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今的周望已經自詡算是見多識廣，依舊被這獨特的品酒方法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這時他才反應過來穆璃說的“乾淨”是什麼意思。
這是在告訴周望，女孩早已經清洗乾淨，且應該沒有塗抹任何可能構成添加劑的護膚品，讓周望放心品嚐的意思……
雖然感覺有些怪怪的，但混血女孩兒還支棱着身體，雖然氣質依舊沾着高冷，但因爲此時卑躬屈膝、傾斜身體的姿勢，就恍如被強行拉入了塵埃之中，產生了一些視覺上的反差。
周望不願意承認，但他心底確實產生了一絲微妙的快意，來自本能，無法控制。
盛情難卻，周望也沒有扭捏，就把腦袋湊了過去，輕輕嘬了一口“杯中酒”。
這是明顯的陳釀龍舌蘭，比周望前幾天在酒店裡喝的那款層次更加豐富，一口下去，首先涌入味覺的是一種類似黑巧克力的味道，緊接着又是一股焦糖和皮革混合的香氣。
餘味還沒有涌上來的時候，先前被塗抹在女孩肩窩上的食用鹽開始發揮了它的作用，輕微的鹹度恰好平衡了口裡各種氣味構建的複雜層次，讓酸甜苦澀的感覺形成了一種平衡。
此時，悠長的餘味才隨之上涌，讓周望微微吐氣，忍不住讚歎了一聲：“好酒！”
“周總，這可不是最佳飲用方式哦，建議你再來一口，這一次，可以儘量多喝一點，但先不要急着嚥下去。”
這時候，穆璃微微笑道，順便提醒了一句。
“哦？”
周望一怔，但還是聽取了穆璃的建議，這一次他把頭埋的更低，直接狠狠吸了一大口。
肩胛的容積畢竟有限，在周望稍一用力之後，大部分酒液就被他納入口中，在這個過程裡，無論周望有意還是無意，都或輕或重的嘬到了女孩的嬌嫩肌膚。
他頓時明白，穆璃所謂的“最佳飲用方式”，是混合了什麼樣的奇妙感覺。
這好似調情一般的飲酒方式，確實能激發男性的荷爾蒙，讓入口的酒精變得更加香甜了起來。
混血女孩窈窕有致的身軀在微微顫抖，卻依舊努力保持着輕斜的姿勢，隨着周望的移動，她也把自己雪白的天鵝頸仰得更加修長，如果不是周望還某些時候還算有自制力，他大抵會忍不住順着往上攀登……
很快，周望又發現自己的想法還是膚淺了一點。
因爲就在他嘴裡含着酒液，剛剛擡起頭的時候，微微發出了輕吟的女孩兒忽的伸出藕臂，輕輕勾住了周望的脖頸。
她臉頰羞的通紅，微微閉上睫毛撲閃的眼眸，但還是毫不遲疑的湊了過來，在周望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將嘴脣上一直叼着的檸檬片，送了一半進周望的嘴裡。
檸檬片顯然經過了長久的冰鎮，當它以一種異常柔軟的方式闖入周望的口腔之中，清爽的酸甜感也隨之盪漾開來，嘴裡的龍舌蘭也彷彿被注入了靈魂，口感頓時變得清爽起來。
更復雜的感受還不止於此。
因爲女孩一半冰涼一半溫熱的嘴脣，此時也已經圍繞着檸檬片貼緊了周望。
她可能用了脣蜜，讓她本就嬌柔的脣瓣觸感越加美妙，但這種脣蜜大概率是無色無味的，並沒有破壞酒精本來的氣味，反而讓整杯酒變得更加旖旎醉人。
然而這卻依舊不是結束。
甚至在周望來不及細細品味的時刻，在短暫的凝滯過後，隨着女孩稍微加重的鼻息，她忽的紅脣微張，緊接着那靈巧的條子就抵着檸檬片一起闖了進來。
她一開始稍顯生疏，但很快就變得投入，周望口中的酒液被不斷地攪動着，一點點進入了他的喉嚨之中。
這時候龍舌蘭的氣味就變得越發的層次豐富，裡面不僅有着它本來就十分突出的草本香，還混合了一種獨屬於少女的甘冽。
這種感覺極其奇妙，黏膩之中又有一種另類的清爽。
