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雙妍回到後廚,確認沒事之後脫了工作服,仔細疊好放回衣櫃裡,轉身之際電話響起來。
“媽。”她接了電話,聲音輕柔,一手拿了包邊打電話邊往外走。
“秘書說鈞年回來參加傅家少爺的婚禮了?”陸婉華皺着眉,她根本不知道兒子回來。
尉雙妍出了後廚,挑目看了看,“嗯,我剛纔看到他了。”
“哦……”陸婉華道:“那就好,少讓他喝酒,早點回家去。”
“媽您放心吧!”
掛掉電話的同時,她已經看到了不遠處的沐鈞年,本來她還想特地去給杜鈺送個新婚祝福,但提早見了他,只好走了過去。
大廳裡依舊是熱鬧的,但廳前是遊走相互寒暄的賓客,沐鈞年就在其中。
他今天應該沒有特意打扮,雖然是來參加婚宴,卻連領帶都沒系,一派優雅隨性。
莊祁抿酒的空隙目光掃了一眼,忽然皺了一下眉,擡起手肘碰了旁邊的人,低低的提醒:“嫂子。”
沐鈞年聽到了,只是不疾不徐的轉頭看過去。
尉雙妍卻忽然停住了腳步,因爲沐鈞年側身轉過來看她的同時,她也看到了挽在他臂彎裡的女人。
這也是莊祁提醒他的原因。
她原本可以走過去,問他今晚回不回去,但知道他不喜歡自己,過去就是自找難堪了。
“嫂子!”莊祁卻忽然擡手衝着她打招呼。
沐鈞年沒有因爲莊祁這個行爲而不滿,一張臉鋪着淡漠,目光也很淡。
她只好走了過去,站在幾個人面前笑了笑,“巧啊。”
其實她的大多視線被那個女孩吸引,她並不陌生的五官,這應該就是媽決計不讓沐鈞年惦記的那個女孩。
莊祁見她一直看唐尹芝,識趣的把人帶到了一邊。
沐鈞年看了看她,沒有說話,等了兩秒不見她說話也作勢轉身。
她才伸手抓了他的袖子。
他的視線但淡漠落在了她白皙的手指上,尉雙妍連忙放開,抿了抿脣問:“你今晚,回家住嗎?”
沐鈞年淡淡的扯了一下嘴角,“我不回去,你是不是還要寫個報告交到玫瑰園去?”
這麼直截的諷刺讓她愣了一下,最終是沒有再問。
餘光看到被莊祁帶走了的女孩一直在看她,尉雙妍這纔看了沐鈞年,她好脾氣,但有些事不喜歡放在心裡膈應自己。
“你出差這些天,都是去找她了?”她直直的看着他。
沐鈞年卻輕輕眯了眼,薄脣一碰,“認識?”
尉雙妍搖了搖頭,真誠的勸了一句:“我看她還年輕,別耽誤了人家……”
話沒說完,他卻冷然扯了一下嘴角。“你怎麼就知道我跟你要長久?也許是耽誤你也說不定。”
他跟她說話,總是這樣刻薄,尉雙妍也習慣了,低了低眉,只說了句:“那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了。”
而她轉身的瞬間,身後傳來男人低低的陳述:“她死了。”
她頓住,轉頭驚愕的看着他,誰死了?
沐鈞年定定的看着她:“那個女孩死了。”
她站在原地,視線看向那邊的女孩,又轉到沐鈞年臉上,“那她……是誰?”
替身?居然能長得這麼像?
男人放下了手裡的酒杯,低眉看着她,視線裡全是淡漠,“我說,一個女孩因爲我無辜的死了,你這樣的反應,我是不是該誇你鎮定?”
尉雙妍這才愣愣的看了他,可她總不能爲一個素不相識的女人哭的死去活來吧?
沐鈞年即將離開時,才冷漠的一句:“你們不都說我在外不正經麼?正好,我讓你知道什麼纔是真的不正經。”
她擰了眉,可是沐鈞年已經走了。
很顯然,今晚也不會回來了。
尉雙妍走到馬路邊,站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打車,電話又想了。
“媽。”她往後退了一步,離馬路邊遠一些。
“回家了嗎?”陸婉華是真擔心兒子會亂來。
她想了想,道:“您放心吧,這就回去。”
“雙兒,你現在是鈞年的妻子,不止是要照顧他,也要管束着,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胡作非爲,知道嗎?”陸婉華語重心長。
她點了點頭,抿了抿脣,最終說:“媽,其實……鈞年他在外邊也不是執絝子弟,公司裡那麼多董事都肯定他的能力,也許,您太嚴厲會適得其反。”
同輩的年輕人裡,也很少找得出和沐鈞年一樣優秀的。
陸婉華卻皺起眉,“你怎麼忽然這麼幫他說話?……鈞年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尉雙妍搖了搖頭。
但她的確覺得沐鈞年現在生媽的氣是一方面,不然怎麼會找個面貌相似的女孩?
