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186.陳總怎麼會對這種小項目感興趣
他挪動手指，很快，屏幕上出現了另一份資料。
“橡子科技公司。”
“法人代表：陳海。”
“主營產業：零件代工。”
“經營狀況評估：良。”
“企業規模……”
“年產值……”
“納稅額……”
“北辰標準達標得分：72。”
“評估結論：方向合格，可適當投資，進行技改。”
“陳總批示了？哪個陳總？”
“預算兩萬，待會兒我打到你卡上，你掏錢買單。”陸瑞香說，“這是去見相親對象，都是必要投入。能把柳家那邊處理好，又能解決你陳海哥的問題，2萬完全回本。”
他使用的軟件，是北辰公司的內部軟件。
夏幽又好氣又好笑：“你去跟老爺子低頭道個歉，多大的事不都輕輕撇過去了？”
夏幽輕輕嘆了一口氣，說：
這件事真的太搞笑了。
“我懂了。”趙遠海感覺有點醍醐灌頂的意思。
“全篇報告，我對這家企業的生產狀況已經瞭如指掌，但對於其運營人呢？其人是踏實靠譜，還是虛浮焦躁？”
陳涯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
夏幽躺在牀上，輕聲對着耳機麥克風說，就像陳涯就在他身邊一樣。
而他創辦的七星公司，以極低價格，被北辰公司接手，成了北辰系的一部分。
……
而陸瑞香所認爲的自家騰飛的理由，卻是因爲陳海的代工廠被北辰公司相中。
“但是我說過很多遍，對企業的投資，本質上是對人的投資，而不是對一串冷冰冰的數字投資。”
耳機裡，傳來夏幽略微慍怒的聲音：
“對。一石二鳥。”陳涯點頭。
“喂，錢總，是這樣的，今天陳總突然在平臺上批示了一個文件……”
“去君悅。”
……
“啊？是我聽錯了，還是老媽你說錯了？”
夏幽陷入沉默。
“我們就這樣連麥睡覺可好？我現在睡眠有問題，吃藥也不管用了，但聽着你的聲音，就感覺很安心。”
陳涯看着這份報告，突然忍不住笑了起來。
夏幽突然滿臉通紅，結結巴巴地說：“我、我可不是……”
誰能想得到，一樁十幾年前看上去美妙無比的親事，居然在短短一年之內，發生如此巨大的改變。
“那何必非要留在那裡呢？隨便找個法子打發掉，以後不見不就好了？”
……聽趙遠海說完，又認真一字一句讀完陳涯的批示之後，錢家棟微微嘆了一口氣。
剛纔的報告，只在一定級別內用戶間流轉，一般員工是看不到的。
趙遠海對着電話說：“這不就是個封頂1個億的項目，陳總怎麼會突然對這個感興趣？”
這笑聲逐漸張揚，最後，發展成放聲大笑。
12：06，一串鈴聲將趙遠海從睡夢中驚醒。
耳機裡，夏幽的聲音傳來：
“跟親爸重逢的第一天，呆得怎麼樣？舒服麼？”
趙遠海對着那段批示，一字一句念起來。
“明天我們去逛街好不好？我和媽一起給你挑身好看的衣服。”
“陳涯，你睡了嗎？”
唸完後，又陷入了沉思。
“他對於北辰的投資和認可，是一種怎樣的態度？會利用我們的支持走得更遠，還是掉入陷阱？”
“晚……安。”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笑過了。
趙遠海皺起眉，拳頭捏緊又鬆開，說：
“什麼文件？”
他再次打開剛纔“橡子科技公司”的評估報告，點擊了下方的批示按鈕，在彈出來的對話框上輸入：
“報告很用心，很詳實，這一點上值得鼓勵，董事會的判斷也準確而有依據。”
“不不，陳總的批示，就是大事，而且他還寫了這麼多，怎能輕忽？要是不請示，錢總明天還要發脾氣，我先打電話，你等我回話。”
陳涯笑了：“他們只當我是農村裡出來城市打拼的鳳凰男，舒服肯定是談不上的，但也談不上不舒服。”
誰能想得到，不可一世的柳臣敏，居然會因爲操盤失敗，欠了一屁股債，最終跑到美國去躲着。
“那就當你同意了，就這樣說定了，明天見！”
“你先別亂，先別亂，不要胡思亂想，我打電話給錢總請示一下。”
