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賢妻良母”這四個字,我自嘲地笑了。我做了三年的賢妻良母換來的是丈夫的背叛,家庭的破裂。如今一個人遠走他鄉,爲生計奔波。
而丁思君卻7年如一日守着他行動不便的妻子,並在他妻子離世三年後在人前毫不掩飾對亡妻的愛戀。
“你的妻子有你真的很幸福。”我由衷的感慨着。
我說的是他的亡妻有他真的很幸福,不是他的下一個妻子將來也會很幸福。我明白,在他的心裡,他的亡妻永遠都佔據着不可估量的位置,任何一個女人都無可替代。或許將來他會再婚,那是因爲他需要一個伴侶,僅僅是生活的伴侶,不是愛人。
丁思君點燃一顆煙,迷離的煙霧下他的眼神如夢似幻,“其實有她我也很幸福。”低沉暗啞的嗓音夾雜着一絲情動。原來,世間真的有一種愛情可以跨過時間,越過生死,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送我到小區樓下,丁思君淺笑着開口:“很久沒有和女人相處了,希望我的表現不會讓你反感。”
“哪裡,你真的讓我很震撼。”我如實說,我震撼於他的真愛,震撼於他在相親對象面前毫不掩飾對亡妻的眷戀。
“不讓你反感就好。如果可以,有機會我們帶着兩個孩子見個面。”這話如果放在未婚男女身上就是“我們雙方家長見個面吧”,潛臺詞就是如果沒問題就可以考慮結婚了。
這就是二婚相親,目的明確,合適就結婚,不合適就別浪費時間。
“好啊。”我隨口應着,心裡卻有點打鼓。
“那我我先走了。”丁思君擠出個淡笑,朦朧的月光勾勒着他柔和的面部輪廓。
“好。”我輕聲說,這一刻竟有一絲落寂。
我站在寒氣逼人的冬夜裡,望着他遠去的背影,他高大的身影竟有一絲單薄,他同我一樣,寒冷的時候找不到地方可以取暖。
我就像大海里漂浮的一葉小舟,我也需要一個肩膀可以依靠,我只要靠靠就好了。既然消費不起愛情,我是不是可以選擇一段安穩的婚姻,一個和諧的家庭,一個踏實的丈夫。
“都走遠了,還看呢,這麼依依不捨的。”一聲低沉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我多愁善感的思緒。
“大半夜的躲這聽人說話,你也真夠可以的。”我理直氣壯的用冰涼的語言掩飾着心底的顫抖。
“原來你也有這麼情深的時候,我還以爲你沒長心呢。”陳以深陰沉寒涼的聲音在冬日的寒風裡更加冷冽逼人。我只覺得如墜冰窟。
我斜睨他一眼,“跟你有什麼關係。”轉身朝着單元門走去。
陳以深忽然一把拽住我的胳膊,“那我算你什麼?”他暴怒的聲音幾乎顫抖。
我脫口而出,“你以爲你是什麼。”其實我想說我們本來也沒什麼。
“你――”陳以深咬牙切齒,用力攬過我朝着他的車走去。
“你幹什麼?”我憤怒的質問着,任我如何掙扎,他的臂力猶如磬石。
他沒有回答,鐵青着臉把我塞進他的車裡,風馳電掣般的駛出去。
車子像飛一樣在馬路上竄着,接連闖了好幾個紅燈。那一刻,我真的很害怕,腦子裡亂哄哄的。
“你要帶我去哪裡,我還要回去看孩子。”
“你還知道你有孩子嗎?”陳以深的眸子裡幾乎噴火,胸膛劇烈的起伏着。
算了,隨他去吧。
陳以深把車停在了一條幽靜的小路上,點燃一顆煙狠狠地吸着。我沒有看他,靜靜的望着窗外。
不知過了多久,陳以深微涼的手指挑起我的下巴,清冷的瞳仁彷彿蒙上了一層堅冰,“看着我的眼睛,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尾音落,我心口震盪,咬了一下嘴脣,垂眸,裝作無所謂的說着:“沒有。”對於未知的未來,可能的悲劇,我不敢前進半步。
良久,陳以深冷哼一聲,陰陰的笑了,旋即,車子“蹭”的一下飛出去。
我和陳以深就這樣再一次回到冰點。躲不過的公事接觸,陳以深淡漠的神情讓我恍然,也讓我釋然。
週一李副總回來了,工作照舊。
週四週五,又和陳以深一起陪顧總吃了兩個晚飯。與以往不同的是,以前席間總會有技術人員或業務人員等,這兩天的飯局只有陳以深,顧總,李晶晶和我。
面對溫潤如玉的顧總和八面玲瓏的李晶晶,我感覺很輕鬆,倒像朋友間的小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