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精神力外放你或許在凡境時無法做到,但有一點你卻可能在凡境階段做到。”
“哪一點?”
“你對弓箭感興趣嗎?”夏無且說問。
“興趣不是很大。”提起弓箭,南宮軒璘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南宮适,他面無表情的回答。
“額,興趣不大啊。”夏無且一愣,剛要出口的話突然變得不知道要怎麼說。
“老師是想讓我修習弓箭之術,從而能夠凝聚出精神之眼嗎?”
“哈哈,不錯,精神之眼的效果在某些方面甚至比精神力外放還要好上許多,雖然籠罩的範圍不是很大,但是也能給予你極大的幫助。”
南宮軒璘看着夏無且笑,笑容有些怪異。
“原來老師不知道啊,我還以爲老師能看出來呢。”
“額,什麼叫原來我不知道啊。”夏無且奇怪道,“我應該......看出什麼嗎?”
“哈哈哈。”南宮軒璘突然開心的捧腹大笑。“當然是這個啦。”
他右手在額頭出一點,開啓精神之眼,眉心處浮現出一道銀色刻痕。
“精神之眼。”夏無且驚訝出聲,隨後臉色一板,“臭小子,凝聚精神之眼也不跟老師說一聲,成心想看老師的笑話是不是?”
“沒有,絕對沒有。”南宮軒璘矢口否認,“老師您不是也沒問我嘛。”
“好了,不跟你計較。”夏無且輕笑一聲,“既然你已經凝聚了精神之眼,那以後修習元術也就變得簡單了許多。有了它,你應該能更快的找到那個平衡點,也能更容易把握。”
他揮揮手說。
“去修煉吧。”
“哦。”
南宮軒璘轉身走到遠處,繼續對《烈火劍罡》元術的修煉。
有了夏無且的指點,他對元術的修煉順利了許多。很快,元力之陣便完成了構建,可由於平衡點尚未找到,元力之陣一直在微微震盪,始終未能真正穩定。
南宮軒璘以精神之眼剖析元力之陣,緩慢改變元力絲流數量的同時,全神貫注的感知元力之陣的穩定性。
他的腦海裡,焚琴劍完全變成了一柄由無數金錢串連着不知名符文組成的立體影像。覆蓋在劍身上的元力則像是一個詭異的條紋圖案,那個條紋圖案隨着元力的改變而或明或暗。
某一時刻,它忽然完全定格,無聲無息的環繞劍身運轉,散發的光芒衡定爲火焰般的赤紅色。
“終於找到平衡點了。”南宮軒璘舒了一口氣,繃緊的神經卻沒有絲毫鬆懈,“接下來便是要向元力之陣中灌注元力了。”
他控制着元力小心翼翼的注入劍身,按照某種特殊的方法,將元力分割成大小不一的十幾團,與元力之陣的關鍵部分連接。
完成的瞬間,元力之陣光芒大放,焚琴劍的表面彷彿鍍上了一層循環流淌的熾烈熔岩,劇烈的能量波動無聲的蔓延。
“成功了。”
南宮軒璘驚喜的叫出聲。
他向前躍步,腳下的沙塵爆散,小小的身體升入十餘米的空中。他舉劍劈斬,氣勢如流星破空,彷彿欲要撕裂無形的空間。帶着火焰光華的劍芒從天而降,切入數十米遠處的沙丘。
轟,赤紅色火光沖天而起,劇烈的爆炸聲震耳欲聾,環形的沙塵風暴飛速蔓延。
南宮軒璘飄然落地,看着遠處大概十餘米大小的沙坑,露出一絲好看的笑。
啪啪啪,夏無且從灰色岩石走下來情不自禁的鼓掌。南宮軒璘回過身來看着他。
“好,很好。”夏無且眼睛裡閃着莫名的亮光,“軒璘,老師可真是從未想到過,你能在短短一天的時間裡便能學會《烈火劍罡》這門高階元術。如此天賦,當真是千古難覓啊。”
“老師過獎了,要不是有精神之眼,弟子也不可能這麼快就學會烈火劍罡。”南宮軒璘平靜的說。
“哈哈,可精神之眼,不也是你自己凝聚的嗎?僅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你的天賦了。”
夏無且看了看天邊已經西沉至地平線下的太陽,說。
“我們該回去了。”
“是,老師。”
南宮軒璘收起焚琴劍,走到夏無且身邊。
一望無際的炎漠在夕陽下像是一片金色的海洋,天空漸漸昏暗,遠處的紅雲輕紗般漂浮不定。炎漠邊緣地帶的某處綠洲中升起一道金光,金光宛如閃電,在空中劃過,去向十數萬裡外的焱麟城。
南宮家,長龍般的紅木馬車駛入巨大的家族校場,孩子們紛紛下車,有序地站成以往訓練時的方隊,他們臉上的表情已經不再是出發前的興奮與期待,變成了一片灰白,似乎對人生完全失去了希望。
校場上等待了許久的教官們各自領走跟隨自己訓練四年之久的孩子,他們逐一清點人數。兩百三十八人去,兩百一十七人回,真正依靠自己的力量覺醒了火麟之血的孩子,竟然只有二十一人。
教官們帶回了各自的學生,在訓練場上宣佈他們的基礎訓練正式結束。從此他們將告別這片曾承載了他們夢想的土地,成爲一名家族的普通子弟,等待什麼時候家族需要,便義無反顧的獻出自己的生命。
