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多萬，對上一千萬。
這個數字連小學生都知道，後者是前者的接近三倍。
董梅持續愣怔中，她被那個一千萬的數字給嚇到了。
可還沒激動太久，她很快又忽然想到另一個問題。
不對啊！
電影院只有三百七十多萬個座位是不錯，可電影院的優勢在於它的觀影顧客流動性非常大，通常一部熱門電影，一個放映廳內，一天最多可以重複播放五到六場。
而且會持續播放接近一個月的時間。
縱然一家電影院不可能每天只上映一種電影，但接近一個月的上映時間走下來，按座位數量計算的話，肯定要比全息眼鏡的數量多得多。
全息眼鏡，恐怕很少會有人去買第二張虛擬電影票來給朋友觀賞。
它的數量雖多，大部分顧客卻只會一次性消費。
“葉總……”
董梅語氣頗爲小心，“但電影院可以重複觀影呀，去年我們話語票房新記錄的戰狼二，累計觀影人數接近一點六億。”
“按您說的，虛擬電影院票價與線下保持一致。”
“我們這部新電影票價之前協定是三十五一張。”
“如果一千萬名全息眼鏡客戶都觀看我們的電影，那票房是三點五億……”
三點五億票房，這對於【我家的那口井】的近一點五億投資來說，無疑等於撲街成績。因爲它要扣除接近百分之十的票房納稅，巨獸工業還要按合約抽取百分之三十的稅後票房分潤。
剩下的錢落到青雨傳媒口袋裡，剛好夠補上這部電影的製作費，和投資方的本金加利息。
“三點五億票房。”
算完賬的董梅已經很滿意了，“葉總，那這樣我們青雨傳媒，就能順利邁過當前這個坎兒。公司保住了不說，我們還有元氣重新搞下一部電影。”
這是近乎自我安慰的說法。
實際上董梅根本不認爲，一千萬全息眼鏡用戶都會去看這部電影。
能有60%就算燒高香。
結果等董梅說出三點五億票房這個數字後，坐在辦公椅上的葉青，和一旁站着的總經理孔濤，俱是用一副“你數學是不是體育老師教”的眼神看着董梅。
後者心裡被盯的直發毛，“不……不對嘛？”
“拜託，四天後，我們全息眼鏡銷量預計可以達到一千萬。”
“那一個月後呢？”總經理孔濤對她那種全息眼鏡止步一千萬銷量的想法極度不滿，“你們電影院上映時間接近一個月，我們全息眼鏡難道就只會銷售四天？”
“就算假設你們這部電影能順順利利在線下影院上映一個月，你覺得它的觀影次數，能和我們全息眼鏡一個月後的客戶羣體數量相提並論？”
“啊……啊！”
“對不起對不起～”董梅終於反應過來自己錯在哪裡了。
等新電影上映那天，全息眼鏡銷量突破一千萬。那在新電影上映的這一個月內，全息眼鏡銷量又能突破多少……
葉青哈哈大笑，連說沒事。
他不是笑董梅數學沒學好，而是笑孔濤義憤填膺的樣子。
“對了老闆，還有件事本想晚上會議再跟您彙報的。”孔濤語氣變得有些疑惑，“從今天清晨五點這樣開始，網絡部門那邊就發現有大v博主，還有一些知名論壇裡出現攻擊全息眼鏡的內容。”
“這些內容相似度極高，都把矛頭指向了全息眼鏡的曲面顯示鏡片，說我們這種鏡片極傷眼睛，帶不了多久，視力就會出現不可逆轉的下降。”
“這麼叼？”葉青做出個“大吃一驚”的表情，“我們的產品上市這還沒滿一天，他們就能預測未來？”
“確實很可笑。”孔濤也弄不明白這些水軍的思路，他們要攻擊全息眼鏡和配套的設備價格還情有可原。
說帶久了傷眼，這不是搞笑嘛？
“我已經讓網絡部門那邊追蹤這些信息的來源，看規模這次水軍來了不少，不知是谷歌還是微軟在後面搗鬼。”
葉青不可置否的應了一聲，並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巨獸工業哪款產品沒遇到過抹黑的水軍？
美國的白宮和新聞部門，就差點把巨獸工業掛上“人類公敵”的牌子，可巨獸工業的業績仍然飛速發展。
葉青正想擺擺手讓孔濤去忙，一旁的董梅卻好像想到了什麼，“孔經理，您能把那些大v的名單給我看看嘛？”
孔濤有些奇怪，不過這個要求很容易滿足，他讓網絡部門把名單發到手機上就行。
數分鐘後，一份名單出現在董梅眼前。
目前帶節奏的大v一共二十多位，關注人數最多的一位高達三千多萬，最少一位也有六百多萬的關注，算是名副其實的大v。
“果然……”董梅露出果然如此的笑容。
“您不用查了，這些大v裡起碼有三分之一，都是影視圈內那些大佬們養的專業輿論賬號。”
“利用輿論來引導話題是這些人的拿手好戲，你讓網絡部們翻翻這些人的歷史發言就會發現，他們話題大多都集中在影視娛樂圈內。
董梅說到這兒，自嘲的笑了，“不出意外，往後幾天，這些賬號還會大量出現抹黑我們公司新電影的輿論。無非是我們電影內容涉及低俗，傳播錯誤價值觀，誤導觀衆，然後發行方本着道義公正，不得不下架這部電影之類。”
“這些招他們玩的特熟。”
葉青再次笑了。
笑那幫大佬幼稚可笑，妄想引導輿論來抹黑全息眼鏡。
抹黑全息眼鏡無所謂，但是抹黑【我家的那口井】、效果一定非常顯著。
因爲這部電影真的被他們下架了。
把內容低俗，傳播錯誤價值觀這口鍋扣在這部新電影頭上，觀衆們一看電影真被下架，自然就會相信輿論的說法。
……
董梅走出巨獸工業大廈時候，時間是上午九點。
她在那間看着並不富麗堂皇的總裁辦公室裡呆了二十分鐘，這二十分鐘內，她的心情就像潮水一樣不停起落。
她覺得天都要塌陷下來的大事，那位年輕總裁卻不以爲然的微微一笑。
董梅能看出來，那位年輕仲裁的笑容中，帶着嘲諷。
嘲諷對象自然是那幫大佬。
似乎……
是在笑這幫老傢伙們不知天高地厚。
董梅很想知道這位年輕總裁會做出哪種迴應，或者說如何反擊。
結果臨別前，他只說了句不要爲這點小事而流淚。
是小事嘛？
也許是，也許不是。
哪怕有了葉青的承諾，董梅依舊沒辦法讓自己心情放鬆下來。她順着這座宛若菱形寶石般的大廈周圍漫無目的轉着，不知不覺轉到了大廈後面。
大廈後面原來是條商業街，很繁華很繁華的那種。
董梅還看見那座規模巨大的巨獸工業旗艦店門口，排了足足有兩里路的隊伍。
上前一看，他們都是在排隊購買全息眼鏡。