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在看什麼?”被一個陌生的男子如此直視,從未有過這樣經歷的秦清不禁兩臉微紅,那些男人哪個不是對她禮敬有加,更別談如此大膽地直視。
“巴君之笑,傾國傾城。”誤認錯了人,李御有些尷尬地想要化解一下氣氛,嘴裡卻是不由自主地說出了心裡話,讓他自己都有些無語。聽到‘巴蜀秦清’的名號,李御便知道對方是真正意義上的巴蜀之主,被秦王稷赦封爲巴君的奇女子寡婦清,對這樣的女子無禮,後果可是大大的嚴重。
“將軍平日裡與其他女子也是如此言論?”被李御這麼直白的誇讚,秦清不禁有些羞惱。她怎麼都不會想到,這位從秦軍手中奪得周鼎、統兵數十萬擊敗諸國聯軍的少年將軍竟會是如此輕浮之人。但是看着李御那有些拘謹而真誠的神色,秦清又不得不承認,她聽了對方的話後沒有太大的氣惱,反而是羞意居多。
“御所言,皆發自肺腑,難道巴君未曾聽他人說起過,巴君的笑容確實驚豔世人。怪只怪,御的見識太少,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失態,還望巴君見諒。”真想扇自己一個大嘴巴子,李御連忙補救地說了一句。對方可是統屬巴蜀兩地數十萬桀驁之士的君侯,隨時隨地都能拉起一直當世強兵,若是被外人知曉他對巴君口花花的,李御都怕自己會被那近百萬巴蜀之民的唾沫給淹死。
“將軍之言,妾身愧不敢受。”被李御這麼一說。秦清即便想惱也惱不起來。在巴蜀之地,乃至在秦國。哪個男子敢當面如此說她,即便強勢如秦王稷,也待之如上賓,少有與男子單獨相處的秦清感到一種莫名的奇特。
“咳咳,御此來乃是受閣主所邀,打擾了巴君雅興,實乃御之罪過。”李御也沒想到,這次受邀前來。竟然遇到了這麼一位在秦國權勢極重的女子。想起那些情報和傳言,再看看眼前這位清秀中帶着端莊典雅的古典美人,想着要是將她收入房中那還不羨煞旁人,李御心裡突然冒出一些讓他自己都感到驚愕的念頭。
“此次正是妾身借閣主之名相邀,還望將軍莫怪。”看着李御一幅小心翼翼的模樣,秦清忍不住再次笑了起來,她發現自己心中的一點緊張已然消失無蹤。
“哦。能得巴君相邀,實乃御之榮幸。”看到秦清沒有爲剛纔的事生氣,李御也是暗自鬆了一口氣。不過聽到是秦清相邀,李御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腦海裡快速轉動着,思考秦清秘密前來邯鄲的目的。
“難道將軍想與妾身就這麼站着交談?”秦清笑着說了一句。她突然發現自己被對方引導,差點忘了此行的目的。這在她之前的生活裡是從未有過的,不禁讓她有些警惕,強勢如她,絕對不想被人牽着走。即便是談話也不行。
“是御之罪過,巴君請。”再次看到那美得讓人驚豔的笑容。李御連忙將那些不該有的岐念壓了下去,對方的身份可不是他對便能動歪唸的,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將軍請。”
分席案各自坐下之後,秦清拿起一個小銀錘輕擊一下掛在旁邊的銅鐘,很快便有一隊侍女將酒菜送上。
“妾身此來,乃是與將軍一唔,並無歌舞,還望將軍莫怪。”待侍女都退下之後,秦清抱歉地說了一句,臉上恢復了高雅端莊的神情,猶如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
“有巴君相陪,歌舞也不過陪襯,御豈會在意。”不知道爲什麼,李御看到秦清那副端莊高雅的淡然,總有一種將其打破的慾望,想要去探究那下面掩藏着的真實,這是潛藏在每個男人心底的惡魔。
“將軍。”聽到李御再次帶着輕浮的話,秦清忍不住嬌嗔一聲,再這樣下去,她真的要發怒了。
“哈哈哈,巴君莫怪,御再次賠罪,自罰三杯。”看着美人嬌嗔的模樣,李御心情頓時開朗起來,端起玉杯自罰了三杯,壓下那澎湃的心跳。
“三杯豈是足夠,以將軍之肚量,至少三樽方是。”接連被李御惹出了自己的情緒,秦清心裡也是有些惱怒,怎能讓對方輕易過關。在她過去的二十二年生命裡,還從未有過任何一個男人讓她如此失態,至她三年年前受封巴君,統領巴蜀近百萬百姓後,更是無人敢對她不敬,李御是第一個。
