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就告訴你,是皇上!”
“他對你好,只不過是爲了利用你。他將你引來天龍,只不過是想要牽制沈浪……”
“你以爲,他帶你回來,是要封你爲後,讓人做那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一國之母嗎?”
“休想!有我程羅兒在一天,我就絕不會讓你這個賤人得逞!”
狂笑完畢,程羅兒終於出了一口心中惡氣,只一個閃身就將婉溪手裡的長劍奪去。婉溪白着臉聽着,她萬萬沒想到,她所求的真相,最終居然會是這樣。
“現在,去死吧!”
程羅兒狠狠的一聲叫,手裡的長劍再度刺去,婉溪猛的擡頭,眼裡的憐憫清晰可見。程羅兒頓時一怔,手裡的長劍慢了半拍,婉溪搖着頭,可憐的看着她:“被同一塊石頭絆倒兩次的人,該說你傻,還是蠢呢?”
“你又要使毒!”
程羅兒頓時嚇得亡魂皆冒,立時飛身後退。卻豈料,意想中的毒發症狀並沒有出現,反而是婉溪一個人,樂不可支的站在她的面前,差點便笑彎了腰。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程羅兒這個女人,還真被她嚇成了驚弓之鳥!
“你……混蛋!你敢騙我?!”
程羅兒臉色暴紅,頓時明白,“金悅兒!我不殺你,誓不爲人!”
氣極的一聲叫,又仗劍刺過,婉溪笑眯眯的瞅着她:“好啊!我等着你不是人的時候!”
氣極死人不嘗命啊!
就這張毒嘴,比生生的刺上程羅兒一劍還要來得讓她憤怒!
“該死的賤人!等我抓到你,撕了你的嘴,劃了你的臉,我看你還得意!”
程羅兒嘴上叫得歡,同時也在觀察着婉溪的動作,一旦不妙,她馬上就會撤走。婉溪搖着腦袋,嘖嘖有聲:“哎喲喲喲!你怕什麼呢?我身上又沒毒/粉了,你儘管過來就是。你看,你要殺了我,我絕不會反抗呢。”
婉溪伸開兩手,笑得極是單純,程羅兒一劍刺到中途,驀的頓住,一臉緊張的看着她:“賤人,你別想嚇到我!我知道,你還有毒/粉沒使出來,一起使出來吧!”
她記得,剛剛婉溪撒毒的時候,使的右手,那麼現在,左手裡應該還有毒吧?
“嗯嗯,不錯不錯,記性蠻好的。原來你不止人賤,這腦子也夠賤啊!別人的東西,你這麼惦記着可不好!”
婉溪一邊說一邊,一邊不屑的搖着頭,左手掌心裡果然還扣着一把毒/粉。
程羅兒臉色一變,急忙遠離一些,婉溪右手打了個響指,比劃着道:“羅兒司長,我們打個賭好不好?你說,我不撒毒/粉,你不會中毒呢?”
目測一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遠不近,但剛好在她使毒的範圍之外。程羅兒心神不定的看一眼,咬牙,篤定道:“賤人!你有本事,你就試試!”
她不信,這樣的距離,婉溪還能毒到她的話,那也太神了。
“你呀你呀,別人是吃一塹,長一智,我看你是半智也沒長!”婉溪調笑的說着,手裡的毒/粉往後一扔,“罷了罷了,既然賤人說了要試試,那我就給賤人試試吧!”
“來!倒!”
勾着手指,她輕飄飄的吐出一個字,眉眼帶笑,美若花開。
程羅兒剛剛覺得不妙,身子一軟,再度倒在地上。
婉溪踏着飛雪走過,足尖踢踢她的臉:“喂!你怎麼不起來了?都說了你這人比較笨,又賤,你還偏不信。現在,受到教訓了吧?”
有些人呢,總是會自作聰明的以爲天底下就她最厲害,結果,還不是一次又一次的載到她的手裡了?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你的毒/粉明明已經……”
婉溪出聲截斷她,“已經扔了對不對?可我沒說,剛剛給你的解藥是真的啊!”她彎下腰,重新撿起地下的長劍,比劃着程羅兒的臉
,“我早說了,你是很蠢的,你一直不信,所以,你現在就遭報應了。”
“你想要劃我的臉,不要緊,我可以隨便給你劃。但禮尚往來,你是不是也該讓我劃劃試試呢?”