“上次小小的耍了一通脾氣，利用老爺子的能量，把愛華公司弄成了顧家的，現在還搞得顧家一家獨大，伱猜老爺子有沒有意見？”
這在此時，陳涯這邊的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他揉了揉眼睛，反覆看了又看電腦上的那段長長的批示。
“誒，陳涯。”
此時，是凌晨12點05分。
趙遠海光着腳從牀上爬起，跳下牀來，打開了電腦，登錄了北辰文件系統賬號。
“我覺得兩萬可能還不大夠。”陸茜子說，“那邊隨便一件衣服都兩萬了。”
“陳涯，陳涯。”夏幽反覆呼喚。
陳涯舒服地靠在牀上，伸展了一下軀體，愜意地說：
……
“收到！”
“哈哈哈哈哈哈……”
“現在顧家一家獨大，上頭是很不開心的。”陳涯說，“所以我這次過來，就是想來主動解決他們的不開心。”
“你別亂，我先仔細看一遍。”
他抓了抓頭髮，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所以我們彼此吸引。”夏幽重複了一遍。
回車，發送。
“當然可以。我也需要你的呼吸。”
門外傳來陸茜子的聲音。
想到這裡，他突然來了靈感，知道該怎麼辦了。
“明天將陳總的批示形成通報，全公司通報學習，”錢家棟說，“從上到下，高到最高管理層，低到一級員工，都要強調，以學生心態，重新出發，重新學習。”
“是一個很小的企業，封頂1個億的小項目……”
“那是四樓五樓，一樓還是有那種幾千塊錢親民款的。”
“嘶——”陸茜子倒吸一口涼氣，“西單新開的那個北辰旗下的？聽說那邊的消費可不低啊？”
趙遠海如同一個小學生一般連連點頭：“是的。”
“你想幹嘛？”夏幽翻着白眼。
“趙遠海批示：同意結論。可投入7000萬以上，1億以下，對標北辰系標準進行技改。呈錢家棟閱知。”
頓了頓，她又說：
“不過你的北辰手環是最流行的，如果你肯做一款售價50萬左右的北辰手環，那我會推薦你戴北辰手環。”
“在呢。”
“你當我真是來上演父子重逢的感人戲碼的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十分慌亂：“我也不知道啊！”
“笑什麼笑？耳朵被你震聾了要。”
“我保護自己的女人，不是天經地義的嗎？”陳涯說，“我也會這樣保護你。”
趙遠海一點都不覺得錢家棟所說的東西誇張，嚴肅點頭：
“是的，陳總這麼一點，我背後冷汗直流，但我沒想到爲什麼。經過您一說，我才意識到，就是因爲我平時在不知不覺之間，產生了思維定式，不接地氣了。我是應該好好反思。”
“這只是一招閒棋，但很重要。”陳涯說，“近期一些動向，已經顯示出某些勢力聯合起來，並且對顧家有些動作了，這樣下去，對顧雨晴很不利。”
“當我們沾沾自喜于越來越好看的賬本時，到底有沒有在想：這個世界被我們改變了多少？我們又改變了多少？”
“哈哈哈……”
“同志們，需認真反思！”
“沒事，首先，老趙，你聽我說，不要胡思亂想。陳總的批示意見要冷靜揣摩，才能理性分析。”
說完，腳步聲消失在門外。
“所以我們彼此吸引。”
因爲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麼好笑的事情了。
“那倒沒有，這是個巧合，”陳涯說，“就算他不來找，我也會想個辦法，僞裝一下到京城來，現在他把這個身份送上門來，正好是瞌睡了送枕頭，替我省了不少麻煩。”
“工作忙了之後，時常確實就忽略了具體事務，太關注宏觀，反而不接地氣了，”錢家棟感嘆道，“不接地氣就容易高高在上，容易產生帝王思想，容易官僚主義，容易形成思維定式，這都不利於企業戰略，不利於北辰的未來，乃至國家的未來，人的未來。”
陸茜子坐在副駕駛座，陸瑞香對着鏡子補妝。
陳涯搖了搖頭，臉上掛着一股難以撫平的微笑。
在陽光下，他的臉龐清澈透明，像個陽光大男孩，就是臉上一副大大的眼鏡，看上去不是很合他的臉型。
