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雷鳥的後裔，從未有過的風暴
“轟轟轟轟！”
可怕的雷霆，從五艘長船上“轟”然射出，落擊在白色的沙灘上，擊打出漫天的飛石與沙土！這是主神威嚴的雷霆，第一次在遼闊的北地落下，懲罰對抗的敵人！
“殺死入侵者！…呃！…啊？！…”
而十多步外，氣勢洶洶、喊打喊殺的部族戰士們，瞬間就止住了聲音，彷彿一羣水鴨叫的正歡，卻突然被扼住了脖子！接着，當飛石與沙土，帶着凌厲的力道飛濺而來，岸上聚集的人羣，就驚恐的發出嚎叫。
“啊！這是什麼？雷霆！雷霆！”
“先祖啊！長船上射出了雷霆！他們有邪惡的雷靈！”
“是雷鳥！雷鳥！他們從海上來，一定是雷鳥女神的後裔！來向森林的後裔復仇了！…”
長船的進攻毫不停息，一輪炮擊之後，便是一輪拋射的箭雨。上百名王國的武士，齊齊拉開大弓，對着人影攢動、混亂奔跑的海岸，拋射出一輪最高的羽箭！
“瞄準，射圖騰柱！主神庇佑！”
“嗖嗖嗖嗖！”
上百隻凌厲的箭矢，發出攝人的呼嘯，越過恐懼驚惶的部族戰士，斜斜插在岸邊的圖騰柱旁。而銳利又廉價的骨箭，射入鬆軟的沙地中，幾乎沒入兩寸！
“虎蹲炮射擊！主神庇佑！”
“轟轟轟轟！”
岸上的混亂仍在持續，來自海上的雷霆繼續炸響，落在恐懼失措的部族隊伍旁，震得獵手們踉蹌摔倒。面對這樣神秘而未知的可怕力量，好多素稱勇武的部族勇士，都手足顫抖，驚駭的匍匐在地。第一次遇到火炮的轟擊，他們暫時失去了與神秘對抗的勇氣，只能向着大地的祖靈，無助祈禱！
“求求您！山巒中沉睡的大地母神！請求你甦醒過來，驅逐邪惡的雷鳥，給予我們對抗雷霆的力量吧！…”
在託洛瓦人的神話中，能操縱雷霆的，只有雷霆與風暴的化身，來自大海的雷鳥女神。那是一位不斷在冬春時節，掀起風暴，向大地進攻的惡神。而每當夏秋到來，大地母神便會甦醒，把這位惡神擊敗，趕回深邃的大海。然後，整片大陸和海岸，便又會恢復晴朗與平靜。
“啊！啊！先祖啊！這是怎麼回事？長船上，竟然射出邪惡的雷霆？！”
葉草酋長戴着醒目的鹿角冠，憤怒又畏懼的呼喊着。好幾名王國的弓手，都把箭矢對準了他。但當祭司們的命令傳下，弓手們又把弓箭移開。
“瞄準，射圖騰柱！不要殺傷！”
“嗖嗖嗖嗖！”
犀利的箭雨，再次發出死亡的呼嘯，越過葉草酋長的頭頂，射向部族的圖騰柱。“咄咄”的入木聲不斷傳來，而那些銳利的風聲，則在提醒眼含恐懼、手足無措的葉草酋長：死神如黑狼般輕輕躍起，剛剛與他擦肩而過！
“啊！啊！先祖啊！…”
兩輪火炮與羽箭過後，岸上的部族獵手們，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而海邊的二十多艘獨木戰舟，也驚慌的四處划動。有的後退，有的向前，有的靠岸…亂糟糟的不成樣子。
看着混亂的託洛瓦部族，探索隊長祖瓦羅嘴角揚起。接着，他轉過頭，看了眼面色蒼白、又是興奮、又是畏懼的紅杉部獵手託烏，又看了眼緊張不安的斗篷獵手樂天，笑容便越發燦爛。他挺直脊樑，注視着兩位部族的獵手與翻譯，也不管對方能不能聽懂，只是朗聲宣告！
“這，就是主神的力量！讚美主神！跟我念，維齊…洛波…奇特利！維齊洛波奇特利！”
“喂起…蘿蔔…奇特哩…”
兩位部族獵手喃喃低語，臉上滿是複雜的表情。這一刻，主神的神名，真正以一種有力的形式，刻入了他們的心中。
“嗚！嗚嗚！”
隨後，探索隊長祖瓦羅拿起號角，放在嘴邊吹響。很快，旗艦上便升起突擊的紅色旗幟。
“全速划動！向前衝鋒！”
五艘長船隨即調整船頭，槳手們鼓足力氣，全力划槳。不過片刻，長船的速度就加到最大，而尖銳的青銅撞角，也筆直的衝向前方！
