犧牲自己,挽救洛氏
“媽,我也上樓去了。”洛櫻不覺得她應該留下,一直以來,她對母親陳莉姿都是尊敬有加,卻感情不深,母女之間向來疏離。
“櫻櫻,你等等,過來坐,我有話對你說。”陳莉姿拍了拍沙發叫住她。
“呃……媽,什麼事?”洛櫻依言坐到她的身邊。
“呵呵,櫻櫻啊,你現在已經大學畢業了,二十二歲在我們那個年代,都已經當媽了。”陳莉姿邊說邊看着她,頓了頓又說道:“現如今……雖然不比從前了,但是……這結婚年齡總還是到了。所以……”
“媽……”似乎是感覺到陳莉姿的用意,洛櫻立刻說道:“我還小呢,若提談婚論嫁,那也應該是姐姐。”
陳莉姿微愣了一下,她似乎沒有想到,洛櫻會這麼直接地拒絕,但是,已經籌劃好的事情,她怎麼可能就此作罷!於是趕忙笑道:“呵呵,婚姻啊……是要講究緣份的,你姐姐的緣份還沒到,可是……你的緣份卻到了。”
洛櫻一愣,“媽,您……在說什麼?”
“呵呵……”陳莉姿以從未有過的親近拉着她的手,“櫻櫻啊,你還記得周管家嗎?”
對於那個中年男子,洛櫻自然有些印象,她下意識地點點頭。陳莉姿立刻說道:“周管家是來提親的,見到你後,對你讚不絕口,非常的滿意。櫻櫻啊,你若嫁過去,以後就是大少奶奶了,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那可是洛家不能比的呀!”
洛櫻微微蹙眉,她總算知道,爲什麼陳莉姿對她突然這樣熱情,原來……是要讓她嫁人。可是……既然對方如此好的家世,嫁過去的人爲什麼不是洛梅,反而是她?剛剛進門的時候,陳莉姿和洛梅之間的對話她也聽到了一些,似乎也是在爲這件事情而爭執,但是……看陳莉姿的態度明顯很反對,這不得不讓洛櫻在心裡畫一個問號。
“媽,我不看重對方是不是很有錢,對方是什麼人,我根本不瞭解,甚至不認識他。這樣……怎麼能夠共同走入婚姻呢?”洛櫻避開陳莉姿的目光,腦海裡浮現出一張冰冷而棱角分明的臉,只是一閃而逝的瞬間,就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自從上次打電話向他借那三十萬,到今天已經過去十幾天了,她和他再也沒有聯絡過,他們彼此彷彿根本就是陌生人,從來不曾認識過的陌生人。
“櫻櫻,哪對夫妻開始也都是人陌生到熟悉,結了婚再慢慢了解嘛!再說這豪門家的婚姻,可不比普通人,櫻櫻啊,你考慮一下吧!”陳莉姿軟聲細語地說道。
洛櫻深吸一口氣,她心裡自然明白陳莉姿的用意,可是……她怎麼可能將自己的一生隨便交付一個連面都不曾見過的男人,之前,她已經錯過一次了,不想再錯一次。腦海裡厲行的身影一直在縈繞,她知道她很想念他,可是……想他的同時又抑制不住無止境的心痛,最後那通電話裡的一幕,好似噩夢一般,讓她銘心刻骨。
“媽,對不起,這事關我終生的幸福,我……不能答應。”洛櫻毫不猶豫地說道。
“你……”陳莉姿沒想到洛櫻絲毫不給她面子,心裡一陣惱意,卻用力控制住,“櫻櫻啊,先別急着回答,你要知道……我們家現在這個狀況,以後只怕就是窮人了。”
“媽,我有手有腳,不需要靠家裡來養活,而且……我也可以養活你和爸爸。”
“你……你怎麼這麼傻啊?王山說得難道還不夠明白嗎?我們欠了銀行和對方那麼多錢,十幾個億啊,就算搭進了整個洛氏,也不夠賠,而你爸爸十有**會坐牢,就憑你……能爲我們做什麼?”陳莉姿很直接地問道。
“這……”洛櫻無言以對,是的,她有信心可以賺錢養活父母,可是那麼一筆巨大的債務及父親的牢獄之災,她毫無辦法,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面對眼前的困境,根本無能爲力。
“洛櫻啊,答應吧,答應了這門婚事,我們洛家就有救了。”陳莉姿幾乎是以哀求地聲音對她說。
洛櫻不由得倒抽了口涼氣,她終於明白陳莉姿的意思了,她的母親不是什麼真心要爲她找個好歸宿,而是……把她賣了,藉由她嫁入豪門而挽救洛氏。
“媽媽,原來這纔是您的意思……”洛櫻擡頭看着這個與自己感情並不親厚的母親,很直接地反問她,儘管多年來,她一直更偏袒姐姐洛梅,可是……這樣的決定讓洛櫻無法接受!她不明白,同樣都是一母所生,爲什麼,母親只愛姐姐,而不愛她!她好想跟母親要一個答案!
