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魚,他是參照重慶烤魚的做法。
把魚在火炭烤成兩面焦黃,再下一些配料,按孫曼寧的說辭:天啊!怎麼這麼好吃?怎麼能有這麼好吃的東西?
狼吞虎嚥,這姑娘舌頭都差點吃掉了。
李恆挑一塊好的魚肉夾給麥穗,「我難得做一頓夜宵,你也多吃點。」
「好。」麥穗應聲。
在農家院子裡,左右各點一個蚊香,三人邊吃邊聊,到很晚才睡。
期間,李恆問兩女,「幾天後,我要回滬市,你們一塊嗎?」
孫曼寧蠢蠢欲動,但看到麥穗拒絕後,就特講義氣地說:老孃要留下來陪閨蜜,恆大爺你自個去吧。
晚上,洗漱完後,孫曼寧以太困爲由,直接鑽進了房間,門一關,把整個世界留給了那對狗男女。
能不是那對狗男女嗎?
今天下午她在水庫邊多無聊啊,守人家大叔釣魚守了兩個多小時,蚊子都拍死十多隻。而那對狗男女在幹什麼?在水果林鶯鶯燕燕快活咧。
氣人的是,她還得給兩人放哨,防止別個去林子裡打攪兩人,真是操碎了心。
所以,老孃偷偷罵你們一句狗男女怎麼了?對吧。
孫曼寧一走,李恆問她,「困不困?」
「還好。」麥穗嬌柔說。
李恆伸手。
麥穗笑笑,沒接,越過他,往前走了去。
來到院子外面,李恆道:「今晚的月亮真圓。」
麥穗擡頭仰望天空,笑開了,這哪裡來的月亮?都快要下雨了。
李恆盯着她:「我說的是心中的月亮。」
一直暗戀他的麥穗一時有點難受不住這種土味情話,臉上爬滿羞意,繼續往前走。
走着走着,又來到了水庫邊。
此時有人在邊上撈蝦米,撿田螺,抓青蛙的,還有往竹盞的,一眼望去有10
多個手電筒在水庫邊遊代。
聽,竹盞就是一種陷阱,相當於後世的地籠,專門捕捉泥鰍黃鱔用的。
圍繞水庫轉一圈,兩人花高價從一老鄉那裡買了點新鮮黃鱔,留着明天吃。
有好幾波人問麥穗:這是你對象嗎?
麥穗回答說,這是我外婆家的親戚,
對於眼前這個男人,她沒有太多的貪戀,不求光明正大,只要每一天能見到他就很好了。
回到屋裡,麥穗把黃鱔放入一水桶中,對他說:「我們也睡吧,不早了。」
四目相視一會,李恆道聲好,回了自己房間。
這個晚上,外面果然下雨了,天雷滾滾,好似天地間出了什麼不公正的事件一樣。
聽到雷聲,麥穗半夜爬了起來。
同牀的孫曼寧也被炸雷驚醒了,問她:「麥穗,你去哪?」
「打雷了,我去陪陪他。」麥穗下牀找鞋。
聞言,孫曼寧心裡突然涌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瘋狂嫉妒李恆那小子哇!要是自己是男人,要是有個這樣的女子這樣愛自己,是多麼幸福啊!
那小子命咋就這麼好呢!
孫曼寧不滿地嘀咕嘀咕,卻沒跟過去。
「咚咚咚!」
麥穗試圖敲門,但沒反應,窗外的雷聲太大了。
猶豫一會,麥穗還是推開門探頭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某人半靠在牀頭。
她關上門,走過去關心問:「又做噩夢了?」
李恆沒做聲,朝她伸出雙手。
黑夜中,閃電透過窗戶照亮兩人一瞬,隨即又陷入黑暗。
麥穗遲疑片刻,隨後深吸口氣,脫鞋上牀,很是乖巧地縮到了他雙手間,然後被一股力氣帶到了他懷裡。
聞着男人散發的雄性荷爾蒙氣息,麥穗微仰頭,小聲央求:「你說句話,我擔心你。」
李恆低頭,下巴頂在她腦門上,「沒事。」
麥穗伸手摸摸他額頭,「都出汗了。」
李恆道:「熱的。」
麥穗沒信這話,因爲雖然這是老家的舊房子,但麥家人偶會會回來住一段時間,都花錢裝了空調的,咋熱?
