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是做什麼?”
由即墨楚和寧水雲左側的密林通道走出了以長主公和康郡王妃爲首的一羣貴婦,發話的人是長公主,康郡王身側的北堂暮雪小臉猛然變得蒼白,盈盈美目望望即墨楚再看看他懷中的寧水雲,水霧就氳氤了滿眼,適前長公主和她孃親的對話,長公主又將太后賞給她的鐲子給了自己,這一切都昭示着長公主要結這門親,可是——現在即墨楚卻抱着另一個女人,北堂暮雪縱是再堅強,面對這樣的打擊也還是忍不住,迅速的紅了眼,她身邊的康郡王妃,一雙和北堂暮雪相似的美目滿是銳氣的盯着寧水雲,倘若目光似刀,相信寧水雲早已經被她用目光給肢解掉了。
長公主氣惱的看着自個兒子,對於兒子懷中的女子自然也沒有好臉色,她心中認準了北堂暮雪成爲她的兒媳,卻被衆人觀看到這一暮,這不是打她的臉嗎?
“請公主恕罪,小女和世子是兩情相悅,這才……請公主饒了小女。”不等即墨楚解釋,寧水雲很是靈繁脫離他的懷抱跪在地上,只是簡單的一話,就將即墨楚給拉下了陷阱。
瞧着這一幕,蘇心妍不由對寧水雲的心機之深而側目,即墨楚落單,她跟上,裝作拐到腳投進即墨楚的懷抱,恰在這時,長公主帶着一行人出現目睹兩人抱成一團,再加上她搶先一步說她和即墨世子是兩情相悅,縱然會落個不好的聲名,但即墨世子也被她給拉下了水,而這時,即墨楚即便再怎麼解釋,也只會讓人懷疑他始亂終棄。
所有這一切,若說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多巧合了,蘇心妍看着跪在地上的寧水雲,不由暗想,她千算萬算,只怕就是沒有算到自己和沐瓊瑤在這一方目睹了所有的過程,註定她今日只能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她自己是不想多事去管的,但身邊的沐瓊瑤性子耿直,見到寧水雲污衊即墨楚定是不會袖手旁觀,所以寧水雲這齣戲,她便也只能插上一腳。
長公主在聽了寧水雲的話語之後,臉色愈發的陰沉,康郡王妃的臉也隨着寧水雲的話暗了下來,她心中原本想着若只是這寧水雲主動對即墨世子投懷送抱,那麼她還能接受讓即墨世子娶她女兒爲正妻,然後納寧水云爲妾,畢竟男人嘛,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但是,若是即墨世子和這個寧水雲是兩情相悅,這樁親事她斷然不能接受,沒有哪一個做母親的,會樂見自己的女兒還沒嫁過去,那女婿就已經有了心上人的。
北堂暮雪眼裡的淚終於忍不住了,一滴滴宛如珍珠一般落下,看得康郡王妃心中愈發的心疼和氣惱,當下就冷了臉,原本想帶着女兒就此告辭,但終究想着和長公主年少時的情誼,又想聽聽即墨楚的解釋,她便忍了下來。
即墨楚陰沉着臉看着跪在地上的寧水雲,冷聲道:“母親,兒子根本不喜歡這位姑娘,也不知道這位姑娘爲什麼要污衊兒子。”
長公主聽了這話就鬆了口氣,自個兒子的品行她還是相信的,他既然這般說那一定就是那個狐猸子看中她長公主府的地位才妄想嫁給她兒子,哼,當她長公主是個擺設好欺騙的麼!
長公主冷冷看着跪在地上的寧水雲,正想發話,寧水雲卻搶先一步起了身,美目一片哀婉悽怨的看着即墨楚道:“世子,您爲什麼要這麼說?明明是您把雲兒叫到這裡來的,您還說雖然長公主替你做主選中了暮雪姑娘,但您自己是不喜歡暮雪姑娘的,您讓水雲相信您一定可以說服長公主,讓去兒不要心急,事到如今,您爲什麼要拋棄雲兒?您爲什麼始亂終棄?雲兒究竟做錯了什麼?”
她說得一片情真意切,臉上的表情也很到位,再者關於長公主看中康郡王府的嫡女北堂暮雪一事,貴婦們也是知曉一些內情的,寧水雲將北堂暮雪提出來,倒爲她的說詞增添了幾分說服力,在場的大半貴婦們就相信了她的說詞,只是礙於長公主在不好說什麼,康郡王妃是愈聽愈氣,再也忍不住了,拉着北堂暮雪的手就要向長公主請辭,忽聽得一個清脆中含着不平的聲音響起:“你撒謊。”
康郡王妃一聽馬上又按了心頭的氣憤,而長公主和衆貴婦們也都順着聲音望過去,寧水雲和即墨楚也不由轉了頭,就見前方轉彎處緩緩走出兩個女子,走在前面的是一臉不平的武寧侯家的嫡女沐瓊瑤,走在後面的則是安樂郡主蘇心妍。
長公主心中一喜,忙望着二人柔聲道:“沐姑娘,安樂郡主,適才你們說誰撒謊?你們可是看到了些什麼?不妨告訴大家。”
沐瓊瑤和蘇心妍二人衝着長公主斂了一禮,沐瓊瑤就道:“回長公主,適才臣女和安樂郡主散步賞花,走到此處時看見湖邊幾株臘梅花,臣女和安樂郡主正想過去觀賞,見世子孤身一人而來,臣女兒安樂郡主正要回避,就聽得寧小姐她由世子身後跟上喚住了世子,世子便問寧小姐可是有事,寧小姐她就……”說到這裡,沐瓊瑤想着寧水雲那句大膽的話小臉就是一紅,她雖然性格直爽但終究是未出閣的少女,是以就有些說不出口。
長公主聽到這裡隱約有了答案,忙追問:“寧姑娘做了什麼?沐姑娘不要害怕,只管實話實說。”
沐玉瑤咬了咬牙,在長公主略帶鼓勵的眼光繼續道:“寧小姐她對世子說,她喜歡世子。”
這話一出,衆位貴婦們心中就明白了,不由鄙夷的望向寧水雲,而寧水雲整張俏臉早已蒼白一片,她雖然早就算準了這一切,卻獨獨沒有想到這後面還躲了兩個了,將她所有的行爲不但看了個真真切切,還當着所有人揭露出來,饒是她有些聰明,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長公主臉上就有了隱隱的笑意,望着沐瓊瑤柔聲問:“沐姑娘,你還看到了什麼?全說出來給大家聽聽。”
一邊的康郡王這心中也就舒了口氣,就說即墨楚怎麼看都不像那種沒擔當的人,還好果然是那人寧水雲污衊他。她身邊的北堂暮雪也止了眼淚,帶着感謝的看着沐瓊瑤和蘇心妍,雖說她們二人是蘀即墨楚辯解,但在她心中,即墨楚等同於她的夫君,她的夫君差一點被人污衊,幸有蘇心妍和沐瓊瑤目睹真相敢出站出來指正。
事已至此,沐瓊瑤也就不再隱瞞,當下道:“寧小姐她說了那句話之後,即墨世子正想說什麼,寧小姐她就主動投進了即墨世子的懷抱,然後長公主您帶着大家剛好出現,接下來的事情,臣女就不用多說了,相信長公主都已經知曉。”
長公主微微點頭,冷冷的看關寧水雲:“寧姑娘,你還有何話可說?”