陳莉姿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嘴角,“櫻櫻啊,你要理解我,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要知道,你爸爸年紀大了,他怎麼承受得了牢獄之苦呢?這門婚事……我覺得一舉兩得,既可以救了你爸爸和洛氏,又可以給你找一個美滿姻緣!所以……”
洛櫻搖着頭,難以置信地看着母親,“美滿姻緣?媽媽,我連對方是什麼人都不知道,怎麼就確定是美滿姻緣了呢?”
“當然……你要知道,對方可是我們A市最有權勢的豪門,是……”
“夠了!”洛櫻打斷沾沾自喜,想要炫耀的陳莉姿,“我並不想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多麼有錢,我對這些……毫不動心!”洛櫻深吸一口氣,“媽媽,我和您的心情一樣,也想挽救洛氏和爸爸,但是……絕不能以犧牲我的幸福爲代價!”
陳莉姿一下子站起來,皺眉看着她,“那你就忍心看着洛氏倒閉,你爸爸入獄?”
“……”洛櫻倔強地看着陳莉姿,“我相信……爸爸一定不會爲了達到這些目的而犧牲我的幸福,媽媽,對不起,我不能答應您!”
“你……”陳莉姿咬牙看着她,“是不是讓我們全家都去要飯,你纔開心?”
“媽媽,您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要不是以我的婚姻爲前提,只要能救洛氏和爸爸,我情願做任何事,但是唯獨嫁入豪門這一條,我不能答應您!”洛櫻說完,顧不得陳莉姿幾乎可以殺人的目光,飛快地向樓上跑去。
“不知道好歹的東西,我就不信,你能忤逆我!”陳莉姿看着消失在樓梯拐角處的身影,她眯了眯眼睛,嘴角閃過一抹陰狠之色……
陳莉姿非常不滿地上樓,回到房間,剛剛進門,洛梅就推門走進來,“媽,既然她不願意,您幹嗎強迫她?爲什麼不讓我嫁過去呢?要知道……那可厲家啊!”
陳莉姿一愣,“你……都聽到了?”她擡起頭,看着洛梅問道。
洛梅低頭邊擺弄指甲邊說道,“當然了,您也知道,我很關心這件事情。”
“你……”陳莉姿輕咳了一聲,“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不要管!”
“爲什麼,媽?現在願意嫁的是我,我可不想去要飯!”洛梅認真地說道。
“你放心,有媽在……你不會去要飯的!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我自有辦法讓她答應。媽向你保證,以後的生活,只會比現在好,絕不會比現在差。”陳莉姿十分篤定地說道。
“媽,爲什麼我不能嫁?難道憑我還沒有資格做厲氏的少奶奶嗎?”洛梅心有不甘地問道。
陳莉姿衝她使使眼色,快步走到門口,將房門關嚴,“你小點聲,不要讓洛櫻聽到。”
“爲什麼?媽,您幹嗎這麼神秘兮兮的?我就不明白了,從小到大,不管有什麼好事,您不總是第一時間想着我嗎?爲什麼這次……”
“你知道就好!既然知道有好事媽會想着你,就不該再來問這件事!”陳莉姿打斷她說道。
洛梅眨了眨眼睛,忽然目光一閃,“難道……另有隱情?”
