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塵把龍吟槍從常威的身上拔了出來後,便朝着蕭戰天走了過去,陳玉兒見到徐塵的舉動,花容失色,道:“徐塵,你想要做什麼?”
徐塵卻什麼也沒有說,運轉起體內的天道之力,緩緩的落在了蕭戰天的身上,蕭戰天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睛,面對現在的徐塵,蕭戰天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抗之力。
而讓蕭戰天出乎意料的是,蕭戰天原本以爲徐塵會殺了他,但當徐塵的神力落在了自己身上時,蕭戰天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疼痛感,而是感覺到了一股溫暖的力量,在自己的體內運轉着。
在這樣一股力量之下,蕭戰天身上的傷勢清晰可見的在癒合着,當蕭戰天緩緩的睜開眼睛時,卻見到那個白衣少年已經走遠了。
“院長,您沒事吧?”陳玉兒連忙撲到了蕭戰天的身旁,關切的問道。
“沒事。”蕭戰天輕輕的搖了搖頭道。
陳玉兒見到蕭戰天的臉色從蒼白變得紅潤了起來,倒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望着這街道上陳列着的數十具屍體,還有徐塵的背影,陳玉兒的眼神有些複雜。
而徐塵離開了長青學院,也沒有多做停留,便回到了張老頭的那間破舊小院。
當徐塵回到了張老頭那間破舊的小院時,張老頭坐在了院子外面的石階上,在等徐塵了。
見到徐塵回來,張老頭那張油膩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動容,也沒有任何要開口說話的意思,似乎是在等待着徐塵開口說話。
而徐塵來到了張老頭的身旁,坐了下來,徐塵也沒有開口說話,徐塵的腦海當中還在思索着大簡家的事情,對於這個大簡家,徐塵並不知道神界的大簡家和東玄大陸的大簡家是否有關聯。
如果以徐塵對東玄大陸大簡家的瞭解來說,這個大簡家倒是神族後裔,如果正如這神界的大簡家所說的那樣,大簡家是女帝的後裔,那也可以理解爲神族的後裔。
只是,如果大簡家是女帝后裔,那麼女帝被封印了,大簡家的人爲何還會存在這個世界,難道不應該被覆滅嗎?
徐塵以前在聽張老頭說起關於女帝部下想要殺死自己的事情時,徐塵原本以爲是女帝的殘部,依照現在的事情來看,這當中的複雜程度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徐塵的想象。
而在一旁不說話的張老頭見到徐塵一直都在沉默,便問了一聲,道:“小子啊,是不是在爲大簡家的事情煩惱?”
“有一些。”徐塵點了點頭,並沒有隱瞞張老頭的意思,道:“不知道前輩對於這大簡家有多少的瞭解?”
“嘿嘿,小子,你問我倒是問對人了,別人或許不瞭解這個大簡家,老頭子我倒是很瞭解,知根知底。”張老頭露着大黃牙嘿嘿一笑,絲毫沒有了先前半點的高手風範,倒又像那個市儈的老頭子一樣了。
“說起這個大簡家啊,歷史可長久了,不管是在神界還是在十方世界,都有着這樣的流傳。”張老頭說到這裡,便停頓了片刻,似乎在組織着語言,道:“外界傳言稱,大簡家的人是女帝和古帝的子孫後裔。”
“大簡家的人是女帝和古帝的後裔,那也就是說女帝與古帝是夫妻?”徐塵心中微微詫異。
根據徐塵所知,古帝好像就是掌管天道之人,而女帝與其說是向天道宣戰,倒不如說是向古帝宣戰,從古帝手中奪過天道的掌管權。
怎麼在張老頭的口中,女帝和古帝卻還有着這種關係,那麼,女帝和古帝既然是夫妻,那爲什麼還會爲了爭奪天道而戰鬥?
這也不由的讓徐塵聯想到了一些讓人啼笑皆非的事情,莫非是女帝與古帝夫妻二人吵架,纔會在十方世界和神界當中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出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無論是十方世界的滅世浩劫,還是神界之戰,無疑會成爲十方世界和神界有史以來最大的笑話了!