寧水雲早已嚇得簌簌發抖,在看到長公主森然的眸光後,她心頭更是一悸,身子一軟她跪倒在地上:“長公主,小女只是因爲太喜歡世子,所以一時情急之下才……”
“一時情急就可以污衊我兒清名?你好大的膽子!”長公主不容她把話說完,就冷冷的打斷她,長公主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就如同望着一隻螻蟻般,她繼續道:“你以爲你很聰明?算準了一切就能嫁進我長公主府?就憑你這樣不知廉恥禮儀的女人,也敢妄想嫁進我長公主府,當真是癡人說夢。”
她眼眸中的嘲諷和鄙夷那麼的明顯,寧水雲只覺得長公主的雙眸似箭一般射穿了她所有的防線,貴婦們也紛紛咐合起長公主的話來,朝着她指指點點,“真沒想到,這寧安侯府的嫡女居然是這般德行。”
“我聽說她母親當年嫁給安侯侯就是用了手段,真正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這樣的女子,小小年紀心機就這麼陰毒,這將來誰敢娶她啊。”
……
衆貴婦的議論宛如潮水一般把她淹沒,寧水雲臉色愈來愈蒼白,她可以想像得到,今兒出了這長公主府,這往後等着她的將是什麼命運,都是沐瓊瑤和蘇心妍,是她們壞了自己的好事!若不是她們多事,自己就可以嫁給即墨楚成爲長公主府的女主人!
“去把她的母親喚來。”瞧着癱倒在地上宛如一灘亂泥般的寧水雲,長公主的眼眸深處浮起厭憎,對這樣不知廉恥的女人,最能羞辱她的方式就是把她的母親喚來,讓她母親好好看看她養出了一個什麼樣的女兒。
很快,寧安侯夫人就在長公主府上丫鬟的帶領下走了過來,在看到跪在地上的女兒時,寧安侯夫人眼眸掠過一絲慌亂,但很快那絲慌亂被她掩去只餘下惶恐,她帶着這樣的表情走到長公主面前低聲道:“長公主,雲兒她若是犯了什麼錯,都是臣婦有失教導,還請長公主原諒小女她年幼無知。”
長公主聽了就冷哼一聲,“年幼無知?季夫人你可知道寧姑娘她做了什麼嗎?是誰給了她膽子,居然敢污衊本宮的兒子?若非有安樂郡主和沐姑娘蘀楚兒說清真相,本宮就要被逼娶一個不知道廉恥禮儀的女人爲兒媳嗎?敢在本宮眼皮底下陷害本宮的兒子,你們寧安侯可是吃了熊心虎膽了,居然敢藐視本宮!”
長公主這話可算是誅心之語,由寧水雲勾引污衊她兒子不成牽扯到是寧安侯欺騙長公主,這可是對皇室的大不敬之罪,寧安侯夫人縱然再得寧安侯的寵愛,但若是因爲她們母女累得整個寧安侯府被扣上一頂藐視皇親和對皇親的大不敬之罪,那麼爲了顧全大局,寧安侯肯定是選擇犧牲她們母女保全整個寧安侯府的。
寧安侯夫人又不是個傻子,哪裡聽不出長公主是在逼着她自己處治寧水雲呢,當下只得跪在地上道:“長公主,臣婦不敢,雲兒她被豬油蒙了心,做出如此失德之事,請長公主責罰。”
寧安侯兩母女雙雙跪在地上,長公主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們,冰冷的雙眸不含一絲憐憫,有的只是憤怒和嗜血,在長公主看來,她貴爲當朝長公主,又得皇上親封德昭二字,昭是天昭的國字,整個皇室之中,能得皇上賜上帶國字封號的人,只有她一人,即便是皇上一母同胞的親弟弟北堂南,皇上也不過是封了國都陵京城陵字的陵南王封號於他,她不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姐姐,皇上卻封了她國字封號,這份殊榮表明了皇上對她這位長姐的敬重。
可是區區寧安侯府的一個嫡女,居然敢蔑視她長公主的威嚴,在她府上用這般低賤的手段勾引和陷害她唯一的兒子,這簡直就是在挑畔她長公主的皇室威嚴!
今日之事她若不重重懲治,少不得以後還有那些一心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人心存妄想,她一定要杜絕此類事情再次發生楚兒的身上!
