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裡，鏡頭面前，邵陽陽面紅耳赤，格外尷尬。
因爲不論他盯上了什麼藏品，都有人跟他搶。
加一輪價錢回來，之前的所有價格都被洗了一遍，不得不再加一遍。
這些都是真金白銀，而且他的預算壓根就不多，什麼花一千萬買瓷器什麼的，他也只是說說。
他寫歌從來沒賺到錢，賠進去的錢差不多倒是有一千多萬了。
他家裡有錢，俞文鴻也願意捧他，但是不代表他自己有這個決斷力。
一開始，他還能保持自己在人前營造的高冷、狂傲的才子人設，但過了一會兒，被包裹在強硬、狂傲面具下，那懦弱的一面就暴露了出來。
在鏡頭前面，邵陽陽強笑了一句：“是哪位在給我開玩笑嗎？”
旁邊，佟雨本來也在點屏幕，她剛纔加價的那十個，只有其中兩個被人加了價，隨便點了一下，就又把價格扳回來了。
邵陽陽低着頭撇着嘴，沒有說話，她就只能和網友們互動，承擔起直播間的氣氛擔當。
一邊和網友們插科打諢，佟雨一邊偷偷瞥旁邊的邵陽陽。
一開始，佟雨其實是羨慕邵陽陽的。
和她這樣的草根出身，完全素人比起來，邵陽陽可以說一出生就站在了終點。
父母兩個人都曾經是紅極一時的明星，家裡資產巨億，如果不得瑟，估計一輩子錦衣玉食的生活是跑不了了。
但真正和邵陽陽接觸多了，就知道他其實完全不是表面上的那個人。
你能想象，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私底下是靠抗抑鬱藥物活着的？
懦弱又平凡的男生，必須要站在聚光燈下，擺出狂傲的樣子，飾演着完全不同的人生，這樣快樂嗎？
有時候，佟雨都不知道邵陽陽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因爲他的兩面實在是差別太大了，但是邵陽陽私底下一瓶瓶吃藥的模樣，她是見過的。
佟雨簡直無法想象，到底是什麼樣的父母，可以這樣逼迫自己的孩子，可以不顧他的死活，讓他必須在人前活成別人的樣子。
而且還是以愛的名義。
這又讓佟雨忍不住要反思自己，她自己何嘗不是要這麼活着？
披着經紀人打造的人設，在一羣真正的天才中拼殺，有時候佟雨也會情不自禁的感受到自卑。
好在佟雨已經足夠強大了，畢竟她是成年之後，才自己選擇了這樣的生活，知道自己該面對的是什麼。
“看來是有人在跟陽陽開玩笑，如果是陽陽的粉絲話，還是不要開這個玩笑了，請高擡貴手。”佟雨面對着鏡頭抱拳。
她的形象本來就是一個很帥氣，很大氣的女子，所以這個時候幫邵陽陽開口，並不顯得突兀。
說完之後，佟雨悄悄伸手拍了拍邵陽陽，讓他不要着急。
但是後臺的加價並沒有停止。
“陽陽，可能你喜歡的這幾個正好是別人喜歡的，你還是別奪人所好了，換別的試試看。”佟雨幫邵陽陽支招。
邵陽陽倔強地不肯換，又繼續加價。
但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回來刷價格的時候，價格又被人加上去了。
直播的鏡頭對面，他的經紀人朱亞新急得連連打手勢：“陽陽，換別的，別和人爭了……”
邵陽陽又加了一輪價格，發現價格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算時，他抿了抿嘴，眼眶有點紅了。
是不是有人討厭我？
爲什麼有人討厭我？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我聽爸媽的話，我聽俞姨的話，他們讓我做什麼我都做了……
粉絲們都有點納悶了。
邵陽陽的這個表情，是快要哭了嗎？
怎麼那麼奇怪？
這和邵陽陽一管狂傲的樣子，完全不同啊。
不就是和人競爭一下嘛？
就算是競爭不下來，那也沒什麼啊，你又不是不努力，只是別人在和你搶。
這又不是做作業，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一輪又一輪加上去，這幾個瓷器的價格，已經快要超過最高上限的一口價了。
“陽陽，陽陽，這邊別玩了，你該去拍那個青花瓷了……”佟雨提醒邵陽陽。
雖然拍賣持續一天的時間，但是真正的出價，往往都在最後的幾分鐘裡。
邵陽陽再不過去，恐怕那價格就超出他們的抵押金，想要出價也出不起了。
邵陽陽不聽，他噘着嘴，又加了一輪。
等到他的價格再次被超過去之後，邵陽陽竟然哭了。
在鏡頭前面，捂着臉哭了起來。
那一瞬間，不論是直播間裡看直播的邵陽陽的粉絲，還是付文耀，都是一臉懵逼。
啥情況？
哭了？
看着邵陽陽一邊哭，一邊在嘴裡嘟囔着什麼無意義的話，付文耀都無語了。
等等，那個在商業價值榜上超過了自己的，就是這麼着一個小屁孩？
還沒小白那小屁孩成熟好不好！
看着邵陽陽一邊哭，還一邊去加價，就像是一個被搶了玩具的孩子哭嚎着抓着別人不讓走一樣，付文耀覺得莫名有點尷尬。
“哎，沒意思沒意思，總感覺在欺負小孩子……”付文耀無奈地抓了抓腦袋，“算了，去欺負別人吧。”
總覺得自己像是個惡人……
明明對方纔是惡人好不好，買別人的歌，說成是自己的，然後還營造才子人設……
付文耀雖然第一志向是想要當科學家，但是他對音樂是認真的，對這種投機取巧的手段完全看不慣。
而且，對方禍害的，還是他最喜歡的校歌賽。
之前付文耀一直覺得自己是在替天行道來着。
但是，這種自己做了壞事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欺負了人的付文耀，反而一肚子的不爽。
他還想找點更好欺負的人去欺負一下。
“趙老師，這個青花瓷碗，多少錢買下來不虧？”
“我覺得，不超過六千萬都虧不了。”
“行吧。”付文耀直接5999萬丟了上去。
反正虧不了錢，還是給《齊王易書》做貢獻。
五分鐘之後，拍賣結束。
付文耀拿出了電話，打給自己老爸。
“爸，我送了你一隻碗，寄家裡去了，記得讓人收一下快遞……什麼？送碗幹啥？當然讓你多吃飯啊！你最近都瘦了。”
對面，付中樑一臉納悶。
莫名其妙的你送老子一隻碗幹啥？
什麼，多吃飯？
行吧……
付中樑吩咐自己的秘書：“小耀說送了一隻碗給我，等到了，你幫我弄點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