不過她也沒去點破,而是用衣袖幫他指了楷。
感受到她的溫柔動作,李恆道:「今晚別走了,留下來陪我。」
麥穗問:「幾點了?」
李恆拿過牀頭櫃的手錶,「3點49。」
最多還有一個小時就天亮,麥穗沒拒絕,答應了下來。
昨天下午她還在想同牀共枕的事情,沒想到天意來得如此之快,晚上就和他呆在了一牀。
躺在他懷裡,兩人並沒有過分的舉動,一直在聊天,聊高中,聊小時候,聊理想,直到某一瞬,她背後傳來異樣,兩人的談話才夏然而止。
都是成年人了,都上過生物課,很多東西無師自通,她自然知曉背後是什麼?
屋子裡漸漸安靜下來。但雷聲依舊,轟隆隆一道比一道大,沒多會暴雨傾盆而下,打在屋檐廊角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
就在她發呆之際,一隻手突然伸進了她的睡衣中,麥穗精神一震,雙手下意識要去阻止。
可才碰到他的手,又停了下來。
李恆在她耳邊說:「別緊張,我就待一會。」
他的手放在她小腹位置,爾後一動不動。
麥穗把頭往後靠了靠,主動側頭吻了他一下,爾後輕輕說:「李恆,吻我吧。」
她很緊張,她聲音在發顫,但卻主動尋求親吻,就是希望他徹底放鬆下來。
李恆明悟她的好意,幾秒後,吻住了她。
這一天下來,兩人這是第二次接吻了,一次比一次纏綿,一次比一次默契。
足足鬥嘴10多分鐘,兩人才分開。
藕斷絲連,麥穗柔聲說:「這是以前我從不敢想像的幸福,謝謝你。」
李恆用手指封住她的紅脣,「別說了,我快犯罪了。」
麥穗清楚自己身體對男人的吸引力,聽到這話喜憂參半,幾度欲言又止,卻不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最終陷入了沉默。
李恆的右手仍在她小腹位置沒動過,忽地鬼使神差來一句:「你的身材真好。」
黑暗中,麥穗彷彿消失了一般,還是沒有任何聲響。
不知道過去多久,李恆回過神問:「你在想什麼?」
麥穗沉吟些許,「能說嗎?」
李恆道:「你說。」
麥穗不好意思說:「我想到了宋妤。」
李恆愣住。
話到這,兩人中斷了。
一個沒問,一個也沒主動再說。又過了會,她說:「你在想什麼?」
李恆從心講:「我快要自燃了,我在剋制慾望。」
麥穗聽得身體發燙,知道這一切都是自已惹來的,隨後她離開他懷中,平靜地躺到了旁邊。兩人身體不再有任何接觸。
時間在煎熬中一分一秒過去了,清晨的暴雨來得快去得快,當外面天色矇矇亮時,李恆一骨碌下了牀,準備去晨跑,準備用運動釋放自己多餘的精力。
老實講,今晚牀上是麥穗,是這個前世今生一直愛自己的女人。他才特別尊重她。
如果換個其她女人試試,都躺他懷裡了,絕對不會這麼規矩。
其實,在慾望的衝擊下,他今晚有一段時間是動了歪心思的,伸手放到她腹部就是一種試探。
如果她默許,不反抗,他會進一步加大力度。
而她的本能反應,喚醒了李恆的理智,以至於他後面一直在咬牙強忍着。
麥穗一直沒閤眼,也無形跟了出來。
對視一眼,兩人一前一後朝水庫邊跑了去。
之所以去水庫,是因爲別的地方大雨過後全是泥濘,鞋子會陷進去。而水庫邊清一色草皮,非常適合跑步。
水庫比較大,圍繞跑一圈要10多分鐘,跑到第5圈時,兩人都有點累了,速度緩了下來。
麥穗忽地開口:「對不起。」
沒錯兒,她在道歉,爲昨晚惹火了他丶卻沒有讓他釋放火氣,她爲此很歉疚一通跑,李恆對女人那點念想短時間內全跑完了,氣喘吁吁地捉了捉她手心:「你是麥穗,不需要向我道歉。」
向前跑出10多米,他補充道:「以後不許說了。」
麥穗懂他心意,柔媚一笑說:「好。」
