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衛國公夫人着一身一品誥命夫人的朝服隨着宮女走了進來,進來之後她先是斂禮:“臣婦參見皇后娘娘,娘娘安好。”

雖然她是皇后娘娘的親孃,但在國制之前,皇后爲大她是臣,自然要行禮的,皇后娘娘忙上前親自將她扶起:“母親無需多禮,母親請坐。”說着她朝自個兒子望過去。

北堂逸馬上會意衝着衛國公夫人道:“逸兒見過外祖母。”

衛國公夫人忙閃身避開他的禮道:“臣婦受不起,太子殿下安好。”她嘴上說受不起,但心中卻極是高興的,想着外孫身份高貴卻能如此尊她,也不枉衛國公府殫心揭慮的蘀他籌謀。

幾人都坐定之後,皇后就帶着笑意望着衛國公夫人道:“娘,您今天怎生有空進宮?”

衛國公夫人老眼一紅,想到自個捧在手心裡的寶貝兒子被人揍得差點連她都沒認出來的樣子,那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掉,她一落淚,皇后娘娘心中就是一驚,當下哪還坐得住,忙起了身握住衛國公夫人的手道:“娘,您這是怎麼了?受了什麼委屈?您先別傷心,先和女兒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衛國公夫人就止了淚,哽哽咽咽的道:“娘娘,寶玉他——他被人打了。”

皇后柳眉微微蹙起,對於自個弟弟的德行,她還是很清楚的,一定又是他做了什麼好事纔會被人打,只是畢竟是她一直當兒子般寵愛的弟弟,是以心中明知是他闖了禍纔會被人打,她心中卻也是除了心疼還有憤怒的,當下就道:“娘,您仔細說說,寶玉他究竟是怎麼被打?又被何人所打?還有他傷得重不重?”

衛國公夫人一聽皇后問傷得重不重,那原本止住了的眼淚就又落了下來,邊哭邊道:“娘娘,寶玉他被打得牙都掉了兩顆,肋骨聽說也斷了,擡回府之後就沒醒過。”

不但牙被打斷,肋骨還給打斷了?

皇后心中一急,忙轉頭吩咐英嬤嬤:“嬤嬤,傳我口諭,讓喬院使速去衛國公府蘀國舅爺診傷。”

英嬤嬤應聲弓腰退下。

皇后轉了頭看着還在哭的衛國公夫人,柔聲安撫:“娘,您先別哭了,您只管將是誰打的寶玉說出來,女兒自會蘀寶玉討回公道。”

衛國公夫人忙止了哭道:“娘娘,臣婦命人打探清楚了,打傷寶玉的,是忠勇王府老王妃新認的孫子,術子可惡,他明明知道娘娘您是寶玉的姐姐,還當衆毆打寶玉至如斯悽慘,娘娘,您是看着寶玉長大的,他何曾受過這般苦頭?娘娘,您一定要蘀寶玉他討回公道啊。”

一聽是忠勇王府老王妃新認的孫子打的寶玉,皇后的腦門就跳了跳,若說這滿陵京城的勳貴,有她一國主母不能輕易動之的人,這忠勇王老王妃就是其中之一。

沒辦法,人家滿門忠烈爲國犧牲,可是滿天昭的子民都看在眼中的不說,當年因爲護國公之女一事,皇上又覺得虧欠了老王妃的女兒沫將軍,是以這些年來,儘管忠勇王府早已不復當年風光,但卻沒人敢欺凌。而且以自個弟弟的那德行,定是做了什麼事纔會讓老王妃的新孫子毫不留情面的揍過去。

這般想着,皇后心中焦灼面上卻平靜下來,望着衛國公夫人道:“娘,寶玉他做了什麼事惹得人家要打他?您總得說清楚了,女兒纔好想辦法蘀寶玉討回公道。”

衛國公夫人就道:“娘娘,寶玉他原本在永樂街行走,不小心撞上了那術子,那術子就恃着老王妃的勢將寶玉打成重傷,娘娘,寶玉他到現在也不知有沒有醒過來,臣婦這心裡頭,就跟割肉似的痛啊。”

