是迫於父皇之旨,後來才知道,武成王幫他,不單單是因爲父皇的命令,更是因爲他那世子兒子幼時失散才尋回不久的八女季睛睛,是他兒時共過患難的睛兒。

在武成王看來,睛兒和他這個皇子有着兒時共患難的情誼,與其讓別的皇子成爲太子倒不如讓他成爲太子,且武成王又不是瞎眼的,自是看得出他對睛兒有着不同於常人的情誼在,將來他若是娶了睛兒,就是親上加親了。

將他如何查明身世,父皇又將他封爲太子的事簡略說給老王妃和蘇心妍北堂琊,老王妃和蘇心妍不勝唏噓的同時又替他高興不已,只是一想到李錦華那位義兄又是武成王之子,蘇心妍心中不免有了疙瘩。

哥哥若真娶這位季姑娘,素雲的仇自己是非報不可的,那時,哥哥夾在中間豈不是兩頭爲難?

她心中諸多煩擾想要傾訴,但當着季睛睛的面卻是不能說的,當下也只問了些此次出使一路上可有遇上什麼等無關緊要的問題,老王妃早已命人去準備膳食,約半個時辰過後,林嬤嬤便前來知會膳食已經準備妥當。

用過膳食,又有人前來稟報,說是金鼎使團已經在天昭皇上的安排下住進了皇室驛館,使臣派人來詢問太子和郡主何時回驛館。

“哥哥,你能不能讓季姐姐先回驛館應付一下,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和哥哥商量呢。”蘇心妍也不避忌,當着季睛睛的面笑着說道。

這麼多年不見,樓輕狂心中也有好多話要說給她聽,哪有不依的道理,當下便看着季睛睛柔聲道:“睛兒,你先隨他們回驛館,我和妹妹再多說一會晚點回。”

季睛睛自也點頭應下,樓輕狂便安排了護衛送她去驛館。

“哥哥——季姑娘她——知不知道那件事?”季睛睛一走,蘇心妍猶豫再三,終是忍不住問。

樓輕狂一愣過後馬上明白過來,這丫頭愛憎分明,還記着當年廣恩寺的仇恨,他輕輕搖頭:“我暫時還不曾告知她,不過你不用擔心,他並不得武成王歡心,而且其實他的身份並不是武成王的兒子。”

不是武成王的兒子?

蘇心妍睜大了眼,滿是疑問和好奇的看着樓輕狂,樓輕狂又道:“他是武成王庶弟之子,當年武成王這個庶弟於武成王的孃親有救命之恩,只是這庶弟後來卻和皇后一族相互勾結,欲謀了武成王之位,事敗之後他獲罪被判斬刑,臨死之前他苦求武成王念他當年曾救過老王妃,饒他唯一的兒子一命,老王妃心軟就應了下來,武成王不願老王妃傷心,便同意將庶弟之子記在名下。”

原來還有這樣的一段過往。

蘇心妍在心中感慨,又問:“哥哥,那這人後來又怎麼會成爲李府的義子?”

樓輕狂卻是冷哼了一聲,“武成王雖將他記在了名下,可他父親卻差一點就害死了武成王嫡子,武成王不忍老王妃傷心,可王妃卻是不甘心的,自是用了些許手段送走了他,至於最後怎麼遇上李牧之的,卻還不曾查出,不過就我查到的一些事情來看,李牧之估計是並不知他的身份的。”

“既然武成王妃送走了他,那他心裡想必多少知道一點,既然知道是武成王妃容他不下,又爲什麼要回武成王府?”蘇心妍忍不住又將心中的疑問說了出來。

樓輕狂卻是無奈的看她一眼,還能爲什麼?你這丫頭把人家留在天昭國的底子給揭了,滿天昭各府各縣都張貼着人家的海捕公文,他不爽利一點溜回金鼎做他回他王爺之子,還留在天昭過着東躲西藏見不得光提心吊膽的日子不成。

被他瞟了一眼的蘇心妍也意識到自己這個問題似乎問得有些愚蠢了,訕訕的回一個笑臉,也是,雖然武成王妃容他不下,但武成王容得下啊,回到金鼎他可以過上榮華富貴的日子,留在天昭早晚得讓抓進大牢,換誰都會選前一條路。

既然不是武成王親生兒子,這人的父親又曾謀害過武成王妃的嫡子,想來將來自己要動手鏟除此人,王妃只有拍手稱快的道理,斷不會阻攔,至於武成王想來也不過是顧念老王妃,纔將仇人之子記在名下,這心裡頭,怕也是和王妃一樣的念頭,從哥哥話裡來看,這武成王並不是個昏庸之人,若不是他自己心裡也有不想留庶弟之子在身邊的想法,王妃再有手段,只怕也不會這般輕易就將人給送出王府。

“哥哥,他心中既是知道他那父親是怎麼死的,又被王妃所不容,想來也不會只甘心做一個有名無實的王爺之子吧?”