當路上開始出現人影時,李恆猛地停住腳步,目光在她身上掃一眼,
道:「我們回去吧。」
麥穗低頭掃眼自身,才發現衣服全被汗水打溼了,溼漉漉地貼着曼妙曲線,
十分誘惑。頓時明白過來,他生了私心,把自己當成了禁離。
思及此,麥穗望着前面的背影,心情莫名開闊。
她能感受到,這個男人越來越在乎自己了。
回到家,李恆並沒有急着洗澡,而是先做了早餐,菜很簡單,爆炒黃鱔,辣椒炒肉,長豆角,還有一個蛋花湯。
菜雖簡樸,可三人卻搶着吃,像小孩子一樣高興極了。
飯後,他們選擇騎自行車兜風,三人手牽手一字排開,在路上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回頭率爆高!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沉浸在無拘無束的三人還沒回過神,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傍晚時分,麥冬開面包車接三人回縣城。
晚餐又是大餐,這次李恆和麥冬雖然喝酒,但比較節制,喝到差不多了時就停手。
麥母給李恆夾菜:「李恆,滬市離得遠,以後在學校麻煩你多多照顧下麥穗和曼寧,兩個女孩子出門在外,我們做父母的總是有些擔心。」
照顧?
照顧個屁啊照顧,阿姨你曉不曉得,你女兒昨晚都主動照顧到他牀上去了哩,哪天知道真相就等着哭吧啊,反正我是不會告訴你們的,孫曼寧心裡叻逼叻逼。
「矣,請阿姨放心,憑藉我們的關係,這是我應該做的。」李恆保證道。
休息一晚。
第二天,早飯過後,麥冬開車送三人去邵市。
臨分別前,逮着單獨相處的機會,麥穗對他說:「這兩天我過得很開心,謝謝你。」
她這是大實話。
這兩天是她有記憶以來最開心的時光,雖然有這樣那樣的不完美,雖然她的心結依然在,雖然前天晚上辜負了他,可仍舊無法阻擋其在麥穗心中的份量。
眼神交織,李恆緩緩出聲:「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去果林,我喜歡那。」
一提到果林,她就反射條件想到了兩人的吻,想到了在草地上纏抱的場景,
這還是他第一次壓在自己身上,那種感覺讓她永生難忘。
都說一個女子的臉紅,勝過一大段對白。
此時臉紅紅的麥穗煞是魅惑動人,她微昂首:「嗯,你路上注意安全。」
看到不遠處的麥冬和孫曼寧手拿汽水走了過來,兩人適時停止交談,李恆接過一瓶汽水後,又與麥冬丶孫曼寧說叻幾句,隨後告辭離開,坐上了去長市的班車。
車子使出車站一段距離後,就停在了一岔路口,這裡有很多熟客在等車。其中就有今早趕過來的田潤娥和李建國兩人。
「老爸丶老媽,這裡。」
李恆探頭出去,招呼兩人上車。
看到几子在上面,夫妻倆不再猶豫,趕忙提起行李登車。
等到坐好,李恆問田潤娥,「老媽,該帶的東西都帶了吧?」
「帶了,都在包裡,我和你爸已經反覆檢查過幾次。」
想到要去見失散多年的小妹,田潤娥是即激動又志志。
激動是要見小妹了。
志芯是這麼多年沒生活在一起,怕小妹並不想認這門親事。
李建國知道妻子的心境,安慰一番後對兒子說:「你趙菁阿姨會去濟南跟我們匯合,李然估計也會一起,滿崽,到時候你替我多多招待她們母女。」
李恆聽得好笑,老爸這是怕老媽吃醋呢,提前避嫌呢。
經由長市轉乘飛機,等飛到濟南找一家旅舍住下時,已經比較晚了。
肚子很餓,晚上外面商店營業的不多,一家三口只能有什麼吃什麼,沒敢挑,旨在吃飽就行。
回到旅舍房間,李建國問:「你那大學同學和她姑姑..:?
