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北陽你要是再這個樣子，我就不理你了。”
向北陽的話沒有說完被季子默給打斷。
她這話如同重磅炸彈，“壓”的向北陽什麼話都是不敢再說。
季子默見向北陽低垂下頭不再言語，收回望着他的視線，再自顧的下牀。
“今天不能去你們家吃飯嗎？”向北陽見季子默艱難的從牀上起身，要伸手去扶她，不過因爲方纔的有點像是爭執的一場對話，他不敢伸出手，最後對着一旁的可可使了一個眼色。
這一回，可可是看懂了向北陽的眼色，她連忙的朝着季子默伸出手，乖巧的撫上她：“媽媽，可可扶着你。”又幫她穿好鞋子。
而向北陽在一旁說着話，聲音有點軟，帶着幾分的試探、徵詢，沒有之前那麼的陰陽怪氣，那麼的篤定冷然，這都不過只是因季子默剛說的那一句“向北陽你要是再這個樣子，我就不理你了。”
這一句話對向北陽所起的威懾不是零星半點。
也是真的愛，只有是真的愛一個人，她的一句話才如同聖旨，甚至高於聖旨，他只敢遵從不敢違背，小心翼翼的討好着。
“今天真的不方便。”季子默搖頭拒絕。
“那我們送你回去。”向北陽掩住眼眸中浮現的失落，放低要求。
“我”
“你這個樣子，一個人回去，我和可可不會放心，就讓我們送你回去，實在不行，你帶着可可坐出租車，我跟在你們後面，等送你到家，我就立馬的帶着可可離開？你看這樣行嗎？”
“不用這麼麻煩。”
向北陽以爲季子默還要拒絕，心不是有一點兒疼。
“你和可可送我回去吧。”
不料她竟然是答應了。
向北陽深邃雙眸裡跳躍開歡愉。
也原來歡愉、幸福、滿足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
至於季子默爲什麼答應，不忍看到向北陽一副低落的樣子是一方面，然後他是爲了她好，一言一語都含着對她的擔憂以及覺得沒什麼，她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爲什麼不能和向北陽見面，交往，不能接受他送她回去？
儘管想着要和他保持距離，不要給他任何希望，可是朋友不是嗎？他們不是敵人，她也不忍完全做陌生人，那麼，作爲朋友，到底的不能完全斷了往來，也真的拒絕不了他滿腔的真心。
還有，做了虧心事的反倒是那人。
從醒過來到現在，季子默一直強迫着自己不去想顧疏白，太疼了，一想到他，就覺得疼，太疼了，可感情又豈是理智可以壓住的？她到底是想到了他，如果說方纔搬出來他，是淺淺的想，現今就是深深的想。
只是都是不好的一些方面，想到的都是非常壞的方面，比如這一段時間以來他的怪異、比如那一晚他突兀的說要打掉孩子的話、再是不久之前，幾個小時之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他與別的女人一道的從她面前離開的一幕，她渾身是血，她呢喃着他的名字卻得不到迴應。
疼痛感在剎那間升騰而起，她剛剛站直的身體微微佝僂着，等那疼痛感過去，纔再度直起腰身，輕緩的對着向北陽和可可說：“我們走吧。”
“恩。”
向北陽沒有忽略過季子默所有細微的無論是神情還是動作上的變化，但沒有再說什麼，他是一個局外人。
無論多麼的關心在意她，無論多麼的想要呵護寵愛她，那只是他的一廂情願，接不接受是她說了算，她和那個男人的事情，他想要插手，也是插不進去，都只能靠着她自己來解決，是，哪怕想要，僅奢求單純的做一個傾聽者，也要她願意與他訴說。
也於是的
後來，在向北陽送季子默回去的路上，女人開口向他要求，待會兒若是看到那個男人，不要與他動怒，爭執，更不要說她今天到醫院的事情，所有的都留給她自己來解決，向北陽全都不發一語的應下。
只是，免不了的，還有擔心的。
彼時車子開到十字路口，前方正是紅燈，向北陽扭過頭望向季子默，輕緩而堅定的如同宣誓一般的道：
“季子默，只要你需要我，我就在，你要記住你有我，是，無論你是遇到什麼樣困難，什麼樣事情，只要是你的事情，只要事關於你，只要你需要我，我都會在，都會幫你，哪怕赴湯蹈火，殺人越獄，哪怕要我拿命去換，我都願意。”
“向北陽”
“我的感情不需要你的迴應，你幸福了，我就覺得很好了，只是，如今我想你答應我，答應我，記住這一句話，我只要你記住這一句話，牢牢的記住我對你的真心。”
“好。”
季子默本是勉強扯起一點兒笑意，是，不希望氣氛變得這麼嚴肅，不希望向北陽老說這樣的撩人心絃的話，因她的心從不爲他有過半刻的劇烈的跳動，但她的話，她搖頭的動作還未出，男人的話跟着過來。
對上男人認真的臉龐，堅定的眸色，她最後不知怎麼地，就是點了點頭。
也是從未想過有一天這個男人會爲自己赴湯蹈火，失去生命，她總覺得這個男人以後會遇上很好的人，有很好的生活，他會慢慢地忘記她。
可，不曾想。
一語戳成。
真的，真的，真的。
如果季子默能知道，早知道，在後來的某一天，終有一日，這個男人真的爲了她付出了生命，這一日，她無論如何不會應下這一句好，她也不會不把他推得遠遠地，是，不如做陌生人，從此以後都不要相見，他傷的再狠，也好過有一天他爲了自己喪命。
那一日，在太平間看到他，看到他被白布覆蓋住的冰冷身體。
看到白布遮掩下他的面容、身軀。
回神過來，他永遠的閉上了眼睛，再聽不到她的聲音，再無法開口與她說話，再站不起來，失去了心跳，脈搏跳動和呼吸。
季子默只覺得渾身上下都在疼，她以爲不會爲了顧疏白以外的男人疼的心，在那一刻劇烈的疼起來，疼的她差點呼吸不過來，疼的她渾身抽搐。
哦，原來不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