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5章 薩利南人，克勒庫姆！
夏日的陽光晴朗明淨，天藍的蒼穹沒有任何的雲彩，更沒有絲毫雨水的跡象。加州西海岸的景色，是令人印象深刻的。壯觀的海岸線南北延伸，到處是高聳的崇山峻嶺，在沿途的海濱巍峨。
探索船隊在丘馬什人的河口谷地，停駐了半個月，選定了三山港的位置，建起了些樹枝搭起的窩棚。祭司們笑意吟吟，贈送給本地的部族一些閃亮的湖中寶石，還有實用的保暖厚布。而最近的兩支丘馬什小部族，也友善淳樸的，參與到營地的修築中。
留駐在這處谷地港口的，是王國的一級傳道祭司科豹。他姓名中的“科”代表林中的“狼”，是一個平民的姓氏。而“科豹”這個名字，正好也與這片海岸的動物相對應。在這片西海岸的陸地上，最多的大型肉食動物，是草原郊狼。而海邊最多的，則是斑海豹與象海豹。
對於這些躺在海岸邊，瞪着萌萌的眼睛，不知道躲避弓箭的動物來說，探索船隊是很喜愛的。因爲，它們提供了大量寶貴的肉食，禦寒的皮毛，以及能夠保養武器與皮甲的油脂。就連它們的骨骼，也會在充分的晾曬烘烤、乾燥發脆後，被砸碎研磨成骨粉，作爲田間施用的骨肥。
“米基，科豹祭司確實做得很好，與丘馬什人打成了一片。”
探索隊長祖瓦羅摸着下巴，遠遠看着科豹祭司，帶着一羣丘馬什部落民，剔除海豹骨骼上的殘渣，又放在篝火旁烘烤。他觀察着雙方比劃帶笑的對話，聽着科豹祭司的呼喊，眉頭微微揚起。
“科豹在說什麼？…薩卡帕（saak'apa）？特庫特（tek'uut）？納塔安，奈特（nataan na'a'it）？”
聽到這，米基想了一會，從懷裡取出一卷隨時攜帶的皮紙，裡面記錄着丘馬什人的一些詞彙。他仔細看了一會，纔回答道。
“薩卡帕，‘兄弟’。特庫特，‘火，用火烤’…他應該是在說，‘兄弟，用火烤這些骨頭’。至於‘納塔安-奈特’…”
米基頓了頓，臉上也露出疑惑。
“天空？祖父？…天祖父？”
探索隊長祖瓦羅眯着眼睛，看着科豹祭司一臉真誠，笑着比劃的太陽蜂鳥，這才恍然大悟。
“哦！他在祈禱！所以，‘天祖父’…是主神？…兄弟，用火烤這些骨頭，天祖父（主神）保佑我們！”
翻譯了這句話後，兩位探索隊長面面相覷。片刻後，探索隊長祖瓦羅哈哈一笑，臉上顯露出滿意。
“很好！科豹祭司很靈活，也很擅長和部落民打交道！把這裡交給他，我很放心！”
“不錯，你說的對！祖瓦羅，我們該繼續北上了！按照情報，大海灣就在北方不遠了…”
六月初，探索船隊離開三山港，繼續往北探索。北鳥石村留駐了50人，伊帕部留駐了15人，三山港留駐了120人，還有兩艘長船…七百出頭的探索船隊，便只剩下了五百多人，十艘長船，
十艘長船繼續北上，高大紅杉樹出現在東邊的海岸上。這是世界上最高的樹木之一，甚至能長到一百多米高！而當這些高大的樹木生長在海岸線的陡峭懸崖上，沉默的注視着從未出現過的長船，就像來自遠古的自然守衛者。
黑色的老鷹與白色的海鷗，都停在高高的紅杉樹上，好奇的俯視着划動的長船。岸邊的懸崖上看不到人煙，到處是吱吱的松鼠，有時會看到美麗的白尾鹿，偶爾則會有可怕的棕熊。
棕熊是整片西海岸陸地，甚至是整個北美大陸上，最爲強悍的捕食者。它們的身高可以長到兩米多，體重則最多半噸。絕大部分的原住民部族，都會對它們心懷敬畏、保持距離，乃至把它們繪刻在部族的圖騰柱上。
“主神啊！這麼大一隻熊！足夠整個船隊吃一天！”
探索隊長祖瓦羅站在船頭，瞪大眼睛，和懸崖上的一隻棕熊對視着。他很快估計出，這頭棕熊的體積，至少是他的四、五倍。
棕熊俯視着海上的小點，對從未見過的“長魚”，顯露出幾許好奇。它的視力，比人要稍強，尤其擅長遠視和夜視。而它的嗅覺和聽覺，則要遠遠超過了人。