“瞧這臉蛋,細皮嫩肉的,你放心,我會很輕,很輕的。”
婉溪認真的說着,眼底閃過寒光,鋒利的劍刃在程羅兒的臉上戳了個十字,程羅兒已經痛得死去活來的叫着,婉溪勾着脣:“放心!你不會死的。而且,還會活得好好的。”
兩邊臉上各一個十字,將一張臉劃成了四瓣。程羅兒疼得尖聲叫喊,剛開始還有力氣大罵不止,到後來,就只剩蚊子叫的哼哼了。
婉溪認真的手拿着劍,面對這樣血糊淋淋的一幕,她冷靜得讓人膽寒!
打狗還得看主人,她不須看!
誰傷了她,誰負了她,她心中自有定論。程羅兒想讓她死,那麼,她就先讓程羅兒死吧!
劍鋒一轉,挑開她身上的衣服,將長劍遠遠一扔,冷笑着走開。
飛雪呼嘯,正值隆冬,這一日纔不會剛剛開始,程羅兒若是命大,就帶着毀容的恥辱,好好的活着。若是她不幸死了,那這天地之間,也正好少了一個惡人!
“丫頭,你會不會……過分了些?”
迎面走來滿臉帶笑的沈浪子,話雖然有些嘖怪,眼裡卻不見半分生氣。
婉溪的眼睛忽的就朦朧了起來,“你……”
“傻丫頭,要離開,怎麼不叫上我?”沈浪走過來,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婉溪抽着鼻子,伸手環上他,“你怎麼來了?”
沈浪笑:“那你怎麼走了?”
“……”
婉溪黑線,抽着嘴嘟囔:“我以爲你會罵我。”
沈浪反問:“我爲什麼要罵你?”
婉溪:“我,我沒跟你說一聲,就走了。”
“那你知道錯了?”
“嗯。”婉溪乖乖點頭。沈浪緊緊的抱着她,就是長長一聲嘆,“你呀,寧肯相信別人都不相信我。你都已經有了我的孩子,我怎麼可能會放你離去?”
即便是親兄妹,那也是他的孩子,她也是他愛的女人。無論別人說什麼,他都絕不放手!
“你知道了?”婉溪震驚擡頭,她這麼惡劣的帶球跑,她以爲他是不知道的。
“哼!我是知道了,而且,我也很傷心,你居然會一直瞞着我!”沈浪放開她一些,用力捏着她的鼻子,他是有一些生氣了。
做爲孩子的父親,他居然還不如雲落知道的早,這讓他心裡很是怨念。
婉溪期期艾艾的往他懷裡蹭了蹭,意圖轉移話題:“沈浪……我,我腳疼。”
委屈的嘟着嘴,可憐巴巴的想要他抱。
沈浪懶懶的瞅她一眼,“哪裡疼?我看你剛纔不是很厲害的?”
這妮子,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拿着毒/粉害人,拿着劍去毀容。
雖然那程羅兒不是個好人,但她身後盤根錯節的關係,也不是那麼容易招惹的。
“啊!你……”
說起這個,婉溪頓時一聲叫,慌慌張張的拉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沈浪,你有沒有事?有沒有哪裡受傷?快,給我看看!”
她腿腳不太靈便,一時半會又真看不出哪裡不妥,直急得一身冷汗。
沈浪見她這樣,眼底莫名的閃出一簇光芒,隨着她的拉扯,點頭道:“嗯,我是有受傷了。”
“在,在哪裡?”婉溪臉色一變,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沈浪硬着心腸不去看她,繼續將謊言進行到底,“那日你走之後,我就遭人刺殺,然後……”
他擡起手,指了指心口部位,對着臉色突然蒼白的她,幽幽說道:“一劍穿心啊!若不是我身體好,早就去見了閻王了。”
婉溪卻是驀的又臉色發黑,咬牙切齒的道:“該死的韋清,他居然敢騙我!”
