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被她這一聲喊,腳下的動作不禁凝滯住了。
傅老大轉過頭看着九貓,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就連聶然也停下腳步看向她。
九貓指着洞口的幾處腳印,“這洞口應該是大型動物冬眠的地方,若是隨便進入,驚擾到它那就麻煩了。”
那羣人順着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
趁着已經矇矇亮的天色,他們果然看到洞口有幾處清晰地巨大腳印。
頓時,所有人瞪大了眼睛齊齊往後退去。
而江遠更是誇張地擋在了九貓的身前,死死地護住了她。
那樣子就像是在護自己的小崽一般。
唯獨聶然還停留在原地,她看了看地面的幾處最新的痕跡,“沒事,最新的腳印是往外走的方向,應該已經離開了。”
說着就率先往裡面走進去。
可九貓卻還是阻止,冷冷的說道:“但這也說明這是它經常活動的地方,挑選這裡很容易成爲它的食物。”
可聶然卻篤定的道:“它剛冬眠結束會遠距離找尋食物,不會在這時候回來的。”
接着就繞開她徑直往裡面走去。
站在洞外的衆人本來還猶豫了幾秒,畢竟那洞裡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要真有什麼動物在裡面,驚擾到了它們,死相那是非常的慘。
他們這羣人在島上過了那麼久,也不是沒有誤惹過那些動物,有些兄弟們因爲沒有及時逃掉而慘死在了那些動物手上的比比皆是。
所以在這一點上他們還是很小心謹慎的。
然而,在外面等了十幾秒之後他們也沒有聽到聶然在洞內發出的慘叫聲。
“應該沒問題吧。”
“好像沒有聽到什麼慘叫聲。”
就在衆人竊竊私語地時候,護在九貓身前的江遠不由得小聲道:“九哥,我看葉小姐進去好像沒什麼問題啊,要不然我們也跟着進去吧。”
九貓眉頭擰了擰,緊接着便走了進去。
洞內漆黑幽暗,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動物糞便加上長時間不通風的難聞氣味。
“你在看什麼?”
一走進去,她就隱約看到聶然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
九貓慢慢地走了過去,當她走到聶然的身邊,竟發現這個巖洞裡還有一條幽深的小道,不知通往何處。
聶然看着裡面的那條漆黑的通道,對身邊的人問道:“你猜這裡面還有沒有遺留的大型動物。”
九貓霍地看向她,語氣中帶着幾分怒意,“你不是說它們已經離開這裡了麼!”
聶然聳了聳肩,一臉的不負責,“我又不是神仙,也不是神棍,預測出錯也是很正常的。”
接着就往裡面走去。
九貓伸手一把抓住了她,聲音不自覺地放低了起來,“你要幹什麼?!”
聶然指了指裡面,理所當然地回答:“進去看看啊,萬一有遺留的,說不定可以拿來當早餐吃。”
當早餐?
這心真是大的九貓都無語了。
這回她拒絕的很堅定,“不行,你手臂上有傷,如果真的有熊之類的動物,血腥氣很容易引起它的注意。”
聶然對此卻無謂地輕笑出聲,並且推開了她的手,“我又不是你的僱主,你那麼擔心我幹什麼。”
她一意孤行地往裡面走去。
九貓看着她的背影,眉頭輕蹙,最終還是跟了上去。
聶然在看到她後,不禁斜睨了她一眼。
“你雖然不是我的僱主,但是就像你說的,我們現在在同一條船上,我不想你惹麻煩還要我來解決。”九貓低低地聲音在這空曠深幽的通道里顯得格外的清冷。
惹麻煩?
聶然挑了挑眉梢,並不做什麼反駁。
她一步步的朝着裡面走去,腳步聲輕緩,就在要進入其中的時候,聶然原本緊張的神情突然一變。
即刻就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九貓看到她的臉色不對勁,立刻跟了上去,一邊走一邊問道:“怎麼了?”
可聶然並沒有回答,她臉色難看,腳下的步子越發的快了起來。
九貓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能在黑暗中感覺到她身上所散發的冰冷氣息。
她到底是怎麼了?
九貓不明白她這樣徒然的轉變是發生了什麼事,以爲是這巖洞裡有問題。
兩個人快步從裡面走了出來。
在馬上就要從通道里走出來的時候,九貓看到通道外竟有些許的光亮。
光亮?
這洞裡怎麼會有光亮?
還不等她反應過來,聶然已是神情陰鷙地跨步走了出來。
傅老大看到她從裡面出來,剛要迎上去,卻被聶然無視了個徹底。
她寒着一張臉徑直從他身邊走過,然後一腳直接踢翻了那個圍在他們中間的火堆。
“哐——”的一聲,小小的火堆火星四散,幾根比較粗的木頭骨碌碌地滾到了一邊。
江遠好不容易剛剛架好了火堆,點燃了火,這一下全沒了,不禁有些急了,“你在幹什麼!”