陸婉華是一晚上都睡不安穩。
第二天早上起來,總算知道了昨晚兒媳婦爲什麼會那麼幫着沐鈞年說話。
娛樂頭版就是沐鈞年新婚不足月就養了女人的消息。
這樣的消息,讓陸婉華直接掀翻了茶盞,“混賬東西,他還真敢!”
沐鈞年被陸婉華找到時,剛從一個酒店房間出來,直接被堵在了門口。
他臉色變了變,卻也沒有挪動半步,直直的看着母親。
陸婉華推開她要進去把那個女孩揪出來,沐鈞年沒讓,站得穩穩的,低聲勸阻:“您還是走吧。”
他一說話,陸婉華就聞到了濃濃的酒味。
莊祁從另一個房間出來時,聽到了陸婉華氣急敗壞的罵兒子,連音色都變了,可見多麼的憤怒。
沐鈞年終究是陰着臉,一樣低喝:“我到底要做到哪一步你纔會滿意?她因爲我死了,死了你知不知道!”
陸婉華兩秒後才反應過來,那女孩死了?
隨即,她諷刺的笑,“有臉和富家公子不清不楚,說她兩句就不想活,這樣的命有什麼價值?”
“沐夫人!”沐鈞年憤怒到沒喊她‘媽’,“那可是一條命。”
陸婉華沒有退步,“你又想沒想過,你這樣做,雙兒有多難受?她又會不會哪天受不了尋死?”
呵!沐鈞年笑了笑,“她若有想不開的那天,必定會提出離婚。”
果然是想着離婚,陸婉華氣得說不出話。
沐鈞年冷然看了她,“她要是能一直堅持,我倒要看看,您是不是能把我身邊的女人一個個都弄死。”
陸婉華怕自己再呆下去會不省人事,最終是離開了。
而對面的門打開,唐尹芝巴掌大的臉露出來,帶着一些懼怕,又看了看沐鈞年,小聲喊他:“二少……”
沐鈞年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對着另一頭的莊祁道:“帶她吃早餐去。”
莊祁皺了皺眉,“那你呢?”
這可是你自己帶回來的女人。
沐鈞年抿了脣,冷着臉把兩人扔下就走了,在酒店門口上了車等候多時的車。
言三從駕駛座把雜誌遞到了他面前。
看到“沐二少包養大學生”幾個字,沐鈞年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揚手隨意將雜誌扔在一邊,反而攤開文件,埋首竟也十分專注。
“對了,匯林別墅那邊剛剛說太太從樓梯跌下來摔了手臂,我已經讓人送醫院去了,您過去麼?”言三察言觀色的問。
沐鈞年手裡的動作頓了頓,腦子裡浮現出昨晚她穿着一身精緻主廚服的樣子,黑與白的極致美,淋漓盡致。
然,幾秒過去,他依舊是扯了扯嘴角,“把戲不少。”
那意思就是不去了。
言三還想說點什麼,最後欲言又止。
酒店走廊。
莊祁和唐尹芝不熟,只擺了擺手,“走吧。”
唐尹芝抿了抿脣,看起來膽小而乖巧,楚楚可憐,的確容易讓男人心疼。
只聽她小聲問:“他是不是不喜歡我?”
莊祁按下電梯,皺了皺眉,“這你得問他。”
說到這裡,莊祁也只好直接道:“我只能告訴你,二少沒有外界說的那麼拈花惹草,至於把你帶回來……是因爲有個女孩因爲他自殺了。”
說到那個女孩時,站在一旁的唐尹芝忽然捏緊了手心,一張柔憐的臉卻一絲不改,而是小聲問:“那……二少喜歡那個女孩嗎?”