“你小子,不要胡思亂想,女帝和古帝並不是真正的夫妻,那些是傳聞。”張老頭見到徐塵不說話,便沒好氣的打斷了徐塵的思緒,道:“女帝與古帝曾經共同掌管着天道,但後來發生了某些事情。”
“女帝與古帝不和,便發生了爭奪天道掌管之權的戰鬥,而大簡家的人在這場爭鬥之前,是女帝和古帝的直系部下,可是隨着時間的推移,很多的事情都被湮滅在了歷史的洪流裡。”
“這才演變成,大簡家的人便是女帝和古帝的後裔,而大簡家也在某個歷史節點,似乎也有着對這一點的空缺,便也隨着傳言那般,自詡爲女帝和古帝的後裔,尊女帝和古帝爲母神與父神。”
“而尊女帝者多數爲希姓一脈,尊古帝者多數爲古姓一脈,但當中還有一種同尊女帝與古帝的人,那便是複姓太希,還有尊古帝的也姓太。”
“總之就是這些人的姓氏太過於複雜了,索性到了後來,就演變成了現在的大簡家。”
“這大簡家並不是代表着某個家族,某個勢力,而是統稱女帝和古帝的後裔!”
“而這些姓氏的由來,也是因爲女帝和古帝的姓名演變而來的,在很早以前,名字都是單個的字,比如女帝本名希,被人尊爲皇,便有了希皇之稱,而女帝只不過是衆人對希皇的尊稱而已。”
“而古帝名爲太光,古帝和太光皇都是尊稱,大簡家的人便也取了這些姓氏。”
徐塵聽到這樣的解釋,心中才算了然,原來大簡家與女帝和古帝還有着這樣一層複雜的關係,這就不難想象出爲什麼大簡家還會存在這個世界上了,這當中錯綜亂雜的關係恐怕也很理清楚頭緒。
但有一點,徐塵卻知道,不管這當中有着怎樣錯綜複雜的關係,恐怕這大簡家都是想要殺死徐塵的人,徐塵只要明白這一點就行了。
“好了,這些事情,你只要瞭解就行了,另外也不用過於擔心大簡家的人,那些人雖然很虛僞,但他們對於女帝和古帝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張老頭見到徐塵不說話,便安慰了一聲。
“小子,這大簡家不是你最大的麻煩,更大的麻煩在那些神域的大人物那裡,這裡面複雜的關係,一時半會兒的也講不清楚,只有你有一天遇到了,纔會明白。”
“再說了,在這神界當中,縱然你樹敵無數,但又有幾人認識你?”
“前輩說的是,晚輩記下了。”徐塵點了點頭,道:“前輩,現在晚輩已經恢復了實力,不知道晚輩下一步該怎麼做?”
“恢復實力了?”張老頭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你真的以爲自己恢復了實力嗎?”
“難道不是嗎?”徐塵到現在還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體內那澎湃的力量,這無疑是恢復實力最好的證明。
張老頭搖了搖頭,輕輕的伸出了手指在徐塵的額頭上點了一下,徐塵的身上便盪漾起了一道神力的漣漪,徐塵身上的神力就這樣散去了,徐塵的力量再次在徐塵的身體消散了。
而隨着那些力量的消失,徐塵身上的傷痛感也瞬間傳遍了全身,徐塵的額頭上頓時便浮現出了冷汗,臉色蒼白,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張老頭,道:“前輩,您這是爲何?”
“你只不過是受到了屈辱,才激發了體內的潛力,讓你的力量暫時得到恢復,並不是真正的恢復力量了。”張老頭淡淡的解釋了一句道。
而徐塵卻啞口無言,因爲現在自己的體內真的沒有任何的力量了,徐塵沉吟了一聲,道:“前輩,晚輩在這一路上想了很多的事情,您所說的答案,晚輩已經找到了,但晚輩的力量爲何還會消失?”
“呵呵,小子,張庸的事情只不過是我隨口編排的,世界上哪裡有那麼多的答案。”張老頭輕笑了一聲,道:“每個人所走的道路都不同,你有你的路要走。”
“那您爲什麼還要晚輩前去長青學院?”徐塵並沒有責怪張老頭編排的故事,徐塵知道張老頭這樣做,必定有着深意,但徐塵卻不能理解張老頭的用意在什麼地方。
如果,在之前,徐塵體內恢復力量的時候,徐塵還可以理解張老頭的用意,但現在徐塵體內的力量再次消失了,這讓徐塵非常不能理解。
“我讓你去長青學院,只不過是想要你感受一下什麼叫屈辱,你要知道有時候當屈辱達到了一個人難以承受的地步時,就會迫使體內的潛力爆發。”張老頭解釋道。
“說起來,你這個小子的心性很不錯,若是換做了尋常人,恐怕在第一天的時候,就已經忍受不住了。”
徐塵微微的皺了皺眉,他有些明白了張老頭的用意,但他卻再次問道:“可我的力量依舊沒有恢復,那是不是意味着您的這個辦法行不通?”