李恆道:「出發前,我給同學打了電話,明天她們會過來濟南,大概上午11
點左右到。」
田潤娥擔憂問:「能找到這裡嗎?」
李恆笑着道:「老媽你不用記掛這些,這家旅舍還是同學姑姑告訴我的,不然我們哪能直奔這裡啊?您老放心,她們明天會自動找過來的。」
田潤娥又問:「這裡離你小姨工作的地方遠不遠?」
李恆回答:「她姑姑說,離新華書店不是很近,但也談不上多遠,明天人家會帶我們過去的。」
田潤娥有些過意不去,「非親非故,這樣太麻煩人家了。」
「沒事,這份恩情咱記在心裡,以後找機會多有多份還給人家就是。」李恆表態。
7月11日。
上午一家三口出門逛了逛,買了幾分禮品。
一份買給素未相識的小姨;倆份給魏曉竹和她姑姑;最後兩份給趙菁母女倆11點左右,趙菁阿姨和李然來了。前者還是那麼豐,快50了一點都不顯老態,後者倒是有段時間沒見了。
寒暄一番過後,李恆悄悄問李然:「你不是躲出去了麼?」
李然非常坦然:「是躲出去了。先是去了趟京城,後面去了東三省,這個月一直在青島那邊。」
說完,她眼睛滴溜溜在他身上轉一圈:「哎,出了那檔子事後,我都已經大半年沒碰男人了。」
李恆眼皮跳跳,「那你怎麼過來的?」
「能怎麼辦?熬唄!趙安在牀上流血把我嚇出了心理陰影,現在每看到一個比較中意的男人時,都會考慮對方身子骨耐不耐抗?」李然心有慼慼地說着。
李恆失笑,「那位趙家公子沒事了吧?」
李然告訴他:「我一直通過朋友在暗中關注對方,似乎中藥調理效果還可以,擺脫了病的皮包骨模樣。不過醫生說趙安傷到了根本,想要徹底復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李恆聽得一陣後怕,真他孃的!哪個男人要是招惹了她們母女倆,感覺好像離死不遠了啊。
聊了會趙家公子,李然忽地問:「哎,對了,你和趙婉清有聯繫沒?」
李恆搖頭,不懂她問這個千什麼?
李然圍繞他轉半圈,一臉不信。
李恆沒解釋,換個話題:「這邊你打算呆多久?」李然想了想,搖搖頭說:「難講,不知道。出了趙安這檔子事,我在陝北那一片已經沒了立足之地,雖說事後趙家沒有刻意找我,但趙家二房還是跟很多報紙媒體私下打了招呼,沒人敢跟我合作了。」
李恆想到一個詞:「封殺?」
「對,就是這個意思。弄起我這大半年都沒什麼收入了,都在吃老本。」李然顯得十分鬱悶。
她經營多年關係網,好不容易纔在陝北闖出一片天,沒想到在事業如日中天的時候招惹了不該招惹的大家族,最後落得個灰溜溜逃跑的下場。
李恆看着她,沉思片刻問:「既然這方面被人掐住了脖子,那你有沒有想過轉行乾點別的?」
在社會上摸爬打滾多年,李然是個人精,反應過來問:「轉行?幹什麼?你手裡有好的活?」
李恆講:「這樣吧,我給你留個聯繫方式,你若是換新地方了,就給我寫一封信或者打個電話告知一下,到時候我好聯繫你。」
說着,他撕下一張紙,寫了廬山村的地址和餘老師家的座機號碼,遞給她說:「8月中旬我要去一趟京城,到時候你如果有時間,一起過來聚聚。」
李然接過紙條:「可以。」
李恆問:「那就不問問我找你什麼事?」
「問個屁!我現在坐吃山空,你名氣那麼大,總不能隨意忽悠我吧。」李然豁達地搖搖頭。
李恆樹個大拇指:「成,就衝你這份信任,咱也要好好張羅張羅。」
就在兩人在外邊走廊上閒聊之際,魏曉竹和她姑姑來了。
李恆停止說談,趕忙迎了過去,「魏老師丶曉竹,你們來了。」
魏老師衝他點頭笑一下,然後跟着他進到了旅舍房間。
沒得說,接下來就是陌生到熟悉的介紹環境,李恆站在中間,把魏曉竹和她姑姑介紹給大家認識。
看到田潤娥,魏老師忍不住掃一眼李恆,覺得這母子真的有六七分像。
而田潤娥看到魏曉竹時,心裡猛地一咯瞪,暗暗思:這麼漂亮的閨女,不會又被滿崽給惦記上了吧?