雖然遠在另一個房間裡的洛櫻不可能聽到她和洛梅的談話,但是陳莉姿還是壓低了聲音,“我實話告訴你吧,這並不是什麼一樁好姻緣!難道……你願意嫁給一個廢人?”
“廢人?媽,什麼意思?”洛梅詫異地看着她。
“一個癱子,坐在輪椅上的癱子。雖然樣貌不俗,又是厲家的最得老太太龐愛的大少爺,可是……嫁給他只能做名義上的大少奶奶,和他做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妻。這……你願意嗎?”陳莉姿終於向洛梅坦言真正的原因。
“不,我不願意,死都不願意!”洛梅差點叫起來。
“你小點聲,喊什麼喊?就怕洛櫻聽不到嗎?”陳莉姿立刻喝止她。
洛梅一把拉住陳莉姿,“媽……厲家大少爺……真的是個癱子?”
“當然,你想想,厲家大少爺如果是個健康人,這樣的好事,媽自然第一個想到你;再說,他若真的是健康人,厲家也不會跟我們洛家聯姻!在A市,不知道有多少名門閨秀供厲家選擇,我們洛家排都排不上。可正因爲他是個癱子,而恰好我們洛家又遇到了眼前的困難,所以……厲家在這個時候向洛家提親,他們認定我們不會拒絕,而他們也可以就此爲那位癱子大少爺找一個妻子。”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媽不同意我嫁呢!”洛梅一下子摟住陳莉姿,撒嬌道:“媽,您對我真是太好了。”
陳莉姿撫摸着她的頭髮,臉上不失疼愛之色,“當然了,傻丫頭,你是媽的女兒嘛!媽怎麼捨得把你嫁給一個廢人!”
洛梅沉溺在母親的懷裡,聽到這句話微微一滯,擡起頭,“可是媽……洛櫻也是你的女兒啊!您就捨得了?”
陳莉姿微微一滯,眼神閃過一抹慌亂,趕緊話峰一轉,“當……當然,她當然也是媽的女兒,可是……媽更疼你啊!從小到大,你不是不知道。”
“正因爲我知道……所以才納悶啊!”洛梅擡起頭,看着陳莉姿,“我當然知道媽最疼我了,可是我不懂,既然洛櫻也是媽的女兒,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媽爲什麼對她……”她頓了頓,目光一閃,“媽,該不會……她是揀來的吧?”
“你……”陳莉姿的手微微一抖,立刻說道:“別瞎說,哪有的事?”Sg0。
“媽,我纔沒有瞎說呢!您看,小的時候,無論是好吃的,漂亮衣服還是美麗的洋娃娃,您都是先給我,我吃膩了,穿夠了,不想玩的東西,才輪得到洛櫻。我們偶爾吵架,您也會護着我,而罵洛櫻。總之,我是寶,她是草!可據我知,很多爸爸媽媽都是更偏心小的,所以……我自然很奇怪啊!也不得不懷疑……”
“住口,不許胡說八道。這話如果讓你爸爸聽到了,他一定會罵你!”陳莉姿喝斥道。
“哼,罵好了!本來……爸爸就看不上我,他更喜歡洛櫻。”洛梅不以爲意地說道。
“你……”陳莉姿無奈地搖搖頭,“你爲什麼就不能爭氣一點呢?這怪得了誰?”