莊祁看了看她,“你問題不少。”
女孩立刻低了頭,沒敢繼續問,只略微咬脣,看不清眼底的內容。
莊祁以爲自己嚇到她了,嘆了口氣,反正也沒什麼耐性哄女人,只好也不說話了。
早餐桌上,莊祁象徵性的給唐尹芝加了一句:“既然二少肯帶你回來,少不了你吃穿,甭管外邊什麼流言蜚語,不該說的一句也別說,二少對不聽話的女人也沒憐香惜玉一說。”
她點了點頭。
後來,唐尹芝又問起了昨晚結婚的那一對,“傅大少爺真英俊,不過沒見到新娘,挺遺憾。”
莊祁看了一眼她滿臉羨慕的樣子,笑了笑,“人家是門當戶對的金童玉女,羨慕也正常。”
夢當戶對?金童玉女?
唐尹芝低頭嚼着早餐,眼底卻笑了笑。
…。
那一整天,外界的流言紛紛揚揚,全世界幾乎都知道她的新婚丈夫沐鈞年養了個女人。
可是尉雙妍沒有給沐鈞年打過一個電話,也沒有質問過半句,他昨晚的話那麼說,但沒直說他就是養了女人。
不過她還是受了影響,那兩天在後廚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週沒有見到沐鈞年,但大概知道他在忙什麼,因爲最近一次企業含金量排行榜上,沐煌成功排在了百年豪門的傅氏之後,相差並不大。
關於他養了女孩的事,一直都是任由別人說道,沒看出他做出任何干涉和迴應。
這應該是她心裡舒服一些的地方了。
週末,她原本可以不用上班,可是不上班沒事可做,免得胡思亂想,她照舊在後廚忙碌。
“叮噹!”一聲,提示她有短消息。
尉雙妍放下鮮牛排,洗完手看了短訊,久久的沉默。
週末空閒,沐鈞年有空閒,所以帶着女孩逛街,每天的照片挺清晰。
這導致她做菜失了水準。
“小妍!”前廳經理在廚房門口喊她,見了她才皺眉:“有客戶投訴味道不對,你嚐嚐?”
退回來的一道菜給了她。
她不用嘗也知道,解了圍裙,對着經理:“走吧,我去給客戶道個歉。”
經理還不打算這麼爲難她的,她倒是直接,只好往外走。
奢華的餐廳,格局和擺設一切都是高檔考究的,一般人不經意也許就迷路了,但她已經很熟悉,目光尋着那桌客戶。
還沒到那兒,腳步卻頓了頓。
沐鈞年就在她對面方向,也看到了她,目光沒有挪開,英俊的臉,淡漠的視線一直看着她走近。
尉雙妍在心底笑了笑,他是故意的吧?
但沐鈞年的確不知道她在這裡工作,只是五官沒有表現出任何驚訝。
她也淡然的走到了桌邊,也不說廢話,鞠了一躬,說:“對不起,我會給二位重新做一次。”
經理卻在後邊杵了杵她,低低的問:“你幹什麼?”
尉雙妍不明所以,略微側頭。
經理一個勁使眼色,“不是這桌!”
她愣了一下,看了看一臉淡漠,毫無反應的沐鈞年,後知後覺的嚥了咽口水。
說實話,從給她走過來說話開始,尤其現在,沐鈞年真覺得她傻乎乎的。
然看看着她低着頭倉皇轉移顧客,他也淡淡的轉眸跟着看過去。
對面的唐尹芝擡頭,一張臉看着很純潔,問:“她是誰啊?”
沐鈞年依舊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微動薄脣,問:“吃完了嗎?”
唐尹芝笑了笑,點頭。
經過一週多的相處,她知道沐鈞年看起來冷漠,其實很斯文,沒什麼事不會發脾氣,所以一點點隨性起來。
“吃完就走。”男人低低的道,沒什麼起伏。
他走在唐尹芝之後,剛走了兩步,卻聽到了不遠處女人低低的驚呼,然後硬生生忍了會去,還低低的道歉:“對不起!”
沐鈞年停了腳步,轉頭看過去,眉峰輕輕蹙了起來。
客戶很難纏,本來很簡單一件事,哪知見色起意,當衆就要握着尉雙妍往桌邊,讓她陪着。
她一掙扎把人惹惱了,一杯紅酒直接被澆在了臉上,精緻貴氣的主廚服頓時顯得狼狽。
“二少?”唐尹芝還沒反應過來,身後的男人已經旋身大步走了過去。
尉雙妍先是見了沐鈞年和女人約會,心情還沒平復就遇到這種事,低頭道歉的聲音帶了幾分委屈和哽咽。
下一秒,她就被人扯了回來,頭頂傳來低沉冷漠的斥責:“你是白癡嗎?不會躲?”