南宮寶玉被揍的真正原因,不是衛國公夫人有意欺騙皇后,而是她聽到的版本就是這樣。

南宮寶玉被痛揍了一頓之後,還沒擡回府就已然暈了過去,家奴們在回衛國公府的一路上就已經想好了說詞,那就是斷不能告訴衛國公和夫人少爺是因爲看中了人家的男色,想要強搶民男才被人家給狠狠扁了一頓,若是讓衛國公和衛國公夫人知道少爺是因爲這個原因才被人揍成這副模樣,他們也就別想活了,是以,家奴們在擡着南宮寶玉回衛國公府的路上就一致串好了口供,然後就有了衛國公夫人那番說詞。

這番說詞若是讓衛國公聽到他自是不信從而慢慢考量的,可偏偏衛國公今日出去赴宴不在府上,府中唯有衛國公夫人,她一見寶貝兒子傷成那般模樣,當下心就慌亂成一團緊緊揪起,對於家奴們的說詞自是沒經考量就相信了,然後一氣之下就換了朝服進宮來找皇后女兒討公道來了。

不過皇后雖然也關心和擔憂南宮寶玉的傷勢,但皇后卻不是那麼好糊弄過去的人,聽了衛國公夫人這番說詞之後,皇后兩眼那是明顯的不信。

忠勇老王妃那麼聰明睿智的人,怎麼可能收一個蠻橫不講理的人爲孫子?這是其一。

其二就是皇后她太清楚和了解自家弟弟是什麼德行,是以她可不信只是因爲弟弟撞了人家,人家就把他揍成這模樣,這太說不過去了。

皇后娘娘不信衛國公夫人的說詞,又想着忠勇老王妃也不是那麼好惹的,這心裡頭想要蘀南宮寶玉討回公道的心思就淡了些,衛國公夫人瞧着女兒聽了她的說詞神色反倒淡了下來,這心中就有些不舒服了,忖着女兒如今當上了皇后娘娘,身份尊貴了可這人情也淡了下來,弟弟被人打成這般模樣,她也不焦心,合着寶玉的傷是白受了?

“娘娘,寶玉他傷成那般模樣,娘娘難道就不傷心?”衛國公夫人掩了心中的不滿,帶了些許的質問看着皇后。

一邊的北堂逸瞧國公夫人這般質問他母后,他也不滿意了,不過想着母后經常和他說的,要多和外祖一家親近,畢竟外家一家是他的靠山,所以他就將心中的不滿強行壓了下去,只是淡然出聲道:“外祖母,您別急,舅舅他出事,母后她怎麼能不傷心呢?這打斷骨還連着筋呢,再說了,舅舅可是母后的親弟弟,打他不等於就是落母后的面子,母后又怎麼可能不氣?”

見是太子發話,衛國公夫人便靜下了心,忙道:“太子殿下所言極是,是臣婦一時失言,還望娘娘和太子殿下原諒臣婦。”

自個的孃親,加上孃家將來還是兒子的倚恃,皇后又怎麼可能怪罪呢,她忙柔聲安撫:“娘,寶玉他傷得重,您一時慌亂女兒自當體諒,但只是這番說法,娘您可是從寶玉他嘴裡聽到的?”

南宮寶玉雖然有些胡作非爲,好在他還是有一個優點的,那就是從不在他老子娘面前說謊話,他在外面不管闖了多大的禍,回到衛國公府都是一五一十交待得清清楚楚,不會稍有隱瞞,所以皇后纔會問衛國公夫人這番說詞是不是南宮寶玉親自交待的。

衛國公夫人聽了馬上搖頭,一臉悲切的道:“娘娘,寶玉他打成擡回府就沒醒過,這話,都是家奴們說的。”

皇后心中就有如明鏡一般,想是自個弟弟又做了什麼事,家奴們不敢說出真相,合起夥來騙娘呢,自個弟弟能惹出什麼事被人揍成這樣,想來也就只有是看上了人家,想把人家搶回府,這才被人給揍了。

想到這裡皇后就覺得頭有些痛,心中暗道自個弟弟也是個不長眼的,天下那麼多男人他偏偏要去招惹忠勇王府的少主子,忠勇王府的人都是武將出身,有着一身功夫,他能不被打嗎?