“媽……您怎麼也這麼說?”洛梅不樂意了。
“事實就是如此,洛櫻讀了大學,還出了國,再看看你……”陳莉姿嘆氣,“哎……你爲什麼就不能給我爭口氣呢?偏偏讓那個女……”
“偏偏什麼?媽,您在說什麼?”洛梅問道。
陳莉姿自知失言,趕緊說道:“沒有,我的意思是……你明明知道我更疼你,卻讓你妹妹處處表現優秀,討你爸爸的喜歡,我……我這心裡不舒服!”
“媽……”洛梅搖了搖陳莉姿的胳膊,“您也知道,我不是讀書的料嘛!我根本讀不進去,別說考大學,就是高中畢業都是不容易呢!””哼,還好意思說,如果當初不是我偷偷給了學校校長好處,你還能畢業?“陳莉姿不滿地瞪了洛梅一眼。
“媽……我知道了,還不行嗎?可是……就算學得再好也沒用啊,她還不是要嫁給個癱子?我學的不好也沒關係,只要有您在啊,一定會讓我嫁得好。”洛梅不無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呵呵,你這丫頭,知道媽疼你就好了!”陳莉姿把她摟進懷裡,“是啊,只要有媽在,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了,媽一定會努力讓你幸福的!至於厲家……洛櫻是一定要嫁的。”
“媽,她不是不肯嗎?看態度似乎非常堅決!”洛梅擡頭說道。
陳莉姿眯了眯眼睛,嘴角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呵呵……放心吧,我自有辦法,一定會讓嫁的!而且……嫁的心甘情願。”
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洛櫻心情很糟糕,但是……看着父親一天天的好起來,她的心也稍覺安慰!雖然洛家揹着一身的債務,而對方會不會把父親送進監獄,一切都是未知數,但是……對她來說,首爲重要的是父親可以好起來。
可是,讓洛櫻沒有想到的是,就是她這唯一的願望,也不能夠達成。
這天夜裡,連續累了幾天的洛櫻剛剛進入夢鄉,一陣急促地電話鈴聲就吵醒了她。因爲時間的關係,讓她很自然地聯想到了父親,因而接電話的瞬間,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手也下意識地顫抖。
“喂?”她的聲音因剛剛睡醒而顯得微啞,她撫着加快跳動的心臟,明顯可以感覺到自己的緊張。
“這裡是仁愛醫院,請問是洛小姐嗎?”對方一道急促地聲音傳入耳朵。
“是,我是……”洛櫻緊攥着雙手,指甲將掌心摳出印痕,她卻鬆不開手。
“洛小姐,洛鴻飛先生目前出現了藥物過敏,情況很不好,請馬上來一趟。”
對方的聲音好似宣判,洛櫻只覺得嗡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僵在了那裡。
“洛小姐……洛小姐……你還在嗎?”
“呃……我在,我……馬上過去。”洛櫻回神,放下電話,立刻起牀換衣服,向醫院趕去。
到了醫院,父親已經被送進了急救室,洛櫻想打聽一下情況,可是進進出出忙碌的護士表情嚴肅,沒有一個回答她,她站在門外,焦急萬分。
沒過多久,陳莉姿和睡眼惺鬆的洛梅也趕到了。她們看了看洛櫻,沒有說話,洛梅卻一遍遍地在急救室門口踱步,嘴裡不停地念叨着,似乎格外的擔心洛鴻飛。
過了好久,洛櫻覺得自己的腿都快站麻了,急救室的門終於打開了,負責洛鴻飛病情的主治醫生走了出來。
“醫生,我爸爸怎麼樣了?”洛櫻和洛梅幾乎一起迎上前,焦急地問。
“呃……洛小姐……”醫生只認識洛櫻,所以只看了洛梅一眼,便對洛櫻說道:“令尊的情況很不好。”
洛櫻一驚問道:“什麼?我爸爸之前不是恢復的很好嗎?怎麼突然會變成這樣?”