正所謂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前有肖涵丶陳子和宋妤,後有餘老師,田潤娥現在見不得太過漂亮的女人。一見到魏曉竹這種級別的大美女,就會本能地多想,往那方面想?
想對方是不是被滿崽給哄騙了?會不會有一腿?
在田潤娥的視角里,一直覺得那些女人都是無辜的,不應該掉入兒子精心編織的情網陷阱中。
魏曉竹略感異,感覺田潤娥瞧自己的眼神有點不太對勁,但仔細辨認,又察覺不出哪裡不對勁?說不出個所以然。
事後,想不通的她不經意問起李恆:「阿姨不喜歡我這類女生?」
李恆沒聽明白:「你們才第一次見面,爲什麼這麼講?」
兩人的關係非常熟悉,魏曉竹沒藏着掖着,把剛纔的感覺說了出來。
李恆聽得無言以對,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
觀察他的表情,魏曉竹突然靈光一閃,笑問:「你丶你腳踏兩條船的事情,
是不是被你媽媽知道了?」
李恆眼睛眨了下,默認。
魏曉竹恍然大悟,「難怪,我就說初次見面,也沒得罪阿姨,怎麼會這樣?
原來源頭在你身上。」
接着她忍不住調侃:「你媽媽這麼不信任你嗎?」
李恆摸摸下巴,自嘲道:「平時我們母子倆關係還是不錯的,是相親相愛一家人。但前提是不能遇到你們這種級別的大美女。」
魏曉竹想笑,可矜持地忍住了,望着他的側臉若有所問:「你很喜歡大美女?」
關於此事,李恆倒沒過多虛僞:「美好的事物,誰不喜歡?這是人之常情。」
魏曉竹沒反駁,而是好奇:「那肖涵和麥穗,你將來該怎麼選?總要挑一個結婚的吧?」
「這個問題留給時間,到時候我結婚了,憑咱們的關係肯定會給你發喜帖。
所以呢,這個問題過,換個話題。」李恆胡裡嗎湯一通說,把這問題繞了過去。
聽聞,魏曉竹真的換了話題,問起了麥穗:「麥穗最近還好嗎?」
「你們關係這麼親近,沒通書信?」李恆問。
「有寫,不過回家才一個禮拜左右,估計信件還在路上。」魏曉竹說。
李恆點頭,才發覺自己東跑西跑這麼久,時間竟然還停留在一個星期內,「我昨天見剛到麥穗,她老樣子,天天和孫曼寧形影不離。」
隨後他問:「你呢,你們連雲港夏天熱不熱?海邊應該舒服吧?」
魏曉竹說:「還好,不過最近不是很想在家裡待。」
李恆問:「你這是遇着事了?」
「嗯。」
魏曉竹嗯一聲,承認下來:「劉安在放假返回連雲港那天,被人打了,如今在重症病房,他家裡這幾天經常來找我問話。」
李恆問,「很嚴重?」
談到這事,魏曉竹面色變得凝重:「左腿粉碎性骨折,醫生說應該是重物砸的,右手脫白,牙齒掉了5顆,臉蛋被人用刀劃傷了,有可能破相。還被打出了腦震盪,當時被人發現時,劉安是昏迷狀態的。」
李恆驚愣,腦海中鑽出一個人影,久久無聲。
等了會,見他沒做聲,魏曉竹掃眼四周,壓低聲音問:「你想到了誰?」
李恆不動聲色問:「你想到了誰?」
兩人在陽臺上互相看着,忽地沒了聲。
過去一會,李恆問:「劉安在哪裡被打的,滬市?」
魏曉竹搖了搖頭:「不是,發生在連雲港。那天劉安本來已經回了家,飯後要去同學家玩,半路上被人用麻布袋罩頭打了。」
李恆試探問:「派出所那邊...?」
魏曉竹說:「對方做事十分周密,顯然是提前踩好了點,沒留下任何線索。
這也是劉家人天天來找我問話的原因。」
話到此處,兩人再次停止交談。
其實當初事情發生後,魏曉竹第一反應就是酈國義乾的。
不過這是報仇,無可厚非。
