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壇有很多外國學者參加，高端大氣上檔次。葉雪顏一襲水藍色套裝，身材高挑，在一片黑灰白的顏色中十分搶眼。
季沫很低調，大肚子也沒有什麼好高調打扮的。平底鞋，寬鬆的牛仔連衣裙，像只胖胖的小熊，跟在徐博士的身後。
徐博士的熟人很多，在國內這個行業裡，他有些名氣。
“這位就是季沫。”他帶着季沫，穿過了人羣，到了他的同學Jeffrey面前砦。
這是一個白頭髮、舉止優雅的法國男人，他握住季沫的手，彎腰親吻，用中文向她問好。
“就是新材料的創意和投資人？幸會。”
季沫也會幾句法語，微笑着和他聊了兩句。不過，兩個人很快就詞窮了，對對方母語的掌握程度都只限於天氣和吃飯，所以很快就轉成了用英語交流。
“徐博士說了你們的事，很遺憾，我也很氣憤，但是沒有確切的證據的話，只怕無法挽回，我沒有辦法讓評委會相信這是真相。”Jeffrey眉頭緊鎖，憤懣地說道鰥。
“沒關係，我們來參加大會，也不是一定要陳述真相，我們來學習一下，也是收穫。”季沫微微一笑，脆聲說道，“下回我們會加倍小心，保護好自己的心血，再來參加研討會。”
“那最好了。”Jeffrey笑吟吟地和她輕輕碰杯，溫和地說：“季小姐真是一位迷人的東方美人，徐博士對你的形容，不如看到你本人的十分之一。”
“謝謝。”季沫心情大好，扭頭看了看答徐博士，調皮地衝他擠了擠眼睛，“不過，我真想知道徐博士怎麼形容我的。”
徐博士有些不好意思，一大把年紀了，還和男同學討論小美女。
“那個，要開始了。”他乾咳一聲，轉身走向他的位置。
季沫好笑地跟過去，故意在他肩上拍了拍，“徐博士，說我壞話了嗎？”
“哪裡，哈哈……”
徐博士尷尬地笑笑，天天喊疼的一雙老腿突然變得麻利非凡了，幾大步就到了他的座位前，一屁
股坐下去，擺出一副嚴肅的神情，翻看手裡的資料。
季沫在他身邊坐下來，託着腮，往四周張望。
國內幾大研究所，幾家領頭企業的人都到了。求芝這兩年發展快，所以座位被安排在她們前面好幾排。
葉雪顏只帶着助理前來，李東衡沒出現。他畢竟不是這行業裡的人，家人還是那樣的情況，被人拍到了終究不太好。
季沫手邊的資料有近幾期的雜誌，還有單獨的幾份介紹本次論壇會重點交流的新材料。她的視線停在求芝公司的名字上，用手指輕輕地掐了一下。她飛快地寫了張小字條，滿面笑容地拍了拍前面的人，小聲說：“不好意思，請替我往前傳。”
字條背面寫着葉雪顏的名字，前面的人也認識葉雪顏，她實在太搶眼了。於是笑笑，幫着季沫把字條遞了過去。
葉雪顏接過了字條，詫異地打開，然後飛快地轉頭看向季沫。
季沫在紙上畫了一幅簡筆圖，菜刀切西瓜，西瓜的身上還畫着大眼睛，露出痛苦落淚的表情。
季沫笑着衝葉雪顏做了一個打槍的手勢，還擠了擠眼睛。
葉雪顏冷着臉，瞪了季沫一眼，把紙條揉成了一團。
季沫笑嘻嘻地看着，小聲說：“嚇也嚇死你。”
徐博士擡起頭來，低聲說：“嚇得死就不來了。”
“我看，還是依我的，現在我就上去給她兩耳光。”金小落咬牙切齒地說道。
“暴力！”季沫和徐博士異口同聲地說道。
“有時候暴力能解決一切，對於一切不聽話的人，不管男人女人就得靠拳頭，打得他滿地找牙，臉爛眼瞎，分不清男女廁所。”金小落扳動手指，咔咔地響。
坐在她身邊的男人看了看她，主動往另一邊挪了挪，滿臉的不自然。
“放心，我不會隨便打人的。”金小落轉過頭，對那人微微一笑。
那人看了看她，匆匆把腦袋低下。
“咦，醫生……沫沫你看，他是那個醫生哎！”金小落突然一聲輕呼，抓住了那人的胳膊，把他又拖到了身邊。
