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一會,三個太醫便拎着箱子而至,在深宮的太醫們都是精明之極的人,一看這陣勢便明白定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醜聞,太醫們一個個提心吊膽,心中忖着這醜聞可千萬別是皇上寵愛的哪個妃嬪,不然知道醜聞的他們怕也是性命難保。
在太后娘娘吩咐他們進宮殿仔細搜查檢測有無什麼可疑之處後,太醫們就提着心邁進了宮殿,約半柱香的時辰,太醫們魚貫而出,爲首的恭聲回稟:“太后娘娘,微臣等仔細檢驗過了,宮殿看似並無可疑之處,可是那香爐中卻燃了可致人迷情的香,一旦吸入那香,整個人就會失去控制。”
太醫們的說詞讓一衆夫人都低了頭,只心中雪亮起來,這李君山的話想來也有八分的可信度,只是,這裡可是太子的東宮,僅憑蘇四小姐一人是不可能安排得了所有這些事情的,只怕和太子妃也脫不了關係,她們都能想得通透的事情,又怎麼能瞞得過太后娘娘,就是不知道,太后娘娘要如何處置這太子妃呢?
“太子妃,所有這一切都發生在你這東宮,你難道就沒有什麼要和哀家交待的麼?”聽完太醫們的稟報,太后娘娘冷了眼看着蘇清蘭,眼眸裡滿滿的皆是失望。
在太后娘娘犀利的眼眸下,蘇清蘭心頭一陣狂跳,她硬着頭皮跪在地上道:“太后娘娘,是臣妾疏於管教,以至在這宮中發生這樣的事情,臣妾甘願受罰。”
她想着李君山的說詞之中並沒有牽連到她,她當然不能主動認罪,若是她主動和盤托出是因爲她想要幫蘇婉蘭設計陷害陵南王世子,只怕她這個太子妃之位也坐到了盡頭,唯今之計,只有背上一個疏於管教的罪名,這樣一來,蘇婉蘭和李君山的事情她也就可以全推在蘇婉蘭身上。
她跪在地上不敢擡頭,身子簌簌發抖,太后的眼眸中浮出絲絲冷意,她也沒有看到,就在這時,北堂琊卻忽然開聲:“太后祖母,之前曾有宮女藉着太子妃之命請安樂郡主移步至落月閣,可是在進得那落月閣之後,那宮女卻突然七竅流血而亡,若非藍嬤嬤及時去了落月閣,那宮女之死只怕就要落在郡主身上,以琊兒來看,郡主的事情以及蘇四小姐的事情,絕對不會是巧合,還請太后祖母嚴查,這些奴才既然敢做出這樣的事情,若不從重懲罰,以後只怕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埋着頭的蘇清蘭身子不由一震,她很清楚陵南王世子在太后娘娘心目中的份量不比皇上輕,他這番話一說,太后娘娘只怕真的會如他所說一般嚴查,雖說她吩咐的那幾個奴才不會將她供出來,可是難保萬一有個什麼發生,想到這裡,她又不無懇切的道:“太后娘娘,四妹她做出此等醜事,臣妾也責無旁貸,事情既然是在東宮發生,臣妾一定從嚴查處,請太后娘娘給臣妾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
她這番話倒也說得上是冠冕堂皇,只是在場的哪一個不是人精,又豈會看不出這其中的貓膩,只是這畢竟是皇家的事,夫人們自然也不會傻到去幹涉,只不過一個個心中都在想着太后娘娘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按說蘇四小姐做出這樣的事情,就是綁了她沉塘或是將她送去尼姑庵也不爲過,可是這樣一來,護國公府的這個庶子勢必也得處理,以現在的朝局來看,太后娘娘應該不會這麼行事。
在諸位夫人的猜測之中,太后娘娘淡聲道:“太子妃疏於管教,罰禁足一月,東宮所有事宜暫由雨側妃代爲掌管,傳哀家旨意,東宮所有宮女太監每人杖責三十,若再有此等事情發生,一律杖斃。”
聽完太后娘娘的處置,蘇清蘭只覺得通體透涼,她堂堂太子妃竟被罰禁足也罷了,更可恨的是,居然還要奪了她的管家之權給那個她恨不能抽筋剝皮的南宮雨!
這代表着什麼?代表着向衆人宣告,她這個太子妃已經不得太后娘娘的歡喜,她本來就不受皇后娘娘的喜歡,如今又被太后娘娘嫌棄,那她這往後的日子可要怎麼才能熬過去?靠太子殿下的寵愛麼?絕望的念頭慢慢升起,她知道,今日之事一旦讓太子殿下得知,只怕太子殿下也會因此而遷怒於她,想要指望太子殿下幫她,未免太過天真!
