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之回到了家,看着家裡一個個小心謹慎的面孔,感覺非常疲憊。
彷彿回到了向止嵐沒有來這個家之前的樣子,他們全都恭敬又害怕地伺候他。
是從去年向止嵐來了之後,這個家的氣氛就變得輕鬆了許多,他們的臉上都有笑容,更加自在,卻更加力的工作。尤其是向止嵐懷孕後,大家好像都在準備迎接新生命,每天喜氣洋洋的,他們所有人都很喜歡向止嵐這個女主人。
“先生,您該吃點東西了。”陳管家看沈暮之這樣一副人空了的樣子,忍不住勸了一句。
沈暮之擺了擺手,環顧了一眼,指着貼身照顧向止嵐的女傭說:“你過來。”
阿芳被點到名字,嚇得差點一哆嗦,不敢耽誤,立刻就走了過去,垂首靜待吩咐。
“她昨天最後出門前有說過什麼嗎?”沈暮之擡眸看着她問。
阿芳低着頭不敢看沈暮之,雙手交着,小聲回答問:“太太說,宵夜不用準備了。”
沈暮之笑了,胸膛震顫,笑得無比苦澀,她對傭人倒是一如既往的體貼,知道自己不會回來了,省得他們多麻煩一趟準備宵夜。
她,只不過是對他殘忍罷了,那樣笑着看他出門,對他小心開車,再見。
當真是僞裝得極好,那些笑容掩去了她全部的心思。
但她並不是一點破綻也沒有的,怪他自己沒細心,他最近確實忽略她很多。
“先生……”陳管家心裡很怕,自己先生的神情太不對勁兒了,他從未見過他如此頹喪的模樣。
沈暮之站起來,充耳未聞般地走到樓上去,只留一句:“全都不要上來。”
陳管家頓足在樓梯下,看着沈暮之走向了樓上。
沈暮之進了臥室,關了臥室的門,前天晚上她還在這個房間裡,笑容美好地看着他,輕聲軟語地和他說着話,現在卻彷彿是上輩子的事了。
他走向了窗戶旁的小桌前,那裡有一張軟塌,她喜歡在下午喝着茶,吃着零食,看漫畫,慵懶的樣子像極了一隻高貴的波斯貓。
他躺上那軟塌,睜眼睛看着天花板,現在正是午後,陽光很舒服,暖融融地灑在他身上,他忽然能明白爲什麼她能在這裡一躺就是一下午了。
旁邊的桌几上擺放的是她的漫畫,前晚她還在這裡整理來着。
沈暮之伸手隨意地拿過了一本,看了看封面,有點想笑,她倒是涉獵越來越寬廣了,豹子和貓都能談戀愛了,兩個都還是雄性的。
他看了簡介後,打開了書頁,一張照片掉了出來。
他放下書撿起了照片,是她當初在雜誌上刊登的那張,其實他只是這張照片的一個小小點綴,她真正拍得是海面上的落日霞光,他的背影剛好入畫而已。
只是這張片怎麼會被拿來當書籤?
沈暮之疑惑,將照片翻到了背面,竟看到了幾行字。
是向止嵐雋秀的筆跡。
我們緣起與此,也緣盡與此吧。
勿找莫念,願君安好。
落款是她的名字,連日期都署上了。
前天是他幫她收拾這書,會不會那時就夾在裡面了,而他一無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