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豐城那些事

五日後, 何母如期而至。隨她一起來的還有西荷和北丹。這個是何錦秋要求的,既然已經決定了留在這裡,那她的兩個陪嫁丫鬟也應該接過來, 不說北丹, 單單是何錦秋和西荷一起長大的情誼, 她也不會把她留在豐城。

“姑爺身子可好些了。”何母一進門就關心的問宋維恆, 看見他還坐在輪椅上也沒多說什麼, 只是有些擔憂的看了何錦秋一眼。

何母倒不是擔心別的,她只是以爲宋維恆以後都這樣了,時間久了阿秋會受不了, 把夫妻情分磨沒了。阿秋的性格打小就是那種怎麼省心怎麼來的,現在讓她又照顧宋維恆, 又照顧孩子, 短時間沒事, 時間長了,要是懶勁泛起來可怎麼辦哪。

何錦秋不知道她母親擔心的是這個, 她還以爲是嫌棄宋維恆現在坐在輪椅上,畢竟她娘從小就說將來給她找的夫君不求大富大貴,只求能一生健康平順,於是她就有些尷尬的給了宋維恆一個“你別介意”的眼神。

宋維恆就跟沒看見何母的動作似的,語氣依舊恭順的說, “讓岳母大人擔心了, 多虧了陽谷子先生, 維恆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到底也沒說他的腿會不會好。

其實這一點連陽谷子都不確定, 畢竟他這病, 病理在內,按道理如果好起來就是整個身體都好起來了, 可他的腿膝蓋以下都不怎麼使得上勁,陽谷子也不知道是爲什麼,只能先觀察着。

“哎,好了就好,以後要多注意身體,不要操勞。”何母對宋維恆說完話,才拉着阿秋的手說道,“我兒瘦了。”

“別人都怕產後身材過於豐腴呢,我這樣剛好,都不用多費心思讓自己掉點肉了。”何錦秋只能這樣有些調侃的說道,讓自己娘不要多擔心。

何母因爲嫁給何府後一直過得順風順水,所以爲人處世上就沒那麼多心思,她知道不管怎樣要先跟姑爺打招呼,卻忘了直接在姑爺面前說自己女兒瘦了會不合適,顯得他苛待了自家女兒。

宋維恆自然是知道這裡面的彎彎繞繞,但他倒沒有多想,反而也覺得有些愧疚,確實這段時間他讓阿秋吃苦了,所以他說道,“不要站在門口了,我們進裡面說吧。”

宋維恆一說大家才反應過來他們居然一直站在門口沒有進去,於是何母就笑着說道,“還是姑爺想得周到,阿秋你看看你,一個女人家都沒姑爺心細。”

“我這樣還不都是娘你慣得嗎。”孃親對自己這樣表面上責怪實則寵溺的語氣,讓她想起了在宋府的日子,也恢復了些小女兒家的嬌態。語氣有些撒嬌。

一行人說說笑笑進了給何母安排的地方,因爲地方不對,所以也沒單獨安排一個院子,只是安排在東廂房,宋維恆沒有過來,他徑直回了正院,把時間留給了他們母女。他想着最好今天把能說的話都說完了,以後何母就和她所說的過來是來看看孫子的。

何母在房間坐定就連忙問道,“姑爺這腿?”

“大夫說了沒事,只是他病剛好有些使不上力氣而已。娘,你不用擔心。”何錦秋只能報喜不報憂,把最好的情況說給她聽。

“我這哪是擔心姑爺啊,我是擔心你啊?”

“擔心我?我不是好好的嗎,有什麼可擔心的?”何錦秋有些困惑。

“你是我養大的,我還不知道嗎,幾個姐妹裡就屬你最懶,這剛開始還好,時間久了,按你的性子怕是就隨便找個丫鬟伺候着姑爺了,自己能不動手就不動手了,這樣子,你們夫妻間有什麼情分不給磨沒了啊。”何母有些苦口婆心的說道,“再說,我瞧着姑爺對你那麼好,你在上京過得不順心他二話沒說就帶你回豐城,你可不能寒了姑爺的心,這女人一旦成婚了,丈夫就是天,不管發生什麼,丈夫的心都是很重要的。”

“娘,我哪像你說的那樣寡情。”何錦秋語氣有些嬌嬌的抱怨。不過也許以前自己真的會這樣也不一定,她知道自己確實對什麼都不愛傷心,但現在她絕不會這樣對宋維恆,在宋維恆是那樣的生病理由之後,也因爲她發現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宋維恆爲了讓她開心,自己卻拖着虛弱的身子操勞着。

“好好!我們的阿秋不是那樣的人。”何母笑着說道,“再說姑爺的腿也不是不好了,再過一段時間等姑爺好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

“嗯”何錦秋換了個話題,“你在信裡說大嫂已經懷孕五個月了?”