“對不起……洛小姐,之前的確恢復的不錯。可是……誰也沒有料到,洛先生會突然出現藥物過敏情況,若不是我們護士發現的及時,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好……我爸爸現在怎麼樣?”洛櫻緊張地看着他。
“目前算是控制住了,不過……這個藥物不能再用了,否則令尊會有性命之憂,接下來……只能換藥。”醫生憂心地說道。
洛櫻愣了一下,“呃……那就換啊!還猶豫什麼?”
醫生思略了一下,“洛小姐有所不知,目前控制令尊病情的藥物只有兩種,一種是國產的,也就是已經出現過敏症狀的這個,另一種則是進口的,價格非常的昂貴,按照令尊的藥量,大概每天的費用都要接近萬元!你看……洛小姐……是不是決定要用?”
洛櫻倒吸一口冷氣,每天近萬元,這根本就是個天文數字,之前的三十萬,好容易從厲行那裡借來,現在這每天近萬元,一人月就要三十萬,她不知道要到哪裡去弄?而且……聽醫生的意思,這藥絕不是一時半會兒就可以停止的,想到這裡,她完全茫然了。
“洛小姐……你怎麼了?聽到我說話了嗎?”醫生見她發呆,輕輕地提醒她。
“我……我……”洛櫻眨着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洛梅卻開了口,“你什麼呀?醫生說的話你聽到沒有?我們家所有的錢都被凍結了,現在……去哪裡弄錢給爸用藥啊!你倒是說話啊!”
洛櫻無奈地看着她,作爲姐姐,洛梅居然能這麼說,好像應該承擔一切的就是她洛櫻,而與她沒有絲毫的關係!從小到大,在這個家裡,她享受到的物質和寵愛遠遠地大於自己,現在家裡變成這樣,她理當盡一份力量,可是……她都做了什麼?幫不上忙也就算了,居然還頤指氣使,實在讓她心寒。
“我不知道!”洛櫻堵氣地說道。
“你不知道?你是爸的女兒,爸把你養大,供你讀大學,現在病了,你居然說你不知道?”洛梅當衆指責。
洛櫻再也無法忍受了,倏地看向洛梅,冷冷地眼神凝視着她,緩緩說道:“那麼你呢?你難道不是爸的女兒?錦衣玉食,沒有爸爸會有你之前的生活?爸爸生病,你又做了什麼?”
“你……你居然敢說我?”洛梅瞪着眼睛張牙舞爪地吼道。
“我爲什麼不敢?就因爲你是姐姐嗎?可你不拍拍良心,看看這些年你配做一個姐姐嗎?是不是隻有教訓我的時候,纔想起你是姐姐?”洛櫻毫不客氣地回擊。
“你……你……媽……”洛梅氣得渾身發抖,只得求助於陳莉姿。
“……”洛櫻有些無奈地看着她,脣角露出一抹鄙夷的笑。
“好了,你們都別吵了!現在……不是吵的時候,你爸爸現在這個情況,你們懂點事好不好?”陳莉姿蹙着眉頭走過來,不滿地看了看二人。
“媽,您怎麼……”洛梅不滿意了,在姐妹倆的彼此爭吵中,陳莉姿一向是袒護她的,今天的態度出乎她的意料。
“行了,都別鬧了。”陳莉姿瞪了她一眼,緊接着又使了個眼色,洛梅愣了愣,不得不閉了嘴。
安撫了洛梅,陳莉姿拉起洛櫻的手,低聲道:“櫻櫻啊,媽有話跟你說。”
儘管有千萬個不願意,但是……洛櫻無法拒絕,只能跟着陳莉姿走到了走廊的另一端。陳莉姿等了好一會兒纔開口,“櫻櫻啊,別跟洛梅一樣,她不懂事!”