“娘,寶玉他是什麼性子,娘您也是知道的,若非他做了什麼事情,也不至於被揍成這樣,如今喬院使想必已經奉本宮的旨意去了國公府,娘您還是先回府看看寶玉他的傷有多嚴重,然後等寶玉醒來了您問清楚再進宮,屆時女兒再做決斷好不好?”自個的娘糊塗,皇后也不能明着說,只好這般委婉的說下去。

衛國公夫人對皇后說的自個兒子定是做了什麼事情才被人打有些不滿,但聽到皇后讓她先回府看看寶玉的傷勢她心中便有些想急着出宮回府了,於是就點頭道:“娘娘周全,臣婦這就回府,待寶玉他醒了之後,臣婦再進宮回稟娘娘。”

皇后點頭,命宮女帶着衛國公夫人出宮,待衛國公夫人離開之後,她方氣惱的拂袖一掃,只聽得噼哩啪啦響聲過後,原本放在桌子上的上好的官窯出來的青花瓷茶具碎了一地,幾個宮女嚇得身子一抖就跪在地上:“娘娘息怒。”

北堂逸揮手:“都退下。”

宮女們如獲大赦的弓腰退下,整個宮殿只剩下皇后和北堂逸,北堂逸上前扶着皇后往鳳榻上走,邊走邊道:“母后可不要因爲這些事而大動干戈,舅舅他一直惹事生非,今天這事也算是給舅舅他一個教訓,這樣它日舅舅心中有個警戒也能少惹些事非。”

皇后就着他的手坐下,沉聲道:“你那舅舅是母后瞧着長大的,雖然他有些不知事,但那術子在明知道他的身份,卻還是將他打成重傷,這等於就是不給母后面子,你讓母后如何能不氣?”

北堂逸不由一怔,他倒沒往這方面去想,他一直就覺得那個舅舅不學無術,成天就知道惹事生非,若非自己的母后蘀他解決所有麻煩,這個舅舅怕早就蹲牢房了,今日被打在他看來其實就是樁好事,不然誰知道哪一天這個舅舅還會闖出什麼樣不可收拾的禍事來。當然這些話他也只敢憋在肚子裡面,斷不敢和他母后說的,因爲他清楚,在母后心中,舅舅的地位也就只比他這個親兒子差了那麼一點點。

想了想,他道:“母后,小舅舅行事向來有些荒誕無邊,這一次還不知道是非對錯,外祖母她不是回去了嗎?等外祖母問清事實的真相,母后您再做決斷也不遲,因爲舅舅父皇他早有不滿,只是礙着母后您的情面父皇這才睜隻眼閉隻眼,這一次小舅舅他招惹的人可是忠勇王府的少主子,這可是父皇的逆鱗,母后您還是不要輕易去揭爲好。”

他這番看似蘀他母后着想的話聽在皇后的耳朵裡就有些不是滋味,她不動聲色的瞅了一眼自個的兒子,心裡頭浮了些許的寒涼,這是她親生的兒子,那受了重傷的是他嫡親的舅舅,可他爲了怕他父皇因爲他小舅舅而遷怒於他,居然言下之意要她這個母后不要再插手去幫他的親舅舅了,真正是——皇家無親情麼?

許是見到母后打量他的眼光帶着些許的寒涼,北堂琊馬上會過意來,他讓母后不要去觸父皇的逆鱗,可他自己卻也觸了母后的逆鱗,在母后心中,排第一的雖然是他,但排在第二的小舅舅也是很重要的,自己剛剛那番話,已經讓母后寒了心了。

心中思緒幾番思轉過後有了決斷,他迎上皇后略帶探究的目光,略帶委屈的道:“母后,兒臣這般說,不是讓母后您對小舅舅的事情袖手旁觀棄之不顧,只是讓您不要一氣之下失了理智,兒臣如今根基未穩,也幫不到小舅舅,它日兒臣若是穩了根基,決不會讓小舅舅受絲毫的委屈,母后您常常兒臣要忍,恕兒臣膽大,也請母后您稍自隱忍,等到兒臣有實力了,所有敢欺凌母后和外祖母一家的人,兒臣決對不會放過。”

這番話總算讓皇后心裡有了些許的暖意,她點點頭道:“逸兒,你如今也漸漸懂事了,母后不用像從前一般成天提心吊膽很是欣慰,你說的很對,在逸兒你根基未穩之前,母后一定要忍!”

