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一顫,閉上眼時,那熟悉的身影就會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你能想象自己最親的人,陪伴了自己多年的人,爲了自己搭上一切,連着那一條命也搭上了嗎?他恨,恨自己爲什麼無能,爲喬爺爺收拾的時候都害怕。
今後,他就只有父親可以依靠了。
但是呢……
“但是呢,喬爺爺離開了,我在寒冰山峰上吃盡苦頭,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回來了,聽到的,就是父親的死訊!父親死了,爺爺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義,我做的這一切,又是爲了什麼!三清丸,火焰草,我寧願不要這樣東西,我想要爺爺回來,想要父親回來!”伸手猛地掏出那白玉瓶,喬子軒沒有任何的猶豫,狠狠地將丹藥摔在地面上。
那圓潤的丹藥滾落在地,散發着一陣陣的幽香,誘人無比。
低着頭的人,苦苦的笑着,那斗大的淚珠兒從他的眼眸中滑落下來,他不斷地哽咽着,嘲諷着。
對啊,他這麼做是爲了什麼?
爺爺走了,父親去了,就連自己的家族也不要他了,連着自己的小叔叔,也爲了父親能夠葬入喬家的祖墳裡,甘願被這些人所侮辱。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爲什麼!父親你這大騙子,不是說了嗎,等我穿越過寒冰山峰,就會親自將我接回喬家,讓我跟您一起,跟小叔叔一起。
爲什麼要欺騙我,爲什麼……
“碰!”下方的喬世龍猛地轉身,將喬子軒死死的壓在地面上,他的面容扭曲着,臉頰上沾滿着鮮血,不屑一口唾沫噴在喬子軒的臉上,他冷聲笑道:“爲什麼?你本來就是廢物,還想要什麼。我們喬家的家業里根本沒有你,你既然被髮配了出去,還回來做什麼!這城主之位一直都是我爹的,你爹算什麼東西,你小叔叔算什麼東西,那個喬羽也是老不死,都死了還把你這廢物送過來,你怎麼不死在寒冰山峰,還回來做什麼!”
喬羽……
雙手一顫,想到在拍賣場上的老人,極力想要拍賣到火焰草,看上去並不富裕,卻能出手那麼多,原來,他早就打算好以死換取藥物了嗎?雙眼中閃過一道愧疚的光芒,要是她多留意一些,是不是那個老人就不會死,用一命換取三清丸,真的是太傻了。
“少爺!”就在風輕歌發愣之時,前方的兩個護衛順勢抽出雙手,迅速遠離風輕歌,一把提起地面上的喬子軒,“碰”的一聲將他摔在地面上。
喬臻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那一雙拳頭緊捏,只能無奈的別過頭去,顫聲說道:“走啊,還在這裡做什麼!現在立水城早已經不是當初的立水城了,我不管你去哪,都不要在回來。等你父親安葬好後,我也會去陪他。你是唯一的喬家血脈,絕對不能有事的!”
“走?我能去哪,天地之大,哪有我的容身之處?立水城是我的家,我爲什麼不能回家,實力,只有這東西,你們才肯讓我進入家族,對嗎?”咳着鮮血,喬子軒抓着地面,艱難的坐起身來。
風輕歌眉頭緊皺,這是喬家的事,她也不方便插手。但是,看到那兩個護衛還想對喬子軒出手,她右手一沉,那兩根尖銳的燒火棍破空而出,穿過他們的手掌,狠狠地將他們釘在一旁的柱子上。
“有什麼事一起說,大不了一起承擔。至於那些礙事的,可以一邊休息着了。”風輕歌冷笑着,掃過那兩個護衛,手中的燒火棍掃出,將喬臻身上的鐵鏈全部砸斷。
擡眼看着風輕歌,喬臻又看着喬子軒,終於知道自家的少爺是怎麼活着穿越了寒冰山峰,原來是有人跟隨他一起過來的。喬臻知道,怎麼也沒辦法勸動喬子軒,他伸手拉住風輕歌的手腕,祈求道:“小兄弟,答應我,帶他走好嗎,幫喬家,好好的照顧他。”
“啥?我家裡還有兩個混小子等着我照顧呢,這件事,我想你們還是自己解決的好。”想要拜託她?想到家裡的羅星跟浦正,風輕歌頭都大了。羅星是孤兒,揀來的弟弟當然得好好的對待,至於浦正……謝師傅幫了她那麼多,這次出來她也讓步金宇好好的照顧他們,並沒有帶他們出來,就是因爲她知道,自己所走的路,並不是這兩個孩子能走的。
無論是寒冰山峰還是即將去的迷霧森林,那危機四伏,她根本無法分心照顧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應該走的路,她不是指引別人的人,也只是沿着自己的路而行的罷了。
面色有些難堪起來,喬臻的雙手緊捏,咬牙說道:“你家裡已經有兩個孩子了,那麼不介意在多一個吧。就當他是您的親生兒子都行,喬家不能絕後,所以子軒必須活着。要是留下來,立水城裡的喬家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在託孤之前,你也得問問他自己是不是願意。子軒,你告訴你的小叔叔,想做什麼?”風輕歌挑起劍眉,冷淡的說道。
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氣,喬子軒扶着地面上的人,將喬臻扶起,冷聲道:“小叔叔,我想要回去,至少讓我見見父親,讓我看看他。立水城,是喬家的,是父親苦心經營的,我絕對不會讓任何人代替他的位置。”
“子軒。”喬臻不由地嘆息着,但也無可奈何。
罷了,最後一面了。
揉着自己被打疼的地方,喬世龍還沒反應過來,風輕歌已經提起他的腰帶,將他摔在一旁,隨意的揮手取下那兩個護衛手上的燒火棍,風輕歌冷淡的一笑。
“前面帶路,去喬府。”風輕歌冷聲道。
喬臻帶路的話,說不定把他們帶出去,不給他們機會進城。讓喬世龍帶路,反而沒有那麼多的花腸子。
咬着牙齒,喬世龍也不敢反抗,自己身邊的兩個護衛都被打得這麼慘,等到了喬府的時候,再讓那些護衛出來,對付這小子。揉着自己的鼻子,喬世龍連忙在前方帶路,哪裡敢有半分的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