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齊氏本想在飯桌上求趙元清一件事,誰知這趙元清看上去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可是吃起飯來便跟餓死鬼投胎一般,八菜一湯,他一坐下便風捲殘雲一般的將菜掃了一個一乾二淨。
而沈齊氏此時方纔淨了手拿起了筷子準備幫他佈菜而已,看着一片狼藉的殘羹剩炙,沈齊氏張着嘴不知說什麼好。
趙元清摸着吃的鼓鼓囊的肚皮,轉頭看到沈齊氏拿着筷子呆愣在那裡,頓覺不好意思起來:
“對不住了,這飯菜吃着好吃,我就吃的快了一些,你還沒用飯呢吧?那個,秀兒,去廚房看看還有什麼飯菜沒有,讓人做得了趕緊送上來。”
“是。”
秀兒應聲下去。
沈齊氏看看盤子,再看看趙元清,欲言又止,只怕他是餓壞了,什麼吃着好吃?這般吃法怕是連菜的鹹淡都沒有嚐出來,更別說什麼好吃與否了。
廚房那邊很快送了四菜一湯過來,對比自己剛剛吃的那般的豐盛,再看現在這清粥小菜,趙元清不滿起來:
“怎麼能讓齊姑娘吃這個?”
他聲音冷的所有人都打了個冷顫,兩個來送飯的小丫頭更是立時跪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沈齊氏忙笑道:
“我大病初癒,不能夠大魚大肉的,還是清粥小菜的養人。”
趙元清聞言臉色和緩下來,看着沈齊氏在桌旁坐下,由雀兒伺候着慢條斯理的用了飯。那一舉一動間的優雅,對比他剛纔吃飯之時那般摸樣,他老臉不由一紅。
他幾次想要與沈齊氏說話,好發散自己渾身的不自在,可是那沈齊氏卻是個食不言的主兒,他好幾次張口都被雀兒給暗示了回去。
耐着性子等着沈齊氏吃完了飯,淨了手,漱了口,他又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了。
沈齊氏卻是端着茶看着他問道:
“公子可是有話要說?”
趙元清撓撓頭,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句:
“還不知姑娘的名字。”
閨閣女子的名字是不能夠隨意告訴他人的,更何況還是一個男子。
沈齊氏的臉微微紅了一下,藉着低頭喝茶之際掩飾了自己的羞澀,卻又將茶含在了口中,脣齒不清的低語道:
“嫣然。”
齊氏嫣然。
趙元清是個大老粗,沒念過什麼書,可是在聽到“嫣然”這兩個字時,他不由的想起了“嫣然一笑百媚生”這句話來,再想想,自己似乎從沒見過沈齊氏笑過,那般發自內心的笑容,而不是素日裡那種客氣疏離的笑。
趙元清不由的看着齊嫣然發起呆來。
齊嫣然飲完了茶,擡頭看向趙元清時便發現了他這幅呆摸樣,她垂首一笑,一個淺淺的梨渦在脣角展開,眼角眉梢的喜悅之意似是蔓延開來,整個屋子裡都沉浸在了一種不知覺的喜悅之中,就連秀兒的臉上也掛上了幾分溫柔的笑意。
趙元清看着這個笑容越發癡了起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齊嫣然輕咳一聲,趙元清回過神來,連忙站
起身來掩飾自己的失禮之處,想說些什麼來打破此時有些尷尬的氣氛,幾個字在喉頭繞了半響,卻愣是憋不出半個字來,最後急的他團團轉。
齊嫣然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頭去,對秀兒吩咐道:
“我與趙公子有話要說,你們都出去一下。”
秀兒沒有領命退下去,反而看向了趙元清,誰知這趙元清早就盼着跟齊嫣然獨處,此時佳人主動了,他又豈會浪費這個機會?他一擺手,不耐煩的道:
“你們都下去,嗯,退出這個院子去。”
秀兒一愣,眨了眨眼而後屈膝退下。
雀兒在看了齊嫣然一眼之後也退了下去。
屋門在雀兒之後緩緩合上,屋角的銅花枝燭臺上紅燭灼灼……
***
陳方氏站在東偏院的門口,膽怯的不敢往裡邁進一步,過去這一個月來所經歷的一切讓她猶如在地獄一般,也就是前幾日月事到來方纔讓她緩過一口氣來,可是今日她身上剛剛乾淨……
陳方氏往後退了一步,轉身就想走,可是想起逃跑的後果,她不自禁的打了個寒噤,又轉過身去,眼睛一閉,如赴刑場一般進了院子。
一身牙色衣衫的陳凌在正房看着院門口猶猶豫豫的陳方氏,嘴角噙了一抹莫名的笑意,在看到她轉身欲離去時,他眸中寒光一閃,當陳方氏轉回身來往裡奔來之時,他滿意的笑了。
在衝到正房門口時,陳方氏頓住了腳步,迎着陳凌的目光低頭整理了衣飾——他不喜歡別人衣衫不整。
待整理好衣服,陳方氏方纔邁步進門,在陳凌身前六尺處停住腳步屈膝見禮:
“妾見過相公。”
陳凌擡了擡下巴,陳吉陳祥兩個抱拳施禮後帶着小末小憐退了出去,走在最後的陳吉返身關上了門。
隨着門扉咿呀的響聲,陳方氏的身子不自覺的抖了一抖。
陳凌眯眼看着陳方氏,以手托腮輕笑道:
“你在害怕?”
