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了電話，顧疏白沒有馬上的回到車子上，他雙腿交叉，身子往後在車前靠了會，從褲兜裡摸出煙點燃，叼在嘴邊吸了幾口。
小傢伙不喜歡煙味，她到他身邊的這一段時間，他沒有再抽過煙，但今晚上，不抽幾口煙，他頂不住。
重重的呼出一口煙霧，將菸蒂踩在腳下弄熄，他踩着步子上了車。
車上開着冷氣，不高不低，是恰恰舒服的溫度，然而顧疏白坐上車，覺得全身發冷，因爲那個喊他四哥的男人，從未有過的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冷，也是活了三十年，他顧疏白頭一回會怕！
他偏過頭，兩隻眼睛盯住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小姑娘。
“顧教授你怎麼了？”季子默本來就睡的不深，感覺有人目光盯住她，她很快驚醒過來，偏過頭就對上顧疏白的眼神，這一雙眼裡，季子默很少看出過什麼情緒，可彼時很輕易的，她從他眼中裡看出一種情緒，是那種野獸受傷後的光芒，隱約也還藏着屬於野獸的本性光芒“掠奪！”季子默被他盯的全身都不舒服，問了他一句，又低垂下頭去躲避他的目光。
她的頭纔剛剛低下去，身子就被人提起，很快的落在他的大腿上，又是那樣親密無間的坐姿。
“默默。”他出聲喊她，聲音啞的好像喉嚨被人割破過一樣，還有很濃的煙味兒，季子默不喜歡抽菸的男人，甚至可以說是討厭的，但這一刻聞着從他嘴裡呼出來的煙味倒沒有多討厭，只是稍微有點不習慣不舒服，她下意識的揮了揮手，將周圍的煙味驅散點。
“顧教授你喊我做什麼？”待到鼻腔裡好受一些，她纔再說話，有點兒怯怯的。
“不喜歡抽菸的男人？”他忽然來了這樣一句，估計是看到她剛剛的動作，季子默有些尷尬的“恩”了一聲。
“以後我不抽菸好不好？”
“沒事！”季子默沒料到顧疏白這麼說，雖然和他待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她沒有看到他抽過煙，但她知道他家裡，他車上都備着煙，想來也是煙癮極重的人，她以前不知道煙癮是個什麼東西，後來厲少澤告訴過她一次：所謂癮，就像是嗑藥了一樣，讓人離不開它。那時候她還小，一句話，她聽得半懂不懂的，望着厲少澤，有點迷惑。他就笑，又說：我舉個淺顯些的例子，抽菸的男人，煙至於他的意義就跟你至於我的意義一樣，離不開，到死也離不開！
後來事實證明，沒有什麼是離不開的，這個世界上沒有誰離不開誰這種說法，不過厲少澤離開她這件事不等同男人抽菸，戒菸，她知道戒菸應該是很難的事情！
“顧教授你要和我說什麼？”季子默從過去抽身，她吸吸鼻子喊顧疏白。
“……”他這會兒倒沒有聲音了，只是盯着她看，每次他盯着她看，季子默就不自在，她扭頭看外面一眼，天色全黑下來，街邊的霓虹交替亮起來，這是南方城市裡最紙醉金迷的一個！
“默默！”她原本望向窗外是爲了躲避他的目光，不防他又喊她，她的腦袋也被他大手掌控，扭回與他面對面，更近的姿勢，越發難耐，不自在。
“顧教授你不是說回家了麼？怎麼還不走！”她眼睛四處的掃着，就是不敢放在顧疏白的身上。
“不要離開我！”他沒有回答她的這句話，而是來了句莫名其妙的，她的下巴被他用手擡起來，與他對上，他頭很慢的靠過來，將剛剛說的那一句又說了一遍“默默，不要離開我，季子默，不要離開我。”
太不對勁了，今晚這個男人，季子默伸手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再靠近過來“顧教授你怎麼了？是不是喝醉了？”不應該啊，這一晚上他們都待在一塊兒，他喝酒，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難道是抽菸也會醉？沒聽過啊！
“顧教授你鬆開我點兒，我喘不過氣了！”他抱她抱的太緊了，季子默胸腔裡的氣全被壓在一塊兒，有點兒喘不過來。
“你喜歡什麼樣的男人？成熟穩重？事業有成？年輕英俊？對你好，寵着你的？還是其他？你告訴我，我變成那樣，你別離開我。”
季子默還沒出聲回答，他又接着說，這回聲音裡不再是那種軟軟的哄人的調子，而是恢復他一貫的清冷強硬“季子默，我告訴你，這輩子你都是我顧疏白的人，我們扯了證，我的身上也紋了你的名字，這一輩子，你那兒也不許去，就得待在我顧疏白得身邊！生死都是我的人。”
季子默被他這句話嚇的臉都白了，她下意識的要反駁，對上他那雙兇狠的眼神，話到了嘴邊生生的止住，但她也沒點頭，點頭就是承諾，對顧疏白這樣的承諾，她做不出來！哪怕是敷衍都不行。
還好，他沒有強迫她，說完這些話，就把她放回副駕駛座上了，然後像是個沒事人一樣的開車回家。
車子一路飛馳，在四十多分鐘之後到達他的公寓樓下。
季子默先下車，站着沒動，等着他停好車過來。
很快，沒有一分鐘，他就從車上下來，朝着她走過來，這個男人，不能否認，是有絕對的讓所有女人垂涎的資本，身高腿長，哪怕是簡單的白衣長褲穿在他的身上都能穿出一種矜貴氣質，長着一張無論看多少次都會覺得驚豔好看的臉，還有極高的智商和地位以及極多的財富，可季子默很清醒的知道，她和他註定是不可能的！
“走吧！”走神間他已經到了她的面前。
“哦！”季子默很乖的應聲，轉身要往電梯走，垂在腿邊的左手卻忽然被人給抓住！
“顧教授？”她驚愕回頭。
那人卻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的邁開步子往前！
顧疏白往前走了兩步，身後小傢伙沒有動，他轉個身“怎麼了？”
季子默指了指他牽着她的左手。
“有問題？”他眉目挑高。
季子默哪裡還敢再說什麼，連連道“沒，沒有！只是有點驚訝！”
“那走吧，上樓！”
顧疏白將手心裡握着的那一隻小手兒再攥緊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