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雲廷忍不住皺着眉頭咳嗽兩聲,臉上明顯露出尷尬的表情,喵的,難道她說的不對嗎,安慧嫁進府幾年了都沒事,風七七還沒進門就給下套,冤進天牢晃悠了一圈。
如今要露臉受邀參加祈福大典,好容易能趕上熱鬧了,竟然沒她的份兒了,真是吃肉的時候沒趕上,挨刀子一刀沒拉下啊。
宇文琰的表情還是一副波瀾不興的模樣,“這是太后的意思,你如今還未正式列入皇家族譜,所以暫時讓安慧代替。”
風七七端着茶杯的手一頓,呃,這樣啊,好像是有幾分道理,畢竟他也強調了“暫時”兩個字,下一秒,她皮笑肉不笑地湊近宇文琰,眼珠子滴溜溜地轉:“那我就在府裡澆澆花,散散步,一眨眼一天就過去了。王爺覺得,可好?”
啊哈,話是這麼說,她肯定想辦法去湊湊熱鬧啊,祈福盛典,應該很壯觀吧,哈哈。
眼角餘光掃到步雲廷正黑着臉,滿臉不信她的模樣。喵的,大不了她換了男裝再去,站在人羣裡不吭聲還不行嗎?還是宇文琰淡定,摸摸她的頭,還是保持着笑容。
“你不會派人監視我吧?”風七七瞥了一眼宇文琰,直覺告訴她,越是淡定就越是危險。
“不會。”宇文琰爽快地搖頭,真是典型的寵妻好男人啊。風七七越看越想親他一口以示鼓勵。“我的事說完了,愛妃來找本王有何事?”
啊,竟然開始反問她了。風七七坐回原位,想了想,牽動着脣角笑了笑,“沒什麼事,莫名其妙就走到這兒了。”
宇文琰愜意地端着茶水放在脣邊,擡眼笑盈盈地瞅着她,“愛妃莫不是想本王了吧?”
風七七差點兒被水嗆到,儘管對面這個男人確實人中龍鳳,萬中無一,但是她確實只想讓他陪她解解悶,絕對沒有單純的想他。
宇文琰遞給她帕子讓她擦擦嘴角,風七七這一接過來,還真想起來件事,“對了,我想讓你幫我找個人,她叫慕容霜,我找起來太麻煩,簡直就是大海撈針,不過王爺你肯定方便啦,手下的人那麼多,關係網又那麼廣。”
她瞟一眼步雲廷,給他一個大大的點贊眼神,手下的人首當其衝就是誇他的啦。
喵的,竟然不看她,還是一副雕塑的表情杵在那兒。
宇文琰蹙了蹙眉,“慕容霜?”他握着茶盞的手捏得緊了些,盯着風七七,“好像聽過這個名字,你和她什麼關係?”