電話那頭，錢家棟突然從牀上坐起來。
“也不是不行。”
“說到頭來，還不是爲了保護自己的女人……”夏幽說話有點酸酸的。
“最近京城奢侈品圈子的風向，比較推崇百達翡麗。”夏幽說。
夏幽呼吸停頓了兩秒，說：
“難道……難道連你父親突然來找你，也是你佈局的嗎？”
陳涯回過頭，對着耳機的麥克風說：“明天想去買塊手錶，有沒有比較不錯的推薦？”
他的聲音在傭人房裡面迴盪。
“我想到好笑的事。”
“你等等。”
可惜過於複雜，都沒辦法給人解釋清楚其中搞笑的點。
“錢家棟批示：同意。”
“行，那就百達翡麗。另外，北辰永遠不會搞那些虛頭巴腦智商稅的東西。”
但他使用的賬號不同。他的超級賬號，可以調取平臺內任何資料，有對幾乎所有事務進行批示的權限。
陳涯從大門走出來，身上穿着沒有任何標籤的白色T恤，母女兩人透過玻璃窗看到他向車子這邊走來。
“沒睡，怎麼了？”
“所以我才偷偷過來，免得驚動了他們，”陳涯躺在牀上，舒展了一下身體，愜意地說，“這次過來，就是了解一下各世家那些青年俊彥們的人品作風，看看哪些世家值得扶持。”
她知道，陳涯今天這段話，要是公佈出去了，會在世家之間引起軒然大波。
“陳總是對這一個小項目感興趣嗎？不是的，”錢家棟說，“他這是在給我們北辰人提要求，再次重申重要一課：關注人本身。”
“這麼晚打電話過去，影響會不會不好？畢竟現在也不是工作時間。”
第二天。
“什麼？”
陸瑞香合上手鏡，說：“這回的性質跟相親差不多，要是穿得跟個打工仔似的怎麼行？就是要排場。”
“話是那麼說，可道歉了之後，就等於把主動權交給別人了。”
夏幽說：“尼采有句話是這樣說的，有些人獨處，不是因爲他們喜歡孤獨，而是他們在身邊，找不到同類。”
“性價比，”陸瑞香往嘴上塗口紅，“性價比怎麼低怎麼來。”
她的眼皮子往下墜，快要支撐不住睡意了。
“怎麼了？”
他笑了笑，又說：
“資料、檔案我這邊太多了，但具體那些人如何，我想親眼看看。而恰好，陸家旁支的寒門繼子這個身份，不正是一個很好的掩護嗎？”
“說是挑衣服，怎麼挑呢？”陸茜子說，“以性價比爲優先還是好看優先？”
“那去STP還是國貿？”陸茜子說了兩個高端購物廣場的名字。
電話那頭說：“趙總，是不是我們項目哪裡出了紕漏？按理來說，陳總多年不直接插手具體項目經營了，他這回管這麼個小項目，是不是對公司大的方向有意見了？”
“所以，你是想通過扶持一些世家，讓他們內部競爭，在扶持起世家後，同時又可以牽制顧家，讓上頭放心？”
俗話說的好，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誰能想得到，爲了幫柳臣敏擦屁股，曾經是風光無兩的柳家，現在居然落地鳳凰不如雞。
夏幽想象了一下，如果自己是“上頭”那幫人，肯定現在對陳涯頭疼不已，笑着說：
“他們只想讓你別來了。”
世事難預料。
趙遠海掛了電話，輸入了錢家棟的號碼。
“愛你。”
“嗯？你有什麼打算。”
不知道會有多少人蜂擁而來，又不知有多少大家族會因此對他充滿戒備。
繼母在心中感嘆道，都是陳盛的基因，陳海看上去多帥氣的小夥子，陳涯就看上去土了吧唧的。
果然是人靠衣裝，如果不是昨天丈夫把她給點醒了，要是直接把陳涯這樣放去給柳家姑娘看，人家絕對是看不上他的。
陸瑞香忽然想到了什麼，低頭笑着說：
“待會兒帶他去頂樓看看，讓他猜猜價格，肯定嚇他一跳。估計他這輩子沒有去過那麼高檔的地方。”
陸茜子也捂嘴偷笑：“哈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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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