“寧姑娘她既然沒有禮儀廉恥之心,做下這無德之行,本宮聽說南華山的清修庵很是不錯,適合清心悔過,本宮和庵裡的妙方主持倒有幾分薄情,前些日子妙方主持說她尚且一名徒兒,本宮覺得寧姑娘很有慧根,相信妙方主持一定會滿意收寧姑娘爲徒,陳夫人對本宮的安排,可否同意?”長公主面色清冷,聲音也同樣清冷,眸光更是清冽如寒泉水一般望着寧安侯夫人陳氏。
聽得長公主竟要把她如花似玉正值妙齡的女兒送去尼姑庵當尼姑,陳氏只覺得兩眼發黑心頭腥甜,一邊的寧水雲早已嚇得面無人色的叫起來:“長公主,您饒了小女吧,小女知道錯了,求您大大慈悲饒了小女吧,娘,您求求長公主,女兒不要去清修庵,女兒不要當那勞什子尼姑的弟子,娘,女兒不要當尼姑。”
她情急之下慌不擇言,使命的狠狠嗑頭,但在場的貴婦們卻沒有一個爲之心軟蘀她們向長公主求情,她們又不是傻子,看得出長公主這是在殺一儆百以儆效尤,這個時候去蘀她們求情,只會得罪長公主。
畢竟自己放在手心疼的女兒,聽得女兒慌亂的求助,陳氏也不停的嗑起了頭:“長公主,小女她年幼無知,臣婦甘願代她受罰,請長公主饒了小女吧。”
她不停的嗑頭,每一下都嗑都很重,不多時額頭就有了斑斑血跡,一邊的寧水雲也在嗑頭,一時間,兩母女嗑頭的聲音清清脆脆的敲在衆人心頭,只是,看着陳氏母女,衆人眼眸還是一片淡漠,便有動容的,也不過是覺得這陳氏倒真是心疼她這個女兒。
長公主冷眼觀看着,臉上看不出有絲毫的動容,唯有她身邊的康郡王妃能清清楚楚的看到長公主垂下的手背上暴起的青筋,康郡王妃就不由向陳氏母女投去複雜的一眼。別人或許不瞭解長公主的性情,她卻最是瞭解,長公主最恨別人要脅她,陳氏這般求饒還說甘願代女受罰,表面上是向長公主求饒,實則是在威逼長公主放過她女兒,你想想,陳氏身爲寧安侯府夫人,長公主縱然貴爲公主身份,卻也不能逼得一個朝廷命婦剪了發做尼姑吧。
沐瓊瑤沒想到長公主竟要寧水雲去做尼姑,她目露不忍的看着不停嗑頭的陳氏母女,想着寧水雲雖然做錯了事,但讓她這麼小就去當尼姑對她來說也着實殘忍了一些,她正想開求蘀寧水雲求情,卻被蘇心妍用手輕輕一拉,她忙偏了頭望過去,就見蘇心妍抿緊了脣對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魯莽。
雖然不明白蘇心妍爲什麼要阻止自己,但她心中對蘇心妍是很喜歡的,也知道她絕對不會害自己,她既然不讓自己蘀寧水雲求情,自然有她的道理,當下便垂了眼不去看陳氏母女。
“好,本宮看寧安侯府是不把本宮看在眼裡的了,好,既然夫人不捨得罰寧姑娘,那本宮也唯有進宮面聖,讓皇上來做個決斷,也省得它日人人都可以來踐踏本宮的尊嚴。”長公主猛然出聲厲斥,那眼眸裡流露出的殺伐果決讓衆人心中不由一驚。
陳氏身子猛然就一震,若是讓長公主進了宮面了聖,那麼,受罰的就不是雲兒一個,而是整個寧安侯府了!屆時,寧安侯若是知道她爲了保女兒而連累了整個寧安侯府,盛怒之下會對她母女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想想也猜得到,想到這裡,陳氏心中就不由一痛,帶着壯士斷腕的痛楚看了一眼跪在身邊的女兒,然後望着長公主道:“長公主,臣婦不敢,臣婦這就遵從公主之意將雲兒送去清修庵,還望公主原諒臣婦有失教導之罪。”
長公主眼裡的陰霾並沒有因陳氏的話而有所消散,她只是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陳氏母女,只望得陳氏心膽俱裂時她才冷冷拋下一句話:“既是如此,本宮就等着妙方主持的迴音。”
說完她看也不看陳氏母女,轉頭吩咐:“送寧安侯府夫人回府稍作修整,然後護送寧姑娘上清修庵,確保妙方主持收了寧姑娘爲徒之後再回來覆命。”
陳氏一聽這話,不由心如死灰,原本還想着回府之後讓公公和夫君想想辦法,或是找什麼人在長公主面前求求情,可如今看來,長公主是鐵了心要把雲兒送到清修庵裡當尼姑了,竟不給她絲毫喘氣的機會。
長公主一揮手,便有兩個人高馬大的丫鬟由長公主身後閃出,說是請其實等於是押着把陳氏母女及其侍婢們送出了長公主府。
待那兩個人高馬大的丫鬟把寧安侯夫人母女請出去後,長公主這才和顏悅色的看着沐瓊瑤和蘇心妍道:“安樂,沐姑娘,今日之事多虧了有你們在,楚兒,還不謝謝郡主和沐姑娘。”
一直在一邊沉默着的即墨楚聞聲便走上前揖禮:“楚多謝郡主和沐姑娘述明真相。”
蘇心妍和沐瓊瑤哪敢受他的禮,當下兩人都閃身避開,沐瓊瑤道:“不敢當,小女只是說出實話而已,當不得世子大禮。”
長公主聞言倒是對她多看了一眼,心道倒也是個好姑娘,若不是她一早就看中了若蘭的女兒暮雪那丫頭,這個沐姑娘倒也是個不錯的人選。
“好了好了,原來是誤會了世子,既然誤會解了,公主也帶着我們到處走走,這園子裡頭的風景啊,真正是美。”便有一婦人出來打圓場。
長公主聞言便點頭,又看着即墨楚道:“楚兒,你陪母親一起走走。”
即墨楚便跟了過去,長公主又望着蘇心妍和沐瓊瑤道:“安樂,沐姑娘你們要不要也一起走走?”
蘇心妍趕緊搖頭,跟着這麼多貴婦一起逛,想想頭都痛,她連忙道:“回長公主,安樂離開外祖母的時間太長,安樂想回去看看外祖母。”
長公主便點頭道:“是個孝順的。”然後望向沐瓊瑤問:“沐姑娘你呢?”
