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微微一愣,只覺戴着斗笠的陳登似曾相識,不由問道:“你是?”
旁邊的張勳見狀,暫時止住了手下士卒上前拿人,靜待袁術的下一步決斷。
洪翔見陳登恢復了當初神秘人的打扮,心中一動,登時明白了陳登的打算。
原來,陳登隨洪翔來汝南城的路上曾經私下告訴洪翔,自己當初去聯絡衆黃巾流寇的頭領時,暗中得到了汝南袁家的支持。
當時與神秘人打扮的陳登接頭的,正是眼前的這位袁家二公子——袁術。
“袁公子,這是信物,還記得它嗎?”陳登又從懷中掏出一物,衝袁術展示道。
只見那物只有手掌大小,似是純金打造的牌子,上面赫然篆刻着一個花紋複雜的圓圈,也不知到底有什麼意思。
袁術見狀深吸一口氣,道:“張勳,把其他人看好,我與那傢伙單獨聊兩句。”說罷,對陳登揮了揮手,示意對方到轎子中說話。
陳登看了洪翔一眼,見洪翔點頭,這才緩緩除下頭上的斗笠掛回到馬背上,接着移步越過衆人,慢吞吞地上了袁術的那頂八擡大轎。
“原來是你啊。”袁術傲然坐在轎中,語氣冷淡地道。
“參見袁大人。”陳登施禮道。
袁術畢竟乃袁家嫡出的二公子,身上自然有官職。
只不過,他本應在帝都洛陽任職,後來覺得在洛陽處處受制,實在是無法放開手腳,所以便找了個藉口告假回鄉,在老家汝南這邊稱王稱霸。
畢竟,在汝南老家這邊,除了他哥哥袁基能略微約束他一下之外,其他人都不被他放在眼中——別人巴不得巴結他這袁家二公子呢,誰又會沒事找事的去管教他這二世祖?!
“哼,你不在潁川那邊辦事,跑到這裡來做什麼?”袁術傲慢地問道。
上次陳登爲了順利見到那些附近的黃巾流寇頭目,拿着手中的這個金牌找到了袁術,讓袁術寫了幾封引薦信,這才順利與那幾個黃巾頭目聯絡上。
當時陳登對袁術說,只要寫下幾封引薦信能讓其見到那幾個黃巾頭目就行,事後不管事情成不成,都不會再來打擾袁術。
袁術乃袁家老二,當時正好當家作主的大哥袁基不在家,所以便自作主張地就寫下了那幾封信交給陳登。
哪想到此刻陳登居然又出現了,而且又拿出這個袁家的家主金牌來,也不知是不是又有什麼令人討厭的事要來麻煩自己去做。
“事情有點變化,所以在下又來了。”陳登意味深長地嘆道。
“哼,這次既然你來,就暫時別走了。”袁術冷哼道,“上次我大哥知道有人拿着家主令牌來家中索要引薦信,已經心中起疑,故而事後不久便親自啓程去了洛陽,要去求見家主大人以親自求證事情的真僞。”
“居然有此事?”陳登心中一緊,皺眉道。
“哼,我大哥要我再見到你時,無論如何也要留下你,待他事後回來時親自處理。你今天既然又拿着家主令牌來了,哼哼,就別再走了。”袁術沉着臉,冷哼連連地道。
他話雖這麼說,但其實袁基真正起身前去洛陽的原因並非如此簡單。
當日陳登出現後,袁術將事情告訴了哥哥袁基,袁基登時覺得事情蹊蹺,對袁術道:家主大人不是神志不清麼,怎麼可能讓人拿着令牌來找咱們辦事?
袁術乃袁家老兒,平日裡見到家主令牌的機會極少,故而認的也不真切,只覺得大體看來,還是很像那麼回事的,又覺寫幾封信無所謂,這才自作主張地寫下了那幾封引薦信給陳登。
袁基後來派人去洛陽查探,果然發現家主袁隗已經恢復清醒了,只不過暫時處於絕對的修養之中,不準尋常人接近。
一番思索之下,袁基爲了避免袁紹近水樓臺贏得家主之位,親自起身前去洛陽,藉口印證令牌之事,欲要親自見到袁隗,並留在洛陽照顧袁隗,以求在未來的家主爭奪戰中贏得先機。
至於汝南老家這邊,就暫時交給自己那個不求上進只求玩樂的親弟弟袁術了。
在內心裡,對於同父同母的親弟弟袁術,袁基還是十分放心的。
袁術平日裡受到哥哥約束,早就巴不得哥哥去洛陽呢,當即拍着胸脯保證絕對不惹事,讓哥哥全力以赴去洛陽爭奪家主之位,日後免得讓袁紹佔了便宜,在他們哥倆面前耀武揚威、發號施令。
袁術這些日子無人管束,便讓家將開道,每日裡命人擡着轎子到處遊玩。誰若是敢招惹他,便命家將帶人胖揍對方一頓,若是對方有些本事,那就給對方兩條路選:要麼投效自己,要麼去牢裡等着被砍頭。
今日袁術遊玩路過此地,正巧遇到洪翔等人,一來二去地就起了衝突。
典韋大發神威揍了袁術的家將,其實袁術心底裡並不是十分氣氛。若非典韋后來步步緊逼令袁術嚇得後退出醜,也不至於發火要趕來的汝南城守將張勳直接拿人關入牢獄。
此刻心靜下來,袁術頓時又對典韋那等猛將起了濃厚的興趣。尋思着搞定陳登之後,再把典韋那些人威逼利誘一番,到時候若能得那等猛將相助,日後誰還敢招惹他袁家二少?!
至於剛剛張勳顧慮的所謂“洪大人”,他這一向上天老大自己老二的紈絝性格,自然不會放在心裡。
“袁公子想留住在下,在下自然不敢反抗。只不過……”陳登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道。
“只不過什麼?”袁術不耐煩地質問道。
“只不過,外面有一人,恐怕是您袁公子也招惹不起的。”陳登緩緩說道。
“哦?”袁術眉頭一挑,不屑道,“在這偌大的汝南城中,我怎麼不知道有什麼人是我惹不起的呢?”
“之前也許沒有,但眼下麼,還真有一人是您惹不起的。”陳登彷彿故意挑釁般,再次開口道。
袁術怒視陳登片刻之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指着陳登不屑冷哼道:“你這傢伙,就知道裝神弄鬼,還當真以爲我是好糊弄的?”隨即臉色一寒,衝着外面大聲喝令道:“來人吶,給我把這人拖出去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