北堂逸馬上點頭,只心中卻對那個一直惹禍的小舅舅怎麼也生不起好感來。

再說衛國公夫人出了宮坐上馬車回到國公府,在聽管家說喬院使已然蘀少爺診治好並開好了藥方離開,少爺也醒來了她便急忙往東院裡走過去,一路上管家又告訴她國公大人也回府了,而且就在少爺房子裡頭。

待她走到東院進了廂房,入眼的就是自個兒子哼哼唧唧的躺在牀上,衛國公板着臉在訓話,她心中雖是心疼兒子被人揍了做老子的不但不幫着報仇,還反倒訓起兒子來,但因着衛國公長期以來的威嚴,她便也不敢吭聲,只撲了過去道:“我的兒啊,你還痛不痛?”

南宮寶玉正被他老子訓得心肝都抖動着,見孃親回來有了倚靠當下就放聲大哭:“娘,兒子渾身都痛,兒子一定活不長久了,兒子要是死了,娘您一定要蘀兒子報仇。”

衛國公夫人一聽此言,哪還有不哭的,一邊哭一邊道:“我的兒,你打小哪受過這般苦,那該死的術子,他不看着你爹爹的面子也應該給你皇后姐姐面子,將你傷成這般,分明就是看不起我衛國公府,我的兒,你放心,娘已經進宮和你皇后姐姐說清楚了,你皇后姐姐她一定會蘀你討回公道的。”

她說得起勁,渾然沒注意到身後的衛國公的表情愈來愈陰森,南宮寶玉卻看得真真切切,心中唯有叫苦不迭。

“說夠了沒有,你這無知的婦孺!”待衛國公夫人終於閉了嘴,衛國公再也按捺不住,怒吼出聲。

被他一吼,衛國公夫人嚇得一抖,多年的老夫妻,雖然衛國公也朝她發過脾氣,但自從她的女兒進宮當了皇后,衛國公瞧在女兒的面子上,就從來沒吼過她了,如今看他這般不顧情面吼出來,顯然是氣急。一時間衛國公夫人心中又是害怕又是覺得羞辱,但更多的卻是不解,她做錯什麼了?他要這麼吼自己?

瞧着妻子無辜委屈和不解的眼神,衛國公呼了口氣方指着南宮寶玉道:“你倒是好好問你的寶貝兒子,他又做了什麼好事。”

衛國公夫人心中暗自扁嘴,什麼叫我的寶貝兒子,那兒子你也有一半才能生得下來是吧!

她偏了頭很是不情願的看着南宮寶玉問:“寶玉,你快告訴娘,你究竟是怎麼被打的?”

南宮寶玉眼眸轉了轉,在看到自個爹一個虎眼瞪過來之後他立馬就乖乖的道:“娘,兒子瞧着那小子生得美,這纔跟他說讓他從了本少爺,本少爺包他吃香的喝辣的,可是那小子他不識擡舉,居然把兒子打成這副模樣,娘,兒子往後要怎麼見人啊。”

衛國公夫人嘴角不由扯了扯,心道這兒子怎的就愛那一口呢?這倒也罷了,可爲什麼偏偏就要去招惹忠勇王府的少主子,真要論起身份,那忠勇王府少主子的身份只會比自個這兒子高,怨不得要捱打!