“媽,我沒有。”洛櫻低垂着眸子,輕輕回道。
陳莉姿藉機拍了拍她的手,“媽知道,你是好孩子。你看……我們家……尤其是你爸爸,現在變成了這樣,我這心裡……真是難過啊!媽也不難爲你,可是……你聽到剛纔醫生的話了,如果不用那些藥,你爸爸他……但如果用了,我們又去哪裡弄錢呢?我們已經負債累累了!櫻櫻啊,不是媽逼你,實在是……不得已啊!”說着,陳莉姿竟然掉了淚,看起來十分難過的樣子。
洛櫻自然猜到了她想跟自己說什麼,目光一暗說道:“媽,您是想說服我接受那門婚事對嗎?”
“呃……櫻櫻啊,如果有別的辦法……媽絕不難爲你,可是……可是……除了這個,我真的沒辦法了!我只是個婦道人家,這些年來都是你爸爸在管理公司,我對公司的業務一竅不通,在外面也沒有什麼朋友,你爸爸的醫藥費,我真的不知道該到哪裡去籌?”她再次哭出聲,抽泣了好一陣,“媽也不捨得你,可是……如果不這樣,你爸爸他就會沒命的!櫻櫻啊,就算媽媽求你了!”
“……”此刻,洛櫻欲哭無淚,她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她究竟做錯了什麼,一個又一個的磨難接踵而來,壓得她根本喘不過氣!是的,她可以不在乎公司,可以不在乎父親是否坐牢,可是……她不能眼睜睜看着父親沒命,無論如何她都做不到。雖然與父親的感情不親厚,但父親也算疼她。一想到父親現在危在旦夕,她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作爲女兒,她理應報答父親,就算犧牲了自己,又有何不可呢?更何況,她的愛情已死,那個讓她傷,讓她痛,愛入骨髓,無法忘懷的男人,已經遠離了她的世界。即使她想他,她愛他,也無法抵擋他們之間已成往事的事實!既然如此,她用自己一輩子的幸福去換回父親的生命也值了!因爲她的幸福,早已隨着那通電話煙消雲散。
“好,我答應你!”彷彿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洛櫻終於開口,陳莉姿猶如做夢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你說什麼?你……答應了?”
“是的,這一直是您所希望的不是嗎?”洛櫻扯了扯嘴角,溢出一絲苦笑,“爲了救爸爸,我答應嫁。只是……我有個條件。”
欣喜不已的陳莉姿愣了一下,但很快半討好地說道:“什麼條件,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洛櫻看着她,淡淡地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可以答應婚事,但是……目前爸爸病重在身,我不可以馬上嫁過去,至少……要等他完全康復起來。”
“那……那你爸爸一輩子……啊,不,當然,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病情這東西是不能預測的。”陳莉姿有些着急。
洛櫻思考了一下,“那……就一年吧!一年之後,無論怎樣,我都會嫁過去。”
“這……這時間未免太長了吧?你要知道,我們是有求於人家,提這樣的條件……會不會太過份了!”陳莉姿擔憂地說道。
洛櫻目光一沉,聲音淡淡,“不同意就算了,就當我從來沒有答應過。”
“呃……別……容我跟對方商量一下,興許看在你一片孝心的份上會答應。”陳莉姿連忙安撫她。
“好,這樣的話,我就等您的答覆了。”洛櫻說完,轉身向父親的病房走去,那一瞬間,她的眼中的淚再也控制不住地流了下來。
面對危在旦夕的父親,她別無選擇,這是目前唯一能夠解決的方法,她除了答應還是答應,至於一年後再嫁,那不過是她故意拖延,說她心存僥倖也好,心存希望也罷,只是……她不能夠現在就嫁,她必須要爲自己爭取一次機會。
三天後,陳莉姿帶來了消息,對方同意洛櫻晚些時候再嫁過去,但是……一年的時間太長,只同意半年。
