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然冷冷的看着他:“爲什麼?”
“你還問我爲什麼?我還想問你爲什麼呢?”
“我沒有同意,也根本就不相信你會把錢給老宅的那些人,所以一直咬牙堅持着不肯鬆口,任憑他們怎麼謾罵毆打,不顧我的死活,也不顧我肚子裡流着你們姜家血脈的骨肉,我也始終沒有鬆口。”
“可我也是怎樣都沒想到,你,姜貴誠,竟然會把咱們藏錢的地方,告訴了他們!”
“哪裡需要我做什麼,哪裡需要我同不同意,哪裡需要我去反抗阻攔呢?”
“他們很快就目標明確的找到了藏錢的位置。”
“無論我怎麼阻攔,都終究是雙拳難敵四手,何況他們已經不是四手了。”
“我能怎麼辦?”
“豁出命去和他們拼了嗎?”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那倒是無所謂,可我肚子裡,還有個孩子呢。”
隋然看着姜貴誠的目光,滿滿的都是失望。
“我沒有問你?”
“姜貴誠你說這話都是良心被狗吃了!”
“你仔細的想想,那天你回來的時候我有沒有問過你?”
“而面對我當時的傷痕累累,我嘴角甚至還掛着血,那是被你娘一巴掌扇的。”
“那時候你有關心過我嗎?你有問過一句嗎?”
“你不僅對我身上的傷視而不見,你還對我問你的話敷衍至極。”
“這樣的你,讓我還怎麼繼續溝通?”
“我該怎麼再去問你,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背叛咱們這個家?爲什麼要突然間,丟下我一個人,去跟你家裡的那些人站到了一起?你不是跟我說過,不會再理會那些極品家人,要和我、和孩子,一起打造一個,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屬於我們……屬於我們自己的家嗎?”
“那現在又是爲了什麼?”
“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了!姜貴誠,你說呀!”
姜貴誠呆愣住。
他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還真就有些模糊的記憶。
可是那天,他是爲什麼對隋然身上的傷視而不見,又爲什麼沒有回答人的話來着?
他揉了揉額頭。
過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想起來。
是了!
是他家裡的人,他家裡人在村裡,跟那些閒着沒事兒的村裡人,說他媳婦兒趁他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把男人領回了家。
他當然是不會相信這些話的。
卻架不住家裡人,把事情說的有鼻子有眼兒,連那男人是什麼模樣都給說出來了。
還說今兒,他們去他家裡,把他媳婦給教訓了一頓。
他當時肯定是不相信的。
甚至只想趕緊的回到家裡去,看看媳婦兒如何了,有沒有被他們給欺負?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真到家了之後,看見他媳婦兒的一身傷,他只想逃避。
不想去面對。
無論事情是真是假,就這樣吧,一切都過去,不要再追究了。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那天他翻來覆去的睡不着,腦袋裡翻來覆去的只想着他娘在他爹甩手離去後,偷偷追上他,塞給他一錠銀子,還久違溫聲細語的跟他說:“你那個媳婦兒……唉,娘就不說了,發生這樣的事情也不見得都是她的錯,只是這事兒鬧得不好看,村裡好些人都瞧見了,你爹很生氣,覺得丟了面子。”
不過……
原本這樣的話,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他與隋然在一起做夫妻這麼多年,隋然是個什麼樣的品性,他自認爲還是足夠了解的
可那天,實在是太奇怪,太奇怪了。
他自認爲足夠了解隋然,同樣也自認爲他足夠了解他家裡人。
無論是他家裡的任何一個人,他爹也好,他娘也罷,又或者是他的那些哥哥,弟弟,嫂子,弟妹們。
都是太過於相似的性子。
佔別人的便宜沒夠。
又向來是只進不出,一毛不拔。
可那天他娘,卻一反常態的拿出一錠銀子來給了他。
還非常語重心長,用格外憐惜的語氣跟他說:“外面到底不是自己的家,沒有自己的兄弟們幫襯,日子再好,那也不過是看上去好。”
“花團錦簇之下藏着的興許就是烈火烹油。”
他娘讓他回到家去。
跟隋然,還是住到他們原來住的地方。
還非常大度的說:“咱們現如今也都知道,你們兩口子是正正經經、真的在做生意,不是爲了拈酸吃醋,爭着對自己的小家好,所以故意霸佔着家裡頭的鍋竈,讓你哥哥們都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