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回憶、受傷、秋雪

幻滅之陣中,那幅幻象鮮活生明,像是把時光裡封存的記憶再一次重演。

花園裡,陽光燦爛的照在那人身上,在地上投下小小的一團影子。銀髮男子緩緩吐出一口菸圈,舒服的眯着眸子感受着陽光的溫度。

“希言,希言!”“希言!”

一對漂亮帥氣的金髮雙生子小孩攜手奔了進來,大約6歲的樣子,兩人微笑着跑到即墨希言面前,利落的坐到了他的旁邊,小小的手抓住即墨希言的手臂。

“希言,你怎麼又在抽菸了?”小千影伸手將即墨希言手上的香菸拿掉,準確的扔到了遠處的垃圾桶內。

“就是,希言身上總有股煙味,好難聞。”小千旋聳了聳鼻子,十分嫌棄的看了即墨希言一眼。

“哎~你們兩個。真是,我撿回來的到底是兩個兒子還是兩個管家啊!”即墨希言無奈的笑着,伸手揉了揉兩個小人的腦袋。即墨希言閉着眸子舒服享受着陽光,突然開口道,“小旋,小影,你們有沒有什麼極度厭惡的人呢?”

小千旋燦爛無邪的笑着,“有啊,就是你!”

小千影眯着眼睛看着太陽說,“沒有。”

“當厭惡的人出現在你面前,你會怎麼做?”即墨希言繼續問道。

“……”兩人都沉默着不言語,似乎在思考。

即墨希言揉了揉兩人的腦袋,溫和的說,“如果他出現在面前,就直接,殺了他!”

這句話,讓站在一旁陷入回憶的兩人瞬間清醒。

千影眼神漸冷,靜靜的說,“哥哥,希言說的不是這句話。”

“是啊,居然敢篡改希言的回憶,不可饒恕!”千旋的手指在空中滑動,一把白色的刀漂浮在他的指尖,向前一指,白刃迅速穿過前面的幻象,畫面瞬間破碎,周圍的場景又恢復成黑漆漆的一片。

兩人周圍,銀光環繞,一步步的朝某個深處的黑暗走去。

千旋手中的那把銀紫色的刀刃,銀色更甚從前,愈發耀眼,他冷聲道,“膽子還真不小,不給點深刻教訓,那怎麼行呢。”

千影的手槍慢慢幻化出來,依舊銀藍色,卻帶着絲絲寒意。“不可原諒!”

那時候,即墨希言說的話是,【如果他出現在面前,就直接無視他或者蔑視他,這樣的人去在意,會污染我們的視線。】

不過他們現在都還沒做到就是了。

黑色烏鴉即將抓住銀色光芒的時候,銀光突然消散了。罪有點迷茫的徘迴在月升湖上方,不時發出一聲沙啞的叫聲。

司空玄鉞帶着子陽斯玥降落到冰薔薇的花海中。他剛站定,罪便朝他飛了過來,鮮紅的大眼睛帶着點溼意。司空玄鉞擡手輕柔的摸了摸罪的頭,“沒事的,罪,你很棒了。”

子陽斯玥滿頭問號看着湖邊的場景,看着那團黑霧,看着冰封陣法的赤發男子,良久,開口問道,“百里——哥,請問一下你怎麼會在這?”斯玥不是一個彬彬有禮的人,他非常討厭說敬語。但是,面對眼前的這個人他不能不說,因爲這個比他強大太多的人太注重禮儀……

聽到呼喊,百里炎斌轉身,一雙妖異異瞳冷淡的盯着斯玥,司空,以及那隻賣萌的烏鴉。“斯玥,司空玄鉞以及司空家守護獸罪,晚上好。有興趣給某個渣滓披件冬衣嗎?”

兩人、一烏鴉聽到都露出困惑的神色,雖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點頭。

暗夜下的月升湖邊。高瘦的黑袍男子痛苦的躺在草地上,胸口上的腳的力道不斷壓迫着內臟,口裡漸漸泛起如鐵鏽般的血腥味。

“那麼,這位大叔,拷問開始。”千旋微笑着,將刀逼近男人的脖子,腳的力道暗暗加深。

“咳咳,”island痛苦的咳嗽,五官變得扭曲,無法形容的劇痛正從胸口傳來,一陣陣襲擊全身,讓他瀕臨崩潰。

“啊呀,太重了嗎。那好吧。第一個問題,你是誰派來的?真誠回答就給你減輕力道,怎麼樣?”

“……”island緊抿着嘴,側過頭痛苦地閉上雙眼。與其拷問他不如直接殺了他!他絕對不會透露任何關於大人的消息!!