整個過程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因爲周望的大腦有些缺氧，全然沒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只是當混血少女終於體力不支，不得不放開了周望，將螓首靠在了周望的肩頭上，不斷喘息。
片刻後，她才放開了周望，先拿起桌上的餐巾紙幫周望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隨即就默默的退到了一旁，垂下了腦袋。
“周總……不知道，這杯酒的滋味怎麼樣？”
這時候，一旁似乎欣賞了全程的穆璃才似笑非笑的開口道。
周望回過神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只能無奈苦笑，“穆總，你可是有些不厚道啊，也不事先提醒一聲，好讓我有點心理準備……我都想不到，這龍舌蘭還能這麼喝。”
“龍舌蘭，龍舌蘭……少了這個‘舌’字，那怎麼還能叫龍舌蘭呢，對吧？”
穆璃輕笑道。
周望失笑，“頂級理解啊，穆總。”
“但其實這杯酒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穆璃帶着些得意意味的說道，“我親自發明的特殊調酒……‘初吻’，怎麼樣，貼切吧？”
“初吻？”
周望抿了一下，逐漸回過味來，“你的意思是……”
“她叫Lisa，看着要成熟一點，但今年才十九歲，拉丁裔和亞裔混血，出身很乾淨……你沒理解錯，我就是那個意思。”
穆璃笑了笑，隨即意味深長的說道，“這樣的特殊調酒，可不是什麼人都有機會能喝到的……周總，這可是我招待你的最高禮儀哦。”
“這……”
周望轉頭看了一眼女孩，確實，因爲混血基因的緣故，女孩兒看上去要成熟一些，但仔細觀察的話，又確實能看到她眉眼之中的青澀。
“她是自願的嗎？”
憋了一下的周望，只能問出一個很蒼白的問題。
果然，下一秒穆璃就點頭，“當然，就算她今天不願意調這杯酒，我也不會強迫她什麼，她依舊能有一個很好的出路……恰恰相反，是她自己爭取的這個機會。”
“嗯？”
“周總，看來你對你自己的魅力真是一無所知啊。”
穆璃這時候抿嘴笑道，“你今天在我們的培訓區域走了一圈，已經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女孩子的注意，一聽說對象是你，她們可都是十分踊躍……不管怎樣，總比最後的落點是一個老頭兒要強吧？”
周望聞言，只能搖頭一笑。
他不會去探究穆璃說的話是不是真的，只是似乎，對方給自己拋了一塊燙手山芋啊……
平心而論，這個叫Lisa的女孩各方面都很優秀，比之熒幕上的另一個Lisa沒有任何差勁的地方，但讓周望略感不適的是，他並不是太喜歡這種別人塞過來的。
哪怕他相信穆璃不會騙他，除了無法討論的心靈，這個女孩子其他地方應該都很純潔。
“先吃飯吧，餓了。”
並不太想繼續這個話題的周望，只能擺了擺手說道。
“上菜吧。”
穆璃也識趣的打住，轉頭吩咐起了侍候在門邊的另外一個女孩。
……
晚餐確實是西餐，有趣的地方在於，周望和穆璃面前擺放的並不是同一種西餐。
給周望準備的就是傳統西餐裡最頂級的法餐，熬製數日的醬汁搭配最上等的食材，布列塔尼藍龍蝦、黑松露、佩裡戈爾鵝肝，膾炙出了桌上的一道道美味，最後再以一道現烤的經典舒芙蕾收尾。
不知道是哪位大廚烹製的這頓西餐，確實是周望吃過的最合他胃口的西餐之一，並沒有一般西餐吃完的那種飽膩感，反而有點意猶未盡。
反觀穆璃面前的那些餐盤，對於周望來說就有點一言難盡了。
他沒看錯的話，那些外觀很精緻的料理，其實食材都很冷門，比如苔蘚、橄欖、海蓬子……唯一正常的應該是一道蘑菇和海草的拼盤。
而且看上去很寡淡。
周望忽的想起之前刷到過的，那些在國外所謂的排名第一的餐廳，大概就是這種墳頭燒報紙，糊弄鬼的料理。