很快，它就聽到了長船上的說話聲，嗅到了熟悉的兩足野獸的味道。就在紅杉林的北方，有它很喜歡的橡樹林。但那些能結出果實的橡樹，便是被這些成羣結隊的兩足野獸佔據了。而它遇到過這些兩足獸羣，知道他們的利齒很長、很鋒利，並不好惹。
“嗷吼！…”
棕熊張開大嘴，從喉嚨的深處，發出了低沉的咆哮。這是它對兩足獸們的警告，宣告它的領地。隨後，它就這樣注視着，看着“長魚”們離去，氣息漸漸消散，這才轉入林中，疏忽不見。
遇到棕熊，似乎是某種神佑的吉兆。半天后，海岸邊就出現了一大片連綿的橡樹林，一條從深林中流出的河流，還有建立在河邊的薩利南人（Salinan）村莊。而在村莊的周圍，樹立着一根十多米高的圖騰柱，是用粗壯的橡木雕刻的。而圖騰柱上，繪刻着一顆巨大的橡樹，還有一隻橡樹下的棕熊，標誌着這個部族的名字，就是橡樹棕熊部。
探索船隊的到來，讓這個五六百人的部落村莊十分緊張。部落中所有的男丁，都手持石矛，揹着標槍與獵弓，做好了廝殺的準備。而部落的女人帶着小孩，已經往東邊的深林中撤退。
“看來，這一帶的部族並不安寧！他們很警惕，反應很快，戰鬥的意識很強…各部之間，恐怕會有很多的廝殺！”
探索隊長祖瓦羅站在船頭，觀察着村莊中的景象。船隊上的武士們沒有上岸，岸上的部族獵手們也沒有主動攻擊。
雙方稍稍對持了會，便有一位薩利南人的部族長老走上前來。他戴着狼皮的帽子，上身是某種長草編出的草衣，還懸掛着藤蔓和獸骨。而他下身穿着海狗皮的短褲，圍繞了兩串獸牙和彩色石珠。從他這一身遠比普通部落民繁複的衣服來看，他在部族中的地位應該很高。而等他來到海岸邊，就舉起一根獸骨棒，大聲向着長船上的衆人詢問。
“呼楚木（huchum）！…黑米（himi）！…納薩斯拉（naxasla）？”
“呃…”
聞言，祖瓦羅看向米基，米基也無奈地搖了搖頭，示意自己一點都聽不懂。這時候，從伊帕大部落招募的翻譯，總算髮揮出了作用。
“呼楚木…是問候，你們好，表示友善。黑米…是水，水裡的。估計是指我們船隊。而納薩斯拉，則是…則是…”
庫梅亞人翻譯鹿蟲抓住頭髮，苦思冥想。衆人都屏氣凝神，耐心等待。這時候若是翻譯錯了，回答的不對，估摸着立刻就要一場廝殺。
鹿蟲想了好一會，岸上的長老又舉着獸骨棒，大聲的喊了一遍。岸上的薩利南獵手們，也隱隱有些騷動。而直到被長老這麼一吼，鹿蟲才猛地想了起來。
“哦！是‘和平’！納薩斯拉的意思，是‘和平’！”
“和平？你確定？”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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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蟲正要說確定，被兩位首領一瞪，卻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一個辦法。
“有另外一個詞！我們可以回答另外一個詞！”
“快說！是什麼？”
“克勒庫姆（k'elqom）！克勒庫姆！”
“是什麼意思？”
“啊…克勒庫姆的意思，是‘尊重’！”
“伱確定？”
“我確定！”
探索隊長這才跳下長船。他握拳在胸，稍稍偏了偏頭，看着面前握着獸骨棒的薩利南長老。隨後，他站在這蠻荒古老的加州西海岸上，高聲問候了一句。
“呼楚木！克勒庫姆！…尊重！（respect！）”
注：丘馬什語和薩利南語都是比較瀕危的部族語言，只能找到零星的詞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