但顯然所有人都低估了老酈的決心和狠辣程度,我不僅要幹你,還要儘快幹你!還要在你家門口乾你,幹完你,老子還安全撤離。
這兩天劉家人通過關係摸排,列出了11個懷疑人,其中就有酈國義。
只是在這11個懷疑人中,酈國義和劉安的矛盾不是最突出的,最多能排到第4,可見劉安平常行事作風多麼囂張乖戾,惹了很多人。
酈國義家裡的背景能量一點都不比劉安家差啊,滬市是人家的基本盤,劉家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於是寄希能從魏曉竹這裡獲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而魏曉竹雖是一個女人,卻始終守口如瓶,沒有透露關於酈國義的任何信息一問,她就是不知道,再問還是不知道。典型的一問三不知。
這次她和姑姑來濟南,一是看在李恆面子上幫忙,二是出來散散心。
天天被劉家人追着問七問八,擱誰都煩。
在李恆張羅下,一行人熱鬧熱鬧吃了一頓中餐。
下午2點左右,對濟南還算熟悉的魏老師帶着李家人前往300米開外的新華書店。
進到書店,魏老師對田潤娥說:「田薇在二樓工作。我和她認識,我先去溝通一下。」
這是比較穩妥的方法,先讓熟人魏老師去跟對方溝通一下,做好相關思想準備工作。免得田潤娥驟然現身把人家嚇到。
「矣,好,謝謝魏老師。」田潤娥態度誠懇,雙手握着魏泉的右手說。
魏泉點頭,在一衆人的注視下,上了二樓。
李恆想了想,跟李建國嘀咕幾句,隨後對魏曉竹說:「陪我上去逛逛書店。」
魏曉竹猜到了他的意思,當即配合,跟着上了二樓。
到滿崽和魏曉竹並肩離開的一幕,田潤娥心裡直打鼓,原本很正常的朋友相處之道,可由於兒子此前劣跡斑斑,弄得她一根弦繃得緊緊的。
上到二樓,魏老師直奔一個女人而去。
李恆以翻閱圖書的名義,帶着魏曉竹四處閒逛,不過注意力卻全集中在田薇身上。
只一眼,他就確定對方必定是親媽要找的小姨無疑。
不用任何證據,實在是這個叫田薇的,跟母親太刮相了。用後世的話說,這都不用做DNA鑑定,走出去大家都知道這是兩姐妹。田薇很時尚,打扮十分精緻,身上的衣着和穿戴要比田潤娥高出不止一個檔次,顯然生活條件優渥,過得非常不錯。
魏曉竹在旁邊驚歎:「和你媽長得太像了!真人也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李恆贊同這話,接着講:「看到她,我就想到了你。」
「爲什麼?」魏曉竹問。
李恆手指比劃一下:「她的穿衣品味已經很不錯了,但還是比不過你。」
魏曉竹笑笑,目光再次落在田薇身上,好好打量了一番。
忽地,在兩人視線中,原本平靜的田薇變得十分激動,然後站起身一路快跑下了樓梯,去了一樓。
魏老師也不慢,跟在背後。
見狀,魏曉竹把手中的書本放回書架,準備下樓,但走兩步又回頭問:「李恆,你怎麼不走?這麼重要的時刻,你不下去見證一下?」
李恆搖搖頭,「我不太喜歡這種流眼淚的場面,等會再去,你去吧。」
他這是真心話,前生老了後,有些見不得別個流眼淚,難受。
魏曉竹走回來說:「算了,我等等你,免得你說我沒義氣。」
李恆哈哈笑,卻驚動了不遠處一女性,對方冷冷得回頭甩一眼,他立馬閉嘴。
魏曉竹拉拉他衣袖,示意去別處,別到這裡打擾人家翻閱書籍。
在公共場合喧譁,確實不對,李恆跟着她來到了一處沒人的角落,隨意在書架上尋覓書本。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兩人才下樓。
結果!
