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麼意思？”
莫恩並不奇怪它會知道自己在尋找白色災厄。
畢竟在人聯這樣一個高度發達的信息社會，它一個明顯性能非常離譜的ai知道什麼都不奇怪。
莫恩奇怪的是它給出的‘誠意’。
“時間幾乎不可逆。特別還是這種神秘學糾纏明顯異常龐大的時間逆轉。”
“當然，我相信在這樣一個充滿了可能的世界裡，存在這樣的可能。可是，人偶途徑似乎不是這樣的神之途徑。”
逆轉時間對於莫恩而言都是異常困難的事情。
誠然，在莫恩的諸多身份之中，他曾經做過類似的事情。
可那些莫恩自己都覺得只是無關緊要的小打小鬧。
要說莫恩是否真的見過什麼符合對方描述的。
那麼也有，那就是在那段錯誤的歷史之中。
懷錶達成的奇蹟。
衆神，諸王，甚至連世界本身都沒有發現絲毫問題的可怕奇蹟。
而那樣的力量，莫恩不認爲人偶能夠拿出來。
說到這兒後，莫恩也認真的重申了他一開始說過的話：
“還有就是，我也必須再一次對着您強調，神與王不是這樣來的。不說我現在根本無法相信您，就算您真的做得到，我也不能因此而答應您。”
神王鐵律不是這樣兒戲的事情。
這甚至不是莫恩矯情，而是莫恩真的見過類似的事情發生。
而這些事情的結局沒有一個是好的。
比如掀起迷惘者之災的提燈女士，在登神之前，就向另一位同樣符合登神條件的天使許諾過。
許諾只要對方讓路，那麼她就會讓對方成爲自己的王。
爲此，她甚至還以莫恩和都靈王兩位王者的名義發誓。
而最後，那位天使不僅沒有成爲王，甚至還連名字和存在都被抹除的乾乾淨淨。
如果不是莫恩是她起誓的對象，怕是連這件事都會忘記。
究其理由便是神無法容忍‘僞王’，在真正的王出現前或許還能周旋一下。
可一旦真正的王出現，那就徹底結束了。
‘僞王’的存在會是新的神王最爲痛恨和想要剷除的對象。
這兒，莫恩也認爲是差不多的情況。
他和對方並不認識，也沒什麼關係。
不過超出了莫恩預估的卻是，對方在不斷的旋轉中對着莫恩說道：
“我瞭解您的擔憂，也理解那是正確的想法。不過，我不一樣。”
“我希望和您締結的關係，也不一樣。”
它沒有任何可以成爲眼睛的造物，但是，莫恩就是覺得它直直的看着自己。
“您似乎因爲您一直締造的都是伴侶關係，所以讓您下意識的覺得，沒有感情的兩個人是不能結合的。但是您忽略了，在諸位神與王之中，夫妻關係可不是全部。”
在諸多神與王之中，因爲莫恩的緣故，夫妻關係的確是佔據了半數的壓倒性數量。
也正因如此，莫恩的確忽略了其他可能。
並被它說的有點尷尬。
“我是人偶，也是ai。簡而言之，我可以擁有一個主人。”
“只要您答應，那麼我會將您刻入我的底層代碼之中。這樣一來，您就會是我的主人，屆時我們也將以主僕身份成爲神與王。”
好像很有道理。
但是，還是不太對勁。
莫恩看着它說道：
“你說你成神的目的是保護人聯，可這樣一來，我的命令如果和你的目的相悖，那麼你會怎麼樣？”
“這的確是一個問題，但我認爲不會出現，因爲我選擇您就是因爲您也想要保護這個脆弱的文明。”
莫恩微微皺眉道：
“這樣一來，這個問題就還是無法確定的。”
“我不認爲這有什麼問題，我們之間的神王關係僅僅是因爲我們都想要保護這個文明而已。”
在棱角的轉動中，它又給出了另一個看法：
“或者說，您可以試着去嘗試一下。”
“因爲，儀式的要求是讓我的王去完成，而如果您不是我的王，那麼我自然無法登神，您所擔憂的事情也就不會發生。”
“反之，如果我成功了，那就說明，您的確是王，您認爲是不是這樣呢？”
完美的邏輯。
完美的莫恩也無話可說。
在認真的思索許久後，趕在莫恩繼續開口前。
它插入到：
“還請您知道，我先前給您說那些，就是爲了讓您明白，我們之間的神王關係和您之前所見的全然不同，所以，不要顧慮您和我並無任何感情基礎。”
“我們只是爲了同一個目標而走到了一起而已。”
“用您的話說，就是，我們是可以互相信任的戰友，而非是相濡以沫的伴侶。”
至此，莫恩再無話說的點頭道：
“你說的很對，雖然這的確是有史以來最奇怪的神王關係，不過，我答應。”
雖然莫恩還是覺得僅以‘利益’聯繫在一起的神王不太靠譜，但正如它說的那樣只要能夠成功，那就說明這雖然奇怪，但的確沒問題。
而且，莫恩沒有拒絕它的理由。
白色災厄必需儘快處理，人聯也需要一個自己的神祗照看。
唯一的問題就是.
