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七七瞧着這興師動衆的陣勢,不免覺得奇怪,“娘娘說的是我嗎?”
欣嬪輕飄飄瞪了她一眼,惱羞成怒地扯了下脣冷笑:“哼,除了你,這披香殿的主人還有別人嗎,真是。”
風七七最受不了被冤枉,而且還是這麼興師動衆的背黑鍋,她也不示弱,仰起頭來瞧着欣嬪,“我書讀得少,娘娘可不要亂說,這深宮內苑的,我是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了,至於勞動您屈尊降貴的來污衊我。”
“我污衊你?舒妃小產,是被奸人所害,你敢說這事和你沒關係?”欣嬪緊盯着風七七,語氣十足十的肯定。
風七七瞠目結舌,這語氣在她聽來仿若五雷轟頂。
她氣得嘴脣發抖,還沒等她開口,欣嬪身後跟着的嬪妃都開始七嘴八舌明着相勸,實則看熱鬧不嫌事大起來。
“娘娘,這元姬妹妹也是一時糊塗,您就在皇上面前替她美言幾句,別重罰了。”
“可不,娘娘,舒妃娘娘也是誦經禮佛之人,想來元姬妹妹若是認錯了,也不會太怪罪她。”
“這事娘娘還是單獨和元姬妹妹談吧,這兒人多眼雜的,對妹妹名聲不好。”
一時間全都是陽奉陰違的人在耳邊聒噪,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好像真真兒瞧見風七七幹了那事兒一樣。
風七七說,“你們有什麼證據說是我乾的,拿出來,別在這兒顛倒黑白。”
“太醫已經診斷過了,舒妃是喝了含着紅花的打胎藥了,下午我們都去過後,你單獨去見她的,是不是?”
風七七氣不打一處來:“我是單獨去的,可我幾時讓她喝打胎藥了。”
“那敢不敢讓我們進去查查?”欣嬪憤憤地說。
其他人都開始附和:“對呀,既然沒做過,那進去查看一番,總不能攔着吧?”
玉香扯了下風七七的衣袖,小聲說,“姑娘,等皇上回來了,再讓她們進去,到時候借她們幾個膽兒也沒人敢踏進披香殿一步。”
風七七瞥了一眼玉香,直接側身讓開,查就查,身正不怕影子斜。
一羣人浩浩蕩蕩進了披香殿,欣嬪好不囂張地坐在凳子上,瞧着站在旁邊的風七七,輕飄飄地鄙視她一眼,“怎麼,心虛得坐不住了嗎,彆着急,很快就能找到證據的。”
風七七氣得跳腳,瞧着其他人一副幸災樂禍地模樣,她只能強忍着情緒,坐在凳子上,“我心虛什麼,這事兒跟我又沒關係。”
她分明是救死扶傷的大夫,怎麼如今混到被人誣陷成下毒的卑劣之人了。
如果冷風揚還在世的話,他那麼在意名聲的人,肯定會被風七七給氣昏過去。
“找到沒?”
瞧見有人進來,欣嬪匆忙問。
風七七瞥了她一眼,欣嬪這架勢,真是一點兒都不掩藏啊,當真是想來看風七七倒黴的。
“沒……沒找到。”欣嬪身邊的小太監眼神閃爍,不敢直視主子的眼睛。
“廢物!”
欣嬪冷斥一聲。
“退下。”
小太監忙躬身退下,擦擦額頭的汗。
風七七悠哉地手指敲着桌面,“欣嬪娘娘,既然沒找到,那就麻煩各位都散了吧,舒妃娘娘不是你的表姐嗎,你這會兒不該多關心一下她的身子纔是嗎?”
欣嬪瞪了風七七一眼,其他人也覺得無趣,打算要走。
梅香端上來一碗湯藥,“姑娘,該喝藥了。”
風七七瞧了她一眼,“我平日不都是睡覺前才喝藥的嗎,今日怎麼這麼快就熬好了?”
“今兒奴婢不太舒服,想早些睡,所以……所以提前熬好了藥給您端來。”梅香低垂着眼瞼,輕聲說。
風七七點頭,剛要端起碗來喝藥,欣嬪卻走過來,笑着端過來她的碗,“哎?姑娘平日也在用藥,那藥渣都倒在何處了?”
“你問我的藥渣做什麼?”風七七一聽覺得事有蹊蹺,狐疑地瞅着她。
欣嬪並沒有看風七七,直接伸手抓着梅香的胳膊,狠聲問:“你說!”
“就……就在廚房。”梅香怯生生地說。
欣嬪猛然推開梅香,扭頭盯着剛纔的小太監:“沒聽見她說的嗎,廚房的藥渣查了沒?”