千影靠在一棵樹上,雙眸閉着,輕聲說,“哥哥,有人來了。”

話音未落,千旋便踏空了,腳踏踏實實的落在了地上,原先踩在腳下的人此時被一個戴着黑色曼陀羅半截面具的黑衣男孩提在手中,已陷入昏迷。

千旋站好,慢慢舉起手中的刀,筆直的指向那個男孩,眸子冷冷的看着他。千影一瞬睜開眼睛,瞬移到他的背後,手槍頂着他的後腦勺。

“不要這麼兇,我們來放鬆放鬆如何?”男孩露出的嘴角勾起一絲弧度,拿出一塊白布,白布慢慢變大,蓋住了那個男子,手一鬆,白布輕飄飄的落到了地上,男子卻不見了。

“來猜猜,那人去哪了?”

“誰會回答你。”千旋揮刀,刀鋒擦過脖頸,留下一條細細的血痕,如同紅寶石的血珠一點點滲出。

男孩手腕一翻,拿着把匕首反擊,輕盈的飄到湖中央,摸了摸脖子,厭棄的甩了甩手上沾上的血液,邪笑道,“還真兇。雖然比起上次溫柔了一點,沒放大招。不過呢~我可是一點都不滿意!”

千旋一下怒了,躍至湖中,與男孩開始廝殺,銀刀似雪,匕首鋒利,男孩雙手握住匕首擋住千旋的沉重一擊,迅速跳到岸邊,一雙水紅色的眼睛帶着哀傷的緊緊盯着千影,口中緩緩吐出兩字,“音刃。”

音字剛說出,空中突然出現很多銀色的匕首襲向千影,匕首上有着各式各樣的字,有‘哥’‘人’‘來’‘有’‘了’,赫然是千影剛剛說過的話!

看着那雙刻着悲寥的眸子,千影有一瞬遲疑,雖立刻瞬移躲避,終是被匕首重重割傷了右臂,因自身自愈力極低的原因,鮮血如注,血怎樣也止不住。

千影立刻捂住傷口,可是血染滿手掌從指縫間溢出,滴落地面。

“主人!!!”千影耳釘發出耀眼銀光,冰藍色的少年瞬間出現他身前,“主人請把手拿開,讓吾來治癒!”

千影剛將手拿開,一大灘血從空中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啪——的一聲。祗注意到千影因失血過多而愈發蒼白的臉,立刻將手附在千影傷口處,手邊縈繞着綠色的光芒。

千旋看到千影受傷,臉上的笑容一瞬消失了,只留下無盡的冷,無盡的怒,“你居然敢傷害影!我殺了你!”

這一瞬千旋黑暗如修羅!潔白的羽翼在紫月妖嬈的照耀下變得有些詭異,翅膀上隱隱有黑色流轉,像是惡魔的羽翼,愈來愈黑,愈來愈邪!藍紫異瞳漸漸被紫色渲染,染成一雙紫紅的邪惡之瞳!

千旋冷哼一聲,手中銀刀急速砍向男孩!

男孩呆呆的,沒有反抗。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那灘血液,擡首看向千影時,滿臉震驚。怎麼會?!以前不是受傷立刻就恢復了嗎?現在怎麼會……

千影無力的靠坐在樹下,單翼已收,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口的鮮血終是止住,祗扯斷自己的一根冰藍色的髮絲,髮絲一斷便化作白色的繃帶。

祗小心翼翼將傷口包紮好,末了,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主人!你的自愈能力太過低了,以後一定要注意,不能受傷。”祗一本正經的朝千影道。

千影突然伸手抓住祗,聲音虛弱,“我,沒事。阻止,快阻止哥哥!”

現在的哥哥和那個夜晚的狀態很像!那個他們失去了一切,一無所有,失去了就再怎樣也奪不回的烈焰焚燒、撕心裂肺的夜晚!

強大如惡魔的殺氣,男孩猛然驚醒!男孩立刻匕首格擋,逃離到湖中心,不敢靠近,遠遠的看着那個受傷的少年。

千旋準備再次發動攻擊,卻被祗制止了,冰藍色少年一臉冷漠,“主人讓你住手,這人不是中轉者!”

千旋平下心中怒氣,“不是?!那你是誰?”

“……” 男孩沉默了,緊咬着脣角,面具下的表情很糾結。

陰冷的雲飄了過來,銀月光芒被遮蓋。失去光亮的湖面一片漆黑,就像一個黑洞,吸引着一切的事物往下掉,再吞噬殆盡。湖中心的男孩,陷入糾結的陷阱,沒有注意到秋日夜晚的涼意突然增強了,秋雪從陰雲中飄落到湖面,慢慢落到他的身上。

緩緩將臉上的面具掀到額頭,露出一張可愛的帶有稚氣的精緻臉蛋,男孩猶豫又愧疚的看向千影。

“我確實不是中轉者大人,能告訴我你是怎麼認出來的嗎?”你是不是記起我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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