但瞅着懷裡兒子腫青不堪不復往日俊朗的臉面,衛國公夫人心裡又開始心疼,想了半天就只好望着衛國公訕訕的道:“老爺,這如今寶玉都被打成這樣,就算是他有錯在先,那人也不該不顧皇后的情面這般痛打寶玉。”

這話裡頭有些服軟的意思在裡頭,衛國公就哼了一聲卻也不再瞪着南宮寶玉了,一甩袖子吩咐立着的丫鬟們:“好好照顧少爺。”說完他又朝着躺在牀上的南宮寶玉道:“這一次瞧在你受傷的份上,爲父也就不請傢伙了,若再有下次,家法處治。”

扔下這話他轉身就走了出去,待他一走出去,南宮寶玉就拉着衛國夫人的手道:“娘,您要蘀兒子報仇啊,您瞧瞧,兒子都傷成這樣了,您一定要蘀兒子報了這個仇。”

衛國公夫人忙安慰他:“我的兒,你只管放心,娘回頭就進宮和你皇后姐姐好好說說,你皇后娘娘她一定會蘀報仇的。”

南宮寶玉這才滿意的點頭,衛國公夫人還想安慰他幾句,就聽得丫鬟道:“夫人,老爺命奴婢請夫人過去。”

衛國公夫人只得起了身,等她回到主院榮禧堂,見衛國公沉着一張臉坐在紅木雕着喜鵲登梅的八仙椅上,她心裡頭就不由咯了一下,懷揣着不安走了過去,惴惴不安的道:“老爺,您——”

“你一會進宮預備怎麼和娘娘說?”衛國公揮手打斷她的話。

衛國公夫人一下就怔住了,想了想道:“寶玉他被打成這樣,以娘娘的身份,難道還不能蘀他討回公道?”

聽了這話,衛國公心頭原本消了些的火又竄了上來,‘啪’一下他一掌拍在八仙桌上,直敲得桌子上的茶具咣咣響了幾下,瞪着夫人他滿臉失望的道:“你是嫌我丟臉丟得還不夠大,非要鬧得滿陵京的人都知道我衛國公養了個愛男風的兒子是不是?”

這話一說出口,衛國公夫人就不敢吭聲了,只心中卻在想,兒子好男風,她這個做孃的難道就光彩了?可不光彩又能有什麼辦法呢?還好兒子雖然好男風,於女色也不討厭,將來至少還是能娶房媳婦生個大胖孫子給她的。

不過老爺的話說得很對,兒子好男風畢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若真要因此事讓皇后娘娘蘀兒子討回公道,也勢必會讓人暗中議論兒子好男風纔給人揍了,看來此事不能再追究下去,不然這兒子好男風一事一經傳開,將來娶媳婦可就有難度了。

這般一想,她就點了頭:“是妾身想得不夠周到,請老爺原諒。”

衛國公這才滿意的收回瞪着她的眼道:“那回頭進宮,你知道怎麼說了?”

她馬上點頭,心中卻有了一個想法就道:“老爺,寶玉如今也長大了,妾身想着要不求了娘娘給寶玉指個親,這樣他成了親興許就能安定下來?”

衛國公聽了覺得有點道理,就點頭道:“如此甚好,你一會進了宮,就向娘娘討個旨,還有就是,娘娘如今也不容易,你別老拿寶玉的事去煩娘娘。”

衛國公夫人聽了就有些心慌,“老爺,娘娘她可是有什麼事瞞着妾身?皇上都已經定了逸兒爲太子,這不就是給娘娘面子麼?爲什麼還要說娘娘不容易?”

“逸兒今年多大了?你也不用腦子想一想,逸兒都十六了皇上才定他爲太子,還是在我聯合了衆臣上折請封太子,皇上這才逼於無奈下了旨封逸兒爲太子,這代表着什麼?這代表着皇上他並不喜歡逸兒,若不是逸兒是娘娘所出,他如今能不能被封爲太子還不一定呢!”對自己這個老了愈發糊塗的老妻,衛國公原也不想這麼重責,只是事關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前程,他只能選擇敲打老妻了,衛國公府往日的榮耀,可都系在娘娘和太子殿下的身上,若是因爲寶玉而誤了娘娘和太子殿下的前程,那整個衛國公府也就給賠進去了。

雖然他也很疼這個老來子,但若是沒了權勢地位,他往後拿什麼護着那個不爭氣的老來子?