洛櫻思前想後,畢竟目前洛家處於弱勢,而且洛鴻飛急等着一大筆錢救命,於是,她不得不被迫答應。
在她答應的那天晚上,她一個人像丟了魂似的在大街上游蕩,整顆心似被掏空了一般,她覺得自己只剩下了一副軀殼,看着街上一個個堆滿笑臉的人,看着那一對對甜蜜相擁的情侶,她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那樣的痛幾近麻痹。路過一個公用電話亭,她的目光移不開,雙腳彷彿被釘住了,耳邊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催促着她,讓她不由得邁開腳步,一步步地走向那個電話亭。
猶豫了很久,她才終於拿起電話,根本不需要調取手機裡的號碼,那串號碼猶如刻在腦子裡一般,她擡起手,很快熟練地按鍵,在按完最後一個鍵的瞬間,她能夠感覺到自己的緊張,指尖冰冷而顫抖,那種感覺彷彿瀕臨宣判的死囚,彷彿下一秒,就會決定她一生的命運。
電話嘟嘟響過三聲被接了起來,“你好,我是厲行。”
洛櫻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當那熟悉而磁性十足的嗓音傳入她耳膜的一瞬間,她幾乎屏住了呼吸,只怕不小心會泄露自己的情緒,之所以用公用電話,就是不想讓他知道,她的想法很簡單,在這一刻,在她思念他的時候,她只想聽聽他的聲音,這樣就足夠了。
“喂?請問哪位?”沒有聽到迴應的聲音,厲行再度發問。
此時的洛櫻已經無法控制地落下淚來,往事一幕幕,猶如電影膠片在眼前閃現,甜蜜的,溫暖的,冰冷的,辛酸的,幾種情緒交織着,衝擊着她的神經,她的淚水就像開閘的洪水,止也止不住。可她不敢放肆地哭泣,她怕他聽到,就算是到了這個地步,她也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現出丁點的脆弱,她死死地咬着嘴脣,一股腥甜的血絲融入口中,可這樣的疼痛卻絲毫無法抵禦心裡的痛。
她好想放聲大哭,對他訴說自己的心酸和委屈,她想告訴他,她不要嫁給一個陌生人,不想成爲犧牲品,更想問他,究竟是爲了什麼,他突屈對她改變了態度,既然喜歡莫玲妃,又爲什麼來招惹她?如果他和她一直維持着最初的交易關係,她就不會在他的身上遺失了一顆心,那樣的話,她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痛苦與難過。
“喂?爲什麼不說話?你是誰?”厲行的聲音低沉,帶着質疑的盤問。
洛櫻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卻不敢說出一個了,她一手緊攥電話,一手死死地捂着嘴巴,淚水早已溼了整張臉,此刻,她可以想到自己有多狼狽,可是,她並不在乎。她是多麼想多聽聽他的聲音,因爲她知道,這大概是最後一次,以後……永遠都不會再有機會了。
“你到底是誰?再不說話,我就要掛電話了!”厲行彷彿已經有所覺察,故意說道。
胸口的情緒彷彿積蓄的火山,她只怕下一刻就噴薄而出,洛櫻再也控制不住了,幾乎是在哭出聲的同時,她猛地掛斷電話,接着便扶着電話亭的玻璃哭坐在地上。
處在法國馬賽,電話另一頭的厲行卻僵硬地拿着話筒,聽着那一聲聲斷線的忙音,他的眉心緊緊鎖起,雖然沒有聽到對方的聲音,但有一種強烈的感覺告訴他,打來電話的人是洛櫻。最後,他似乎聽到了她的哭聲,也似乎沒有聽到,隱隱約約的,卻讓他難以平靜。
她究竟爲爲何打來電話?是終於承受不住連日來的壓力,而再一次向他開口尋求幫助嗎?還是……什麼他不知道的其他的原因?接到這個由國內要來的陌生電話,他下意識地就聯想到她,只是……他又不太確信,以至於接起電話的聲音都帶着些許的小心翼翼,只是他自己和洛櫻都陷入了一種別樣的情緒裡,誰都沒有注意。
“厲先生,您怎麼了?”推門進來的謝文澤看到拿着電話發呆的厲行,不禁輕輕地開口問道。
“噢……沒什麼。”厲行回過神,放下電話,恢復如常的神色問道:“有什麼事嗎?”