“騙你?他騙你什麼了?”沈浪好奇的問,婉溪衝口而出,“他騙我說,要是我不跟他走,風沁就會以我爲餌,然後讓你血濺喜堂!”
這該死的妖孽!
竟敢連她也利用了!
“所以,你就那麼傻乎乎的真跟着他走了?!”
沈浪一聽這次的離別,居然又是韋清搞出的鬼,頓時就氣得牙癢,一根手指頭點在婉溪的腦門上,恨不得罵不得的道;“你這個笨蛋!你也不用腦子想想。他就算是天龍的新皇,可朔月到底也是堂堂大國。他又怎麼可能會有辦法威脅得了身在太子東宮的我?再換言之,風沁如果真的有心來挾你殺我,他又怎麼可能會讓韋清知道?!”
恨鐵不成鋼啊!害他以爲,她是因爲這兄妹的尷尬關係,而黯然離開的。卻原來,根本就不是這樣!
婉溪哼着,眉眼含煞:“我就知道他不會放棄了!韋清那個妖孽,他分明就是……”
話到這裡,突然頓住。沈浪手指彈着她的小腦門,“想到了什麼?”
婉溪傻傻的吸下鼻子,訕訕的道,“他是故意不讓我們大婚的?”
沈浪打個響指:“聰明!不愧是我的寶兒!”
如此親暱的稱呼,婉溪臉蛋一紅,好不適應。沈浪拉過她,下巴虛虛的擱在她的頭頂,“月兒,跟我走,好不好?”
韋清用心不良,防不勝防,他不放心她待在這裡。
被人如此軟語待着,婉溪摸着肚子,斜眼看他:“你不介意我們兄妹的身份?”
雖然有些狗血,但如果兄妹之情屬實,他與她,還真是不被世人所看好。
沈浪笑笑,脣角的冷意如寒芒乍射:“丫頭,你介意嗎?”
問這話的時候,他的神情略有緊張。婉溪一聽這話就笑了,豪氣萬丈的道:“人生在世不過短短數十年!如果在此之前,你我是兄妹,我想我會介意,可現在,木已成舟,瓜熟也結蒂了,再說介意,豈不自尋煩惱?”
反手,她輕輕撫着他的臉,清澈的眼底除了飛揚的風采,沒有任何的言不由衷。
沈浪心裡一暖,感激的將她緊緊擁在懷裡,像是擁着全世界的珍寶一般:“丫頭,此生有你,夫復何求?!”
高高提起的一顆心,瞬間落回了原地。
天知道,他剛剛好怕她會說介意。
但凡只要她介意,他寧願一個人孤苦遠走,也會放她自由。
世俗的輿論,他可以不在意,但不能讓她受半點的苦!
“傻子!我都說了不介意,你還在亂想什麼?”
暖暖的依在他的懷裡,婉溪嘖怪一聲。沈浪一笑,彎腰將她抱起,“我是傻子,你豈不是更傻?”
只因爲韋清那挑撥離間的幾句話,她就能夠捨下他而遠走天龍,她就這麼不相信他麼?
“對不起……”
婉溪想到當日,真是關心則亂。
韋清挑的時機剛剛好。正是月皇賜的時候,又是她雙腳不能走的時候,她那時心裡煩亂,假若風沁真要拿她來挾殺沈浪,她不敢相信那後果。
所以……她選擇了相信韋清,但現在看來,一切都是陰謀,都是有計劃了!
“好了,不許說對不起!以後,沒有準許,不許離開我!聽到了嗎?”
沈浪低吻一記,霸道的說着,婉溪白了他一眼,笑嘻嘻的點着腦袋:“知道了啦!沒你的准許,我不會再離開你!有你在身邊,一生一世,一雙人,好嗎?”
她柔柔的雙手圈上他的脖子,側頭倚在他的懷間,憧憬着未來唾手可得的美好藍圖。
可眼底那一份暗藏的灰色,卻被她密密麻麻的收進了心底。
傻子,若我將來再會離開,你,會不會再來找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