沐瓊瑤忙道:“回長公主,小女跟着郡主一起去看看老王妃。”
長公主便點頭,帶着一行人往前行去,北堂暮雪在經過她們身邊時,低聲道:“謝謝你們。”說完她就跟上了長公主的步子。
待長公主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前方的轉角處後,沐瓊瑤才轉了頭看着蘇心妍,臉上的表情甚是誠懇:“妍妹妹,謝謝你。”
適才長公主猛然發怒,她就明白了蘇心妍爲什麼要阻止她蘀寧水雲求情,因爲長公主那時在盛怒之下,自己去求情,長公主雖然不會怪責什麼,但肯定會心裡很不舒服。
蘇心妍主搖頭,道:“沐姐姐,你心裡還是覺得寧小姐她很可憐對嗎?”
沐瓊瑤聞言就點頭,眼裡有了分愧疚,蘇心妍看在眼裡就嘆息,沐瓊瑤的性子太過直爽和善良,今日之事,寧水雲定然把壞了她好事的自己和沐瓊瑤給記恨了,以後這寧水雲指不定會想出什麼法子來害自己和沐瓊瑤,自己還好輕易不會上當,可是沐瓊瑤的性子卻實在單純和善良一些,定不會是寧水雲的對手,所以,今日長公主執意要把寧水雲送到南華山的清修庵當尼姑,她心裡頭着實是舒了口氣的,不爲她自己,而是因爲沐瓊瑤,她可不希望,將來有一天,沐瓊瑤被寧水雲設計陷害成功。
見她眼裡的不贊同,沐瓊瑤就忍不住道:“妍妹妹,雖然她做錯了事,可是就因此要把她送去當尼姑,這實在也太……”後面的話她沒有說出來,雖然她性子有些直爽人也善良,卻也知道這裡畢竟是長公主府,將寧水雲送去庵裡當尼姑是長公主的決定,她即便不贊成也不能說長公主太殘忍,若是給一些有心人士聽到,就會給孃親和父親帶來災禍。
蘇心妍抿了抿脣,決定從現在開始要好好教教沐瓊瑤,她心地太過善良,很容易吃虧的。
“沐姐姐,你有沒有想過,今日若不是有我們在,即墨世子他會落一個什麼處境?”打定要好好引導沐瓊瑤不要把所有人都看得很善良,蘇心妍便正了臉色道。
沐瓊瑤不由一怔,這個她倒真沒想過,若是今日之事她和心妍不在,寧水雲的話就會成功的誤導衆人即墨世子和她是兩情相悅,然後被衆人撞破之後即墨世子又反口否認的沒擔當的男人。想到寧水雲最後那番情真意切質問即墨世子的那番話,沐瓊瑤不由搖頭,若非自己親眼目睹了整個過程,只怕也會相信寧水雲的那番話,從而認爲即墨世子是個始亂終棄的男子。
見她臉上有了動容,蘇心妍決定乘熱打鐵,繼續道:“沐姐姐,你有沒有想過,寧小姐她是在明知長公主和康郡王妃之間的默契,明知道長公主認可了北堂暮雪爲她兒媳的情況下引導衆人誤會即墨世子,倘若不是有我們在,康郡王妃她心裡會怎麼想即墨世子?北堂暮雪又該怎麼辦?”
連番逼問,沐瓊瑤終於醒悟過來,正了臉色看着蘇心妍道:“妍妹妹,我明白了,寧水雲那樣的人,不值得我同情。”
蘇心妍淺淺一笑點頭:“每個人做錯了事都要得到相應的懲罰,寧水雲她自己也應該知道這一點,她今天在明明知道長公主和康郡王妃之間的默契還要做出這樣的事情,想必也就做好了事情敗露承擔後果的準備,所以,沐姐姐,她這也是咎由自取,長公主今日若不從嚴懲治,往後還有那不怕死的人有樣學樣,那可怎生是好?”
沐瓊瑤點頭,愈發佩服的看着蘇心妍道:“妍妹妹,你真聰明,什麼事都能看得這麼透徹,我娘經常說我太魯莽,容易闖禍,今天好在有你,不然我只怕又闖下禍了。”
蘇心妍便安撫的拍拍她的手道:“沐姐姐,你也無需妄自菲薄,今日你就算開口蘀寧小姐向長公主求情,長公主雖然不喜歡卻也未必會遷怒於你,長公主她是個明斷是非的人,知道沐姐姐是怎樣的人。”
沐瓊瑤知道她是安慰自己,便也一笑不在糾結於這個話題,轉而道:“不如我們還是回先前席上去吧,這樣走下去,指不定又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蘇心妍聞言不由菀爾,這可是長公主府,哪裡能有那麼多的事情發生,再說了,即便還有人想效仿寧水雲一般,經歷了長公主這般雷霆手段打壓,除非那人是不怕做尼姑,那就不怕死的去效仿寧水雲吧。
兩人沿着原路往回走,因爲經過了寧水雲這一齣戲,兩人的心情多少有些受了影響而有些沉重,回去的路上便不像來時那般輕鬆自若肆無忌憚的暢聊。
行至離席位不遠的地方,就見衆少女圍着一個明顯出色過她們的少女宛如衆星拱月一般,蘇心妍細細一瞧,原來那被衆少女衆星拱月般捧着的少女就是吃飯時和她同席一直緊緊盯着她的那個少女,想到之前這個少女緊緊盯着她的目光,蘇心妍不由問身邊的沐瓊瑤:“沐姐姐,那位小姐是哪家府上的姑娘啊?”
沐瓊瑤順了眼望過去問:“你說的可是那個穿着碧霞雲紋聯珠對孔雀紋錦衣的小姐?”
蘇心妍點頭,“正是她,沐姐姐可認識?”