聶然眉眼寒冷如霜,一字一句地質問着,“這一句話應該是問你纔對吧!誰允許你在這裡點火的!”
江遠被她那冷銳的眼神給震懾住了,言語不自覺地小小結巴了一下,“這……這裡那麼溼冷,不……不應該點火烤一下嗎?”
說完他還因爲驚恐而小小地嚥了口口水。
聶然站在那裡,聲音已經冷至零度,“你現在是在藏匿,不是在聚會度假!要是忍受不了,就給我回去!在那裡你想燒房子都沒人管。”
她的聲音在這巖洞裡一聲聲地迴盪,那聲色俱厲起來震得在場的人都不敢開口說一句。
只能乖乖坐在那裡,閉緊了嘴巴。
九貓看江遠被罵成那樣也不敢還嘴,鑑於以往自己病了時他伺候自己的那份心,開口道:“我們這裡是巖洞,煙火氣應該不會冒出去。”
聶然陰沉着臉色,將視線轉移到九貓的身上,“那木料燒起來的焦炭味道呢。”
九貓怔愣住了。
“這片區域的環境溼氣重,霧氣又濃,風根本無法將氣味散掉,只會凝在半空中。要是有人來,都不用找,用鼻子一聞就知道這裡有人在烤火。到時候出了問題,誰負責!”
聶然目光冷凝地緩緩掃過周圍的每一個人。
每個被她用眼神掃過的人頭把頭垂得極低,恨不得能直接埋進地裡。
“那個……我看他也不是故意的,葉小姐,要不然暫時……放過他一次吧,現在正是缺人手的時候,你說是不是?”傅老大在這時候硬着頭皮解圍。
在洞口點火這件事也是經過他允許才做的,要真論錯,他也是有一點責任的。
聶然最終將視線定格在了江遠的人身上。
那人明顯是被訓斥得有些窒住了,低着頭一句話都沒有。
聶然礙於現在這種情況,的確不能再少人了,也只能按捺下情緒,聲線冷冽地道:“想死別拖累我!再有下次,我就把你丟下海當魚食。”
這就是她喜歡單幹的原因,帶着一羣豬隊友真是分分鐘被連累。
本來以爲當初和何佳玉、嚴懷宇他們一起打海盜的時候,她已經夠累的了。
但現在看來,簡直好太多!
他們好歹是受過訓的,基本的一些都是很明白的。
什麼東西該做,什麼東西不該做都非常清楚。
甚至還會爲了她的安危着想,偷偷的製作那些陷阱。
莫名的她冷不丁地竟有些懷念起那些人起來了。
小半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好不好。
何佳玉是不是還和嚴懷宇吵吵鬧鬧個不停,施倩和喬維兩個小情侶又是不是恩愛有加,楊樹在預備部隊待了這麼久應該現在也多少有些真正的兵味了吧。
至於古琳……
也不知道在醫院恢復的如何了。
宋一城是不是調回去照顧她了。
而李驍那傢伙在部隊裡肯定在拼命練習,說不定等回去之後,自己已經被她甩了一大截了。
越是深想下去,她竟想的人越來越多。
曾幾何時,她從原本的一個人,逐漸開始身邊居然出現瞭如此多的同行者。
“老大,我聽到外面好像有聲音。”忽然,坐在洞口的一名海盜的話讓她猛地從回憶中拽回到了現實。
旁邊的傅老大在聽到他的話後也立刻警惕了起來,“是人說話的聲音嗎?”
洞口的那名海盜側耳傾聽了許久,肯定道:“是,而且聽上去是兩個人在對話。”
這下,所有人都警惕起來了,
因爲他們不知道這兩個人之後會不會是一大批的人。
所以傅老大連忙問道:“葉小姐,我們現在要怎麼辦。”
聶然走到了洞口,看了一眼外面灰濛濛的天,然後才說道:“趁着天沒亮,先解決這兩個。”
這種天色再加周圍的濃霧,是最適合偷襲的。
聶然隨即吩咐着,“九貓你帶兩個兄弟去把人抓回來。”
九貓神色嚴肅地點了點頭,帶着江遠和另外一名手下趁着天色微亮,在迷霧中輕輕的朝着那兩個士兵靠近。
而還不知危險正在悄悄來臨的那兩個士兵正在叢林裡握着槍支往前走去。
身邊的那人一邊朝着前面走,一邊問道:“劉鴻文這裡霧氣那麼濃,你辨認得清方向嗎?我感覺有點暈了。”
另外人很是無語地道:“吳暢,你這也太沒用了吧,才走了多長時間你就暈了。”
“這裡長得都一樣,霧氣又那麼大,實在太難辨認了。”
“你應該慶幸現在還在島的外圍,要是進入腹地的話可能就不是霧氣,而是沼氣了。”
“沼氣?”
