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那略帶嘲諷的聲音從門外響起,只見慕蒼雲坐在輪椅上,玄色的衣袖輕展,單手敲打着,額前的留海被風吹起,露出他的劍眉,黑色的眸,更加的冷了一分。
彷彿撞在一起的雷電,就在慕蒼雲進入大殿的瞬間,相遇的兩道目光在空中擊出火花,互不相讓。只不過沒持續多久,慕容楚直接敗下陣來。
風輕歌那肥碩的身軀擋在慕蒼雲的身前,一臉橫肉,兩眼都快瞪直了。這突然出現的一幕,險些讓對面的慕容楚吐了出來,從哪裡冒出來的醜丫頭。
而風輕歌卻是絲毫不在意,有些納悶的盯着慕容楚看了一會兒。
“老三。”龍椅上,慕容浩睜開眼,看着下面輪椅上的慕蒼雲,緩緩說道:“你行動不便,不用向朕行禮,但岑王妃好腿好腳的,難道也要隨你一起,不把朕放在眼裡嗎?”
“輕歌參見皇上。”臉色一沉,風輕歌未曾想到慕容浩一見面就給下馬威,她迅速跪地,低頭說道:“初次登上寶殿,輕歌被皇上的威嚴所震懾,忘記了行禮,還請皇上不要怪罪,龍威浩蕩,又豈是輕歌這小小女子能夠承受的。”
慕容浩的臉色稍微好了一些,這才揮手道:“擡起頭來,自從朕指婚之後,京城裡的麻煩不斷,老五年齡小,就算再怎麼不懂事,也不勞煩你動手,傷了皇家的面子。自家兄弟姐妹玩玩,也不必當真,把老二嚇成什麼樣子了。”
簡短的幾句話,卻是將風輕歌與慕容健、慕容默的矛盾全部勾銷,跪地的風輕歌不禁冷笑着,也不回答。
倒是慕容浩臉色一沉,冷聲道:“怎麼,難道朕還說錯了不成。你還未過門,就跟蘇家的千金結下樑子,鬧得整個京城雞犬不寧。”
“父皇,樹欲靜而風不止。”慕蒼雲淡漠的擡起頭來,那黑色的眸子盯着上方坐着的人,靜靜地說道:“五弟年幼無知,衝撞了輕歌,小小的一個懲罰罷了,沒想到五弟會如此記仇,將這等事當着衆多大臣的面說出來。若真論年齡大小,恐怕五弟還要長於輕歌吧。”
“刷!”慕容健的臉色立刻一紅,他自己被欺負了,當然不能忍着,但這不痛不癢的事,私下告狀就是了,得知今天蘇源也要上來告狀,他這才把慕蒼雲跟風輕歌欺負他的事拿出來,沒想到卻被反擊了。現在的他,被大臣盯着,當真像是一個想把事情鬧大的小孩,那麼的幼稚。
“至於二哥欠款之事,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父皇一看便知。這人生就像是一盤棋子,誰都無法搶奪自己下棋的權利,二哥若是輸不起,大可以說一聲沒這回事,兒臣也只當二哥的話如污穢之物排泄出去,這事就算了了。”慕蒼雲輕聲笑道,黑眸中的目光流轉,看向了坐在左邊的慕容楚。
他輕聲一笑,淡漠的從懷中取出契約,那白字黑字清清楚楚,上面還落有慕容默的簽名。若是普通的鬧着玩還可以,如今連字據都已經立下了,難道還能返回的嗎?
見到自己親自畫押簽字的字條,慕容默的臉色更是一陣青紫,慕蒼雲的一席話,更是逼迫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過不等慕容默搭話,慕蒼雲已經調頭,繼續說道:“讓兒臣意外的是蘇大人,您家的孫女蘇琳,什麼時候銜着岑王妃的鞋子四處亂跑了,岑王妃的鞋子,又豈是一隻野貓野狗的能夠碰的呢?”
“你!”蘇源的臉色大變,卻不敢多言。
慕蒼雲單手撐着自己的臉頰,輕聲笑道:“父皇,輕歌身子不便,肚上的肉壓迫着腿上的血管,若是父皇想再要個跟兒臣一樣的岑王妃,大可讓她繼續跪下去。”
慕蒼雲,你大爺的!什麼叫肚子上的肉壓迫了腿上的血管!雖然知道慕蒼雲是爲了她好,但是這形容實在是太不恰當了。風輕歌在心中一陣暗罵,但跪着確實吃不消,她小心翼翼的擡頭,悄悄打量着慕容浩的臉色。
“三弟,你這膽子倒是越加見漲了呢。父皇不過說了兩句你的不是,你就這麼蠻橫,護着你媳婦兒了?”慕容楚冷聲道,他緩緩站起身來,倒也恭敬的拱手道:“父皇,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三弟跟風輕歌確實帶來了不少風言風語,何況風輕歌長成這樣,有礙我皇族的顏面,這讓其他國家的使者怎麼看!”
我去你大爺的!
風輕歌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長相還成爲了慕容楚批判的對象了。這分明就是把長得醜是她的錯強加在他身上,看不慣大可不必看,誰強迫你非得看我這個樣子了!
慕蒼雲似乎早已經料到風輕歌會有這樣的反應,見她全身輕顫,就要起身的一瞬間,他那修長的手指已經按住了她的肩頭,溫柔的向下拉着風輕歌的手臂,輕聲笑道:“自家的媳婦兒不疼,難道還指望別人來疼嗎?父皇,若是嫌棄輕歌的模樣,當初又如何許配給兒臣。還是說,大哥認爲,父皇的決定,有辱了皇族的顏面?”
“好一個慕蒼雲,伶牙俐齒,用父皇的話來壓大哥了呢。”這句話換做其他人,恐怕早已經站不住腳,慕容浩的猜忌心太強,又好面子,怎麼會容忍別人去說他的不是?也自有慕容楚,敢直言直語,面不改色。
儘管如此,但慕容楚還是恭敬的拱手說道:“父皇,兒臣並無衝撞父皇之意。朝中上下都知道,風輕歌跟三弟着實相配,父皇所做的決定自然不會錯。錯,就在於風輕歌,好吃懶做,不重顏面。將要曾爲岑王妃,還以這幅邋遢的模樣出現,實在有礙皇家顏面。兒臣認爲,無論是二弟之事,還是五弟之事,風輕歌都應當受罰。”
“父皇英明,兒臣贊同大哥的話。”慕容健和慕容默連忙拱手低頭,應着慕容楚。
慕蒼雲雖然能在兩三句話裡化解風輕歌的危機,那又如何?慕容楚能在三言兩句中,又把所有的罪責落在風輕歌身上,論勢力,這滿朝的朝臣,幾乎都是太子的人馬,那些敷衍着跟隨慕蒼雲的人,哪裡還敢說上半句話。
蘇源也拱手,不過還沒來得及拍太子的馬屁,風輕歌已經擡起頭來,那清冷的聲音迴盪在大殿上,冷然道:“皇上,輕歌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