沐瓊瑤扁扁嘴,滿臉不喜的表情道:“當然認識,這滿陵京城,不認她的人怕也就只有妍妹妹你了。”
這話說得好像那位少女是個名揚天下的人一般,蘇心妍就愈發的提高了警惕心,她可沒忘記,席上這少女看着她的目光帶着的可是敵意而不是善意。
“沐姐姐,她究竟是誰啊?爲什麼這麼出名?”她小聲問。
沐瓊瑤朝那邊的方向掠了一眼,方轉頭悻悻回她:“她啊,是衛國公府世子之女南宮雨,也是當今皇后娘娘的親侄女,你啊以後可千萬要躲着她一點,她可歷害着呢。”
皇后娘娘的親侄女,倒真是個顯赫的身份。
蘇心妍在心中忖着,瞧着沐瓊瑤滿臉不喜的表情就不由好奇的問:“沐姐姐,你好像並不喜歡那位南宮姑娘,爲什麼?”沐瓊瑤的性子直爽,又心地善良,能讓她都不喜歡的女子,莫不成兩人之間曾經有過什麼過結不成?
沐瓊瑤聽了就苦笑,道:“你是不知道的,我孃親啊,經常拿我和她比,總說我這也不如她那也不如她,真是氣死我了,到底我是她女兒還是南宮雨纔是她女兒嘛?再說了,她是她我是我,我爲什麼要和她學?看着她那麼裝模作樣的我就不喜歡,要讓我跟她學戴着張面具做人,那我寧可找根繩子勒死自己得了,多累啊。”
聽了她這番話,蘇心妍就不由笑了,沒想到沐姐姐看似粗線,其實這看人的眼光倒也瞞準的嘛,居然看得出那個南宮雨裝模作樣,不錯不錯。
“沐姐姐,那位南宮小姐她究竟做了什麼事情,這麼出名?”笑歸笑,她還是沒忘記一點,知已知彼方百戰百勝,南宮雨既然對她有敵意,那自己就先把她瞭解清楚了有個防備。
沐瓊瑤一臉不屑的表情道:“還不是幾年前衛國公夫人久病難治,她便打着蘀衛國公夫人也是就是她祖母祈福的名號進了清華庵吃齋祈福,還一住就是三年,後來衛國公夫人還真的好了,於是她孝心的名號就響遍了整個陵京。”
“沐姐姐,這也很合情合理啊,爲什麼沐姐姐你一臉不恥的表情?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別人不知道的內幕?”雖然和沐瓊瑤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她相信,以沐瓊瑤的爲人啊,若不是她瞭解什麼內情,她不會無辜的討厭一個人。
沐瓊瑤就點頭,先看了看四周,確定沒人了纔看着她道:“妍妹妹,我告訴你啊,那清華庵的妙然主持很得太后的歡心,所以衛國公一家早就要把南宮雨送到清華庵討妙然主持歡心了,什麼衛國公夫人病重,根本就是假的,不過是爲了顯現南宮的孝心罷了。”
聽得說得有板有眼,蘇心妍倒忍不住好奇了,如果真情真如她所說,那想必衛國公府一定要做得很隱秘不讓風聲走漏纔對,怎的倒讓沐姐姐知曉了內情?
“沐姐姐,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沐瓊瑤又看了眼四周,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有一次我和孃親上清華庵上香,無意之中進了清華庵的後山,正撞見衛國公世子夫人也就是南宮雨她孃親和南宮雨也在後山,這就無意聽到了她們的對話,在此之前,我和我孃親是根本不知道南宮老夫人根本沒病是在裝病,後來等她們離開了,我和我娘也就悄悄離開了清華庵,回到家裡以後,我娘就給我說了,這事得悶在肚子裡,誰也不許說,讓我把嘴給閉緊了。妍妹妹,我可是沒瞞你,你也不能說出去,要讓我娘知道我告訴了你,非打死我不可。”
蘇心妍忙點頭:“沐姐姐只管放心,我絕對不會說出去。”這種事情,事隔這麼久了,想必當年給南宮老夫人看病的大夫早就被衛國公殺人滅口了,沒憑沒證的,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只能悶在肚子裡,知道衛國公一家是什麼樣的人品就行了。
沐瓊瑤見她點了頭也就放了心,望了眼不遠還被衆少女衆星拱月般圍着的南宮雨一眼方道:“妍妹妹,我還告訴你一件事,你以後啊,可千萬不要和南宮雨走得太近,她這人,表面上看起來很溫柔善良,但那都是裝的,那次在後山我和我娘聽到她和她孃親的對話之後,這心裡頭就對她很是好奇,後來有一次晚上,我乘孃親她睡着了,我就悄悄溜去了南宮雨住的那間齋房,妍妹妹你也知道,我稍會一些功夫,所以這一路溜到南宮雨住的齋房也沒讓人發現,到了那裡之後,我……”說到這裡,她不由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哆嗦,想到當日看到的那一幕,她就有些不寒而慄,若非親眼所見,她當真不敢相信,南宮雨看上去那麼溫柔端莊的女子,竟然做得出那樣殘忍的事情出來!
看她的表情似乎爲當日看到的一幕深有震憾,愈發激起了蘇心妍的好奇心,肯定是樁很了不得的事情,便催道:“沐姐姐,你究竟看到了什麼?瞧你面色嚇的,都過了這麼久了怎麼還怕?”
沐瓊瑤剛剛說了是幾年前的事情,幾年前發生的事情她到如今提到還會面陡變,想來那南宮雨定是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纔會讓沐瓊瑤刻骨銘心難以忘懷。
沐瓊瑤呼了口氣,將嘴附在她耳朵邊,一番低語過後,蘇心妍也不由變了面色,她滿臉不信的看着沐瓊瑤:“沐姐姐,你說的當真?確定沒看走眼?”
沐瓊瑤搖頭,滿眼都是肯定的神色,她道:“那天晚上是滿月之夜,我可以肯定我瞧得很清楚,而且你也知道的,我們習武之人的耳目都比尋常人要清澈靈敏一些,我可以肯定我沒看錯,絕對就是她南宮雨本人。”
蘇心妍不由默然,半晌方道:“沐姐姐,你聽好了,此事你還向誰說過?”
沐瓊瑤就搖頭:“這幾年來,這是我第一次和人說,這件事情,除了你再也無人知道。”
“沐姐姐,你孃親呢?她知道嗎?”