衛國公夫人聽到他這番話,心中也明白了一些,當下就道:“老爺,是妾身考慮得不周全,老爺放心,這往後,妾身絕不會拿寶玉的事去煩娘娘了。”

衛國公聽了就點點頭,道:“這天色也不早了,你還是明兒進宮回覆娘娘,娘娘她是個聰明人,知道該怎麼做。”

衛國公夫人自是應下,衛國公就揹着手出了房,他走了之後,衛國公夫人坐在椅子上,想着心裡頭的心事,就不免有些有些煩擾,外面的丫鬟聲音傳了進來:“奴婢見過世子少夫人和雨小姐。”

一聽是大兒子到了,衛國公夫人心中的煩擾這才稍稍減了去,那邊衛國公府世子南宮承燁攜着夫人林氏和女兒南宮雨邁了進來,先請了安後方道:“娘,喬院使說過了,弟弟他只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娘您不用擔心。”

衛國公夫人就點點頭,又問:“明兒呢?”

她問的是南宮鏡明,是南宮承燁和林氏所出之子,也是她的嫡孫,在衛國公夫人心中,南宮寶玉是第一位,南宮鏡明就在第二位。

南宮承燁忙道:“娘,明兒他要準備國子監的入學試,在書房呢。”

衛國公夫人聽了就有些心疼,瞪着他和林氏道:“孩子還小,那麼嚴厲他身子板能吃得消嗎?婉容,燁兒身爲父親的嚴厲也就罷了,你這個當孃親的怎的就一點都不心疼兒子呢?”

林氏就在心中扁嘴,她可不想像老夫人一樣寵溺着孩子長大,看看小叔南宮寶玉的德行,還不都是讓老夫人給慣出來的。她心中雖然對老夫人教導孩子過於寵溺的方式不認同,面子上卻依舊恭敬的回着:“娘,您放心,媳婦已經問過明兒了,他說他若是累了就自會回房休息。”

衛國公夫人就點了點頭,目光又轉到一邊的南宮雨身上,臉上就有了幾分柔和,她道:“雨丫頭,明天祖母要進宮見你皇后姑姑,你要不要隨祖母一同進宮看望你皇后姑姑?”

南宮雨馬上脆生生的笑着應下來,她也很想知道,在太后委婉拒絕她和北堂琊的親事之後,皇后姑姑是就此放棄了呢還是另有打算,身爲衛國公府的嫡女,她很清楚的知道,她的親事,只能用在聯姻之上,雖然她很是不甘心,但她也明白,衛國公府和皇后姑姑是一脈相承,她若不擔起她應有的責任,皇后姑姑自然會拋棄她。

若是可以,她很想進宮說服皇后姑姑,讓皇后姑姑想想辦法湊和她和北堂琊的親事。

——老子是癡心妄想的南宮雨的分割線——

蘇心妍和沐瓊瑤二人看着集市琳琅滿目的貨物,逛得是那叫一個開心,身後跟着的樓輕狂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千萬不能答應陪女人逛街,這都逛了好幾個時辰了,那兩個小丫頭也不見累更別說停下不逛了。

至於司書等幾個丫鬟,則個個手裡拎着滿滿的,全是蘇心妍和沐瓊瑤看中了就買下來的物品。

好不容易逛得差不多了,瞧着天色也快要暗下來,沐瓊瑤就道:“妍妹妹,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府了,不然爹爹他若是又生氣,又該禁我的足了。”

蘇心妍便點頭,一行人開開心心的往回去的路上走。

好在王府也並不遠,一行人回到王府之後,因着天色漸晚,沐瓊瑤要趕着回去,蘇心妍也就沒留她用晚飯,只是在沐瓊瑤帶着丫鬟上了馬車之後,她就望着樓輕狂道:“哥哥,沐姐姐一個人回府心妍不放心,哥哥你蘀心妍送沐姐姐安全回去好不好?”