“砰！咔嚓！…”
面對長船的衝撞，託洛瓦人紛亂的獨木戰舟，根本無從抵抗！只是剎那的功夫，就有好幾艘小舟被撞翻，甚至折成兩斷！小舟上的部族獵手們驚駭喊叫，“噗通”的落入水中。而若是運氣不好，被劃過的長槳打中，再被疾駛的船底一壓，就是溺死的下場。
“先祖啊！長船！大魚！可怕的！雷鳥的後裔！…”
一輪衝撞過後，託洛瓦獵手們便胡亂喊叫着，划着小舟四散逃亡。而看到這一幕，探索隊長祖瓦羅眼神閃動了下，看向旁邊的博識者米基。
“米基，還要衝鋒嗎？”
“主神見證！不用了。他們的小舟，都已經逃散。我們可以繼續前行了！”
博識者米基摸着下巴，看着水面上胡亂掙扎，無人救援的十幾個託洛瓦獵手。他稍稍思索，就沉聲道。
“救下他們！”
“啥？”
“我說，救下他們。”
博識者米基看向祖瓦羅，解釋道。
“我們需要一些北地的嚮導…無論他們是不是自願。”
聞言，探索隊長祖瓦羅想了會，點頭同意。他立刻向船隊下令。然後，船上的武士們，便熟練的撈起俘虜，再用劍麻繩綁好。
“這十幾個人，都帶走嗎？”
“不用，每條船上留一個就好。剩餘的，等過了這片託洛瓦人的村莊，再一人給一塊餅，靠岸放走！”
說完，博識者米基笑了笑，意味深長的說道。
“主神見證！我們留下了餘地，沒有下死手。等放回這批俘虜，有了臺階下…葉草部的酋長再是衝動，也該知道，我們不應該是敵人，也不能是他們的敵人！”
“嗯，不錯！哈哈！我喜歡！”
探索隊長祖瓦羅點了點頭，眼中頓時一亮。在見識過王國的雷霆、箭矢與長船後，葉草大部落的態度，必然會有所改變。也許…
“全速向前！繼續出發！”
“劃出三十里，再向岸邊靠岸！”
“主神庇佑我們！船隊必然勝利！…”
在衆人振奮的歡呼與祈禱中，五艘王國的船隊，駛離了一片狼藉的戰場，漸漸消失在北方。而在海岸邊的人羣中，葉草酋長渾身顫抖，注視着雷霆的長船漸漸遠離，緊緊收縮的心臟終於一鬆。隨後，他看着或是逃散、或是跪倒、或是驚恐嚎叫的部族戰士，直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我們…傷亡了多少戰士？”
“酋長，岸上有四五個戰士被箭矢射死，三四十個受傷的…而水上飄了幾具屍體，有十幾個落水的戰士，被長船上的敵人擄走了…”
部族獵手們低着頭，向酋長回稟，臉上仍然留有餘悸。
“長船上的部族，我們留下多少人？會有多少傷亡？”
“.”
無言的沉默讓人難堪，而難堪之後，便是無邊的恐懼。葉草酋長用力按住心口，也按住未知的恐懼。他深深吸了口氣，努力把恐懼變成憤怒，怒聲喝罵出口。
“該死！這是哪裡來的部族，竟然如此厲害！該死的紅杉部，又是從哪裡找到，這樣一羣援軍！啊！先祖啊！…”
葉草酋長怒罵了好一會，甚至用頭抵住部族的圖騰柱，無助又絕望的咆哮着，就像受傷的棕熊。然後，他用力拔出插在圖騰柱上的骨箭，看了好一會，又看向插在沙土裡密集的箭雨。
“嗯？這些箭矢…嗯！”
葉草酋長瞪大眼睛，思考了好一會，又看向岸邊雷霆落下的地方。這些長船部族明明能夠用雷霆射擊人羣，卻沒有射擊，而是選擇了空地，就像羽箭一樣…
“該死！該死！難道？難道！…我選錯了嗎？…”
在黃昏將至的海灘上，葉草部的戰士們垂頭喪氣，喊出發泄般的嚎叫。而他們一直憤怒的酋長，卻陷入了長久的思索與沉默。
“海上的力量…長船部族…他們到底支持誰？還是僅僅路過？…而我若是有了他們的雷霆與大弓…統一諸部的谷地…”
“先祖啊！請您啓迪我吧！這看不清楚的未來，就像夏天的風暴一樣，該死的從未有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