“她是我師父的老情人,也算是我半個師孃吧。”風七七隨手拿了顆冰鎮葡萄塞進嘴裡,咬一口真是爽啊。
宇文琰神色恢復如初,盈盈帶笑:“原來是這樣,本王自會派人幫你打聽。有消息了自然會告訴愛妃。”
真是好人啊!風七七眯着眼扯出個大大的笑容,“那就多謝王爺啦,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小米粒說下午要和我一起到湖邊釣魚去。”
宇文琰輕咳一聲,側首瞧了眼步雲廷,“小郡主要釣魚去,你讓人在湖邊好生守着。”
步雲廷陰着臉瞧了眼風七七,然後垂首應了聲。
風七七從宇文琰的房間剛出來,就被炎炎烈日給照着,她伸手擋在臉前,步雲廷緊跟幾步出來,擦身走過風七七的身邊。
瞧着他步履匆匆的模樣,風七七喊住他:“步大哥,你是要喊人幫我找師孃去嗎,辦事效率就是高啊。”
步雲廷停下腳步,側身垂首冷冷地說了聲:“找人是康寧要做的,我是去喊人到湖邊。”
“啊,這麼熱的天,小郡主只是在湖邊釣魚,不會有危險的,你就別忙活了。”風七七上前兩步,十分真誠的看着步雲廷。
步雲廷瞥眼瞅瞅她,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不悅,“屬下不是擔心小郡主有危險,是擔心小郡主一時興起,把湖裡的紅鯉都給藥死。”
風七七嘴角抽了抽,牽動嘴角呵呵乾笑兩聲:“她好像是調皮了點兒。”
那天下午原本打算去釣魚的,結果風七七剛帶着兩個小傢伙走出院子,就突然下起雨來,她只能原路返回,卻沒想到晚上梓寒跑過來跟她說,那些家丁全都淋成了落湯雞,但是還在湖邊守着。
第二天一早,豔陽高照,果真是個祈福的好日子啊。風七七讓梓寒到外面打探消息,見宇文琰盛裝離開後,梓寒腳步勤快地跑回摘星樓,氣喘吁吁地說:“王妃,走了,王爺……已經走了。”
風七七對鏡整理下發髻,起身拍拍梓寒的肩:“幹得好。”說完,一溜煙就跑出了房門,梓寒忙在後面追上,輕聲喊:“王妃,你一個人去啊?那兒肯定守衛森嚴,進不去的呀。”
風七七拍拍胸口,一副自信滿滿地模樣打了個響指,旁邊糰子已經跑到她面前,“孃親,小米粒不用去了嗎?”
糰子盯着房間裡軟塌上正呼呼大睡的小米粒,小米粒像是在做美夢,呵呵輕笑兩聲,接着翻個身朝裡躺着。
早上風七七用膳的時候,就讓小米粒喝了點兒燕窩粥,粥裡面加了點兒東西,能讓她多睡三個時辰,藥不止無害,而且還能讓她睡個美容覺,畢竟糰子能飛身帶風七七進去湊熱鬧,可帶着小米粒除了添亂,好像也沒什麼了。
“她在這兒睡一覺我們就回來了,又不用耽誤很長時間,難道你不想出去走走嗎?”風七七揉揉糰子可愛的小臉兒,糰子鼓着腮幫子:“當然啦,而且能和孃親單獨在一起,沒有小米粒搗亂,我更開心啊。”
靜悄悄從後門溜出去後,風七七找了輛馬車,就送他們到了天龍寺外,車伕讓他們下來後,很怪異的眼神盯着她,“夫人,你是不是常年在府上悶着,都沒打聽就來這兒了?”
他那眼神簡直像在看傻子,風七七拉着糰子的手,正在四下張望,哪兒方便進去,冷不丁被這麼一問,她自認爲惡狠狠地回頭盯着車伕:“進香祈福,難道不該到寺廟來嗎?”
車伕拿着馬鞭撓撓頭,尷尬一笑:“當然可以來,但今天是皇上祈福的日子,沒有門票好像進不去啊,而且這個時辰該進的人早就進去了,您肯定是沒票的吧?”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風七七從衣袖裡拿出一錠銀子給了車伕,車伕忙就雙手捧着銀子,滿臉燦爛的笑容,陽光照在那銀錠上,折射的光芒照在車伕的臉上,有些刺眼,他收起銀子,轉身就趕着馬車走了。
糰子扯了下風七七的衣袖,狐疑地問:“孃親,你給他的銀子是單程費用還是來回路費?”
風七七一個機靈,反應過來,可那車伕趕馬車的勁兒實在太足,早就一溜煙跑遠了,風七七雙手一攤,聳聳肩:“那銀錢夠我們買下他的那匹馬了,真是黑心鬼,生怕我找他找錢,竟然跑了。”
不過這附近應該還有不少馬車,畢竟是皇家寺院,來往的不少都是達官貴人,附近的客棧都是檔次挺高的,找個馬車肯定也不是難事。
突然聽到有敲鼓聲傳來,緊接着還有嗡嗡的號角聲從寺廟裡傳來,風七七扯着糰子跑到寺廟後面的牆外站着,她笑着盯着糰子,“麻煩送孃親進去吧?”