她擡頭看了沐鈞年陰沉的臉。
經理也愣了一下,總覺得這臉很熟悉,還沒想明白,眼看着沐鈞年拿了退回去的那個菜,盯着潑紅酒的男人,“菜沒做好,是麼?”
那男人一臉囂張:“你又是誰?”
沐鈞年面不改色的冷,一手掏了手機。
沒兩分鐘,言三帶了四個人急匆匆的趕來,以爲是他遇到麻煩了,卻看到場面時不明所以。
沐鈞年把菜碟放在那個男人面前,冷冷的吐了一句:“吃,然後告訴我哪味道不對。”
男人聽罷就想拍桌而起,但一旁的人把他拉住了,看了看周圍站着的四個人。
誰不知道沐鈞年底下有一幫人很厲害?真想做什麼,誰也拿不到證據。顯然那男的沒認出沐鈞年。
有人在男子耳邊說了句什麼,他一臉不服,又不得不拿起餐具開始吃那道菜。
沐鈞年這才轉頭掃了一眼髮絲都被紅酒淋溼了的尉雙妍,刻薄的一句:“一副鬼樣子很好看?”
經理倒是明白人,立馬拉了尉雙妍:“這就幫小妍收拾收拾。”
沐鈞年依舊那樣的淡漠,轉頭看了一眼言三,道:“看着他吃完,投訴主廚就替他準備一套金牙安上。”
言三嚥了嚥唾沫,點頭。
沐鈞年這才轉身走了。
唐尹芝全程看着這一切,再一次問:“她是誰呀?”
她不知道自己在傅天元婚禮晚宴見過尉雙妍,很是好奇,甚至是妒忌。
而沐鈞年再一次冷淡的看了她:“莊祁沒告訴你,不該問的別問?”
她立刻抿了脣,乖巧的低了頭,一路跟着上了車。
車子開出去不多遠,沐鈞年又把車停了下來,略微側首,“你自己回去。”
唐尹芝愣了一下,“那,不是要去郊區看房子嗎?”
沐鈞年轉過頭,很直接的告訴她:“你畢竟不是她。”就算他想補償一個不相干的、爲自己自殺的女孩,好像也的確沒必要做到那個份上。
她沒有表露出不悅,只笑了笑。
他又問:“有錢打車麼?”
她點了點頭:“有的。”
但沐鈞年還是從錢夾裡抽了幾張鈔票給她,看也沒看有多少張。
那感覺,讓唐尹芝覺得他像在打發一個妓女。
她又笑了笑,本來她也不是光彩的身份,雖然他到現在都連她手指頭都沒碰過。
車子在她面前逐漸遠去,她依舊站在原地,乖巧的表情一點點變冷了,看着手裡的一疊鈔票。
再看去,車早已沒影,她冷冷的一笑,自言自語:“你知道嗎?你爲他去死,可他心裡沒有半點你的位置,他甚至還有個妻子,你說你是不是笑話?”
轉身,她還沒有傻到把錢扔了,收好鈔票,往那個高檔酒店返回。
那個男人還真的把那盤菜吃完了,乖的像一條狗,一個‘不’都不敢說,可見年紀輕輕的沐鈞年在榮京有多囂張。
後廚,經理看着尉雙妍,笑着:“看來,小妍婚姻甜蜜啊!”
沐二少沒說他們的關係,也是爲她着想,多好的男人?
尉雙妍卻笑了笑,什麼也沒說。
那天之後,尉雙妍還是很少能見到沐鈞年,他一次都沒回家,她見他是偶爾路過沐煌時。
媽偶爾打電話查崗,她都說一切都好。
後來她才知道,工作之餘,沐鈞年總是帶着那個女孩和莊祁等好友喝酒,言三說他這幾天都住公司。
她在洗澡,沒有聽到自己的手機在響,只想着,他總是這樣夜夜的喝酒對身體不好,不知道明天要不要做飯讓言三送上去?
隱約聽到動靜時,她皺了一下眉,關了水從浴室出來,走到樓梯口才看到莊祁肩上架着沐鈞年往裡走。
“嫂子?你在呢。”莊祁仰頭看到她,鬆了一口氣,“太好了,搭把手?”