沐瓊瑤依然搖頭:“我那晚本就是瞞着孃親悄悄溜到南宮雨齋房的,在瞧見南宮所做的事情之後,我就悄悄回了齋房,哪還敢和孃親說,要讓我娘知道我瞞着她跑去別人的齋房,那還不得打死我。”
蘇心妍就放了心,鄭重的看着她道:“沐奶姐,你聽心妍說,這件事情從今以後你絕對不要和任何人說了,便是你最親最親的人也不能說,知道嗎?你就把那晚你看到的悶在肚子裡當沒看到過。”
雖然不知道她爲什麼要這麼鄭重,沐瓊瑤還是點頭:“妍妹妹你放心,我會聽你的話,這件事我絕不會和任何人提起。”
蘇心妍就放心的點頭,拉着沐瓊瑤的手道:“沐姐姐,祖母她很喜歡你,不如我帶你去見見祖母好不好?”
沐瓊瑤哪有不同意的,當下就隨着她往前走又道:“那好,等見完你祖母,我們就去見我孃親好不好?之前吃飯的時候,我們不在一個席,我就和孃親說起你了,孃親她也很喜歡你,讓我多和你走動走動。”
蘇心妍笑着點頭,能養出沐姐姐這樣好性子心地善良的女兒,相信她的孃親也一定是個很溫柔善良的人。
老王妃和一羣貴婦人坐在貴女們後面,要去找老王妃就得經過衆貴女們,因爲從沐瓊瑤的嘴裡瞭解了南宮雨其人,蘇心妍心裡就已經有了決斷,一定要儘量避開這個南宮雨,所以在經過衆貴女們的身側時,她心量做到目不斜視,希望那些正聊得熱火的貴女們不會注意到她和沐瓊瑤的存在。
然而事總與願違,就在她以爲能不引起衆的注意成功離開之際,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安樂郡主,沐姐姐,你們這是要去哪裡啊?何不坐下來大家一起聊聊天呢。”
蘇心妍不得不轉了頭,開聲挽留的人正是她最不願打交道的人——南宮雨。
南宮雨一開聲,她身邊那些原本就以她馬首是瞻的貴女們自然也紛紛開聲:“郡主,沐小姐,既然南宮小姐都這樣說了,你們就留下來一起聊天嘛。”
“就是就是,難得今天大家都聚在一起。”
看着貴女們臉上的熱忱,蘇心妍不得不拉着沐瓊瑤往前走了幾步道:“謝謝南宮小姐好意,只是祖母奉人傳安樂和沐姐姐過去,安樂正要去見祖母,所以還請南宮小姐見諒,等安樂見完祖母,安樂一定回來和諸位一起暢聊。”
她拿着老王妃做藉口,衆人也不好再強留,畢竟老王妃是她的外祖母,她們總不能把人家攔住不讓她去見親祖母吧,當下衆貴女們就住了嘴,一個個訕訕的看着南宮雨,南宮雨臉上卻一派端莊大度,她柔聲道:“既然是老王妃有事,那我自然不能強留郡主和沐姑娘了,郡主請。”
蘇心妍便衝着衆貴女們致了個滿是歉意的笑臉:“各位小姐,等安樂稟明瞭祖母,祖母若是無事,安樂一定回來陪諸位。”
見她這般大方,衆貴女們自然也不會不給臉,當下便一個個都回了笑臉。
蘇心妍就拉着沐瓊瑤向老王妃的方向行去,卻能感覺得到,有一道尖銳的視線正緊緊盯着她的背影,不用回頭她也能知道盯着她看的人正是南宮雨。
可恨!
她居然當着她的面擺郡主的架子還編出老王妃請她的假話來誆騙自己!
望着已然漸行漸遠的身影,南宮雨狠狠的捏緊了手指,蘇心妍那套謊言能騙得過這些沒腦子的女人,卻騙不過她南宮雨,她爲什麼要撒謊也不願意和她結交呢?難不成她知道了什麼?
難不成蘇心妍她已經知道皇后姑姑要湊成自己和北堂琊的親事,所以纔不肯和自己結交嗎?
哼,北堂琊他一定只能是她南宮雨的夫君,就算他心中現在喜歡的人是你蘇心妍,那又如何,總有一天,自己會讓他知道,只有自己才最適合他!
“南宮小姐,我聽說啊,你這次下山,帶了清心寺的經由靜空大師開過光佛珠,是真的嗎?”說話的是靜安伯家的嫡女,她冒失的走到南宮雨身邊問。
南宮雨猛然回頭,那靜安伯家的小姐被她眼中的陰霾驚得一悸,等她定了心再看過去,南宮雨卻一臉笑意的看着她道:“趙小姐說的不錯,雨下山時,妙然主持的確是給了雨一串清心寺靜空大師開過光的佛珠。”
那趙小姐見她臉上笑意盈盈一片溫婉端莊,心道剛剛一定是自己眼花,像南宮雨這般名門出身又自小吃齋唸佛的大家小姐,怎麼可能有那麼兇狠的眼光。
這樣想着她便安下心來,繼續道:“南宮小姐,那能讓我們也開開眼界嗎?”
一邊另幾個貴女也不由滿是羨慕的看着南宮雨,紛紛乞求:“南宮小姐,你就拿出來讓我們瞧一瞧嘛,一眼,就一眼就好。”
南宮雨心中不喜,就憑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也想看靜空大師開過光的佛珠,做夢吧你們!
只是她面上卻不顯露分毫,只柔了聲一臉歉意的看着衆貴女們:“真是很抱歉,那佛珠前些日子,雨進宮參見太后娘娘時就已經奉妙然主持之命呈給了太后娘娘。”
衆貴女們聽了不由露出失望的表情,卻聽南宮雨又道:“靜空大師開過光的佛珠,像我等這樣的人焉配擁有,也唯有德高望的太后娘娘方配擁有神物,諸位妹妹也不必懊惱,雨手上這串佛珠,雖不及靜空大師開過光的那串,卻也是世上難尋之物。”
衆貴女們絲毫沒聽出她言語之中的自命不凡之意,只一個個好奇的看着她右手腕的那串綠玉佛珠問:“南宮小姐,你手腕這串佛珠又是哪位大師開過光的?”