自個妹子的懇求,樓輕狂哪能不答應,就讓管家去備馬,當管家牽着馬出來之後,他長腿一伸翻身上了馬背,勒着繮繩慢悠悠的晃到馬車邊柔聲道:“沐姑娘,妹子她不放心沐姑娘一個人回府,所以就委託在下送沐姑娘回府,還望沐姑娘不要介意。”

沐瓊瑤思及白天蘇心妍打趣要自己做她嫂嫂的話,俏臉騰一下就紅了,便低了聲音道:“多謝樓公子。”

樓輕狂聽着這聲音也膩小了些,心中不由忖着這沐姑娘在妹子面前那般爽朗大方,怎的在自己跟前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只是他也不好去問,沐府的車伕揮了揮鞭,馬車就不快不慢的行駛,他便也打了下鞭不緊不慢始終跟在馬車邊。

“姑娘,您進去吧,老夫人在等姑娘您。”送走了沐瓊瑤,司琴就提着裙角迎出來。

蘇心妍忙偏過頭問:“琴姐姐,可是祖母有什麼事要和心妍說?”

司琴就點頭:“俏兒和珠兒奉命回陵京了,老夫人要把她給您,還有就是申時左右蘇府派了人過來。”

俏兒和珠兒蘇心妍是知道的,金烏衛中的女暗衛,原想着還要好幾天才能回陵京,沒想到這麼快就趕回來了,也好,往後有倆個功夫高超的女暗衛貼身保護,她也能安心不少。

只是在聽到說蘇府派了人過來後,蘇心妍心裡就有些鬱鬱不樂了,她在忠勇王府也呆了好些日子了,蘇府派的人怕是要接她回右相府了,對於那個沒半點家的右相府,她是一點都不想回去的,但身爲人女的她,也沒有理由不回。

當下她就悶悶不樂的道:“是二夫人派來的人嗎?”

司琴就點頭:“姑娘,聽說是府裡的老夫人帶着二房的人回來了,所以要接你回府,老夫人回了她們,等明天自會送你回去。”

老夫人是右相蘇景石的親孃,也就是蘇心妍的親祖母,祖母和二叔回陵京,二夫人以這爲理由要接姑娘回右相府,便是老夫人心中再不捨得姑娘回去,也沒理由駁回二夫人的話,瞧着姑娘臉上鬱郁的表情,司琴也打心眼裡蘀姑娘感到憂心,不過她想了想又道:“姑娘不用擔心,好在俏兒和珠兒回來得正好,姑娘就算是回了右相府,有俏兒和珠兒護着姑娘,那二夫人想要再次加害姑娘也斷不可能讓她得了手去。”

蘇心妍淡淡一笑卻是不語,她憂心的其實並不是二夫人對她下手,反而她心中在期待着二夫人對她下手,只這話她也不能說出來罷了。

很快就到了福瑞院,進了房她端端正正的行禮,老王妃也沒攔着,待她行完禮,老王妃就道:“心丫頭,這倆個丫頭今天剛巧回來了,明兒你就將她倆帶過去,不用怕,就說是祖母送你的丫鬟,量那李氏也不敢說什麼。”

說完老王妃又望着珠兒俏兒道:“珠兒俏兒,從今往後,你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好郡主,不能讓她有絲毫的意外出現,知道了嗎?”

老王妃的話帶着無上的威嚴,珠兒和俏兒馬上恭聲應道:“奴婢清楚,奴婢一定會不惜一切保護郡主,絕不會讓老夫人您失望。”

老王妃就點點頭:“從今往後,你們的主子就是郡主,你們只需聽她的話,不管她吩咐你們做什麼,你們都要聽從,清楚了嗎?”

珠兒和俏兒齊聲點頭應道:“奴婢知道。”

“很好,去見過你們主子。”老王妃這才揮揮手。

珠兒和俏兒就走過去端端正正的行禮:“奴婢見過郡主,郡主安好。”

蘇心妍忙起身打量過去,珠兒生了一張圓臉,濃眉大眼的她看起來甚是可愛,若端看外表,你是絕對不會想到外表看起來這麼可愛的珠兒會是一個身懷絕技的高手的;而俏兒則生了一張典型的瓜子臉,還有一雙杏仁眼,和珠兒看起來的可愛平和親近有所不同的是,俏兒的一雙眼眸過於森冷,讓人一望就覺得不好親近。

