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認爲梅妃之死與你有關,你怎麼看?”
離開慈寧宮時,楚鶴軒突然問,那語氣分明就是故意調侃。
凌陌裳不覺挑眉,“他還說太后重病也是本座所爲呢。”
就齊王那腦子跟不上嘴的架勢,多說多錯,也不知道怎麼在儲君之爭中活下來的,或許他真就一點威脅都沒有。
“那你是承認了?”楚鶴軒逼近,一雙好看的眉眼緊緊的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
小皇帝這是在試探她還是真就信了齊王的話?
一想也知道他不會相信齊王,但試探也毫無意義,她怎麼可能給機會。
凌陌裳非但沒有後退,反而直面他那雙靈透的眼眸,輕笑道:“若是本座所爲,你當如何?”
鮮少有人敢直視天子威嚴,顯然凌陌裳是個例外,別說直視天子威嚴了,若能力恢復揍他都有可能。
“陛下……”
這時師鴻雪弱弱的走過來,她一直在外面等待着楚鶴軒,在太后面前她人微言輕,稍有不慎便會觸怒太后,但這點她並不在意,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只要讓楚鶴軒看到她委屈脆弱的一面,那他必然會動惻隱之心。
“你還沒回去?”見到她,楚鶴軒有些意外。
師鴻雪微微垂眸,低聲道:“臣妾一直在這等陛下,剛剛臣妾不小心觸怒了太后,怕她會問責,心中很不安。”
“既然怕還待在這,勇氣可嘉。”凌陌裳冷不丁的來了句,言辭間滿是嘲諷,聽得師鴻雪很不痛快,可又不好發作,若是在這跟凌陌裳爭吵那她維持了多年的柔弱單純形象就不攻自破了。
於是,她先委委屈屈的望了眼楚鶴軒,不動聲色的來到他身旁,小聲道:“臣妾又不似姐姐,既有太后庇護,又有凌家作爲後盾,自然什麼都不怕。”
她知道楚鶴軒對凌陌裳厭惡的根源就是凌家,所以有意無意的提起。
以前她這樣做大多都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可這次卻事與願違,凌陌裳覺得可笑,冷道:“本座需要他們庇護?你以爲本座是誰?”
放眼整個六界,又有幾人是她的對手,庇護二字未免有些過於好笑了。
“你!”師鴻雪實在不明白,如今凌陌裳這渾身呼之欲出的囂張氣焰到底是哪來的?
就在這時,養心殿的周公公走過來,躬身行禮道:“陛下,攝政王在養心殿候着,說有要事稟報。”
“朕稍後就過去。”說着,楚鶴軒再次看向凌陌裳,笑意淺淺,“剛纔之事,等日後我們再好好探討。”
“陛下……”師鴻雪試圖叫住他,卻被他投來的一個眼神鎮住,只好默默恭送他離去。
既有要事,她又如何敢阻攔。
看着楚鶴軒遠去,凌陌裳撇撇嘴,“誰要跟你探討。”
“凌陌裳,你別得意,陛下他只不過是一時被你迷了心竅,早晚他會回到我身邊的。”
“那你就等着好了。”
簡直莫名其妙,凌陌裳很無語,楚鶴軒愛跟誰就跟誰,和她有關係嗎?他們之間唯一的聯繫也就只是那日在空中樓閣救了她而已,可她已經還了,現在他們互不相欠。
不過真要說,在御池那次……
一想到這事,凌陌裳就莫名的煩躁,他沒了記憶,可她記憶猶新,說起來吃虧的分明就是她!
不行,得找個機會讓他還回來。
師鴻雪氣結,覺得凌陌裳就是故意在挑釁她,甚至不鹹不淡的丟下那句話後就走了,完全不在意她究竟是何想法。
“等着就等着。”師鴻雪緊緊握住拳頭,眼裡透射出陰冷的寒意。
大家四散開來後,凌陌裳就莫名其妙的迷了路,來時她也忘了帶上小六他們,這下好了,人家都各回各家她還在外面瞎溜達呢。
說來皇城也沒多大,可這宮廷建築實在複雜多變,而幾個門又一模一樣,宮人衣着也都差不多,她從乾宸門出去,轉頭又走到了御花園,非但沒找到回去的路,還離坤寧宮越來越遠。
“那不是廢后嗎?她怎麼在這?”
途經御花園的宮女看到不遠處的凌陌裳不覺驚訝,連後位都被廢了,她一天還跟個沒事人一樣瞎溜達,該說她心態好呢,還是該說她太蠢腦子不好使。
當然這種話他們可不敢當着她面說,也就是心裡想想罷了。
“快走吧,離她遠點,聽說廢后行跡風靡,還會巫蠱之術詛咒人,說不定啊,當年梅妃的死就跟她有關。”
“可他們不是關係很好嗎?”
“在這後宮中哪裡有真正的姐妹情深,誰還不是翻臉比翻書還快,當年梅妃可是很得寵的,也就至於皇貴妃能跟她分庭抗禮,廢后心生嫉妒也在所難免。”
“倒有這種可能,只不過我們也沒證據,萬一被聽了去是要掉腦袋的。”
“怕什麼?她連後位都丟了,難不成還想東山再起?要是能誕下皇子到可以母憑子貴恢復後位,可現在連孩子都沒有了,她也就只能依靠凌家的勢力和太后庇護而已。”
他們之所以敢這麼說,就是認準了凌陌裳無權無勢,便是責罰也不可能罰多重,而且現在還會來一位和親的昭萊公主,這後位指不定就是人家公主的,當然不怕凌陌裳再重回後位。
“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這時,他們身後突然響起聲音,幾個人跟着點頭,“是吧,自古以來不得陛下寵愛者根本難出頭,廢后早晚會被打回冷宮。”
“嗯,冷宮倒不是重點,本座只是好奇,爲何你們會覺得是本座害死了梅妃,在這之前好像也沒有這樣的謠言,齊王腦子不好出語驚人,該不會也是聽了你們的話吧。”
突然之間,宮女們意識到這聲音不對勁,連忙回頭一看,頓時臉色慘白,剛還說不怕呢,可正對上凌陌裳那雙眼睛時,硬是嚇得雙腿發軟,半晌都說不出一句話來。
“娘,娘娘……”
凌陌裳露出了淡淡的笑意,“繼續啊,本座還想聽聽你們會不會說出太后之所以重病,也是本座所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