“是啊,這裡水域沼澤那麼多,又馬上要到夏天了,很容易產生沼氣。”
“那我們這樣莽撞得跑進來會不會出問題啊。”
“所以儘量少說話,減少吸入,必要時帶上防毒面具。”
原來這兩個人一問一答的不是別人,正是2區和楊樹一直玩兒在一起的劉鴻文和吳暢。
他們在經過了當時聶然的指導和訓練之後,體能成績一直都還算不錯,於是在這次的任務中他們兩個也被點名帶了出來。
“等等!你有沒有聞到有木炭的味道。”
在兩個人的交談之際,劉鴻文很敏銳地就聞到了空氣中那一絲淡淡的異味。
吳暢經過他的提醒,也認真地嗅了嗅,隨後點頭道:“嗯,好像是烤火的煙火味兒。”
“那周圍應該有人,咱們小心……”劉鴻文還想要提醒,結果小心謹慎四個字還沒有說完,就感覺後脖頸處一疼,整個人就軟軟地倒了下去。
而身邊的吳暢在聽到身邊的人有異響,剛轉過頭也感覺脖頸處被重擊了一下,就此倒了下去。
“把人帶回去。”九貓快速將他們兩個人撂倒,對躲在遠處等候的江遠吩咐道。
江遠受到命令,連忙從灌木叢的後面跑了出來,將地上的人像拖死豬的方式拖進了巖洞之中。
被砍暈的兩個人就這樣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聶然站在那裡,趁着巖洞外朦朧的光線往地上看,發現那兩張臉似乎有些熟悉。
她半蹲了下來,捏着那兩個人的下巴看了兩眼,最後終於想了起來。
這不是吳暢和劉鴻文嗎?!
他們不是在2區嗎?怎麼會來這裡?
難道這次巡視的有2區的人?
那是不是意味着聶誠勝也在其中?!
“葉小姐,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就在聶然大腦高速運轉的時候,身邊的傅老大看她遲遲不說話,忍不住地出聲問了一句。
聶然頓時清醒了過來,站起身對身邊的人命令着,“把他們身上的東西全部拿走。”
那羣人本來就是幹這個的,打劫搶東西那是一把好手,特別還是兩個已經沒有知覺的人,那更是速度飛快。
沒一會兒,除了內衣內褲沒有扒掉之外,就連軍靴他們都沒放過。
一羣人圍在那裡將那兩個行囊全部打開,查看着裡面的東西。
而聶然則在他們打開揹包之前,熟門熟路的從側口袋裡拿出了兩袋壓縮餅乾和一個水壺,又從副袋裡掏出了基本傷口處理藥品。
拿着那幾樣東西,聶然坐在了洞口,將手臂上的布料給解開,又用刀將自己的衣服給慢慢割開。
熟練的單手手法,根本不需要其他人來幫忙。
爲自己擦了藥,纏好了繃帶,一切全都解決完善妥當,她才撕開其中一袋壓縮餅乾吃了起來。
巖洞裡的那羣海盜看到她坐在那裡大口吃着東西,也沒人敢說什麼。
畢竟在船上葉小姐可是主動將自己那一份食物讓了出來的。
聶然坐在洞口喝着水壺的裡水,吃着壓縮餅乾,完全不管身後那羣人在幹什麼。
那羣人在翻查其他食物還有醫療用品以及軍刀槍支等東西時沒,看到那包裡面還有許許多多他們從來沒見過的東西。
他們好奇地一一翻了出來,放在了地上。
“這些都是什麼東西?”
“不知道。”
“沒見過。”
那些海盜們紛紛搖頭,對那些奇奇怪怪的機械錶示不理解。
這時,坐在那邊的九貓冷淡地道:“這是光學儀器。”
“那這是什麼?”那人從包裡又翻找出了一樣。
九貓沒有絲毫停頓地回答:“單兵電臺。”
“那這個呢?”
“定位系統和天線。”
衆人在九貓的回答下,多少都明白了。
“那這個空出來的地方是放什麼的啊?”其中一個人在看到行囊背後一個空出來的一個橫隔後,很是不解地問道。
“那是用來設置大小,從而可以放自動步槍、狙擊步槍、班用機槍的。”
九貓一次次不假思索的回答終於引起了那邊剛吃完東西的聶然。
她轉過頭,似笑非笑地說道:“你好像很懂啊。”
“難道你不懂?”
九貓的一句反問讓聶然嘴角的笑微頓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