糰子皺巴着小臉兒,拉着風七七的手,小聲說:“孃親閉上眼睛吧,這樣你就不會害怕了。”
風七七着急進去,自然全都聽他的,她被糰子拉着手,只覺得腰間一緊,接着感覺有風急速吹過面龐,下一秒,她就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天龍寺的牆裡。
她睜開眼來瞧着糰子,糰子揚起臉來瞧着她:“孃親,他們在那邊,我們過去吧。”
雖說現在大門口是禁嚴不讓進了,但是風七七扯着糰子一路跑到祈福大典的場地時,卻發現周圍的圍觀羣衆也並不都是達官顯貴,多數都是百姓。
而且由於人數太多,風七七帶着糰子擠了好半天,纔算是擠到前兩排,可還不是在中間,而是在最偏左的這邊站着。
此刻宇文封離和太后正在祭壇焚香跪拜,但也只能看見個側影,畢竟祭壇和圍觀羣衆在的位置還要五十米遠,而且一層層的階梯盡頭纔是圓形的祭壇。
階梯全部都鋪着紅色的厚重地毯,祭壇周圍圍着一圈的御林軍,階梯兩側也都是官兵,階梯下面則是個方形的廣場,不過此時也都由各位皇親貴族在兩側站立着,他們的外圍也是圍着三層的官兵。
風七七一眼就瞧見她的正前方第一排,宇文琰正身穿紫色錦袍站在那兒,旁邊站着個盛裝美豔的女子,陽光照在安慧的面容上,那脂粉也不知是哪個宮娥給敷的,得有好五六層了吧。
宇文琰的身後站着的,應該是坐在輪椅上的,就是身有殘障的宇文景天,他旁邊站着的卻不是什麼王妃姬妾,而是宇文輕凝,輕凝時不時地還給他遞個帕子,應該是其他人都有人陪,他卻孤身一人,還是個殘障,所以才讓輕凝充個數,順便照顧他方便一些。
“你老盯着她看什麼,是不是她給你拋媚眼了?”風七七正看着起勁兒,旁邊的人竟然小聲叫罵着,她疑惑地回過頭去,結果看到旁邊一箇中年大叔正被他老婆揪着耳朵,滿臉猙獰地罵着,瞧着風七七回頭瞧她,那婦人張開滿口的黃牙,撇着嘴冷冷地瞪着她:“別以爲長得漂亮就了不起,想進我錢府的女人多了去了,最後還不都乖乖滾蛋,再給我相公拋媚眼,當心我找人毀了你的臉。”
糰子擡頭瞪着那婦人,作勢想揍她,風七七忙先捂着他的嘴,生怕糰子在這種場合噴火,她瞥了一眼那中年大叔,中年大叔卻想把頭埋到地上,小聲嘟囔着:“夫人,小點兒聲,要是讓那些守衛聽到了,說我們妨礙皇上祈福,搞不好會直接讓我們人頭落地的,你要不喜歡我看漂亮姑娘,大不了你戳瞎我的眼,也好過要我腦袋強啊。”
婦人擰了下那中年大叔的胳膊,壓低聲音咬着牙訓他:“回去我再收拾你。”
糰子氣沖沖地將風七七的手拿開,大口大口的吸氣,他擡起頭來,小臉兒憋得通紅,小聲說:“孃親,你捂着我嘴就算了,捂着我鼻子做什麼,我差點兒憋死。”
風七七瞪大眼,忙雙手合十抱歉地說:“對不起啊,小祖宗,人太多了沒看清。”
“七七,真的是你啊?”冷不防地,風七七聽到有人驚喜地喚她一聲,雖然聲音不大,但是扯着她衣袖的動作卻格外明顯,她詫異地回過頭去,看了一圈卻沒瞧見本尊,本想回過頭去,結果又有人在身後喊了聲,“是我呀?這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