她愣了愣,繁忙走下去幫忙,看沐鈞年濃眉微擰,一臉不適,才問:“怎麼喝成這樣?”
莊祁笑了笑,“應酬唄。”
她當然不會信。
把他扶到了牀上,她略微有些喘,對着莊祁笑了笑:“你先回去吧太晚了,或者……住這兒也行。”
莊祁趕忙擺手,“不不,車還等着。”
她點了點頭,怕沐鈞年亂動摔下來,也沒去送。
轉過身快速拿了睡袍過來,見他沒動靜,輕輕拍了他的臉:“你能站起來嗎?”
沐鈞年沒反應,她又拍了拍。
男人卻擰着眉,煩躁的把她的手握住沒讓亂動。
她真的不動了,蹲在牀邊,但嘴裡小聲勸着:“你這樣睡會難受,去洗洗吧,我扶你?”
沐鈞年終於開啓一條眼縫,盯着她看了好一會兒。
掙扎嗎?
並不,沐鈞年知道是她,有一張很可人的臉,一副好脾氣。
他也不刻意去迴避她穿着黑色主廚服的美,更沒否定此刻剛出浴的女人肌膚吹彈可破,柔脣泛紅是很有吸引力,可他更是奇怪,這樣的女人,怎麼能這麼厚臉皮,這麼讓人厭惡?
“鈞年?”她小聲喊他,怕他睡過去。
但話音剛落,脣忽然被封住,喝醉了的人,握着她的臉力道卻不小,沒有試探,也沒有猶豫,肆意的攫取。
她皺了眉,擡手推他,“沐鈞年!”
他現在目光迷離,神思不清楚,她不想明天起來又是什麼難聽的話。
“別動!”男人低低的道,一手捏了她下巴:“我知道是你。”
他說:“我就是想知道,這麼討厭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樣!”
他一個動作,將她從地上託了起來,翻身壓進牀褥裡。
沒有半點溫柔。
她忍痛都忍着,不知道是臥室裡燈光刺眼,還是真的很痛,她緊緊閉着眼,尤其某一瞬,她指甲幾乎陷進男人肩膀肌肉,疼得他低低的悶哼。
也只是那樣一瞬間之後,他依舊沒有憐香惜玉,更像要逼着她出聲,要看看她能浪成什麼樣?
不是傳聞她的男人可以組整個足球隊麼?在某一刻,他竟然是憤怒的想到了這樣的傳聞。
極致的纏綿在低吼的饜足中陷入沉寂。
可她聽到了男人昏睡前冷漠的低語:“自己買事後藥吃。”
那一瞬,尉雙妍覺得冷,身上的疼都沒了感覺。
他是不是對每個碰過的女人都這麼說?所以習慣了,可她是他的妻子。
轉念又笑了笑,寧願讓別人懷孕,他恐怕都不會讓她懷上他的孩子。
自嘲的扯着嘴角,她真的很累,本來想回到自己的房間去睡,可是一動就疼,從來不知道這種事能這麼疼。
擰了擰眉,看了一眼已經睡過去的男人,最終咬了牙下了牀,也沒敢碰水,疲憊的窩到牀上睡下。
…。
沐鈞年醒來時,腦袋還是宿醉後尖銳的疼,但一眼見了凌亂的牀褥,昨晚的酣暢淋漓闖進腦子裡。
他抿脣閉了閉眼,沒有多餘的表情,不覺得碰了她而厭惡,也不覺得多歡喜。
揚手掀了被子,剛挪動身體,目光卻忽然定在某一處,墨色的眉宇越來越緊。
良久,他終是下了牀,一把扯下牀單扔進了洗衣機,照舊洗漱。
到了餐廳,抿脣落座,臉色冷漠,帶了幾分疲憊。
洛禛看了看他,因爲他很少出現在這裡,見他一時沒動,還是多說了一句:“太太一早已經上班去了,您可以用餐了。”
沐鈞年看了看對面的位置,看了田幀,竟然站了起來:“收了吧。”
田幀愣住,不是都坐下了,怎麼又不吃了?難不成坐下不是爲了吃早餐?
------題外話------
看出來了嗎?我們冷漠而斯文的沐先生到底愛不愛唐尹芝那個婊砸?給乃們理一理:
莊祁是莊巖他爹。
言三就是言舒的爸爸,所以後來言舒才能跟着沐寒聲,而且死心塌地忠心耿耿,那都是上一輩就開始的情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