南宮左手纖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右手腕的綠玉佛珠,那細長白晰的手指襯着瑩瑩綠光,灼花了衆貴女的眼,難怪那妙然主持誰都不喜歡,偏偏就挑中了這南宮雨,她好似天生就是那佛壇上的聖女一般皎潔。
衆貴女心中半是妒忌半是羨慕,卻也深知南宮雨的身份不單單是衛國公府嫡女這般簡單,人家還有個一手可遮半天邊的皇后姑姑,保不齊將來就會入宮,就算不入宮,也定會嫁入哪個王府爲世子妃,這樣的人遠不是她們能招惹和得罪的。
“這串綠玉佛珠,是經由廣恩寺的一葉大師開過光的。”南宮雨笑意盈盈語氣淡淡,恍若真是一個靜心菇素的人,若是你細細觀看,就能看清她眼底深處那一抹幾不可查的高傲,那種高傲,是凌駕衆人之上視衆生皆如螻蟻的高傲。
貴女們自然不會去觀看她的表情,一個個只將目光緊緊盯在了南宮雨右手腕的那串綠玉佛珠上,靜空大師開過光的佛珠她們無緣得見,能看到一葉大師開過光的佛珠也算是眼福!
天昭有三個得道高僧備受天昭子民推崇,最出名的那個是法顯大師,不過三個大師中也以法顯大師的蹤跡最難查尋,傳言他於十多年前開始雲遊四海,如今也不知道在哪座古山亦是哪個破廟之中雲遊;其二便是清心寺的靜空大師,清心寺爲皇家寺廟,靜空大師也爲皇室供奉,能在清心寺擺上長生牌的,自然都是皇室宗親;其三則是南宮雨口中的廣恩寺的一葉大師,廣恩寺在陵京西山之北,因清心寺爲皇家宗寺,是以廣恩寺的香火倒比清心寺要紅火一些。
陵京的達官貴賈,不能去清心寺捐獻燈油錢,便轉而求其次到廣恩寺捐獻燈油錢,因爲廣恩寺的主持一葉大師雖不及法顯大師和靜空大師,卻也是聲名顯赫的大師。
看着衆貴女盯着她手腕綠玉佛玉的或羨慕、或妒忌、或貪婪的各色表情,南宮雨滿意的垂了眸。
——老子是裝模作樣的南宮雨的分割線——
蘇心妍拉着沐瓊瑤的手歡快的走到老王妃面前:“祖母,這是沐姐姐。”
老王妃之前就對武寧侯府這位姑娘甚有好感,見着蘇心妍的模樣便知道這位沐姑娘很得心丫頭的喜歡,便從手腕上褪下一個玉鐲子親自套上沐瓊瑤的手,邊笑着轉了頭看着一個五官和沐瓊瑤有七分相信的貴婦道:“婉瑛,這孩子和你年輕時宛如一個模子出來的。”
沐瓊瑤也不推辭,落落大方的接受了老王妃的見面禮後端端正正的斂禮道:“瑤兒多謝老夫人賞賜。”然後衝着她孃親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道:“娘,您看老夫人都給女兒見面禮了,您怎的還不給妍妹妹見面禮。”
武寧侯夫人就嗔了她一眼,望着老王妃道:“老夫人,您瞧瞧這丫頭,沒規沒矩的,真正讓我操心。”
老王妃卻很是喜歡,慈愛的看着滿臉笑意的沐瓊瑤道:“婉瑛,這孩子心地仁厚,你養得好,將來定是個有福氣的。”說完老王妃看着蘇心妍:“心丫頭,這是武寧侯府羅夫人,你沐姐姐的孃親。”
蘇心妍愛屋及烏,一眼就覺得武寧侯夫人和沐瓊瑤的性子相差得並不多,當下老王妃話音一落,她馬上行至武寧侯夫人面前斂禮道:“心妍見過夫人。”
她在外人面前都以安樂自稱,但在沐瓊瑤的親孃面前,她自然不會以安樂處稱。
武寧侯夫人也是個通透的,聽得蘇心妍的自稱便明這郡主是念在她和自個女兒的情誼上,所以纔會這般,當下武寧侯夫人覺得自個女兒這麼多年總算做對了一件事,那就是結交了一個真心的好朋友。
武寧侯夫人褪下左手腕上品的老坑翡翠玉鐲子給蘇心妍套上,還沒說話,那邊沐瓊瑤就伸長着脖子瞄清了她孃親給她妍妹妹的見面禮是她討了多時孃親也不給她的老坑翡翠玉鐲子,當下便嚷道:“娘,您真偏心,這鐲子,女兒問您討了兩年多您也不捨得給女兒,妍妹妹才見了您一面,您就給了妍妹妹。”
武寧侯夫人就覺頭疼,衝着女兒無奈的搖頭:“你這丫頭,連你妍妹妹的醋也要吃嗎?”
沐瓊瑤就趕緊搖頭,咧着嘴笑道:“娘,好在您是給了妍妹妹,女兒不但不吃醋還很高興。”說着就衝蘇心妍揚了揚了眉:“妍妹妹,我是跟我娘撒嬌呢,你別往心裡去,娘把這鐲子給了你才顯得娘對我的看重,我可高興着呢。”
蘇心妍也就笑着搖頭,然後看着武寧侯夫人脆生生的道:“心妍謝謝夫人。”
武寧侯夫人就笑着搖頭,這時長公主一行人也逛回了園子,那邊陵南王妃逛了一圈覺着有些累剛想坐下,就見自個的兒子和個陌生的比女子生得還要美的男相伴而來,陵南王妃趕緊就晃了晃眼,心裡頭升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心中忖着自個兒子該不是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吧?