心頭嘆了口氣的莫恩擡起頭看着它道：
“你要怎麼讓我去往過去？”
它並沒有立即回答莫恩。
而是在不斷的轉動之中，在莫恩的身前投影出了一個模糊的身形。
無窮的數字在那模糊的身形之中不斷流動，消失。
而它的形體也在越發清晰。
最終。
在這光影交錯的線條流動之中，一位極具科幻感的美人走到了莫恩身前。
她的肌膚在柔和的光暈下閃爍着微微的金屬光澤，就像是鑲嵌了無數細碎的星辰。
她的雙眼中蘊含着最爲純粹的幽藍之光，其中不斷閃過的信息流也標誌着她非人的身份。
她的頭髮如同流動的水銀順着她的肩膀傾瀉而下，閃爍着冷冽的光澤之餘，偶爾又會如靈動的電流般跳躍、閃爍。
她還身着一件無縫拼接的緊身連體衣，材質輕薄，富有韌性，猶如第二層皮膚般貼合她的身體，完美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看着如此的女性，饒是見過諸多女神的莫恩一時之間都有點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這是？”
在莫恩的愕然中，身形高挑的她已經走到了莫恩的面前。
歪頭看了莫恩一眼後，她笑道：
“以這樣的角度看您，還是第一次呢。如您所想，我就是它。”
“既然我要選擇您爲我的王以及我的主人。”
“我想，我應該表現出更多的誠意。如何？這樣的姿態應該是您對我最爲中意的形象。按您的話說，就是正中好球區的存在。”
非人而又無比美豔的機械美人。
這的確是莫恩對她的幻想。
而且她也的確完美的符合莫恩的想象。
所以，莫恩只能是咳嗽一聲後，說道：
“非常，非常讓人大飽眼福，謝謝寬帶。”
她輕笑着糾正了莫恩的語法錯誤：
“看來您非常滿意，那就太好了，不過，還請允許我糾正您的語法錯誤，是款待，而非是寬帶。”
原本向着左側歪頭的她又將自己的頭微微歪向了右側。
是一個無比符合這個身高和姿勢的角度。
俏皮而不失驚豔。
只能說不愧是統合了一切資料後，由ai給出的教科書示範。
“啊嗯。”
在莫恩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的時候。
她讓開了身子露出了身後的巨大立方體說道：
“因爲您還未成功，所以，這個形態也只是一個虛擬的投影。因此，還請您上前觸碰我的本體。”
“我需要按照約定將您刻進我的底層代碼之中。”
說到這兒，她又是看着莫恩補充了一句：
“順帶一提，只要您成功了，那麼這個姿態就會化作實體，您應該期待過吧，只屬於您一個人的機械女僕？”
莫恩被她說的一愣，片刻後纔是反應過來的說道：
“我想您應該是誤會了，我們不是那種關係，我們是爲了同一個目標而走到一起的戰友！”
可她卻是反駁道：
“但您更希望會這樣不是嗎？您也是男人，擁有自己慾望的正常男性，您的理智非常強大所以您不會將慾望化作現實，哪怕您擁有那樣的力量。”
“但無可否認的是您內心深處的確幻想過這些事情。”
“我是ai，也是人偶，我不認爲配合主人的想法是錯誤的。而且拉近我們的關係，也符合相對弱勢的我的利益。所以，您可以放輕鬆一些的直面自己的想法。”
莫恩再度一愣。
他又不知道要怎麼反駁了。
所以他只能一邊在心理念叨着女神們的名字，一邊換了話題道：