季沫扭頭看看，這男人有點一點面熟。哦，好像是許妍琳和小妞妞住院時的那個主治醫生。
“你是醫生，怎麼會到這裡來？”金小落好奇地盯着他問道。
“醫院派我來的。”男子微微嘆息，手臂往後躲。
“你放心，我不打你，我真的不打你。”金小落眼睛彎彎，眼神瞟向他戴的胸卡。林悠然，這名字真是秀氣斯文到家了，悠然自得？
林悠然名字悠然，人長得可不悠然，皮膚白皙，大眼睛雙眼皮，看上去就是個文靜內斂，老實巴交的人，好欺負！
林悠然擰擰眉，看了她一眼，小聲說：“女孩子不要喊打喊殺，斯文一點好。男人再不濟，那也是男人，力氣比女
人大。你這麼莽撞，那會吃苦頭的，要知道保護自己。”
金小落剛喝了一口水，聽了他的話，水全脹在腮幫子裡，慢慢轉頭看他一會兒，慢慢地往下嚥。
“悠然醫生，開完會，我給你展示展示武術的魅力？”她笑嘻嘻地問道。
“算了。”林悠然立刻擺手。
季沫快笑死了。
這次的會議裡有針對醫學上的新材料，可能是過來看看新器材的吧。反正這種論壇，也有人是趁機來公
費旅個遊，也常見。
“來，拍一個，與悠然醫生的自拍，給小妞妞看。”
金小落湊過去，和他的腦袋靠近，不顧他的反對來了一張自拍，然後發朋友圈，配文：一枚不識掌頭滋味的白衣生物。
不一會兒，悠然醫生的手機也響了，他看了看圖，臉色發綠。
金小落立刻湊過去看，原來小妞妞和他有互動，已經發給他看了。
金小落爽朗地笑笑，拍了拍他的肩，小聲說：“別生氣，生氣不是好醫生。”
林悠然看了她一眼，把手機塞回口袋，冷着臉看向前面。
季沫又快笑死了。
葉雪顏聽到後面的動靜，又扭頭看了一眼，滿臉冰霜地說道：“問問那邊的情況。”
助理連忙打通了一個電
話，聽了半天，小聲說：“控制室那邊沒有什麼情況，只有會議中心的三個工作人員在裡面。”
“季沫果然是想騙我，通知他們，現在可以把人帶過來了，就從控制室過。”葉雪顏冷笑，抓緊了拳頭。
助理點點頭，迅速發了條消息過去。
————————————————
舞臺正後面的控制室，小門被人輕輕推開，走進了幾個男人，正中的一個抱着一隻公文包，一臉緊張地往前衝。
“幹什麼？”工作人員攔住了他們，疑惑地問道。
“我們去後臺找人。”後面的西裝男人上前來，向他遞上了通行卡，文質彬彬地說道：“我們要在後面準備一下發言的材料，第一個上臺，從前面過去不太方便。”
“可是控制室不讓外人進的。”工作人員伸長雙臂，不讓他們過。
“我們已經經過了主辦方的允許，請給個方便。不然，可以讓你們經理過來，他來之後，也一定會放我們過去。”西裝男滿臉笑容地說道。
“但是從前面進會場，都要經過安檢，保證安全，你們這樣進去怎麼行？出了事，誰能負責，我讓經理過來。”
三名工作人員都圍了過來，有人打電
話，有人拉開門，要請他們出去。
控制室狹小，堆着各種器材，桌椅，只留一條走道，僅能讓一個人走過去。他們一圍過來，進來的人就沒辦法通過了。
“各位，我們又不是恐
怖分子，你看看，我們拿的都是文件和資料。就算你們的經理過來了，也得讓我們過去。”西裝男開始有些不耐煩了，從口袋裡拿出一隻信封，小聲說：“算了，給你們一點好處，讓我們過去。”
信封裡是一撂錢，應該有一萬多塊。
三個人有些動心，互相看了看，中間的那個接過了錢，小聲說：“包打開一下看看，如果只有資料，就可以過去了。”
“麻煩。”男人擰擰眉，打開了公文包，裡面全是資料。
這時後面的人伸出手，也想拿過去瞧一眼。男人一瞧，馬上就往回奪。這一拉一扯之間，文件全掉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