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個時辰。
瑤池聖地也被搬了個乾淨。
陳懷安站在瑤池聖地深處一寒潭前駐足良久，他隱隱感覺這寒潭下隱藏着什麼，但神識並未發現端倪，再用天機推演推一下也同樣一無所獲。
“算了，總不可能把這潭水也一併搬走。”
他蹲下身捧起寒潭水喝了一口。
“不錯，瑤池三泉，有點甜～
這要是賣到現代去標價兩千塊錢一瓶不過分吧？”
陳懷安眯了眯眼，似乎找到生財之路。
這瑤池聖地也不知爲何被玉瑤真人拋出了小世界，其中靈氣雖然逐漸逸散到蒼雲界中，卻依然很足，乃至於瑤池聖地內所有水源都含有靈氣。
舉一反三，他小世界內的水源也能變成靈泉！
到時候他直接賣靈泉水不就完了？
根本沒必要到處搞錢，自然會有人給他送錢。
有了瑤池聖地和焚淨聖地的資源，他的小世界也能好好建設一番，至少在基礎設施上不用再花一分錢。
…
陳懷安帶着衆人離開不久。
荒涼的瑤池生死遺址內空間一陣顫動。
玉瑤真人陰着臉從空間裂縫內走出，她環顧四周呆了一下，臉色頓時更加陰沉。
“該死！焚淨聖地被搬空了……
本尊的瑤池聖地也被那夥人搬空了？”
望着連片地磚都不剩的瑤池聖地，玉瑤真人氣得捏緊拳頭說話都在哆嗦。
“劍閣和真武聖地不是自稱正道宗門麼？他們劍修不是剛正不阿麼？這等行事作風和強盜有什麼區別？”
她徑直走進瑤池聖地深處，望着那片寒潭。
“師姐，你說瑤池聖地遭難的時候你會出手，所以你就坐視瑤池聖地被這般洗劫一空？這可是師尊的心血！”
半晌，寒潭內傳來一聲嘆息。
“師妹，收手吧。”
“瑤池聖地落得如今這副境地根本就是咎由自取，如今被洗劫一空也算是一件好事，或許瑤池聖地就此在蒼雲界除名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在贖罪。”
“夠了！”玉瑤真人低吼一聲打斷那人的話，揮掌轟在寒潭水面上濺起漫天水花，“你一天到晚就是天命，就是因果，就是罪業道德……有什麼用麼，這些能助你成仙？能讓你在天劫中活下來？這賊老天根本不會管你有沒有功德，它就沒打算讓任何人成仙！我們只能不擇手段！”
“不擇手段就能成仙麼。”
寒潭中的聲音依舊平靜和清冷，並不因玉瑤的暴怒有任何變化。
“能。”玉瑤真人蹲在寒潭邊，語氣柔和下來：”師姐，我有仙人賜法，我走的是仙人走過的路！那是一片坦途，是必定能成仙的路，我們完全可以聯手一起走！”
“你成不了仙。”寒潭裡傳出平靜到讓玉瑤破防的聲音：“就算你真的進了仙界，你也是假仙。你沒有自己的道，你只是他人的傀儡，那不是仙，那是奴。”
“玉慈！”玉瑤真人站起身，蒼白着俏臉指着寒潭，這是她第一次這麼直呼師姐的道號：“你就好好守在這裡，守着你的破道！本尊就讓你看看本尊能不能成仙！你……也好好看看，你遵從了一輩子的天地是否會在雷劫降下的時候給你留一絲活路！”
站在寒潭前，玉瑤真人腦海中閃過無數回憶。
她剛進入宗門，還只是名普通弟子的時候，若沒有師姐的庇護和照顧少不了要吃苦頭。
出宗門任務面對危險的時候，是師姐將她護在身後。
哪怕九死一生，師姐也會將生的機會全部交給她。
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
從師姐因爲小天劫重傷瀕死的那天起，她就發誓一定要立於天地之上，成爲那無拘無束的仙。
只有成仙，才能凌駕法則，跳出規矩之外。
也只有成仙，才能掌握自己的命運。
她再也不想體會那種無能爲力的感覺，她也想站在師姐前面。
仙。
她要成。
她要比師姐先面臨雷劫。
比師姐先服侍仙人身側，爲師姐鋪好上界的路。
讓師姐和她一起成爲那位仙尊的左膀右臂……
凝視着寒潭許久，哪怕她知道，此刻師姐或許已經不是她的對手，但師姐終究是不一樣的。這世間的一切都可以作爲她成仙的墊腳石，唯獨師姐不行。
“師姐，我走了，這是我最後叫你一聲師姐。”
玉瑤真人轉過身去，背對着寒潭。
“你最好不要妨礙我成仙，不然別怪我不念舊情！”
…
寒潭中。
玉慈真人沉默良久。
其實劍閣老祖站在寒潭上觀望的時候她是有出手的想法。
可想到如今瑤池聖地變成這副模樣又能怪誰呢？只能怪她們自己。她有什麼理由爲瑤池聖地伸張正義？又有什麼理由讓瑤池聖地這罪孽的搖籃繼續存在？
所以最終，她只是隔着潭水與劍閣老祖對視。
什麼都沒做。
“這天道終歸要將一切趕盡殺絕麼？”
玉慈真人低下頭，捏緊拳頭。
如今她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
效仿古代仙人斬三尸。
可斬了三尸也將意味着摒棄一切感情，她將不再有七情六慾。
哪怕看到師妹死在面前都不會有半點反應，甚至因爲她的道走的是不沾因果積累功德的路子，那時還可能覺得師妹就算被雷給劈死也算是爲天下除了一害。
“世間難得兩全法。”玉慈真人眼神漸漸堅定下來，“既然師妹已經與我劃清界限，那我再無牽掛，也無需再有任何猶豫！”
一念至此，她盤膝打坐入定。
古仙人有云，三尸斬盡，大道可成。
斬三尸後實力會因爲三尸的剔除降低至少一個大境界。
看起來似乎很虧，但之後的修煉將是一片坦途。
不管是境界突破還是悟性都將得到大幅度提升。
最重要的是……
若是能忍受掉落至少一個大境界的不安全感。對於大乘期三劫境的修士來說，在壽元足夠的情況下，斬三尸是避免雷劫主動找上門來的唯一方法。
玉慈的壽元不剩多少，卻也不想去歸墟里苟延殘喘。
她的道就是隨波逐流，隨心所欲。
若天要她死。
她但死何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