“這個倒是沒。”小太監一聽,帶着幾個人又出去找。
風七七瞧了眼梅香,瞧見梅香眼神閃躲,她皺着眉頭,玉香盯着梅香,小聲說:“你沒事跑這兒湊什麼熱鬧。”
梅香低頭不語。
不過片刻,就有小太監捧着一堆藥渣進來,而此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個太醫來,拿着藥渣又是聞又是看,“這藥渣……”
“太醫,是否有不妥之處?”欣嬪走到太醫身邊,問。
太醫擡起頭來看了欣嬪一眼,又瞧了眼風七七,似有爲難地說了聲,“這藥渣裡確有墮胎藥物,雖說和別的藥混在一起,但是微臣仔細查看,和舒妃娘娘用過的墮胎藥確實如出一轍。”
“太醫,你沒瞧錯吧?”風七七想哭又想笑,作爲鬼醫的徒弟,她給自己開的藥還是很清楚的,裡面哪兒有什麼墮胎藥。
她走過去看了看,越看心中越疑惑,“不對啊,我方纔喝的藥還是我平日喝的,並沒有絲毫的不妥啊?”剛纔梅香端來的藥,風七七隻需要聞一下,就知道是她自己開的方子,沒一絲差錯。
欣嬪說:“元姬,這披香殿暫時好像不適合你待着了。”她皺着眉頭,很爲難的思量片刻,“按理說該送你去冷宮,可你又不是我們的姐妹,實不該到那兒去,還是先到掖庭待着吧。”
風七七盯着在場看熱鬧的人,怒極反笑,“憑什麼讓我進掖庭,皇上不在宮中,你又不是皇后,你說的算數嗎?”
“如果是我說的呢?”
聲音略顯虛弱,一個女子讓人攙扶着走進來。
風七七轉頭看去,竟然是舒妃,臉色煞白,走路腳步虛浮,和風七七先前見的時候,完全是兩個光景。
欣嬪瞧着舒妃難得和她一條戰線,頓時大喜,毫不掩飾喜悅地走到舒妃的身邊,攙扶着她,“姐姐你來的正好,就是她做的,我已經查出來了,不容她抵賴。”
“娘娘……”風七七驚訝地盯着舒妃。
“把她送進掖庭。”舒妃淡淡地開口,內侍愣怔了下,上前來帶風七七離開。
舒妃默然閉了下眼,將欣嬪輕輕推開,“回宮。”她虛弱地說了聲,身邊的侍女忙上前來扶着,將她扶上轎子。
欣嬪帶着人得意地離開披香殿,殿中死一般的靜。
玉香走到梅香身邊,沒等梅香回過神來,啪的一巴掌甩在梅香臉上。
“姐姐,你打我作什麼?”梅香手捂着臉頰,委屈地盯着玉香。
“你沒事端什麼藥,都是你,害得姑娘出事。”玉香指着梅香,氣得嘴脣都發紫,梅香氣鼓鼓地噘着嘴,“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就是正好碰上了罷了。”
“皇上回來若是查問起來,出了事我可替你兜不住,你好自爲之吧。”
玉香甩袖,憤憤地跑出去。
梅香瞧着她跑遠了,嚇得雙腿一軟,癱倒在地,“不會真有什麼事吧?”
昏暗破舊的房間裡,風七七躺在硬邦邦的牀上,着實想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不過有一點兒很明顯,她是被有心人給嫁禍的,而且欣嬪這麼積極,這件事應該和她脫不了關係。
想着想着,她不知道何時就睡着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風七七瞧見面前坐着的女子,髮髻簡單的綰了下,裙衫素淨,臉上沒一點兒血色。
“你醒了。”舒妃深吸口氣,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
但是這平靜裡,卻有波濤洶涌的怒氣,風七七下意識地往後靠了靠,靠着冷冰冰的牆,“娘娘怎麼到這兒來了?”
舒妃回頭瞧了眼桌子上放着的食盒,“本宮帶來的,你也餓了,吃吧。”
“嗯?”風七七疑惑地盯着她,沒想到她竟然對自己的“仇人”還這麼好心。
她說,“沒毒,你放心。”
風七七當然放心,舒妃的人品還是很有保障的。
“娘娘,我真的沒有害你的孩子,我拿自己的人格保證。”風七七伸出三根手指,發誓的架勢。
舒妃望着她,極其努力地露出一抹笑容,虛弱地說:“那藥渣呢,爲什麼會在你的宮中,後宮衆人,據本宮所知,只有你一人懂得醫術。”
風七七嘴角抽了抽,她懂醫術是不假,但是……
“我……我也不知道啊,而且如今我被囚禁在這兒,想爲自己洗刷冤屈也不能啊。”風七七委屈地嘆氣,“娘娘你該知道,我沒理由害你啊。”
舒妃緊抿着脣,“本宮也不希望是你,可如今的證據全都指向你。”
欣嬪從外面進來,緊張地說:“姐姐,你怎麼到這兒來了,和她單獨相處多危險呀,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我只是想問問清楚。”舒妃沒有瞧欣嬪,淡淡地說。
可欣嬪卻攙扶着她,就在門外傳來,“皇上駕到……”
舒妃頓覺手臂上有個針眼似的痠疼感傳來,頓時昏倒在欣嬪的懷裡。
風七七還沒去扶着舒妃,容景已經從外面走進來,他徑自朝着風七七走去,但是還沒走到風七七的身邊,就被欣嬪攔住,苦巴巴地說:“皇上,快來看看舒妃啊,她被這元姬姑娘給氣得昏過去了。”
風七七張大嘴巴,“我?”
她分明和舒妃還沒聊什麼,這舒妃說昏倒就昏倒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也來冤枉她了。
“來人,送舒妃回宮。”容景淡淡地說,守在門口的孫盛拔高嗓音喊了聲,立馬就有幾個人進來,把舒妃給擡了出去。
而欣嬪還是不死心地瞧着容景,孫盛上前來,做出個請的動作,“娘娘,您也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