還有,太后將東宮所有宮女太監都杖責三十,這是在變相的警告東宮的奴才們,要弄清楚,這深宮之中,誰纔是主子!若是這些奴才們再敢聽命於她這個太子妃做出諸如今天這樣的事情,就不僅僅是杖責三十這麼簡單,而是一律杖斃,這樣一來,今後她若是想要命這些奴才做什麼,只怕這些奴才根本不會聽從!
她心中一時五味俱全,痛悔不已,若不是因爲擔心蘇婉蘭想要嫁給太子殿下,她又何必安排這麼一齣戲,到最後是搬了石頭砸了她自己的腳!
然而這還沒算完,只聽太后娘娘的聲音再次響起:“傳哀家旨意,召右相府李氏及護國公府世子夫人進宮。”
太后說完之後再也不看跪在地上的蘇清蘭,沉着一張臉離去,跟着太后而至的蘇心妍和北堂琊也自然緊跟着離開,至於李君山,也被太后的內侍們帶着了,太后一走,諸位夫人也就沒了再留下來的心思,一個個藉故告退,蘇清蘭此時也沒有心情應付這些貴婦和小姐們,自是巴不得她們告退,貴婦們攜着各自的女兒紛紛離開之後,得了消息的皇后娘娘和北堂逸也趕了過來。
在問清楚所有事情之後,皇后娘娘是恨不能一巴掌打醒眼前這個沒腦子的兒媳,可是又礙着一宮主母的鳳儀,她只能死死壓着心頭對這個兒媳的不滿,沉聲道:“既然太后娘娘罰你禁足,你這就去佛堂好好反省,來人,送太子妃去佛堂。”
她這般吩咐,竟是半點情面也不給她留,蘇清蘭慘白了一張臉望向北堂逸,看着她楚楚可憐的小臉,北堂逸一腔的怒火也就消褪了些許,剛要張嘴求情,皇后娘娘便一眼瞪了過來:“你太后祖母的旨意,便是你父皇也要遵從,你難道是想抗旨不成?”
北堂逸張開的嘴馬上閉上,他如今正不得父皇歡心,若是還去怍逆太后祖母的旨意,讓父皇知道,只怕會更加的不喜歡他,罷了,不過是禁足一個月,清兒如此善解人意,一定能體諒他的!
見他不蘀自己求情,蘇清蘭心中一暗,禁足她並不怕,可是她怕的是在她禁足的期間,南宮雨會藉着掌機的機會將東宮所有的人都換成她的心腹,在這深宮之中,要培養一個心腹是多不容易的事情,當然,若是這東宮的奴才們都聽南宮雨的,那她這個太子妃的性命也就像隨時不保。
“母后,兒臣甘受太后娘娘的懲罰,只是兒臣擔心,這東宮交由側妃主管,若是言官們又彈劾說殿下寵妾滅妻,兒臣的罪過就大了。”她沉了眉眼,一副很是蘀太子殿下着想的態度。
皇后娘娘掩去眼中的厭憎,真是個沒腦子又沒眼力界的,就知道爭權奪勢,也不想想,東宮暫時交由雨兒掌管是太后娘娘的旨意,言官們哪有那個膽去彈劾?
“這個你不用憂心,太后娘娘也說了,只是暫時交由雨側妃掌管,你禁足期間就好好反省,等你出來,自然還是交由你打理。”皇后娘娘停頓了下繼續道:“逸兒,這一月裡,你就不要去佛堂了,若是讓你太后祖母知道你去佛堂,定然會對你大失所望。”
北堂逸有些不捨的看了一眼蘇清蘭,想到她牀上那嬌媚的姿態遠非南宮雨所能相比他就渾身一股燥熱,可是終究還是對權勢的渴望戰了上風,他忙點頭道:“母后放心,既然是太后祖母命清兒禁足,兒臣絕不敢去違背太后祖母的旨意。”
蘇清蘭聽了就恨不能破口大罵,太后娘娘只是禁她的足,可並沒有說太子殿下不能去看她吧?她才嫁給太子殿下多久?這要是一個月不在太子殿下身邊,誰知道一月之後,太子殿下會多了哪些狐媚子在身邊侍候呢?
她心中氣得直跳腳,可卻又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垂着頭死死隱忍,皇后娘娘也知道她心中定然不服之極,當下便揮手命宮女帶着她去佛堂,蘇清蘭和宮女們離開之後,皇后方語重心長的看着北堂逸道:“逸兒,今日的事情,你難道就沒看出這其中有什麼端倪麼?”
北堂逸心中一跳,知道母后這是又要指責清兒的不是,當下忙賠上笑臉道:“母后,兒臣知道清兒她行事的確是有些草率,可是您也知道,她所做的一切也是爲了兒臣,今日之事,若非那個婢女壞了事,蘇四小姐若是能成功嫁給陵南王世子,這對兒臣不是也很有利麼?”
皇后聽了氣得一窒,張了張嘴正要敲醒自己這個兒子,卻聽得公公尖銳的嗓子響了起來:“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