“是啊!”說道這個何母就更高興了,“當初好說歹說才終於讓你大哥成了親,沒想到這剛成親就懷孕了,現在你大哥把你大嫂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哪還有一開始勉強的樣子啊。”

“大哥是個有擔當的人,當初不願意成親也是怕自己整天在外奔波讓妻子受了冷落,現在大嫂都懷孕了,他自然也是歡喜的。”何錦秋因爲也問過大哥這件事,所以有些知道他的想法。

“哪有那麼多講究,這男人成家立業,要先成家才能立業。”大約是做孃的和做妹妹的心情完全不同,何母並不認同她的話。

何錦秋也明智的轉了話題,“二姐姐怎麼樣了,我嫁人之後也沒怎麼跟二姐姐寫信,都好久不知道二姐姐的消息了。”

提起二女兒,何母也有些感慨,“你二姐姐嫁給你二姐夫一年肚子都沒動靜,可把我着急壞了,幸好你二姐夫不在意,不過這女人家終歸還是得生個孩子啊。”

“怎麼會這樣,二姐姐看大夫了嗎?”何錦秋也有些擔心,不管二姐夫人有多好,但如果沒孩子的話,怕是心裡也會不舒服。

“看了,大夫都不知道看了多少,觀音廟也拜了好幾個。”說着何母的語氣像送了一口氣似的,“大概真的是誠心感動天吧,我來的時候剛好聽說你二姐懷了。”

何母一年多沒見女兒,像是一口氣要把這一年的事都說完似的,又繼續說道,“現在你大姐孩子都兩歲了,你大嫂要生了,你二姐也懷了,你們兄妹幾個都過得好,我這輩子的心也就操完了,這次過來看看我的小外孫,等回去你大嫂生了,我就過過含飴弄孫的日子了。”

“娘~”何錦秋也有些感慨,她娘這樣竟說的好似一輩子都過完了似的。

“你也別多想,我們老兩口不知道多喜歡這樣的日子呢,你是沒看見你爹,整個人又圓了一圈。”

她爹本來就富態,這再圓一圈不久跟個球似的?何錦秋被她娘說的笑了起來。

母女娘一起說了很久,直到宋維恆都快忍不住了,倆人才止住了話題,不過也是因爲午飯的時間到了,兩人才意猶未盡的走出了房間。

午飯宋維恆忍住了心裡的不滿,笑容燦爛,一頓飯還算是氣氛和諧,賓主盡歡。

不過到了下午,宋維恆就千方百計的攔着不讓阿秋和岳母聚到一塊兒了。他在如何讓阿秋掉入了陷阱還一無所覺方面十分有經驗,所以何錦秋一點兒也沒發現他的心思。

宋維恆說今天午覺讓她陪他多睡一會兒,她也只以爲是他今天接待自己娘累到了,畢竟他的身體纔剛恢復。他說讓她娘和孩子多待一會兒,她也以爲他是體諒她娘愛孫心切,實在是他的語氣都是滿滿的替她着想。

於是何母就只有第一天和自己女兒有了一個長時間的會談,其餘的時間都很少見到何錦秋,不過她也沒有多想,實在是她的小外孫太惹人憐了,一雙圓圓的杏眼,小小的嘴巴,和阿秋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就是太小了,哭起來聲音也小小的,實在是把何母心疼壞了。所以她都沒注意到自己竟是沒怎麼和阿秋相處過。

宋維恆對現狀很滿意,阿秋是他的,孩子又有人照顧,甚至岳母來了之後,阿秋對孩子的操心都少了不少。

所以等到三個多月的時候,何母要走了,宋維恆竟還覺得有些捨不得。岳母一走,阿秋放在孩子身上的心思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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