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的力量 9月11日 Ying媚,女人女人
艾默出了公司隨手招了出租車,鑽車門兒時居然還把頭磕到。她慶幸沒有選擇開自己的車,這樣精神恍惚的時候出車禍多冤枉。
坐在出租車後座,開始的時候司機師傅還試圖和艾默聊天兒解悶兒。艾默衝他苦笑了兩次,估計師傅自己也對自己逗人樂的水平產生了懷疑,乖乖噤聲反省去了。
廣播裡在放着一首什麼歌,斷斷續續的,車裡的音響效果很差,聽不清楚歌詞,只覺得那把聲音糾結着,好像哪裡很疼很疼,掙扎着,*着艾默的耳朵。
“師傅,麻煩換個臺好麼。”
沒了惱人的歌聲,換了兩個主持人在聊天,聊着七年前的今天。艾默的思緒跟着他們有一瞬間的走神。
七年前的今天,她和嚴雨站在書店裡,和所有的人一樣,停住了腳步,擡着頭看掛在牆上的電視。那恐怖的情形,現在想起來還像做夢一樣。
飛機一遍遍義無反顧的衝進雙子星大樓,濃煙,人羣,轟然倒塌的龐然大物。當時嚴雨緊緊地拉着艾默的手,似乎說過類似“就算世界末日到來也不會放手”之類的甜言蜜語。
十幾年的時間,嚴雨給她建築了華麗的幸福大廈,難不成也要在這樣一個記載着災難的日子裡,被衝撞,被破壞,然後黯然倒塌麼。
天是灰濛濛的,太陽在某個看不見的地方燃燒着,建築物和水泥地面都反射着刺眼的蒼白。城市缺乏樹木花草的遮蔽,**裸的面對着烈日殘忍。
可是艾默卻覺得車裡的空調有點兒冷,一陣一陣的打着寒戰。
進了家門,艾默衣服也沒換一頭紮在牀上。用力嗅了嗅,自己這一邊的枕頭上還有嚴雨的味道。他開心的時候就經常侵佔她的地盤,喜歡抱着她睡覺,手臂壓麻了也不在意。
這同樣的懷抱,不知道是否在她之後也抱過別的女人?
現在想起之前自己講過的那些無所謂的話,一句句都像是諷刺。突然一下子,他們忙的時候經常分牀而睡的習慣都開始有點兒讓人心生懷疑。不得不承認,女人遇到這種事情之後,想象力和發散思維總是超乎尋常的發達。
艾默知道嚴雨曾經是個浪子。他們剛剛認識彼此的時候,嚴雨是對外宣稱單身沒有女朋友的。但是從其他朋友那裡就隱約知道,那時候的他其實有不止一個性夥伴。他叫她們什麼來着?哦,炮友。
他並不是個傳統的男人,只是這十幾年的安定讓艾默早就放下了心,根本就沒有學會往懷疑嚴雨的方向去想。
可是這次不一樣,Evelyn都跑來找她了,戴着和嚴雨送她的項鍊同樣款式的耳環。這種事情發生巧合的機率,微乎其微。都一起這麼多年了,嚴雨應該知道她不喜歡珍珠的,他爲什麼要送自己珍珠項鍊呢。
“啊……”艾默對自己的不可控制的思維發起了火。
不過就是一個女人找她說了一些莫能兩可的話。Evelyn不也沒有直說她和嚴雨有真正發生過什麼不是麼。自己在這裡發瘋,胡思亂想,自我折磨,怎麼也要有個正當確實的理由啊。
Evelyn耳朵上那顆圓潤的珍珠又從艾默的腦子裡閃過。艾默一把摸上自己的脖子,用力一揪。那白金的蝴蝶結十字握在手裡,竟有些扎手。
不能再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了,這樣很容易走到死衚衕裡面去。艾默從牀上爬起來,順道揭起牀單,拆了枕套,一股腦塞進了洗衣機。從洗衣間出來,她左右看看不知道要幹嘛。一眼看見了梳妝檯上Eau d‘Orange Verte的香水盒子,抓起來放進手袋,轉身出了門。
蕭穎沒想到艾默會來。剛放下手機沒兩分鐘,艾默人已經站在Ying媚的店裡了。
“默……你怎麼突然跑來了?”蕭穎手裡攥着兩張酒單,有點兒不知所措。
艾默老實不客氣的撿了張沙發就坐了下來,探身拉住蕭穎的手把她拽過來,“你上個禮拜去哪裡了?我腳受了傷,想找你幫忙都找不到。”
蕭穎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滿臉的驚訝還沒退盡,擡眼看了看牆上的表,沒有回答艾默的問題,“你怎麼現在過來了?在TY上班不是一直挺忙的麼?放假了?”
“給你送禮物來了。嚴雨上週去了趟海南,順道去香港了兩天,買了瓶香水送我,我用不到,我記得你總是用這種的。”
“噢,謝謝。你什麼時候這麼閒了?還特意給我送過來,不會就爲了一瓶香水兒吧。”
“還有……你有空聽我嘮叨麼?”
蕭穎看看店裡,雖然大家都在忙,但還沒有忙到沒她不行的程度,找不到拒絕的藉口,“你要不要來杯酒?”