“巴君之意,御自當遵從。”
看着有些惱怒的秦清,那嬌嗔間帶着嫵媚的模樣讓李御着實驚豔了一番,大方地換上酒樽自罰了三樽。
“將軍豪氣,妾身佩服,妾身敬將軍一杯。”對李御自然間流露出的豪氣,秦清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端起玉杯敬了李御一下,徑直喝完了小玉杯中的酒。
看看秦清手中的玉杯,再看看自己手中的酒樽,李御苦笑着將酒樽倒滿,對幹了下去。
“今日乃是妾身與將軍初次相見,妾身再敬將軍一杯。”見李御幹了下去,秦清嘴角微微一翹,再次端起了玉杯敬着。
“幹。”面對佳人的敬酒,李御豈能不給面子。
“將軍以數千精騎大破數萬秦軍,奪得九鼎之三,讓妾身佩服之至,妾身敬將軍一杯。”
一連幹了五樽,李御的肚子都有些鬧騰了,他才發現得罪女人的後果,果然是比得罪小人還要來得恐怖。得罪小人,至少還有一段時間準備,得罪女人,直接就來了反擊,怪不得後世有人說寧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聽聞將軍前來,蓉蓉特來爲將軍撫琴。”
正當秦清要再次拿起玉杯的時候,房門被輕輕拉了開來,一個美妙的聲音傳來,隨之走進來以爲身穿白色華裙的美麗女子,讓李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那便勞煩蓉蓉姑娘了。”
此時的李御已經沒心思去思考爲何蓉蓉會過來,他現在能擺脫秦清的報復,就已然很滿足了。
看到走進來的女子,秦清雙眼微眯一下,將心中的驚訝掩藏在心底,卻也沒有開口阻止。她也發現自己的心亂了,竟然只是因爲李御的幾句話,這讓秦清自己都有些啞然,她的心不知已有多久沒有這樣慌亂過了。
跪坐到屏風前的琴臺旁,蓉蓉將手洗淨,雙手撫琴,嫋嫋琴音在房間裡迴盪,另外兩人也沉默無言,靜靜地聽着那彷彿在耳邊的訴說。
“呼,每每聽蓉蓉琴音,便有乘風而行之感。真不知道,若有一日聽不到蓉蓉姑娘的琴音,御會如何的難受。”一曲琴音方歇,李御將剛纔心中的那些雜念驅除開來。他回想一番,方纔回過神來,秦清是想以敬酒的方式奪得說話的主動權,讓他不由出了點冷汗,執掌巴蜀之地的女人果然不是善茬。
“被將軍誇讚,蓉蓉都有些自傲了。”緬着嘴微微一笑,蓉蓉走過去爲李御倒了一樽酒,倒像極了服侍的婢女。
“咳咳,巴君,御敬你一樽。”發覺有點冷落了佳人,李御舉起酒樽對秦清說了一句。
“將軍請。”喝下一杯酒,秦清的眼神還是忍不住在蓉蓉那柔和到有些精緻的臉龐停留了好幾息。
“蓉蓉,這位是享譽天下的女強人,巴蜀之地的最高領袖,巴君。”不知道蓉蓉認不認識秦清,李御還是爲她介紹一番。
“蓉蓉見過巴君。”聽李御這麼介紹,蓉蓉娓娓行了一禮,言語間卻無多大的敬畏。
“蓉蓉之琴音,實爲當世大家,清得一見,實乃幸事。”不知是不是對蓉蓉琴藝的讚賞,秦清對於蓉蓉的身份並沒有任何看低,完全以平等姿態對待。在巴蜀之地,秦清就是提倡女子主權的先驅者,在她的帶領下,原本男女身份地位差別並不大的巴蜀之地甚至有了女權擡頭的跡象,很多女子都出任商鋪管事,也算是天下諸國中的一個異類。
“謝巴君誇讚。”
對於蓉蓉的冷淡,李御都有些奇怪了。在他想來,巴君秦清作爲一個女權主義者,天下女子都應該對其敬慕有加,蓉蓉反倒是沒有任何的激動,難道蓉蓉本身就是一個反對女權的女子。
當蓉蓉再次撫琴之時,李御率先開口問了一句:“不知巴君此來邯鄲,所爲何事,御能否一盡微薄之力?”
“妾身此來邯鄲,爲的就是將軍一人。”對於自己的目的,秦清沒有任何的隱瞞,她對自己有着充足的自信。
“哦,不知御有何幸,能讓巴君遠道千里而來?”聽到秦清的話,李御笑着問了一句,眼中不免有些驚訝。他可不認爲自己真有那麼大的能耐,能讓一個掌控巴蜀之地、可敢與秦王對爭的君侯跋山涉水而來。
“妾身此次前來,便是要和將軍合作。”緬了一口美酒,秦清淡淡地說出一句話,彷彿她要找李御合作的事不過是一件小事。
“合作?御不知能給巴君什麼?”眉頭一皺,李御並沒有因爲秦清的話而欣喜若狂,反而警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