陵京上流勳貴家的子弟好男風的也不是沒有,這在陵京也不算什麼丟人的事,但陵南王妃再開明,也不能接受她唯一的兒子喜歡男人不喜歡女人這個事實,當下陵南王妃就眼巴巴的盯着北堂琊和他身邊那個美得不像真人的男子打量,愈看愈覺得那男子生得太美了一些,又想兒子打小看着自己和他父王相敬如冰的局面,這心中有了芥蒂以至扭曲了他的感情觀也屬正常,這般一想,陵南王妃就覺着有些坐不住了,好在她看到兒子和那個男子是向着她的方面走過來,這心裡頭就舒了口氣,想着即便有什麼要問的,也得等到回了府再問,可不能在這裡就問自個兒子是不是不喜歡女人喜歡男人。
北堂琊身邊美得不似真人的當然只有樓輕狂,二人行至陵南王妃面前之後,北堂琊看着樓輕狂道:“輕狂兄,這是子淵的母妃。”
樓輕狂忙端端正正的斂禮,甚是恭敬的道:“輕狂見過王妃。”
陵南王妃心中一驚,琊兒帶着這男子給自己見禮,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情,又想到之前問他喜歡的姑娘究竟是誰,琊兒回她說她的身份特殊,如今想來,原來是‘他’而不是她啊!如果琊兒喜歡的是男子,那麼他的身份自然是特殊的!越想越覺得自個兒子只怕喜歡的不是女子而是眼前這個長得比女子還美的男人,陵南王妃就有些沮喪了,愣愣的看着樓輕狂半天沒回話。
王妃不說話,樓輕兒只好繼續勾着個腰,這心裡頭就納悶了,就算自己長得再美吧,王妃也爲至於看愣了眼吧?
要是讓他知道王妃心中的想法,只怕會嘔得吐血。
北堂琊也不明白他母妃這是怎麼了,當下忙咳了一聲道:“母妃,這位是忠勇王府老王妃的孫子,樓輕狂。”
陵南王妃這纔回過神來,忙擺了擺手應了聲:“好孩子。”
樓輕狂這才起了身,北堂琊就道:“母妃,孩兒過去給老王妃行個禮,去去就來,”
陵南王妃聽了這心裡頭愈發的肯定了,琊兒這麼個心高氣傲的,從來不喜歡這些個應酬,平時也沒聽說和忠勇王府有什麼關連,怎麼今天還特意要去給老王妃見禮呢,莫不是這兩個孩子真對上眼了,所以連帶的,琊兒帶着老王妃的孫子來給自己見禮,然後老王妃的孫子又帶着琊兒去給老王妃見禮,這算是給雙方家長見禮了?
王妃心裡鬱卒,這心裡頭急得跟火燒似的,偏偏又不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問自個兒子是不是喜歡老王妃的孫子,當下只好憂鬱着點了頭,用一種無比擔憂的眼光看着北堂琊道:“琊兒,等回了府,母妃有話要問你。”
北堂琊覺得自個母妃有點怪,但究竟是哪裡不對他又說不上來,便點了點頭,和樓輕狂轉了身往老王妃的方向走過去,陵南王妃瞧着兒子和老王妃孫子的背影心裡頭就愈發的不淡定了,起了身踱到長公主身邊問:“長公主,那老王妃什麼時候有了孫子怎的我卻不知?”
長公主忙道:“這事我也是纔剛知曉,聽老王妃,這孫子她剛收了沒幾天,等明天老王妃就回上折稟明皇上,聽說是百里氏旁支的一脈。”
陵南王妃聽了就不再多說,只是心裡頭卻在想着,琊兒和那孩子認識有多久了呢?看樣子好像認識了很久啊,自己還能勸服琊兒放棄這個孩子嗎?
長公主可不知道陵南王妃心中那些彎彎拐拐的心思,只道:“明珠,我看老王妃那個孫子是個有出息的,這將來啊,只怕皇上他會讓那孩子襲了王位。”
陵南王妃聽了也沒往心裡去,她如今心心念牽的都是一會回了陵南王府,要怎麼樣才能勸服琊兒放棄這段不正常的感情。
“子淵,你有沒有覺着,你母妃有些怪怪的。”樓輕狂看着北堂琊忍不住道。
北堂琊想了想就搖頭道:“我昨天問母妃要了外祖母送給母妃的碧玉鐲,母妃追問我送了何人,我當時和母妃說等將來時機成熟一定告訴母妃,母妃不不曾問下去,不過今天,母妃她又問起此事,還問我那姑娘是不是也來赴宴了,我不想欺騙母妃便說是來了,我想母妃她可能在想究竟是哪一位姑娘,所以這纔有些怪怪的。”
聽他這番解釋,樓輕狂也覺得合理,當下瞪了他一眼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和你母妃說?我可告訴你,我可不許任何人瞧不起我妹子,哪怕那人是你母妃父王也不成。”
北堂琊回瞪他一眼,自己和他認識多久了,他認識小丫頭纔多久,這麼快就蘀那小丫頭威脅自己了,真是好樣的!不過他心裡頭,不但不惱怒,反而多了一份放心,他很瞭解樓輕狂,一旦他這樣把小丫頭放在心坎上了,說明他是真的把小丫頭當成了他親妹般疼愛,有這麼一個好哥哥,小丫頭往後的路也會好走許多,這是好事。
“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受一絲委屈。”淡淡的回了他,北堂琊便不再看他,只顧着向前行,小丫頭就在前面幾步遠了,他都能清晰的看到小丫頭臉上的笑意,不同於平時的假笑,那種笑,是發自內心的舒暢的笑意。
能讓小丫頭這麼開心的,除了老王妃,還有武寧侯夫人和她女兒,北堂琊不由點頭,小丫頭的眼力眼很好,結交的朋友很不錯。
“輕狂,我瞧着小丫頭身邊那個小姑娘很不錯,小丫頭似乎也很喜歡,你不如考慮考慮,把人娶進門,這樣小丫頭就不會擔心嫂子會不會給她臉色了。”北堂琊突然一本正經的看着樓輕狂道。
樓輕狂不由嘴角一抽,你丫的,爲了你心愛的女人就把兄弟給賣了,有你這樣的兄弟嗎?只因爲那個女了是你心愛女人的朋友,就讓兄弟娶回去做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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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輕狂:蒼天無眼——誤結匪友
北堂琊:丫的給你找個如花似玉的老婆你還吼毛
狐狸:不好好保護女主,我就拍飛你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