十二歲的孩子們靜靜地站在自己即將告別的訓練場,看着遠處那些比自己小的孩子們賣力訓練,臉上浮出像是懷念,又像是自嘲的笑。或許這輩子,他們都再沒有機會回到這裡看一看了。
看一看自己曾經的年少,自己曾經的堅定不移,和自己曾經的滿懷希望。經歷過血脈覺醒的殘酷後,他們也終於明白了,世界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這個世界永恆不變的法則,弱肉強食,從今天開始,會一點一點在他們心裡生根發芽,長成參天大樹。而他們,再也無力反抗。
黑臉教官看着自己訓練了四年的孩子們,輕輕嘆氣。三十九人去,三十九人回,他們竟然無一人能成功覺醒。不由自主的,他想起了那個永遠面無表情,說話不帶一絲感情的男孩。
不知道南宮軒璘現在怎麼樣了?如果他能參加這一次的血脈覺醒儀式,是否能夠成功呢?黑臉教官這樣想着,心裡閃過一絲疑惑。家主爲什麼會下令除去他的名額呢?
想不出任何頭緒,黑臉教官也沒繼續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他看着身前的孩子們,本想揮揮手讓他們解散,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可他突然想起了十幾年前的自己,和這些孩子一樣心懷希望與夢想。在他們那批人裡,他是唯一的幸運兒,所以他能成爲教官,而不是管事或者家族護衛。
看着那一張張頹喪得像是死了全家的臉,他決定說點什麼,至少要讓他們依舊懷有希望。如果沒了希望,人生什麼的都成了毫無意義的扯淡玩意。
“所有人立正。”黑臉教官大吼,孩子們立刻驚醒,站直了身體擡頭挺胸。
“四年的訓練結束了,這將是我最後一次教導你們。”黑臉教官目光炯炯,從一個個孩子的臉上掃過。
“沒錯,對於那些已經覺醒了血脈的孩子而言,你們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你們刻苦訓練了四年,流了四年的血與汗,你們懷着希望和夢想踏入啓焱殿,現在卻帶着一臉老子輸了整個人生的表情回來。這都是因爲你們失敗了,沒能憑藉頑強的毅力覺醒家族的傳承血脈。”
孩子們眼泛淚光,有的甚至低聲抽泣。
“別哭,哭是沒用的。”黑臉教官聲音溫柔,“你們失敗了一次,不代表着一輩子都會失敗,你們依舊還是家族的未來和希望。”
“你們的人生還很長,還有機會。難道你們忘了家主是怎麼覺醒血脈的了嗎?”他漸漸提高音量,聲音雷鳴般轟響,“家主不也一樣是靠自己的力量,未曾踏入啓焱殿便覺醒了血脈。或許你們會覺得家主乃是千古難遇的奇才,而你們不過是普通的旁系子弟。”
“可你們又怎麼知道,自己就不可能成爲那萬中無一的奇才呢?這世間的事,都不可能一蹴而就,任何人也不是生來就是高高在上的。強者,從來都是需要付出超卓的努力,方可成就。”
孩子們臉上漸漸散發光彩,目不轉睛的盯着那個慷慨激昂的黑臉男子。不由得,他們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
“我相信你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爲強者,前提是你們要足夠努力,足夠拼命,足夠堅定,足夠相信自己。”
“現在,回答我,你們能依舊對自己持有信心嗎?”黑臉教官高喊。
“能。”孩子們咆哮。
“很好。”黑臉教官笑着說,“我期待着有一天能在這裡再見到你們,那一天,希望你們已經足夠讓我仰視。就像我現在,仰視家主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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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孩子們熱淚盈眶的嘶吼,他們中的每一個都又重新擁有了希望,而給了他們希望的那個人,是黑臉教官。或許連黑臉教官自己也不曾想到,自己今天的這番話,改變了多少人命運。這其中,也包括了他自己。
“好,這一刻起,你們的訓練正式結束。”
“去開始你們新的人生吧。”
他瀟灑地揮手,轉身離開。
距離校場數千米外的一個小型廣場,幾輛裝飾華貴的馬車緩緩駛入,在廣場的邊緣處停下。
南宮适和幾位長老率先走下馬車,幾秒種後大概數十位孩子從後面的漆木馬車上跳下。他們興奮的打量着廣場的四周,好奇的竊竊私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