“給我來杯冰茶就好了。我怕喝了酒,我腦子會更亂。我想我最好還是保持清醒。”
店員都在爲了開店前的準備忙碌着,蕭穎親自去拿飲料,回來把冰茶推給艾默,“說吧。”
艾默絮絮叨叨的和蕭穎說着這陣子的事兒。不知道爲什麼,艾默想要傾訴的時候,就是第一個想到了蕭穎。她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艾默就喜歡上這個女人了,她們身上有太多的類似。況且蕭穎還救過她一次,這份感情,不是普通的朋友可以比的。
蕭穎聽完了之後,沉默良久,擡起頭來問艾默。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
艾默嘆口氣,和蕭穎講了這一遍,頭腦中的條理已經清楚了許多。傾訴有時候是最好的心藥。有很多人去找心理醫生,其實最後是自己治好了自己的病。
經年那邊自然是保持現狀最好。大家都是有家庭的人,即使有些過往無法忘記,即使偶爾心中有些許漣漪,那也都是過去的殘存。既然沒有那個可能也沒那個膽量舊情復燃,她唯一能做的,就讓這陌生人的遊戲繼續下去。只是時間問題,項目結束,一切恢復正常。
而嚴雨那邊,還沒有聽到他親口解釋,也不能只聽一面之詞就給他判了死刑。這畢竟還有十幾年的親情在。
蕭穎側過身撥弄着牆上的一個*的裝飾物,“你知道我想說什麼麼?呵呵,我怕說出來你會和我翻臉。”
艾默喝一口冰茶,涼涼的感覺順着喉嚨滑進胃裡。整個人似乎也跟着清澈起來,“你說。”
“一個男人,能等你十五年,能在十五年後還愛着你,能放着家裡的老婆不管,糾纏着你,這種男人,真的少見啊……能被這樣執著的男人愛着,你還真是幸運。人生能揮霍多久,我看你對他也心存殘情麼,幹嘛不放縱自己一次……”
“你這話說的,我是那種人麼。而且你不能這麼說,經年他還有老婆呢,他不是還愛着我,只是……”艾默莫名停頓了下來。
“只是什麼?”蕭穎一口把杯子裡剩下的“回憶”灌了下去,“只是你自己也搞不清楚吧。艾默,我覺得你那個老情人不錯。而嚴雨,他不是個安定的人。他就是那種只要女人給機會,絕對不會推辭的男人。他甚至不會心存愧疚……”
艾默一怔,看向蕭穎,“你怎麼這麼篤定嚴雨是這種人?你應該還沒見過他不是麼?”
“呵呵,聽你講的啊。他那麼優秀,張得又帥,家境又好,這種男人從小就是被人寵大的。女人會像蜜蜂一樣的圍繞着他,他不用在乎傷了誰的心,因爲總會有人飛蛾撲火的湊過去。他根本沒有時間回頭照顧那些被他遺棄的女人。他習慣了,也許在海外這十幾年,他對周圍的環境不瞭解,不適應,將自己藏在了殼裡。回來了這個他熟悉的,屬於他的地盤,他就會慢慢從殼裡爬出來。就算這次Evelyn的事情是那個女人自己自說自話,但是相信我,他出軌是早晚的事情。”
艾默有些生氣,但是她想起來,也是在這個同樣的地方,書恆似乎也對她說過同樣的話。是不是每個人都看得清,就她一個人糊塗呢。
“你怎麼會這麼想呢?”
蕭穎歪着頭撥了撥短髮,一幅慵懶的模樣,看着艾默,就像看着一個什麼也不懂得孩子。艾默第一次覺得這個外表看起來那麼年輕的女子,散發出了一種風塵味,一種經歷了長久的折磨,殘留的空殼一樣的軀體。似乎這纔是她本身,而過去艾默見過的一切,只是一張畫皮的面具。
“因爲我……就是在這樣的圈子裡長大的。我看太多這樣的男人了。艾默,我知道最後的決定權是在你的。我也知道你很善良,絕對是不想去破壞別人的家庭,或者隨便放棄一段維繫多年的感情。但是我想告訴你,這世上真心相愛又能走在一起的人真的太少了。有些人爲了錢,有些人因爲權,有些人因爲家庭,各種各樣的理由,他們放棄了。但是你現在什麼也不缺,你自己能養活自己,你爲什麼不去放手一搏,追求真正屬於自己的愛情呢?不要覺得對不起誰,你那個舊情人,他心裡裝着你,和他老婆在一起生活,就真的是對他老婆好麼?你不覺得那不公平麼?”
艾默看着蕭穎,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着她,一直看到她開始眼神閃躲。艾默覺得自己今天才真正看清這個女人,艾默很想再多看她幾眼,看能不能把她真正的看透了。
“你這麼看着我幹嘛。是你沒打招呼就跑來找我訴說心事,徵求意見的。我說了我的意見,你可以聽,也可以不聽。你這麼看着我是什麼意思?”
艾默低頭吸了口氣,“謝謝你,打擾了,我走了。”
蕭穎看着艾默靜靜的卻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坐在原地好長時間沒有動地方。已經到了要開店的時間,沒人敢過來和老闆娘講話。Casey把燈慢慢的調暗了下去,蕭穎突然站了起來,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啪的摔在了地上。
“今天不開店了,你們都回去吧,今天的工資我付雙份。”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愛默經年,花未開 哈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