“你的力量雖然沒有恢復,但你體內的神魂已經徹底的覺醒了,這就是你將來恢復實力的一個開端。”張老頭道:“但不是現在,現在的你還欠缺了一些東西。”
“什麼東西?”徐塵問道。
“力量!”張老頭簡單的回答着徐塵。
徐塵若有所思的沉默了起來,張老頭的話有些讓人難以理解,徐塵現在所欠缺的是力量,要恢復的也正是力量,那麼張老頭的話豈不是隨口而說的?
“你所欠缺的不是自己的力量,我想你今日也應該看到了,當你的力量恢復到巔峰時,是有多麼的磅礴。”張老頭似乎看穿了徐塵心中所想的一般,道:“而我所說的力量,是你體內缺乏引導的力量。”
“引導的力量?”徐塵細細的咀嚼着張老頭的話,心中還是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徐塵感覺張老頭的話和自己之前所理解的力量,有所區別。
“引導的力量便是一位比你強大的人,所擁有的力量。”張老頭笑了笑,解釋道:“你很走運,在你的身前就有一個人,那便是我,我現在能夠幫你恢復力量。”
“但在這之前,我需要你答應我三件事情,如果你能夠做到,我一定不惜一切代價幫你恢復力量,但相反你若是做不到,那就休想讓我幫你恢復實力。”
“前輩請說。”徐塵沒有多考慮什麼,張老頭跟自己只不過是萍水相逢,已經幫了自己很多的忙,徐塵當然也不會一直都受人恩惠,如果能夠報答張老頭的恩情,徐塵自然不會拒絕。
“第一件事情,我需要你去常玉城之外幾千裡之外的雪峰裡,採摘一株雪含草。”張老頭道:“你可願意幫我?”
“願意。”徐塵當下便接應了。
“小子,別答應的這麼快,你可不要忘記了,在這常玉城外面,有的是人想要殺你。”張老頭提醒道。
“晚輩當然不會忘記,前輩讓我離開常玉城自然有其深意和考慮。”徐塵回答道。
“哈哈,小子,你就不怕老頭子我讓你出去送死,你不要忘記了,你現在身上可是沒有半點天道之力了!”張老頭哈哈一笑,道:“出去就等同待宰的羔羊!”
“我相信前輩您不會讓我身陷險境的。”徐塵堅持說道,徐塵明白張老頭如果想要自己死,自己早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張老頭沒有必要花費這樣一番手腳。
“你小子倒是聰明。”張老頭誇讚了一聲,道:“放心,我不會殺你,但你出了常玉城,我也不會幫你,到那時候,你生死有命,全看你自己了。”
“晚輩記下了。”徐塵不卑不亢的答應着道。
張老頭拍了拍自己的大腿,似乎感覺自己的大腿有些痠痛了,便站了起來,道:“呵,小子,你就不想問我,爲什麼要你去找那雪含草?”
“前輩想說,自然會告訴晚輩,前輩不想說,晚輩也問不出來,就像是前輩不告訴晚輩名諱一樣。”徐塵也站了起來回答道。
“你小子就是太聰明瞭,有時候聰明反被聰明誤了,小子,萬事別想得那麼透徹,對你來說並沒有好處。”張老頭淡淡的提點道。
“前輩教誨,晚輩銘記。”徐塵微微的致意,道:“那麼,前輩爲什麼需要雪含草?”
“爲什麼需要雪含草?”張老頭那渾濁的眼中露出了幾分異樣的情緒,道:“這得從我爲什麼會在這常玉城裡說起。”
“難道前輩不是爲了女帝的事情保持中立而留在這裡的?”徐塵想起了之前大簡家的人所說的話,張老頭似乎留在常玉城裡,是爲了躲避女帝。
“呵呵,那只是外面的人所想而已。”張老頭不鹹不淡的笑了笑,道:“他們都不知道,老頭子我並不是爲了躲避女帝,而是女帝爲了保住我的性命,在這常玉城裡擺下了一座陣紋。”
徐塵眉頭微微的皺了皺,不管從大簡家的人口中,還是張老頭的口中,徐塵都聽得出張老頭似乎和女帝的關係很深,尤其就是張老頭現在所說的話。
女帝親手爲張老頭擺下一座陣紋,這需要關係達到什麼樣的程度,女帝纔會爲張老頭做這樣的事情?