都是各種野草搭配一些綠菜，但價格卻十分昂貴。
“來自北歐的分子和新派料理。”
似是察覺到了周望目光之中的異樣，穆璃優雅的擦拭嘴脣之後，笑着解釋道：“我是個素食主義者，這些比較合我的胃口……但我想周總應該不會喜歡這種料理，所以就沒有徵詢周總的意見了。”
“確實不用徵詢，我應該一口都吃不下去。”
周望搖頭，也沒有掩飾自己的嫌棄。
“大口吃肉有大口吃肉的快感，清心寡慾也總有清心寡慾的舒暢。”
“穆總看得通透。”
周望只能豎起大拇指。
“周總，晚上有一艘屬於俱樂部的遊艇第一次出海，周總不介意的話，和我一起去湊個熱鬧？”
似是生怕周望拒絕，穆璃說完之後又趕緊補了一句，“我和周總相見恨晚，還有不少話想要和周總聊聊。”
今天的時間本來就是空出來應酬交際的，這會兒也確實還早，周望當即點頭笑道，“行，嚴格意義來說，我好像還真沒坐遊艇出過海……”
“哦？”
穆璃聞言頗爲詫異，隨即又笑道，“那看來今天，可以幫周總補齊一項人生的缺憾了。”
玩笑話過後，穆璃看了看腕錶，又擡頭對周望說道：“周總，我這會兒有一點小小的事情要處理，要不先讓Lisa陪着你……”
說到一半，穆璃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忽的停了下來，隨即改口。
“或者，周總，你有沒有興致和我一起去看一看？”
周望不知道穆璃爲什麼突然發出這樣的邀請，但總比此時和這個叫Lisa的女孩單獨相處要好，所以他很快應允了下來。
稍作休息，穆璃貼心的等待周望抽完一隻煙之後，這纔在前面引路，帶着周望一直來到了地下二層。
看着那旋轉的迴廊，周望忽的意識到，這別墅的地下空間似乎比自己想象的還大，裡面應該還連通着一些其他區域，遠不止表面的地上五層那麼簡單。
推開一扇似乎頗爲厚重的門，一陣吵鬧聲傳來，伴隨着各種清脆的鍵盤敲擊聲，各種大小屏幕的光線變化，晃得周望眼睛眯了一下。
眼前這好像甲級寫字樓裡白領上班一樣的繁忙景象，弄得周望愣了一下，如果不考慮這裡是在地下二層的話，周望都以爲自己是誤入某個高新企業了。
層層排列的擺放了電腦的辦公桌，在中央有一塊懸空的區域，掛着大大小小十幾塊屏幕，面向不同的方向，在屏幕下方一個好似講臺一樣的位置上，站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掛着耳麥，面前還有一個話筒，當週望跟隨着穆璃進來的時候，正好聽到那個男人在大聲喊着：
“鑫科陳總，凌晨三點，阿森納，大球！”
說着，男人比劃了一個手勢。
“收到！”
某個工位的西裝男人立刻舉手示意。
緊接着那個男人又按着耳麥傾聽了一下，然後擡頭喊道：
“今晚有電競嗎？”
“有，DOTA飛鞋杯4進2，BO3……”
立馬就有一個女孩伸手道。
“港島黃公子。”
男人很快回應，又比劃了一個數字。
周望看着這熱鬧的景象，大廳裡至少有數十名工作人員，他不由略微錯愕的轉頭：
“穆總，這是……”
“周總別誤會，我們一直都是合法經營，這裡只是一個會員制的競技平臺，他們喜歡通過這些賽事來互相博弈，只是朋友間的交流罷了……”
周望嘴角一抽，感覺這位穆總真的有點東西，什麼都能被她說成另一種感覺。
隨即穆璃帶着周望在裡面參觀了一圈，又把他引到了貴賓室，讓一旁的Lisa陪着以後，她就在旁邊忙碌了起來，不過主要是用辦公桌上那三部顏色不一樣的電話各種接打，和不同的人交流。
周望坐在一旁，一邊聽着穆璃口中時不時冒出來的各種敏感稱呼，一邊陷入了思索。
都是成年人，行事必有目的。
到此時周望不得不提前開始思考，穆璃之前對他的種種示好，以及此時向他展示這些東西……這一系列行爲背後的目的又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