“厲先生,這有一份文件需要您簽署。”謝文澤把一個藍色的文件夾交給。
厲行打開看了看,然後飛快地在上面簽了字。
謝文澤接過,剛要轉身離開,只聽厲行問道:“文澤,洛氏那邊……怎麼樣了?”
“呃……暫時還是老樣子!聽說……洛鴻飛因藥物過敏再度病情惡化,我會盡快打聽詳細情況。”謝文澤如實地說道。
“哦?果然如此!”厲行眯了眯眼睛,這個消息似乎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測,此刻,他更加確定了那個電話是洛櫻打來的。那麼她是來求助的?還是爲了什麼其他的事?可是……爲什麼打通電話又不說話?而且不用手機而是用公用電話?不知怎麼的,他居然開始有些擔心。
“厲先生,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謝文澤不明所以。
“噢,沒什麼,你去忙吧!洛氏的動向要隨時關注,並且向我報告。”厲行吩咐道。
“是,厲先生。”
就在洛櫻答應的同時,一張五百萬的支票存入了醫院,這筆費用足夠洛鴻飛使用一段時間。接着,王山又帶來了好消息,洛氏的債務問題也得到了挽救,同時雷氏銀行和其他債務方都逐一撤消了對洛氏的起訴,這意味,洛氏已經渡過了難關。同時,又得到一筆資金和合約,洛氏很快起死回生,經營也很快併入正軌。當然,洛櫻十分地清楚,這些手筆是出自於她未來的婆家,那個她未曾謀面的丈夫之手。
經過悉心地調養,洛鴻飛的病情終於穩定了下來,看着父親一天天好起來,洛櫻心感安慰,也覺得自己的犧牲很是值得。幾個月的時間眨眼而過,隨着時間一天天的推移,答應的婚期也近在眼前。家說你的。
這天,洛櫻接到了王山的電話,說讓她務必去公司一趟。洛櫻以爲是公司出了什麼事,趕忙坐上出租車趕了過去。
“王叔叔,什麼事啊?”見到王山,洛櫻直接問道。
“洛櫻啊,你來了?快坐。”王山熱情地招呼着。
沒多一會兒,秘書送進了兩杯咖啡,閒聊了幾句之後,王山起身從桌子上拿了一張支票給洛櫻,“孩子,把這個拿去。”
洛櫻看了看上面的數額,“王叔叔,這個是……”
“你爸爸第一次手術那三十萬是你跟朋友借的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朋友的情況,但這也不算小數目,洛氏現在過了難過,轉虧爲盈,這錢理應早些還給人家!”王山解釋道。
“呃……是這樣啊!”洛櫻捏着支票,心裡卻是心思緒萬千。是的,她的確想過,將來有一天,她有了錢,一定會把那三十萬還給厲行,但是……她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如此之快。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勇氣再和他聯絡,就算是打通了電話,他會怎麼說?是會接受還是會拒絕?她只怕他會說出更加傷人的話,對於她來說,現在的承受力已經到了極限。
“洛櫻,怎麼了?發什麼呆呀?”王山輕輕提醒她。
“噢,沒什麼!我只是在想……我那位朋友暫時不急於用錢,公司現在剛剛走入正軌,不如王叔叔先用着,萬一……”
王山立刻將支票重新推到洛櫻面前,“哎……洛櫻,你儘管放心!得益於那份合約,公司劫後餘生的第一筆利潤就非常的可觀,足以維持接下來的正常運轉!這錢……你還早些還給朋友,他可是幫了我們大忙啊!”
“那……那好吧!我就……拿去還給他。”洛櫻將支票放好,起身離開了公司。
雖然答應了王山,但洛櫻並沒有馬上實施,許多錯綜複雜的原因讓她猶豫不決,一拖就是一個多星期。
而此時,關於洛氏的扭虧爲盈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厲行的耳朵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