明明是一副美人兒圖,看着是那般的賞心悅目,縱然不能起身行走,縱然如半個廢人,可是他行動之間仍舊是那般的儀態萬方,風姿卓越。再加上他那般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容貌,常常會讓人忽視了他已然癱了的事實,讓人覺得他比世間所有的男子都要美好。
早年在陳凌癱瘓以前,陳方氏也是有幸見過他幾次的,畢竟兩家距離那般的近,若說沒見過顯得太過虛假,當年陳方氏還小,沒有那般少女的心思,後來陳方氏大了,陳凌癱了,她便再也沒見過他,一直以爲癱瘓以後的陳凌必是意志消沉,形銷骨立的。
所以陳方氏從沒有想過要嫁給他,後來在誠親王府,被梅素素所害不得不嫁給陳凌,她當時是誓死不嫁的,若不是母親想方設法的讓她從自家後花園中遠遠看過陳凌一眼,她此時不是落髮出家,便是在新婚之夜自戕而亡。
在看到陳凌之後,陳方氏對自己婚後的生活是極爲期待憧憬的,那玉一般的人兒居然是自己的夫君,想起來就讓人臉紅心跳。
誰知成親後他居然都不碰自己,陳方氏從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每日裡仍舊殷勤的伺候陳凌,陳凌來到泉州之後,陳方氏不放心,便跟了過來,誰知……
誰知……
陳方氏看着陳凌,面色煞白,惶恐的搖頭。
陳凌輕輕一笑,煞那間世間萬物黯然失色,他輕輕擡了擡手,陳方氏便不自覺的滑到他身邊,他伸手攬了陳方氏入懷,愛憐的撫着她的臉頰,輕輕捏着她的下顎,硃紅的脣緩緩湊到她的耳邊,在她的耳垂上輕輕一抿,白皙的牙齒咬住了粉嫩的耳垂,舌尖在耳垂上悄然滑過:
“乖,不要怕,告訴我,今日過去,見到人了嗎?”
陳方氏的身子止不住的戰慄起來,她的臉頰上原本應當泛起情/欲的嫣紅,可是此時她的臉頰卻比剛纔更加蒼白了幾分,牙齒打着顫,出口的聲音破碎不堪:
“沒……沒……姨娘……說……不知道……”
“蠢呀,蠢呀……”陳凌低低的嘆息,修長如羊脂玉般潤白的手放開了她的下顎,順着她的脖頸往下滑入衣領之中,他的一雙脣逐漸往下輕輕咬着她的衣襟往下一拉,只見茜紅的衣衫滑落,露出細如凝脂的肌膚來,他閉目使勁兒一嗅,笑道:“你身上乾淨了吧。”
陳方氏一個激靈,很想說還沒有,可是撒謊的後果是很嚴重的,她只機械的點了下頭。
陳凌滿意的笑了,攬着她腰的左手指尖微動,玉色的腰帶寸寸斷開,指上再一用力,三層的衣衫倏然滑落。
涼爽的空氣讓陳方氏的皮膚上起了一層細密的小疙瘩,陳凌的脣吻上了她的鎖骨,一口咬了上去,口中含糊道:
“明日裡隨我去趙元清府上。”
雖然不知陳凌要去趙元清那裡做什麼,陳方氏仍舊不敢拒絕的點頭答應,鎖骨上傳來一陣疼痛,她皺起眉頭悶哼一聲。
似是對她的反應不大滿意,陳凌的另一隻手從腰間逐漸下滑,口中再一用力,陳方氏疼的叫出了聲,陳凌擡起頭來看着她痛苦的容顏笑了起來:
“這纔對嘛。”
硃紅的脣上沾了些許的紅色,淡淡的血腥氣在空氣中瀰漫開來,陳方氏努力忍住身體上的疼痛,轉目看了眼透過琉璃窗子照耀在地上明亮刺目的陽光,提醒道:
“相公,天還沒黑。”
“我就喜歡白天。”
陳凌挑了下眉頭,脣畔那絲血跡輕輕滑落,在白皙的下巴上留下一道鮮紅的痕跡,他原本清冷如淨玉琉璃一般的雙眸染上了一絲狂亂迷離之色,他從陳方氏的身下抽出手來,在輪椅的扶手上一拍,輪椅快速的往內室滑去。
在輪椅快撞到牀沿之時,陳凌一隻手攬着陳方氏,一隻手在扶手上又拍了一下,兩人騰空而起,重重的落在錦繡堆砌的牀榻之上。
陳方氏面色煞白的摟着陳凌的脖子,縱然她已然經歷過許多次,她仍舊怕自己掉下去,她這般怯弱的摸樣取悅了陳凌,迷離的雙眸泛起了深沉的情/欲,然後極爲快速的轉變成無邊無際的憤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