當然,徐塵同樣也不明白,張老頭既然與女帝關係匪淺,那張老頭爲什麼還要幫助徐塵?
還有張老頭所說的留在這裡,是爲了什麼?
張老頭這簡單的話語當中,透露出來的意思太多了,讓徐塵一時間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而那張老頭卻似乎看出了徐塵心中的複雜情緒,道:“小子,你不是跟我說,有很多人跟你說過,女帝所作所爲是對的嗎?”
徐塵默然,這些事情確實是有人跟他說過,而且還不只是一個人。
“你爲什麼不好奇,女帝爲什麼會在這裡擺下一座陣紋,而不是其他的神域,或者是其他的城池,而剛巧你也會出現在這裡?”張老頭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塵道。
“難道您想要跟我說,女帝讓您在這裡等我?”徐塵心中似乎有些明白了,這一切似乎並不是巧合,而是早就有了預謀。
“是啊,女帝在發動神界戰鬥的時候,或許就已經預料到了會有這樣一天,她讓我在這裡等你。”張老頭的眼神裡露出了回憶之色,道:“當初的時候,我也並不是很理解,但她跟我說了一句話。”
“女帝說了什麼?”徐塵問道。
“當年,她說你是唯一一個能夠幫助她的人,讓我在這裡等你,保你周全。”張老頭道。
“女帝爲什麼會說這樣的話?”徐塵心中十分不解,徐塵與女帝從來都沒有見過面,更加不用談及交涉了,甚至徐塵與女帝,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還是敵人,所以徐塵很不解女帝爲什麼會如此的在意自己。
“我也在問她爲什麼,但她沒有告訴我爲什麼。”張老頭平淡的說道:“她只是跟我說,你想要知道這一切的答案,便要讓你走出這常玉城裡,自己去尋找答案。”
“因爲,那樣的答案才能讓你信服,而並非道聽途說。”
徐塵有些明白了,張老頭所說的話,看上去似乎有些矛盾,但其實真正的含義,可以理解爲徐塵在這之前,早就已經聽說過女帝的事情,是有很多人認同的,而徐塵卻不認同女帝。
道理是一樣的,道聽途說,總歸還是沒有親身瞭解來的真實可信,這大概就是女帝的意思。
於是,徐塵便也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了,既然張老頭是女帝交代的,那徐塵自然也沒有什麼好懷疑的,畢竟,從大簡家的人,徐塵就可以看出來。
在這神界當中,女帝就算已經沉睡了,如果還想要殺死徐塵,完全是有絕對可能的,張老頭也沒有欺騙自己的必要。
“好了,不說那些事情了。”張老頭擺了擺手,道:“我們還是繼續說雪含草的事情,這雪含草雖然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但老頭子我在來常玉城之前,就已經身患絕症了,女帝爲了讓我苟活下去,纔會在這常玉城裡,擺下陣紋的。”
“而現在我有預感,我大限將至了,但雪含草卻可以讓我的生命得以延續,所以,我必須要拿到這雪含草,才能夠爲你恢復力量。”
“否則,我當場就會死!”
“前輩,晚輩明白了。”徐塵朝着張老頭拱了拱手道:“如果前輩爲了晚輩而身亡,晚輩心中也會過意不去,所以,晚輩一定會爲您拿到雪含草的!”
“好!”張老頭眉開眼笑,道:“女帝果然沒有看錯人,既然你不懼城外那些人,那我也給你指出一條明路,在這城中,還有一株雪含草!”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不用出這常玉城便能拿到那雪含草!”
“在哪裡?”徐塵問道。
“就在城主府當中,就有一株。”張老頭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道。
“前輩,您可是在戲耍晚輩?”徐塵眉頭微微皺起,神色顯得有些凝重,自己剛剛將常嘯天和常威斬殺,又要去城主府中拿雪含草,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老頭子我說話可從來不說謊,出城還是去城主府,你自己思量吧。”張老頭說完,便踱步回到了自己那間破舊的院子當中,再也沒有跟徐塵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