“安樂知道兩位姐姐身負絕技,讓兩位姐姐來當安樂的貼身婢女,或許有些委屈兩位姐姐,但安樂話先說在前面,若是兩位姐姐對於祖母的安排心有不滿不妨現在就說出來,安樂絕對不會爲難兩位姐姐,但若是兩位姐姐願意跟着安樂,那麼從今往後,兩位姐姐就要唯安樂馬首是瞻,不得有絲毫背叛安樂的行爲,若然兩位姐姐做出背叛安樂的行爲,安樂可以保證,絕對會讓那背叛安樂的人生不如死!反之,若是兩位姐姐對安樂忠心耿耿,安樂也絕對會讓兩位姐姐不會後悔今日的決定。”

她一口氣把話說完,小臉上一片肅穆的看着俏兒和珠兒,這兩個丫鬟不同於四司,四司是祖母的心腹,不會做出任何背叛她或是祖母的事情,而俏兒和珠兒是金烏衛,雖說是對忠勇王府盡忠的金烏衛,但兩個的性情和品行是怎樣的,她完全不清楚,少不得要加以鎮懾一下。

老王妃聽着她這番話,臉上就露出滿意的笑容,很好,她的心丫頭,如今也懂得恩威並施了,俏兒和珠兒雖然是屬於對王府忠心耿耿的金烏衛,但心丫頭若是能讓這倆個丫頭心悅誠服的跟着她,那是再好不過的,因爲唯有讓這兩個丫頭心悅誠服了,她們纔會殫心揭慮的處處蘀心丫頭設想。

俏兒和珠兒相互交換一個眼神,她們原就是暗衛,聽從金烏令行事,是以在老王妃命她二人回陵京保護郡主時,二人也並沒有什麼不服,在她們看來,小郡主雖然不姓百里這個氏,但她身上流着一半百里氏的血脈,自然也屬於她們的小主子,保護小主子自然是她們義不容辭的責任。

如今聽得小郡主這番恩威並施的話,二人心中不但沒有不滿,反而有着欣賞,身爲金烏衛,她們打小接受的訓練就是尊敬強者,小郡主如今雖小,但她的氣場可並不小,只要假以時日,她們相信,小郡主一定會像她所說的一樣,讓她們二人不會後悔今日做下的決定。

“奴婢願意跟着郡主。”二人齊齊開聲。

蘇心妍滿意的點頭,又望着老王妃道:“祖母,心妍可以給她們二人換個名字嗎?”

老王妃笑着道:“心丫頭,她們二人從現在開始就是你的人,你想要做什麼都無需顧忌。”

意思就是默許的了,蘇心妍舒展了眉頭看着老王妃:“謝謝祖母。”說完掉轉了頭看着珠兒道:“從今以後,你就叫碧月可好?”

珠兒聞聽大眼一眨回道:“碧月謝郡主賜名。”

蘇心妍又轉向俏兒:“素雲這個名字你可喜歡?”

俏兒過於冷清的雙眼也有了些微的動容,她們原是暗衛,珠兒和俏兒也並不是她們本來的名字,而她們本來也全是孤兒,根本不曾有名字,珠碧二字不過是她們從小接受訓練時珠兒是在玉珠閣,而她在綰俏閣,由此得了珠兒和俏兒之名,在初時聽到郡主說要爲她和珠兒換個名字時,她想的也無非不過是換個類似於春夏秋動等等大戶人家丫鬟常見的名字,卻沒有想到,郡主竟爲她二人取了這般淡雅的名字。

“素雲謝郡主賜名。”她垂了眸,掩去眼中的動容,心中卻想着,就衝着小郡主賜名的舉動,今日她和碧月的決定,絕不會有錯!

------題外話------

有親們留言說女主到現在還這麼弱,狐狸想說的是,女主穿越前又不是什麼女特工,穿來的這個身子也不像別的文身負絕技,她是不可能一下子就能強大到變態的,那樣也太不實際了一些

還有,下一章就進到第二捲了,謝謝所有支持狐狸的親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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