樓輕狂嗤笑一聲點頭,“妹妹所料不差,他回到金鼎之後,便和我三皇兄勾結在一起了,三皇兄若是能讓他承武成王之位,他便助三皇兄剷除我這個太子。”

見哥哥並不以爲意的模樣,她便知哥哥定是有了把握纔會不把這二人放在眼裡,從哥哥言談之中看來,他父皇待哥哥一定很是寵愛,想必朝中大局哥哥也差不多都已盡握手中,不然以哥哥太子之尊,又豈會輕易離開金鼎出使天昭,需知道,太子不在宮中,可是宮變的最佳時機。

雖然心中知道哥哥信心十足,她卻還是提醒:“哥哥,你此次出使天昭,朝中可是能放得下心?”

“妹妹無需擔憂,我和武成王已經達成協約,他已經派人暗中盯着三皇兄和那人,若他二人敢有妄舉,武成王立刻會重兵圍剿。”他怕的,從來不是三皇兄妄動,而是這位三皇兄不敢妄動,只要三皇兄敢動,他就可以順理成章的一舉擒拿三皇兄一黨。

這個協約,只怕是以哥哥娶那位季姑娘爲妃的條件訂下的吧。

在心中稍加思索,便也不難明白武成王爲何這麼不遺餘力的支持哥哥成爲太子,又肯讓季睛睛陪着哥哥出使天昭,想來哥哥和季睛睛就算現在還不曾訂親,回到金鼎之後肯定也要訂了。

這位季姑娘,單看容顏似乎是極好的,可是從她對使毒方面有所隱瞞只怕未必就是表裡如一,看哥哥的樣子竟好似一絲都不曾懷疑這位兒時患難之交,這般不防備,若是這位季姑娘對哥哥做出一些什麼事,哥哥豈不是很容易上當?

“哥哥,你和季姑娘訂親了嗎?”

聽她提到睛兒,樓輕兒眼裡就閃過一縷柔情,臉上也起了一絲紅暈,避開蘇心妍明亮的眼神他道:“現在不曾,等回到金鼎,我就會稟明父皇讓父皇下旨賜婚。”

聽哥哥這般一說,蘇心妍還有什麼不明白。

想來哥哥這次出使天昭,一來是分別了這麼久,哥哥的太子之位也已坐穩,迴天昭一是爲了看望自己和祖母,二是要成親了,也算是讓祖母和她這個妹妹相看未來孫媳和嫂嫂。

看着哥哥目中那因爲季睛睛而顯露出的柔情,想到對哥哥不曾忘懷的沐瓊瑤,她心中就是後悔不已。

“哥哥,季姑娘她的過去,你可有派人查探過?”她承認她很自私,心中隱隱希望這位季姑娘不如哥哥心中想像中的那般美好,但更多的原因,卻還是因爲她有一種直覺,這位季姑娘,除了用毒之事肯定還有別的隱瞞。

樓輕狂笑着搖頭:“不曾,不過武成王妃倒有和我說過,說是有貴官夫人路經修羅殿,睛兒恰好爲這位官夫人所救,後來官夫人回京都之後知道王府走失了一個女孩,看年紀和畫像和睛兒有些相似,她便領着睛兒去了王府。”

就這麼巧合?這麼簡單?

哥哥居然也就信了?

蘇心妍不由搖頭,見她一臉不贊同的表情,樓輕狂揚眉:“妹妹可是覺得有些不妥?”

“哥哥,你被修羅殿主帶去修羅殿,應當知道前去修羅殿的路有多艱辛,哥哥在那裡也生活了些許時日,當知道修羅殿周邊有多少毒物存在,這且不說,當初胡不歸將你由修羅殿帶去了萬骨城,可季姑娘卻孤身一人留在了修羅殿,她一個弱質幼女,是如何存活下去的?而那位所謂的官夫人,又是怎樣平安到達修羅殿還能帶着季姑娘一路平安回到京都?這些哥哥難道都不曾有一絲的懷疑?”蘇心妍有條不紊的將心中所慮慢慢說出。

樓輕狂不由怔住,妹妹問的這些問題,他並不是不曾想過,只是他心底,不願去深究,他確定季睛睛就是他兒時的睛兒便好,至於睛兒的過去他卻不願去追查。

因爲潛意識裡,他也害怕,害怕查出來的答案是他埋在心底不敢去查的,害怕睛兒再也不是兒時那個只依賴他的睛兒,害怕睛兒——變得像宮中父皇那些勾心鬥計算計不停的女人,害怕——

害怕的太多,以至於他寧願忽視所有那些明明近在他眼前,他卻不願去抽絲剝繭的問題。

對上他眼中不加掩飾的矛盾,蘇心妍便明白了哥哥心中所想,原來——哥哥他不是因爲堅信不疑纔不曾追查,原來——哥哥他是因爲失而復得太過驚喜纔會害怕!

原來哥哥這般害怕再次失去!

醒悟到這一點,蘇心妍原本還有許許多多的話要說便再也說不出口。

天知道哥哥曾經受了多少的苦難折磨,纔會這般在意兒時共患難的季睛睛,天知道那份過往在哥哥心中烙下了怎樣的傷痕,纔會讓哥哥這般害怕再次失去!

眼中忽然便有了淚水,止也止不住,一曾在邊不曾言語的北堂琊輕輕將她攬入懷裡,溫柔的拍着她的背輕輕安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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