嘴!親媽和田薇還在抱着哭,低聲哭泣,場面十分靜寂,十分感人。弄起周邊的魏老師丶趙菁阿姨和李建國同志也跟着溼了眼眶。
現場唯一例外的只有李然,這妞正在給認親的兩姐妹攝像,記錄下來。
過去好一會,兩姐妹才鬆開,然後手拉手坐着聊天,聊往事,聊分開後各自的生活。
其他人都沒搭嘴,靜靜地聽着。
李恆也聽了會,才曉得這小姨日子也並不是一帆風順,第一任丈夫才結婚一年多就意外身亡了,生有一個女兒。
第二任丈夫倒是對她特別好,不僅把小姨帶過去的女兒視爲已出,兩人也育有一子一女,還是對龍鳳胎。
在場之人聽完有些感慨,果然美貌纔是女人的最大資本啊。
田薇因爲漂亮還是個大學生,家庭條件非常不錯的第二任丈夫不僅沒嫌棄她結過婚,還主動追求於他,還不顧家裡反對娶了她。
田潤娥擔心問:「那你公公婆婆對你?」
田薇拉着親姐的手說:「現在對我比較好,自從龍鳳胎出生後,公公婆婆對我的態度就徹底變了。」
得咧,大夥聽清楚了,這是母憑子貴。
在新華書店呆了個把小時,隨後田薇盛情邀請大夥去她家做客。
出門時,田潤娥拉過李恆介紹:「這是李恆,你還不叫小姨?」
「小姨。」李恆禮貌叫一聲。
「矣!姐,他跟你真像。」田薇很高興,伸手摸摸,從口袋裡摸出一百多元,然後塞一百元到李恆手裡,說口袋裡只帶了這麼多現金,說是見面禮,說回頭再給補一份重禮,讓他別見怪。
李恆本不想接,不過親媽一個眼神就讓接了,「謝謝小姨。」
稍後田薇看向魏曉竹,「對象?」
李恆趕忙澄清:「大學同學。」
田潤娥感激說:「這次能得知你的消息,還多虧了魏老師和曉竹。」
得知魏曉竹是魏泉的親侄女,在復旦大學讀書時,田薇又是一陣誇讚。
20多分鐘後,一行人到了田薇家。
是一座單獨小院,佔地面積很大,屋裡裝飾倒是十分簡潔,不過每一樣東西都比較有品位。
田薇公婆是一對60多歲的夫妻,得知兒媳的大姐來了,天哪!那個熱情勁兒喲,又是端茶又是送水,忙這忙那,幾乎把家裡好吃好喝的都拿出來招待貴客了。
從這裡可以看出,由薇在這個家確實受寵。
李恆四處張望一番,沒看到那小姨夫,就連那三個老表都沒見到。
把所有客人安頓好後,由薇婆婆纔有時間歇一口氣,然後馬不停蹄地給兒子打電話,把家裡的情況講了講,要他趕緊回來。
做完這一切,公婆倆分工明確,公公去喊三個小的回來,婆婆則去買菜,打算晚上做一頓大餐。
長輩們在海闊天空閒聊。李恆丶魏曉竹和李然三個年紀小的沒瞎摻和,在院子裡拍照玩。
期間,趁魏曉竹去洗手的功夫,李然賊兮兮問:「你個傢伙!爲什麼我每次見到你,你身邊都有個漂亮得讓人心悸的大美人?」
李恆汗顏:「這只是巧合。」
「巧合?騙鬼吧你!一次兩次就算了,哪有次次這麼巧的?你真當我是三歲小孩呢。」李然是打死也不信他的話。
李恆攤手,表示很無辜,反駁道:「第一次見面,哪來的大美人?」
