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只盼你到時候莫要心疼纔好啊!聽得那中年男人之言,蘭斯洛特得知那冤大頭錢袋子鼓滿,不由微微頷首。
而後,這才把兩手朝後一背,腦袋一昂,鼻孔朝天,邁着老爺步,腳下一撇一撇,搖搖擺擺地往前行去,那中年男人見此,遂在旁引路相陪。
……
這是一幢獨棟式的建築,佔地幾百來方,尖頂,雙層,上層略小,底下並有人肩高的圍牆,圈起前後院落。
這棟建築便正正位於十字路口的廣場中央,瞧來恍若孤島一座。當然了,它可不是什麼牛逼的釘子戶,而是一間酒館,不過能建在這般地段,想見主人家也是足夠的牛逼,能量不小。
酒館有一個令人心癢靈騷的名字,只見得那院門外的圍牆上嵌着一個鐵製的直角架,橫椼鑄作波浪形狀,椼下則豎掛着一面木製的招牌,上書“玫瑰夫人的紅脣”。
院牆無門,沿着一條石板路入內,路兩旁的院中栽種着成片的玫瑰花,可惜現下花期未至,徒見密刺莖叢,予人遙想遍開時的芬芳。
行進十數步,始到得正門處,門前是四五級的臺階,但見得那整座酒館的底下尚墊有三尺來高的磚石基座。
步階往上,徑行入裡,酒館的生意不錯,內裡裝飾雖已作舊,卻是潔淨宜人,來此的多是些小貴族、商賈、旅客,不似尋常酒吧那般烏煙瘴氣。
酒過三巡……或者說是盤高四尺,只見得酒館內靠窗位置的一張桌臺上堆着滿滿當當、高達四五尺的盤碟,而在那桌旁,蘭大老爺正自靠在椅背上,翹着二郎腿,拍着肚皮歇氣兒。
大老爺打了個飽嗝,似是省起了甚麼,轉頭對着一旁有些兒目瞪口呆的中年男人道:“對了,都光顧着吃喝了,還沒請教。”
那中年男人無奈一笑,什麼叫作餓死鬼投胎,他今日總算是見識了,他道:“我叫弗倫迪。”這時,他亦是想起來自家光顧着看了,也還未曾請教面前這餓死鬼的名號,連忙問道:“還不知道兄弟高姓大名,如何稱呼?”
“某家蘭斯洛特。”蘭某人道。
“原來是蘭斯洛特兄弟。”那弗倫迪瞥了一眼桌上蘭某人的光榮戰績,笑道:“我平生最喜與人結交朋友,這交往的人多了,倒也因此練就了點兒觀人的小本領。”
他又道:“兄弟不僅儀表非凡,這肚量更是非同凡響,實是能裝日月,如天地一般寬廣,果非常人,今日能與兄弟結識,是諸神的指引安排,幸甚至哉。”
“唔,看你小子衣着光鮮,想來是非富即貴的了,竟也願意與某家這平民來往,倒也難得,也罷,看在這頓飯的份兒上,某家便交你這個朋友了。”蘭斯洛特大剌剌回到。
那弗倫迪聞言,頓時面露欣喜神色,當下喚來侍應,吩咐撤盤上酒,意欲同蘭某人來個一醉方休。
蘭斯洛特斜眼一瞧,見這廝神情、眼光不似作僞,也無勉強、暗藏厭惡,確實是歡喜顏色,想想便也不再在意。
再說了,就算這廝想作別般用心也難,他蘭某人一無所有,本也無有甚麼好讓人圖謀的?除非這傢伙是塊玻璃,圖謀某家的美色。
這人太過優秀受歡迎,就是賊他孃的麻煩!想着,他不由面呈憂鬱,仰天發出長嘆,“唉~”一聲出口。
那弗倫迪見了,忙問道:“兄弟何事?何故嘆氣?可是我招待不週?”
蘭斯洛特聞言回神,道:“無事、無事,你小子的招待是足夠熱情的。”
那弗倫迪又問道:“那可是爲了方纔與尊夫人爭吵一事?兄弟且請寬心,我卻是瞧得出來,尊夫人雖與你生氣,但實則對兄弟你是歡喜得緊的。”
蘭斯洛特一時沒反應過來,奇異道:“你說甚麼?”
那弗倫迪卻只當他是聽言心生驚喜,遂笑道:“兄弟被尊夫人趕了出來……咳……那個……被拒之門外,若是兄弟不嫌棄,可隨我回家小住幾日,待得過幾日尊夫人的氣兒消了,再回去好言認個錯,我想依尊夫人對兄弟你的喜愛,一切盡會美滿如初的。”
你孃的嗨啊!胡說八道甚麼!大老爺我可是自己走出來的,幾時被趕了?!再說那個賊婆娘誰娶了回家誰倒黴,大爺我消受不起,跟她可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蘭斯洛特白了他一眼,也懶得出聲澄清,心想上這冤大頭家裡蹭上兩天也不錯,待事情辦完了再行走人。
蘭某人道:“噢,那隻母老虎啊,脾氣可大得很吶,天王老子都鎮不住,沒個十天半月哪裡消得下去。”說罷只拿眼定定地瞧着弗倫迪。
弗倫迪自是聽得明白他蘭某人的言外之意,便道:“沒關係,兄弟來我家裡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住到尊夫人消氣爲止。”
“啪!”
“好!”蘭斯洛特突然一巴掌拍在了桌臺上,大叫一聲,連聲笑道:“哈哈哈哈,好兄弟!好兄弟!今日我倆定然不醉不歸!”只把個弗倫迪驚得差點兒跌下椅子去,更引得店內人衆投來一片不滿鄙視的目光,暗斥這廝的粗魯。
那弗倫迪穩住了身子,感受的衆人的目光,不由有些兒尷尬,但瞧着蘭某人恣意張狂、神采飛揚、灑脫不羈的模樣,便也會心一笑。
他道:“蘭斯洛特兄弟可知這‘玫瑰夫人的紅脣’酒館名字的由來。”
蘭斯洛特道:“哦?!可是有什麼故事?快快道來,某家最喜歡聽故事了,特別是那些個甚麼‘王子勾引了哪家貴婦人’啦、‘公主予哪個龜兒子失了貞’啦、‘王后偷了人’啦、‘國王把王冠換作了綠帽子’之類的,太有趣兒了。”
弗倫迪臉皮一抽,失笑道:“故事雖有,卻沒有兄弟你說的這些這麼有趣兒,這間酒館原先也不叫這個名字,卻是因着店主人愛慕着一位侯爵夫人,才把名字改作了這般。”
“不過改換店名倒也並不是完全因爲這個緣由,來到這間酒館裡,有兩款酒卻是不得不嘗,否則便就算是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