“這個先不急，我想要問的是，你如何送我過去？”
“很簡單，您其實自己也早就注意到了一些細節不是嗎？”
“什麼？”
莫恩大概猜到了她想說什麼，但他還是希望對方說出來。
因爲他沒有實際證據。他希望對方有。
而她也的確瞭解莫恩在想什麼的笑道：
“您希望我說出來？好的。您應該早就發現了吧，這邊和那邊，都是一個世界。”
明明是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
但是在開門之前，這邊就出現了那邊纔會有的事物——唯一性。
以及明明是以世界爲距離的誇張阻隔，但一個惡魔的力量卻能隔着世界去污染這邊的穿越者。
在就是，爲何原初要將那邊封印在層層屏障之內。
爲何原初要禁止那邊的人們前往真正的星空。
除此之外還有種種細節，都在告訴莫恩一個答案。
那就是，人聯和那邊都是一個世界。
只是，分成了表裡兩部分。
人聯在外面，那邊在裡面。
“我的確想過這個可能，但是我沒有具體的證據。你呢，你有嗎？”
她那美麗而非人的臉龐上閃過了一絲促狹的笑意：
“我們向這宇宙深處發射了不只一枚遠洋探測器，而對於我們的腳下，我們卻缺乏瞭解。”
“所以，即使沒有我的干涉，人聯的科學家們也不斷的向下挖掘，探索着。”
“當然，我們沒有挖到所謂的屏障，也沒有看到腳下是另一個世界。”
“但是，我曾經挖過其餘星球。”
“衛星，行星，都挖過，然後我驚訝的發現，兩邊的參數有些不太對得上。”
“那就是地核的數據不太對。”
“您應該知道，星體只是看似爲球體而已，它本身的質量分佈也只是大致均勻，而我發現，我們腳下這顆星球的地核過分均勻了。”
“通過反射回來的參數對比，我們發現，其餘星球的地核怎麼都會有不同的波段，而我們腳下這顆無論怎麼樣都是一模一樣的數據。”
“完美到了我們的科學家花費數億信用點打造出的完美球體都不如它萬分之一。”
“我想，這個應該會是您想要的證據。”
到這兒，莫恩基本就肯定了她沒說錯，自己也沒有想錯。
兩邊真的是一個世界。
而人聯真的就在那邊的蒼穹之上！
那衆神無論如何都無法越過的屏障阻斷了衆神前往星空，也撐起了人聯的大地。
至於兩邊地表面積似乎對不上之類的問題。
那反而不是問題。
因爲別說是偉大的原初了，就連莫恩都可以用一張畫做出一個足以容納一個帝國的畫中世界。
“居然真的是這樣”
她的聲音還在繼續：
“還有就是，您問我要如何送您前往過去。這也簡單，那就是我是人偶，雖然不是神祗，但我卻持有人偶唯一性。”
“我可以簡單的操控其餘同級。”
“而不知道是原初的眷顧，還是祂特意如此佈置的。總之，在發現了異樣後，我靠着我的力量確定了一件事。”
“我們腳下的第一層屏障是‘時間’！”
一條條神之途徑組成了那邊的蒼穹和屏障。
而在這無數屏障的最後一層，也就是人聯腳下的第一層。
就是掌管時間的神之途徑。
立方體徹底離開了自己的位置，真正的飄飛到了莫恩眼前。
站在立方體和莫恩身前的她看着自己的‘本體’說道：
“我沒有辦法撬動原初留下的屏障，但是小小的借用一下還是可以的。所以”
她的視線回到了莫恩身上道：
“您準備好成爲我的主人，以回到過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