「王老師確實和大美人掛不上勾,但足夠性感吧?那胸那腰那美臀,我估摸着人家養你的下水管還是綽綽有餘咯。」李然拋個媚眼,盪漾的笑。
說着說着就說葷話了,李恆服氣了,翻翻白眼道:「好好說話,別把我當你那趙家公子。」
李然右手拍拍胸口,放肆笑着:「抱歉哪,好久沒陰陽調和了,見到好看的男人就情不自禁往那個方面想。」
李恆:「
(C
20多分鐘後,李恆見到了小姨夫,姓葉,現是一區官員,妥妥的正處級幹部。不過觀對方纔40歲左右,也算真正的年輕有爲了。
小姨大女兒今年13歲,正是亭亭玉立的年紀,繼承了其母親一部分美貌,是個美人胚子。
而那對10歲的龍鳳胎就可惜了,在相貌上和田薇完全不沾邊啊,都像父親。
吃晚餐的時候,小姨大女兒一直盯着李恆和魏曉竹瞧,其中視線停在李恆身上的時間段居多,這引起了桌上衆人的注意。
田薇忍不住問:「知秋,你在看什麼?」
葉知秋好奇問:「表丶表哥,你是不是上過春晚?」
突然多出了一串親戚,葉知秋不太習慣,但還是叫了出來。
此話一出,葉家衆人包括田薇都帶着李恆一個勁猛瞧。
不瞧不知道,一瞧嚇一跳!
田薇驚喜說:「我就說在書店見到小恆時爲什麼有種面熟的感覺呢,原來是這樣啊。」
田薇轉頭問大姐,「姐,是真的嗎?」
田潤娥內心有些自豪,但面上還是很鎮靜,點了點頭。
得,經田潤娥這麼一確認,桌上話題瞬間轉到了李恆身上,李恆頓時成了全場焦點,地位水漲船高。
連退休下來的葉家公婆都對他更上心了。
哎唷,原本想低調一下的,他孃的可實力不允許啊!
不得已,面對雜七雜八的各種提問,李恆充分發揮了他的口幾清甜,巴拉巴拉一頓忽悠,到最後是說得唾沫橫飛丶口乾舌燥。
魏曉竹都聽呆了,認識他這麼久,自以爲對他還算了解,沒想到這位侃起大山來完全不輸這些長輩,不!應該是說比這些厲害多了。
不論是四書五經,還是天文地理,不論是民間習俗,還是人情世故,李恆簡直是信手拈來,在場衆人的話題,就沒有他接不住的。讓人印象深刻。
趙菁和李然倒是見怪不怪了,畢竟李恆的大作家身份擺在那呢,要是沒有經天緯地之才,也沒法寫出那麼多經典文學着作。
沒看到外界因爲一本《白鹿原》都吵翻天了嗎?
不過由於《白鹿原》後續篇章慢慢放了出來,文章所要表達的深刻含義逐漸浮出水面,局勢在不知不覺間逆轉了。
儘管罵漫聲依舊不少,但隨着越來越多的知名作家丶重量級學者和教授出來爲作家十二月站臺,發文章丶發評論爲作家十二月辯聲,天平似乎正在一步一步倒向李恆。
所以,李恆此時表現得再厲害丶再妖孽,在李然母女心中都是理所當然的,
她們早已不把李恆當凡夫俗子了,而是一代文豪。
而不明真相的魏泉魏老師,正聚精會神聽李恆講話,很受啓發,她心中的感嘆可一點都不比侄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