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外面無人處,洪翔道:“好了,剛剛看你們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想必是覺得人多不太方便吧?現在沒人了,有什麼事說吧。”
田豐衝沮授點了點頭,示意對方來說。
沮授拱手問道:“大人,您是不是很快就要去長安了?”
洪翔道:“是啊。早朝時皇上聽到退隱在長安養老的老太監程璜誣告蔡邕蔡伯喈毀謗朝廷,所以雷霆大怒,要我立刻去將程璜抄家,拿來洛陽問斬。”
“皇上居然會如此開明?”田豐忍不住插言道。
沮授聞言偷偷在身後拉了拉田豐的衣角,彷彿在提醒對方,此言守着洪翔說出口,甚是不當。
田豐皺眉道:“公與,我知道我在說什麼,不用你來提醒我分寸。”
沮授瞭解田豐的性格,不以爲意,卻暗暗擔心洪翔是否會因此降罪于田豐。
畢竟,洪翔可是皇上眼中的大紅人,當着洪翔的面譏諷皇上不夠開明,那可是福禍難料啊。
“公與,你也太小瞧我洪某人了吧?”洪翔一直和善親切的笑容忽然收斂,肅容道。
沮授聞言一愣,接着反應過來,拱手道:“大人此言何意?”
田豐也望向洪翔,想要聽聽看洪翔會如何說話。
洪翔冷笑反問道:“我倒要問問公與你剛剛是何意?”
沮授眉頭微蹙,道:“我……”
“行了,不必多言,我知道你剛剛是怎麼想的。”洪翔冷聲打斷道,“我洪某人又豈是那般心胸狹窄的小人,難道元皓的心腹之言,我還能因此降罪於他不成?哼,你也太小瞧我了吧。”
沮授聞言露出慚愧之色,垂首道:“屬下知錯了,還請洪翔大人見諒。”
田豐這時卻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剛毅的臉上露出一絲和煦的笑容,目視洪翔暗讚道:洪翔大人果然如傳言般開明,恩,很好。
“行了,繼續咱們剛剛的話吧。別爲這些小事浪費時間了。”洪翔沉聲道。
沮授點了點頭,接着之前的對話問道:“既然洪翔大人要去長安,不知您對我等有何安排?”
田豐這時也側耳傾聽,似乎對此也頗爲上心。
洪翔略一沉吟,道:“你們與顏良、文丑等人一起去濟南吧,那邊會有人安排你們接下來的工作的。至於我麼,收拾完程璜那傢伙後,我會接上蔡伯喈、蔡文姬父女一同回濟南的。”
沮授聞言目光投向一旁的田豐,眼神交流瞬間之後,再次開口道:“那若是屬下提議,讓您帶着我等一起去長安,然後隨您一同返回濟南的話,您是否會同意呢?”
洪翔笑道:“你們跟着去長安做什麼?不嫌繞道嗎?”
沮授笑而不語,田豐接茬道:“屬下覺得,您作爲一方勢力的統率,實不該輕易一人行動,若是遇到危險的話,那您手下的所有人恐怕就都要陷入羣龍無首的境地了。”
“公與,你也是這麼認爲?”洪翔問道。
“沒錯,屬下也這麼認爲。”沮授點頭道。
洪翔輕笑道:“恩,既然你們日後都將成爲我的軍師,那麼你們的提議我自然也要慎重對待。”略一思忖,“好吧,那就按照你們的提議,咱們大家一起動身,處理完長安那邊的諸事之後,再一起返回濟南城吧。”
田豐與沮授聞言同時面露喜色,彷彿說好了一般,出人意料地一齊拱手大禮參拜道:“屬下拜見主公。”
洪翔見狀大喜,連忙上前扶起二人,道:“哈哈,早就等着你二人這句話了。來,快起來,跟我說說,你們到底是如何決定現在拜主的?”
於是,二人便將心中所想和盤托出。
原來,他二人早就聽說過洪翔的英明神武,更拜讀過洪翔的精彩詩詞以及《大漢國民報》上的一些內容。
只是處於謹慎的原則,二人在得到袁隗的命令,轉投到洪翔這邊時,卻不想過早的拜主,而是想再看一看,洪翔是否名副其實。
結果,在剛剛抵達之時,洪翔便表露出一位明主應有的愛才之舉。
接下來,還在酒宴上與衆人其樂融融,毫無架子,可見爲人也是不錯。
隨後,觀察王越等洪翔的手下之後,發現王越等人也都是豪爽正直之人。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羣分”,由此推斷,洪翔乃至洪翔的麾下文武大將也必然都是如此。
後來陳宮與其父遲來,洪翔也並未有絲毫怪罪之言,可見爲人心胸寬廣。
後來,朝中大臣人人不喜的十常侍之一的趙忠前來,洪翔表現的不冷不熱,恰到好處,可見確實是可以做大事的人。
再後來,田豐與沮授故意麪露欲言又止神色,洪翔及時察覺,風輕雲淡地帶着二人出來說話,可見其隨機應變的本事也是不錯。
而當田豐故意露出譏諷皇上之言時,洪翔也並未表示責怪,如此可見其人品與心性,絕非朝中小人那般。
最後,當洪翔說出要單獨去長安處理程璜之事時,田豐與沮授提議一同前往。若是剛愎自用之人,定然會開口拒絕,亦或是面露不快之色,而洪翔卻是神色如常的思考一番後,接受了二人的提議,這番能夠聽得手下人建言的明主態度,終於徹底打消了田豐、沮授二人心中的疑慮,決定立刻拜主。
“好,好,好。果然不愧是天下聞名的大才之人,心思縝密,令人欽佩啊。”洪翔聽完二人的簡單講解之後,撫手讚道。“好了,既然再無他事,咱們就一起回去屋中,繼續大快朵頤一番吧。哈哈。”
“屬下遵命。”田豐與沮授恭敬至極地同時拱手道。
待返回酒桌前時,新端上來的東坡肉已經熱氣騰騰地擺在桌子中間了。
洪翔見趙忠、顏良、文丑三人幾乎是爭先恐後地飛速出手夾肉往嘴裡塞,不由笑道:“哈哈,各位不用急,若是不夠的話,回頭再讓人準備便是。”
此話一出,顏良文丑兩位武將倒是沒什麼,可見多識廣、深諳交際之道的趙忠卻是心中一凜。
糟糕,剛剛只覺在洪翔大人面前不必拿捏架子,而且那東坡肉確實乃天下少有的美味,所以一時高興之下,居然忘了周圍還有那麼多其他人瞧着呢。
不行,還是趕緊離開的好,免得給洪翔大人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原來,他是往日裡目中無人慣了,來到這裡後除了洪翔之外,根本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裡。可是眼下洪翔那麼一說,登時醒悟,知道自己的行爲實在是不妥。
於是趙忠立刻抹了抹嘴邊的油漬,起身告辭道:“行了,奴家也吃得差不多了。洪翔大人,皇上讓咱們去長安辦事,倒也沒規定具體時間。這樣,你說個具體的出發時間,奴家知道後就告辭回去準備一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